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旅途的啟程

作者:好好龍
更新时间:2023-07-19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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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40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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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頭來………我依然甚麼都拯救不了。

和父親的約定不過是無意義的空談,我仍然只不過是那個害得父親失去一切的罪人。


渴望的贖罪………代替父親創作出能夠拯救他人的音樂從未成功。

因為……我甚至連就在身邊的雪都拯救不了阿………

好累……就這麼消失吧。


奏無力的圈縮於無人的世界。

那一望無際的潔白平原,空無一物的灰色天空,宛如呼應她此刻空虛而苦痛的內心般。

然後………

“k……為甚麼在這裡?”



熟悉的聲音,奏因而睜開了雙眼。

自己所無法拯救之人。

渴望著消失的少女,被稱為雪的藍髮女孩此時此刻正面無表情的俯視奏。

“雪………”

沒有多餘的言語。

兩人就這麼默默地對視。



真冬望著圈縮於地的銀髮女孩。

奏那虛弱的幼小身姿,精緻的染上了痛苦與絕望的臉龐,以及如白雪般散落於地銀色的長髮。

宛如畫一般的光景………但這沒有讓真冬的內心捲起多大的波瀾。



K也想消失了阿。

平淡的於內心感慨,真冬瞇著眼的注視眼前的少女。



這個空無一人的世界是自己唯一的歸屬。

唯有在這裡,自己才能獲得短暫的寧靜;唯有在這裡,自己才不用再掛著好孩子的面具;唯有在這裡,自己才不再需要與他人有所聯繫。

這個空無一人的世界由真冬空虛的內心所形成。

這裡是她的領地,而她此時此刻只想獨自一人的默默消失。




而k不過是不請自來的入侵者。

只要她願意,她隨時能讓初音把k驅逐出去,就像前不久前才做過的一樣。

但最終,她卻沒有這麼做。

只是默默地以體育坐的方式坐了下來。

甚麼都沒有說,甚麼都沒有做,甚至也不再繼續看著奏。

僅僅無言地抱著自己的雙腿仰望甚麼都沒有的天空。




奏望著眼前的少女,那湛藍的瞳孔仍然沒有任何希望的光芒。

這讓奏五味雜陳。

自己沒能拯救她,更甚,明明一同作曲了已有數月,卻絲毫不了解她。

這是報應,是對身為罪人的她的懲罰與告誡。



宛如有人在她耳邊述說。

看阿,妳自以為是地認為創作出來的歌曲能夠拯救她人,卻忽視了周圍的一切,忽視了真正需要拯救之人,僅僅沉迷於無意義的自我滿足。

到頭來,妳過去那所謂的自我贖罪甚麼都不是,僅僅是一個可笑的笑話。





明明是應當拯救之人,明明是應當親近之人。

但此時此刻,真冬的存在卻讓奏已然破碎的內心變得更加的痛苦。

她再度閉上了雙眼,已然不想再搭理一切,不想在面對如此罪過的自己。

只想就這麼靜靜地不留痕跡的消失。



但........即使被絕望所浸染,奏於內心深處仍不禁有一個小小的疑問。

這個疑問沒有甚麼意義。

於此時此刻,既沒有詢問的價值,也沒有思考的必要,但這份疑問仍是確實存在的。



為甚麼雪沒有像上次那樣趕我走呢?

在這之後,兩個絕望之人沒有任何交流,沒有任何可能的光芒能夠照耀萬物,唯有沉靜的黑暗壟罩一切。

最終,唯一一個能讓事態有所轉變的人緩緩走來。



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想實現真冬心願的灰髮女孩。

她微微歪頭,擺動精緻的雙馬尾,看著奏和雪的神情充滿著不捨和悲傷。

對此,真冬緩緩開口



“吶,初音,已經足夠了吧。不管怎麼嘗試都不可能成功的,我是不可能找到真正的自己的………我已經累了……就這麼結束吧。”

“………”

初音沒有多做回應,只是深深的望向圈縮於地的奏。

奏…..…也很痛苦吧,和真冬承受了相似的苦痛。

可能是因為這樣吧,即使沒辦法拯救,但奏的歌曲是唯一能夠讓真冬有所觸動的事物。

現在,連唯一能夠觸及真冬的內心的她都絕望的話………那或許真的沒辦法了也說不定。

但……即使如此……我還是……




“………我知道了”

初音沒有說出內心真正的打算,只是沉靜的如此回應。

隨後……她唱起了歌。

這首歌的歌詞與旋律前所未聞,但能從中感受到是一首悲傷的送別之歌。



伴隨著初音那獨特而淒美的嗓音,空無一人的世界逐漸消亡。

灰色的天空也好,潔白的大地也好。

都宛若被某種更高位的存在所刪除般不可思議逐漸消失,原有的世界因而化為朦朧的混沌。




聽著那無法理解的歌聲,奏睜開雙眼,隨之映入眼中的是彷若世界末日般的光景。

她完全無法理解眼前所發生之事。

唯一可以隱約明白的是,不管是自己還是真冬,都會跟著這個世界一同消失吧。

她看向雪,其臉上全然沒有面對死亡的恐懼感,僅僅是面無表情地迎接這一切。

讓人悲傷的現實……但可悲的是自己也差不多。



她同樣沒有因而有所畏懼,甚至能感受到某種難以言喻的,讓她感到自我厭惡的解脫感。

但望著仍然身處黑暗之中的雪,奏不禁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必要再努力下去了。

反正不管怎麼樣,憑這樣的自己都是拯救不了他人的

她想了一下在消失之前自己想做些甚麼,但腦中卻甚麼都沒有浮現出來。

與父親的約定宛若詛咒,而她的一切已然被這份詛咒所侵蝕殆盡。



硬要說的話,她只想在最後的最後.......

“雪………謝謝妳”

奏輕聲地感謝了雪。

感謝她沒有把自己趕出去,能就這麼和她一起平靜的消失。

這讓真冬那絕望的神情產生了一絲細微的波動。

然而,那份波動並不足以讓她重返光明,也早已為時已晚。

爾後,世界化為一片虛無。



於渾沌之中,無法理解的景象不斷流轉。

兩人的意識宛如被汪洋所淹沒般不斷下沉,下沉..........直至曖昧不清的虛幻邊界。

最後………..

“……這裡是?而且,我……?”

奏睜開雙眼,隨後驚訝的發現。

自己並沒有伴隨著那空無一人的世界一起消失,反倒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陌生的住宅大門前。

與此相對……...



“…………這算甚麼?”

危險的,帶有怒意的聲音宛如惡鬼於地獄哀鳴般回響。

真冬躁鬱的望著眼前的光景。

本來還以為終於可以消失了,卻甚麼都沒有改變,更甚…….

這裡不是別的地方,正是她的家,也是最能讓她切身感受到自身空虛的地方。

然而和她想像的不太一樣,事態還是有所改變的。因為……..



“這是,葬禮用的花圈?”

花了些許時間整理好情況的奏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她察覺到兩人所出現的地方正在舉辦喪禮,各種輓聯、花圈等物錯落有致地擺放在一起。

而主角正是……..



“……我的名字?”

“诶?”

奏驚訝地看著語出驚人的雪。

現在到底是甚麼情況?

另外………朝比奈真冬……這就是雪的名字嗎?

當兩人正在思考情況為何時,陌生的人緩緩走來,全然沒注意到擋住了大門的少女們。

當奏注意到的時候,那人已然不可思議地穿過了兩人的身體,並進到了真冬的家中。

“………看來,我們變成了幽靈了”

見此,真冬平靜的聲音為這一切做出了荒誕不經的總結。

然而,現在似乎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想消失。

這是25時的成員內心中始終擁有的衝動與渴望。

消失即是死亡,那麼,死後的世界會是甚麼樣子呢?

被眾人與父母的期待逼迫到極限.........甚至因此已經無法吃出食物味道的真冬沒有思考這個問題的餘地。

只要能消失,一切怎樣都好。



至於奏,因長時間奔赴醫院看望父親,因此,她比25時的大家都能夠體認何謂死亡。

所以她能看出真冬那宛如被汪洋所淹沒的陰沉雙眼,和病院裡垂死之人一般,帶著虛無的死亡氣息。

然而,和真冬一樣。

奏同樣沒有思考這個問題的餘地。



燃燒生命作曲,這是她贖罪的方式,是她一直以來的生活方式。

她沒有那個空閒的時間浪費於無意義的問題上。

但.........在她們心中或許都認為.......或者說希望死亡即是化為虛無。

這樣就不用再面對任何苦痛了。

然而,若人死後會變成幽靈........那會是甚麼樣子呢?



奏不知道該說些甚麼,她相當害怕靈異與妖魔。

然而當自己真的成為其中一員之時反倒沒有甚麼感覺。

奇怪的錯位感。

隨後,真冬緩緩走進自己的家中。

奏猶豫了一會,隨後跟上她的腳步。



真冬的父母、有些許緣分的親戚、和些許閒雜人一同聚在靈堂之中。

即使似乎變成了類似於幽靈的存在,奏仍然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

更何況.......

“明明是個好孩子……好可憐。”

“多優秀的孩子啊,應該可以成為醫生的……真可惜。”

"年紀輕輕就被車撞死........那個不長眼的司機真是缺德阿"

"但........我聽說在死之前,那孩子好像完全沒有躲開的意思呢。"

"別在這種時候亂說話阿。"

三言兩語的,對於她人死亡的議論,儀式尚未開始而無事可做的打發時間。

儘管聲音壓的相當輕微,仍然能被聽力卓越的奏和真冬所聽到。

對此,即使是好脾氣的奏也感到些許不快。

再加上..........



“真冬!為甚麼!?為甚麼這麼傻!?

明明是這麼好,這麼聰明的孩子,但為甚麼不聽我的話走路不好好看路!?到底是為甚麼?!”

在儀式開始前,真冬的母親就無法控制情緒的於遺照前哭訴。

眾人因而轉頭看向這位可憐的母親,何等悲傷的畫面.........

至少看起來是這樣沒錯。

但...........真冬的父母到底是為了好孩子而哭泣,還是為了朝比奈真冬這個人的逝去而悲傷呢?



喪禮本應是為了讓亡者能得到最後的平靜。

然而,此時此刻,當事人卻面色陰沉,甚至露出了和平靜相去甚遠的諷刺笑容。

".......呵呵,即使死後也會被當作好孩子啊........"



好孩子,她原以為只要消失的話就不必再面對這個稱呼。

然後於死後,她仍然無法擺脫這已然成形的面具….…直至連存在都被淡忘的一天。

噁心,不快。

空虛的她此時此刻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強烈反胃感。

而且.......面對父母傷心痛哭的景象,她本以為即使是空無一物的自己也會感受到些微的傷感。

然而全然沒有。



傷心也好,開心也好,曾經擁有的關愛也好,不斷積累的壓力也好。

真冬已經不想……也無法再從父母那裏得到些甚麼了。

她無力的坐了下來。

甚麼都不想聽...........甚麼都不想看.......只想趕快真正的消失。




奏不知道該說些甚麼。

從真冬的反應和周圍的人的話語,她大概能理解為甚麼真冬會想要消失。

真冬……看起來很難受的樣子。

但.........這樣無力的,誰都拯救不了的我又能做些甚麼呢?

最為親近的,理應拯救之人深陷於絕望之中,而她仍然無法有所作為。

一直以來的,想要拯救他人的理念宛如可悲的笑話。

這讓奏發自內心的苦痛。



猶豫良久,最終,她坐在了真冬身旁。

真冬不發一語的轉頭看向奏,那絕望而無力的神情和自己是如此相似。

最終,真冬沒有多說些甚麼,默許了奏待在她的身旁。

兩人就這麼旁觀名為喪禮的鬧劇。



這場喪禮無法真正的祭奠死者,反而是尚未死去的生者所渴求的事物。

然而,來訪的大多數人至多覺得可惜,並不會發自內心的傷心。

何等的諷刺,既無法祭奠死者,也無法滿足生者。

那麼..........這場喪禮的意義究竟何在呢?

最終,兩人閉上了雙眼,不再理會這毫無意義的一切。


劇透一下,兩人目前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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