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深山禅院笑泯恩仇探红颜,以食为惩清早来客拜泰山
时空辗转二十年,乱世之源是红颜。
风水兜转三世情,恩仇皆忘了尘缘。
终将前生叙说尽,已是满纸荒唐言。
声气具哽难哭泣,为有今世情未断。
来到那家寻访已久的禅院,杨四轻声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展开那封摩挲了十几年的泛黄信纸:
三弟:
请原谅我依旧这样叫你,我实在无法将你当作我的丈夫。在我眼中你就像哥哥一样,虽然,我因为从前的那个玩笑一直称你为三弟。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不再这世上了,而且,大概已经促使四弟做出了一件很残忍的事情,这本非我意,然而不得不为之,因为我也是自私之人。
血咒的事情,师父应该会对你说起,而我也已用我的血我的命在孩子的身上施下了血咒……(因剧情需要隐去数百字)
我很感激你,感激你当初没有伤害灵师姐,而只是将她一家远调,虽然这是我以性命相要换来的结果。但我始终无法爱你,你应当会明白这一点,因为我的心早已经完完全全的属于另一个人了。对于芳姐姐,在逼宫的当天她向我说了一些事情,那是我始料未及的。所以我明白了,大民的天下,是被我毁了的,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师父,从岚姑姑留给我的一封信我了解了一些你所不知道的事情,也了解了我的出世所担负的艰辛。
我身上的灾难,本来是已经化解了的,但是师父告诉我,因为机缘巧合,我的灾难不仅没有化解,反而造成了更大的灾祸。你本应该是个有为的君王的,但是因为我的缘故你招惹了一些你本不该惹来的忌恨,乱世因我而起,也应当因我之死而终结。
和师父学会了看相,我忽然明白真正的乱世尚未完全爆发,而下一次乱世能否止住就在于我襁褓中的这个婴儿,临盆的前一天,我亲眼看到了一颗星星,一颗明亮的星星忽然出现,所以我不得不保住这个孩子,哪怕让另一个可怜的人失去孩子,我也只能如此。
灵师姐依旧是你的师姐,你可以恨我、恨窦胜凯,但你不可以恨她,不可以伤害她,这是我最后的意愿。还有一封信,请你带给芳姐姐,同对灵师姐一样,你也不可以伤害她,无论你多么恨她。
替我向尚文道歉,不,我要你跪他,甚至,连下跪都弥补不了我们对他的亏欠。
时间紧迫,血咒的实行只有我能完成,只有我能够保护这个孩子,我不能再多说了……
当年,听说了是何人杀了前朝皇后之后,杨尚文除了晋升为幽州太守,还额外的遭到三次刺杀。其中一次是杨四,另外两次是宫廷里的人,而且,分别是两个宫廷。
在愤怒的杨四几乎要杀死杨尚文的时候,杨尚文拿出了苏若枫死时还放在桌上的玉笛和信件,证明自己绝对没有做出对不起苏若枫的事情。
而看过信的杨四所做的事情,是跪在杨尚文面前三天三夜不曾起身,任凭杨尚文如何恳求,如何哭喊,如何和他一起跪,他跪了三天三夜,水米未尽。在他站起来之后,果断地向杨尚文提出:把孩子的名字改为杨枫灵。
然后,杨四上了终南山,跟着青衣潜心修行了五年,学习医术阵术以及一切他觉得应学的东西,直到幽州太守家的千金六岁时他才回来。
时光冉冉,杨四的霜发渐渐出现,杨枫灵也已经十七岁了。
一切都已经磨灭了吧,包括对一个人的恨意。
走进神圣肃穆的佛堂,一个理所应当的人影跪在黄色的蒲团上,这是一个带发修行的女子,手中捏着一串念珠,正在一遍又一遍念着叫人安心的经文。
许久,那人轻轻地说:“施主进来为何半晌不发一语?”
杨四坐在另一个蒲团上,淡淡地笑着:“此时无声胜有声。菁芳,你还认识我吗?”
安详的捻着念珠的手忽然颤动了一下,顿时地上洒满了到处滚落的佛珠。“您到底还是来了。”声音依旧安详。
杨四看着这个风采依旧但是表情黯淡的女人,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身为一国之母,却对世人假称已死,跑到这深山里来侍奉观音,你心中的结还未能解开吗?”杨四轻声地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一封尚未开启的信。
“死者已矣,何必让生者徒增悲哀?这是她给你的信。”猝不及防地,杨四绕到徐菁芳的面前,微笑着看着她,把那封他藏了十几年的信函交到了徐菁芳的手中,然后仰天大笑,昂首走出了佛堂。
颤颤巍巍的手几经犹豫还是打开了那封信,里面只是很简短的几十个字:
“孙爷爷孙观花凳赏花灯,花是同样,几时多了火气?
梅姐姐妹居田下望天下,下已注定,王且由他易人!
我不恨你。”
(注:凳与繁体的灯只差一个“几”与“火”,而且读音相同;田与天读音相同,把“田”中的“王”挪走,加上人,就是“天”字。能力有限,对不出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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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枫灵在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看错了什么,现在是二月初三,她“娶”了第二个“夫人”的第二天。而她,驸马府的主人,两个国家的驸马,正坐在饭桌前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早餐被另一个人狼吞虎咽。这个人她认识,是自己师父的义子,名义上自己的义兄,对外人称来是自己的侍卫的田许。
说到底,自己也算是主人了,为什么自己的早餐被别人吃而自己却没得吃呢?主要原因是驸马爷的贴身书童杨圣觉得这顿早餐太油腻,太没有营养,这么没有营养的东西只能给护院吃,于是田许被叫了上来,负责清理驸马爷的早餐。
昨夜喝了许多酒没吃什么别的东西的枫灵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了,可是看着爱笙那笑眯眯的模样不敢吭气,生怕惹怒了这位平日里温柔似水此刻厉害得不得了的“书童”。这个“书童”已经取代了驸马府管家林尉的位置了,掌管着驸马的衣食住行,现在正在厨房中指挥大厨们为驸马重新做一份“营养”的早餐。
当一碗清粥两个馒头以及一盘绿得十分鲜艳的野菜被端上来的时候,枫灵彻底知道了自己的日子不会好过了,但是她纳闷为什么爱笙会对自己发这么大火,如此的赶尽杀绝?不过幸好还有的吃,不然,驸马可就成了瘦马了。
很快,枫灵知道自己太乐观了。因为送到嘴里的一口粥明显多了些佐料——是芥末的味道,她向来不爱吃这东西,此刻也是,尤其是毫无戒备的吃着了辛辣的东西,她一时呛着了,扶着桌子咳嗽起来,把田许惊得顾不上再享用自己面前的美味,抹了抹嘴问:“少爷,您怎么了?”
“咳咳,咳咳,我没事。”敷衍着田许,枫灵故意装作没什么事的样子起身,偷偷打量了一下身边站立着的爱笙,岿然不动,表情极其自然,任谁一看都知道是个人畜无害的翩翩美少年。
爱笙,民以食为天。枫灵用眼神传递着这个讯息,无奈又可怜。
我只知道少爷您是食色性也。爱笙回了她一个更加温和却掩不住杀气的目光。
脊上发凉,枫灵叹了一口气,她伸手抓了一个馒头,掰开一小块小心翼翼的放在嘴里,果然,是苦的,看来是面粉和碱的比例完全反了。接下来,她斜眼看了一下那盘青菜,用一根筷子捅了捅里面,翻了又翻,终于从一片绿色之中发现了一条绿色的小青虫,可怜啊,春天刚刚来到,这条小虫就成为了某场角逐之中的牺牲品。
再次叹息着,枫灵颓然起身,对着立在一旁目瞪口呆的林尉说:“林管家,我吃饱了,叫人把这些收了吧。”林尉忙不迭的命人把这些“有助养生”的东西收拾了,同情的看着枫灵,小声说:“驸马,要不要小的再去让人给您做一顿?”
枫灵瞥了瞥他,心中来了兴趣:“为什么这么说?我不是说我吃饱了吗?”
林尉神秘的看了一眼爱笙,心知肚明地说:“我看到杨圣在您的饭菜里做手脚了,我猜这是怜筝公主让做的吧,唉……驸马,您真是——”
剩下的话他似乎不好意思说了,只是轻轻的摇摇头。
枫灵不禁莞尔,真是没想到即使饿得前心贴后背她都笑得出来,这一点,不知道是像谁。说来也确实好笑,她想着若是真的是怜筝吩咐人做的,她或许真地会把那些个东西都吃下去,假如真的是她怜筝公主。然而,另一个人孩子气的表现只能让她越来越无奈,也越来越愧疚。
田许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将三少爷的早餐都一卷而空了,而少爷只吃了那么少。枫灵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又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得意,看着爱笙依旧平静的样子她似乎更得意,得意地掩饰住了腹中的雷鸣……没办法,饿得要命又死要面子又胆小的人只能用些自欺欺人的方法来掩饰自己的无奈。
现在还是很早,但是似乎已经有了登门造访的人了。门房来报,窦公子及其家仆三人来拜访新婚燕尔的驸马爷,送上新婚贺礼。
窦公子?枫灵想当然的猜到了来人是谁,应该是窦胜凯的二儿子,窦家的二皇子,惜琴的哥哥窦慠,也是此次护送惜琴来京城的大臣。
于是她赶紧命人请窦公子进来,然后回过头来向爱笙淡淡一笑:“杨圣,麻烦你收拾一下,为我准备更衣,再叫人沏茶来。”笑淡淡如风,已没有了早晨时的困窘和被捉弄的无奈,此刻的杨枫灵似乎是个真正的某家女婿,要严肃地接待来拜访的大舅子一般,向身边的人下达不容置疑的命令。而爱笙,在短暂的一愣过后,即恢复了常态,现出了尊敬的样子口中答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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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枫灵还在为她的早餐焦头烂额的时候,清儿醒儿两人有着别的担忧,那就是回宫的轿子之中一点声音都没有。
往日,没有几个轿夫敢带这位任性的怜筝公主出宫的,因为说不定她就从什么时候开始吆喝着人满街乱转,这也就罢了,反正轿夫们有的是力气供人使用,但是如果公主想起了行侠仗义或是什么特别激动的事情,就会不安分了,在轿子里乱动不说,没准还会拉上三两个轿夫当打手,去惩恶扬善。
今天早晨,在怜筝心急的目光之中有不少皇家轿夫准备逃跑,可是还是有几个被清儿醒儿抓回来的,抬着心急如焚的怜筝公主去了驸马府。
那几个被选中的年轻人个个都苦着脸,生怕怜筝在驸马府中妒火中烧动起手来自己会受到连累。然而叫他们意外也叫清儿醒儿意外的是,怜筝没有意料中的胡闹,甚至没有生气,只是闷闷地进了轿子,闷闷地说了声回宫,就完事了。
所以,清儿醒儿很担心,这主子表现得太不正常了,难道是被驸马气糊涂了?走在轿子两侧的两个人拼命想看到轿中的景象,但是轿帘在此时及时起到了作用,把两双急于知道轿中发生了什么大事情的眼睛挡住了。
若是她们看到了一脸释然而且还在微笑的怜筝,恐怕要去喊宫廷御医了。
原来什么事情都没有啊,怜筝舒了口气,害我担心了一整晚,又是求神又是拜佛,还大清早急急忙忙的来看你。怜筝微笑了一下,仔细回忆早晨见到驸马时确实是完整的,没有受到什么不明的损害。那就好,你的身份应当没有被泄漏。天真的想法出现在脑中,主要是驸马又用了十分聪明的方法,把这个洞房花烛之夜骗过去了。试想怜筝若是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真的是不知道她此刻会是怎样的心情。
不过,轻松之中怜筝也没有忘记奇怪,没想到那个雪地上的女子居然就是惜琴公主,还特意嫁过来,她指不知道驸马的身份呢?驸马和她是什么关系呢?还有,为什么刚才看到她们两个站在一起是我会情不自禁的上前踩住驸马呢……这是此刻困扰怜筝公主的最大疑团,也是困扰了枫灵许久的一个心结。
难道,难道……啊!
轿中的一声惊呼,使轿外的两个人更加担心了,天啊,公主不会是晕过去了吧!两个人同时表达了这样的疑惑。但是,公主只不过是狠狠地拍了自己脑袋一下,以惩戒自己以为自己吃醋了的荒唐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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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和田许到达外厅的时候,枫灵已经换上了一身青色罩纱衣,昨晚的衣服实在是不该再穿了。而且,一进外厅就见到了背手观赏墙上书画的那个个子比她高上几分的年轻人向身边一个侍从打扮的人说了几句什么。
“咳咳,”枫灵故意咳嗽了几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转过身来,看到了枫灵,露出了一丝微笑。他不过十八岁上下,是窦胜凯妃嫔所出,和惜琴不是同胞兄妹,但是似乎他们兄妹关系是非常好的,这也是枫灵那个“岳父”会派这个儿子来送亲的缘故吧。他身着一身湛蓝丝袖袍,但是却是素净的很,没什么花饰,应该是为了微服私巡才穿得不是很显眼,毕竟他是外国的使节,私下里拜访他国的官员——哪怕是他的妹夫——也是不大方便的。
“驸马爷一夜安眠,不知睡得可好啊!”他的声音很爽朗,一双灵秀的眼睛扫在枫灵的身上,这双眼睛似乎和惜琴很是相像,这也是他们同是一父所出的证明。他面容俊朗,皮肤很白,是那种南方人特有的肤色,枫灵时常惊讶自己也是有着这种白色的皮肤,虽然从小长在北地。
“窦少爷劳心了。”她微笑着一欠身,算是行礼,再抬头看他还是站着,就将手一伸,说:“为何还不落坐?莫非是嫌小弟舍内寒酸了不成?”
“哈哈哈哈,若是驸马爷府上寒酸,哪里还有华贵的地方?”他玩笑着说,然后坐下。田许立在一边,枫灵也坐了下来,这才开始打量窦慠身边的两个跟班,一个年纪轻轻,十几岁的样子,脸上很干净,没有胡须。另一个约摸四十多岁,但是面容刚毅,英气勃勃,生得强壮有力,虎须硬挺,眉间自有一派威严作风,一双眼炯炯有神,在枫灵打量他的时候似乎正在偷偷的看枫灵,触上了枫灵的眼神后就自动的收了回去,低下了头。
杨枫灵心中一惊,可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和窦慠聊了起来:“窦少爷来北方可还习惯?春寒料峭,还是不应穿得这么少。”
“驸马爷关心,窦某感激非常,”他笑着将身子斜倚着座椅,扫视了一周,说:“驸马真是个标准的文人,连外厅都布置得如此典雅,叫我刚刚进来,还当是进了书斋呢!不过,文人文弱娇气,自是比不得驸马的文韬武略。”
听着他话中有话的夸奖,枫灵也学着他斜靠在扶手上,笑着说:“窦少爷谬赞了,悟民比不上文人。文人也是威武不能屈的,想那文天祥大夫,不也是一介文人的身份上战场上冲杀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也是文人威武之所在;武侯孔明先生,虽无云长翼德之勇,不也曾舌战群儒,智敌百万兵吗?以文弱而胜赳赳武夫,文人威武不可小视;太公望垂钓遇贤君,赚得大周三十五代江山,不也是个连悍妇都敌不过的文人吗?文人之威武,悟民未曾学得半点,实在是愧为文人,哪里敢自称文人?”
他略一挑眉,没说什么别的了,只是回头看看,又转过来。
“驸马爷起得可早,不知公主如何?”半晌,他问了这个问题,面上微微有些红色。
枫灵不禁也摸了摸微热的额头说:“公主现在还在熟睡,我怕打扰她的安眠,就独自起了。若是少爷想见见拙荆,在下马上派人去请。”
“不必了,”他慌乱的摆了摆手,又笑着说:“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怎好叫外人过问,驸马还是小心些吧。免得一会儿来拜贺的官员见了笑话。”
枫灵不好意思,忽然注意了那上茶的人还未来,于是唤人看茶。
很快,就见着一个小仆端着两盏茶上来,先看了一盏给杨枫灵,再到了窦慠身边,却没来得及端茶,就见那个四十多岁的跟班亲自动手端了那盏茶。枫灵马上站起身来,走上前去,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果然,那人手不小心松了,一盏茶向地上掉去,幸而枫灵眼疾手快弯腰一伸手正稳稳接住了茶,半滴未洒。
但是她却是故意的又把茶杯摔在了地上,惋惜的说:“哎呀,掉了,来人,再端两盏茶来。”
然后转过身来,向着那脸上平静的跟班说道:“先生受惊了,是我这茶碗的质量不好,加上煮茶的童子粗心,使水落在了壁上,才使先生手滑了。”
那人微微欠身,说道:“驸马言重了。”
“为表歉意,先生还是坐下吧,站了这么长时间,也是累了——不知窦少爷可同意?”
窦慠点了点头,那人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坐下。
茶很快上来了,枫灵亲自为窦慠上茶。然后又是对那人说:“先生想必也是口渴了吧,这杯茶,还请先生……”
话音未落,枫灵已经端着那杯茶向那个人递过去,那人明显愣了片刻,许久才伸手来接。不料枫灵不知是怎的了,膝下一软,微微的弯了下膝盖,险些跪下——但是基本上已经曲单膝跪下了,至少在旁人看起来是这样的。但是,尽管下半身出现了这样的变故,但上身却是稳稳当当的将茶送到了那人手中。田许见此想上前去扶又被枫灵警告的眼神止住了脚步。而那人竟是接过茶之后,还喝了一口之后,才“发现”枫灵“跪”在地上,急急忙忙的把茶放在机上,把茶盖盖好,然后伸出双臂来搀起杨枫灵。一边扶还一边说:“驸马爷还真是身子瘦弱,居然这样就体力不支了。”
枫灵竟是不恼,反而平静地说:“悟民武功底子的确弱的很,自是比不上先生稳如‘泰山’。”
那人和窦慠都是一愣,可是又不约而同的笑起来,笑得一直立在一旁默默无语的田许摸不着头脑。
半个时辰后,窦慠起身告辞,但是叫了那个年轻的跟班抱上来了几个鲜红的盒子,笑着说:“驸马的身子委实是弱了些,应当多多进补。愚兄带了些南方的稀有药材来,送与贤弟,望可以起到强身健体之效。”
枫灵谢过之后亲自送这主仆三人出去,发现他们是乘着一辆马车来的,而不是骑马。
再次告过辞,窦慠上了马车,向着枫灵拱手拜别,而那个中年人却是首先进了车内,不再出来。
一路黄色烟尘南去不见了,正是向驿馆方向驶去。
不是处于繁华中心的驸马府门口此刻寂寥无人,枫灵看着那远去的马车忽又长叹良久,然后撩起前襟,真真正正的跪下来,深深地磕了个头。此举把跟出来的林尉等人吓了个半死,还以为驸马忽然头昏倒地了。
马车内,窦慠看着那中年人还在撩起车帘向后看,情不自禁的笑了:“还没看够吗?我们该回去了,毕竟您在这里是十分的不安全的。”
“我既然来了,当然做好了必要的安排。”那人声音冷漠中带了几许笑意:“这个小子果然是个聪明绝顶的家伙,难怪惜琴会看上他,只可惜——他不是我的臣子。”
“他不是已经是您的女婿了吗?”窦慠看着面前的人的脸色略微阴沉,急忙开解。
“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你看不出来吗?慠儿,女婿是女婿,他永远成不了我的臣子。”
马车内沉默了许久,窦慠又开了口:“父皇,您还是早些回去吧,您为了惜琴偷偷乔装来送亲,连她也瞒着,实在是太危险了,若是被齐公贤发现了,可是容易出事的。”
“朕明白,”窦胜凯长出一口气:“回到驿馆,收拾一下,然后就走。”
但是,回到驿馆之后,却早已经有人在那里等候了。
“贤弟,”一个老者站在窦胜凯的房中,背对着他:“一别几乎二十年,别来无恙啊!”
窦胜凯心中一惊,但是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君王,马上冷静下来,冰冷的说:“齐兄亦无恙啊!”
“哈哈哈哈,贤弟果然是好耳力,也是好勇气。”齐公贤转过身来,满脸是笑。
与此同时,枫灵正打开那些送来的补品,无可奈何的——不知是第几次——又叹了一口气,对着林尉说:“林管家,这些个鹿尾巴,虎尾巴的,你拿去吃了吧。”
“啊?”林尉迷迷糊糊的看着一脸别扭的枫灵,又看了看礼品,挠了挠头。
田许在一旁不知所以的轻笑,爱笙则是别过脸去,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本帖最后由 西瓜ll 于 2007-6-13 19:17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