1. 幽灵鲨的日常

幽灵鲨会在执行任务前背诵繁复冗长的经文，虔诚如圣徒。她应该是喜欢执行任务的，置身于血肉横飞的战场，空气中弥漫着的腥甜味道，彷佛从干燥的陆地跃入海中，温柔的水压与绵绸的洋流将她全全包裹——源石液让她产生幻觉，以及对幻觉的迷恋。

电锯轰鸣，切割、撕裂，如泣如诉，敌人的鲜血喷溅上这张白皙美丽的脸庞，勾起嘴角迷人的笑意，倘若欢愉稍纵即逝，那何不在清醒的梦境中享受一场哀艳的战火？

神需要代行者于地面，用血洗刷罪恶的躯体。

某天，幽灵鲨彬彬有礼地要求博士为她留一个看得见星星的房间，好让她能在夜色中独自凝望群星。夏天的甲板上总是站满了吹风聊天的干员，这样的氛围显然不适合她。凯尔希也同意这个请求，并大方地将一处宽敞的房间滕给了她。幽灵鲨报以感激的微笑，“愿神保佑您”，她说。

名为幽灵鲨的修女手握十字架，膜拜异邦人的神，笃信因果。

静谧的苍穹中星辰明明灭灭，梦境里，在同样如墨色般幽深的宽广海域，波光起伏鳞次栉比，像是月光洒向海面的碎片。

2. 劳伦缇娜的日常

劳伦缇娜保留了掺加金箔抄写的经文，将它们用金色的链子和穗装饰起来，作为服装的一部分。那些文字经过精心排布，试图描摹和解构神性，构筑诗意的巢。修女是被割裂的，所以她尝试借此启示来填补灵魂的空洞，而现在她被劳伦缇娜所接纳，在亲吻后沉睡于她的怀中。

劳伦缇娜的眼中焕发出截然不同的神采，晶亮清澈。她饶有兴致地布置起自己的宿舍，在方寸之地恰到好处地放置一些典雅陈设：一副织物，两幅画作，几尊微雕，一些装帧精美的半旧书籍，还有最重要的，能为她带来海洋和故乡气息的斯卡蒂——无意冒犯，虽然此时的斯卡蒂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正处于放空状态。

“人们时常缠绵于宗教、理想和娱乐，而你，我亲爱的斯卡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我在想你半小时前对我做的这样那样的事情……”——斯卡蒂内心如是说。

半小时前，劳伦缇娜“突然间”意识到斯卡蒂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秉承艺术家的自我修养和对战友的深切关爱，当下便十分细致、耐心地探索了一番，但狡黠的猎人只是留下了一些痕迹，便浅尝即止了。拜她所赐，斯卡蒂脖子上被尖牙刺破的伤口还残留着痛觉，一如那些暧昧的吐息与触摸。

比起斯卡蒂的失神，始作俑者显然已经另起一篇，劳伦缇娜调整着雕塑的摆放角度，“难道比起我们，你更喜欢和那些海嗣称兄道弟？那些混沌、黏连，无数吞吐肉块的培养皿？你从头到尾都不是它们的一员。”

或许得益于对艺术与生存之道的融会贯通，劳伦缇娜有着逻辑自洽的成熟世界观，沉湎于观想自身，超越言说，坚不可摧。异邦人的神虽然抽象而冰冷，但其宗教仪式和衍生的艺术品却极具美感，有着链接现世与彼岸的力量。所以当她从阿玛雅口中听到对其的亵渎之词时，它们已经死了。海嗣把身为黎博利的最后一丝骄傲都吞噬殆尽了。

“不……只是我能听到它们的呼唤，”斯卡蒂坐在床沿，“Ishar-mla”的回响萦绕不去，鼓动着心脏，仿佛要把她吸进深海的巨大漩涡中。

“无需成为他人期冀的载体，那些小聪明、大智慧的蛊惑，既老套又拙劣。”回过神来时，劳伦缇娜的脸已近在咫尺，她枕在斯卡蒂的腿上，指尖抚平斯卡蒂眉间的迷惘。

斯卡蒂的脸倒映在她的眼眸中，这双赤色的虹膜有着更为复杂的纹理，晶体通透，盈盈如阿戈尔城市的穹顶，纯粹的爱意游弋其中，“当你犹豫不决时想想我，斯卡蒂，我爱你如同呼吸”，劳伦缇娜娓娓诉说，“无论何时，我都会把你带回我的身边，我们血脉相连。”

“谢谢你，劳伦缇娜”，斯卡蒂有些艰难地组织语言，惊觉此刻的劳伦缇娜才是更具蛊惑性的一方。

“好了，斯卡蒂，别再让那些无聊的家伙占据你的头脑了”，劳伦缇娜起来优雅地转了个身，好让褶皱的长裙自由垂落舒展，“你觉得我的房间布置得怎么样？总觉得还缺了些什么……不如我们去搜罗一些有趣的工艺品？”她的语调轻快起来，按照陆地人的说法，十分适合这个明媚的午后。

“嗯……”，斯卡蒂点头表示同意，并假装环顾四周，“听说格兰法洛还能找到些阿戈尔的作品。”

她不自然的动作让劳伦缇娜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她身上，似乎有些灼热，猎人的敏锐感官向斯卡蒂发出严重警告：

[鲨鱼在靠近]

[鲨鱼歪着脑袋显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鲨鱼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和挑逗]

[鲨鱼不怀好意]

“不过在此之前，亲爱的斯卡蒂，你看起来好像意犹未……筋疲力尽的样子……”

[警告，距离0.8m——0.5m——0.3m——0.2m——0m！！]

[鲨鱼勾住了我的脖子]

“那不如让我们养精蓄锐，先好好睡上一觉吧！”

[警备系统解析：“睡觉”是否为字面意思？]

[警备系统瘫痪……]

嘴角弯起的弧度正好露出几颗小尖牙，眼中闪烁着非理性的色彩，典型的劳伦缇娜式的微笑。

斯卡蒂：危

“希望你能度过有意义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