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章

不需要刻意準備什麼，姊姊說道路還開著，她能領導我回去。

鐘靜嵐推門進來時我緊抱著姊姊，死命不肯放開。我在父母面前老耍賴，在朋友面前很獨立，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這麼愛撒嬌如此需要安全感的人。

「妳要走了嗎?」待我鬆開了姊姊，靜嵐依近了我，臉上流露出真實的悲傷，又令我心中感到哀痛，她是我的好朋友，離開了連她也要失去。

我點了點頭，姊姊則輕輕放開我，對靜嵐笑道：「我特別允許妳抱抱我妹妹，我去準備一下，順便餵下年糕。」說完又親了親我的額頭，輕巧地出了房。喊都沒喊，年糕已跟在她身後追了出去，原來連年糕都害怕再度失去她。

「思喬，我很喜歡妳，跟妳相處的這段時間我非常開心。」鐘靜嵐雙臂環繞住我，輕輕拍著我的背，在我耳邊柔聲說著：「我會很想念妳的。」

「靜嵐，我也是。」我也回抱著，感到強烈的不捨。「妳是我在這邊唯一的朋友，我絕對不會忘記妳的。」

我們就這樣抱了一陣。啪搭啪搭，上樓的腳步聲傳來，曹念曉回來了，我要離開了。

鐘靜嵐的手鬆了開，在離開我的那一瞬間在我耳邊喃語：「思喬，我對妳姊姊，是深深的喜歡，淡淡的愛。」

我笑了，她也笑著，曹念曉推開了門，一臉狐疑。

「怎麼?我給妳們擁抱的時間，妳們就只是這樣面對面的傻笑嗎?」

「這是秘密。」鐘靜嵐笑罷，又緊緊握了我的手兩下。

「嗯。」我瞇著眼克制不住地笑著，笑的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滑了一滴下來。

曹念曉又看了我們兩人一會，接著搖了搖頭，上前拉開了衣櫃門。我往裏頭望去，發現在櫃中出現了一大條裂縫。但說是裂縫也不大恰當，衣櫃裡頭仍是完好如初，只是空氣中裂出了一條縫，縫口呈現深藍色般扭曲著，還透露著一股寒氣。我有點緊張，身子微微震了一下。

「來吧，思喬，要牽好喔。」姊姊站在那入口前對我伸出了手，笑容莫名地令人安心。我信賴地探手，緊緊握住了她那不再冰冷的手。

「我會的，姊姊。」

「再見，思喬。」

「再見，靜嵐。」

踏在虛無的空間內，周遭的一切看起來都在扭動著。我內心沒有不安，反而透著不定的興奮，我跟姊姊果然是雙胞胎。腳底下感覺有時虛有時實，姊姊緊牽著我，在我要絆著時都會提我一把。

那是很長的一段路，我們走了很久很久。沿途我和姊姊閒聊著，像是從出生就一直在一起的姊妹般自然，有著說不盡的話題。我在心中默默祈禱希望這條路永遠不要走完。

但當眼前出現了熟悉的光亮時，我知道分離的時刻真的來臨了。

「思喬，那是妳房間，我不進去了，我在這邊看著妳。」姊姊微鎖著眉，但仍帶著笑容，語氣仍然溫柔。

「嗯……」我想跟她說我很愛她，我想跟她說我也一直很想她。我之前沒來的及說，這恐怕是我最後的機會。但剛談話如此自如，此刻心一糾字句話語又卡在喉頭。我又急又怒，眼看光亮越來越刺眼，更是說不出話來，對自己懊喪至極。

「我明白。」曹念曉放開了我的手擁上我，悅耳的音韻包含著瞭解，輕輕笑著：「我知道妳也想我，我也很愛妳。」

「嗯。」我下巴靠在她肩上，還是使勁點了點頭，喉頭瞬間暢懷，雙手緊緊抱著：「我很愛妳，我會很想妳的，姊姊，謝謝妳。」接著，我將自己頸上的玉解了下來，掛到了曹念曉脖子上。以前看影片只覺得是欲賺人熱淚安排的互動，現在才知這意義可以多深重。

曹念曉笑著，也解下了自己的玉掛上我的脖子。接著，在我唇上輕輕親了一下，若有似無的令我弄不清究竟是夢是真。

再睜開眼時，我躺在床上，眼前是被我漆成米色的天花板。

我坐了起來，下床踱步到窗邊微微拉開窗簾瞄了出去。對街的右邊是舊書店，現在還早，沉灰色的厚重鐵門仍拉著。左邊街角是熟悉的早餐店，才剛開門，熱騰騰的豆漿蒸氣正從大爐中湧出。

斜下方，停擺著一輛桃紅色的腳踏車。鐘靜嵐還沒出門，她今天沒有社團活動。

坐到桌前，桌面正中央擺著一本我從沒見過的日記本。我愣了下，翻開，赫然見到曹念曉的筆跡。我細細讀著，以為是曹念曉來到我世界中詳細的紀錄，卻發現除了記載發生的瑣事外，她每天結束前都會給我寫上幾句話：

「曹曉，今天我看了妳的相本，妳綁兩邊的時候很可愛，我對著鏡子練習結果歪的很厲害，以後妳有機會教我。」

「曹曉，我今天又去對街的早餐店吃了燒餅油條，妳喜歡的我也喜歡。那邊的蘿蔔糕也很好吃，以後有機會一起去。」

……

……

拉開抽屜，兩本陌生的日記整齊底擺放著。我拿出來一翻，是曹念曉這兩年的紀錄，寫她和鍾靜嵐為了穿越所做的準備──及她對我的思念。姊姊留了很多東西給我，我心頭一驚，快步到書櫃抽出自己的相本翻開，接著不自覺得笑了出來。

她把自己的照片剪了出來貼在我的旁邊，好像我跟她一起合照般。每張都合得很好，我不知道她花了多久時間做這件事。姊姊的照片蓋過了我的朋友，我知道她從她相片中剪去的是鍾靜嵐的身影，不知道她帶回那本被剪得亂七八糟相簿時鐘靜嵐會怎麼發飆。

重新坐回桌前，我將嶄新的日記本翻到了下一頁，用削的尖尖的鉛筆開始寫了起來：

「十二月二日，天氣晴。

回到了自己的世界，等一下要去對街買魚湯餵年糕。上課前想去探訪鍾靜嵐，順便去慰問沒有搬走的鄰居。

剛剛姊姊送我回家，我又恢復成了曹思喬──曹曉。我不知道下一次是什麼時候，但我相信我會再度見到我的姊姊，曹念曉。」

筆尖頓在曉字的最後一劃，我不自覺地發愣了起來。

良久，手才又動了起來。

曹念曉。

曹念曉。

念曉。

念曉。

曹思喬。

曹思喬。

思喬。

思喬。

曹喬。

念曉……

接著，我伏在桌上，無法克制地哭了起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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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人的後記君：

這文其實多次都想放著不寫。

一開始是看了某部動畫還是某篇文，心中有了淡淡惆悵後想寫百合的感覺。沒有像之前一體不同心一樣的愛情，也不像變態公主那樣強烈，只是想寫一種很淡又揮不去的感情。

但寫著寫著多少失去了當下的衝動，導致多次欲棄坑。又因已經開了太多坑所以在完結之前都不打算貼，只私下給小耶看來滿足自己的寫文慾，結果這個人從頭到尾喜歡的都只有鍾同學。寫到六章七章就卡文卡到一個境界，要不是太久沒完坑都不想寫了。

寫文一向是想開頭結尾，顧此中間劇情多半隨性，在寫的時候我醒悟過來，完全不知道這篇文的意義所在。角色的性格不夠強，背景設定不夠顯亮，穿越的設定不夠細膩。但還是很想把之前那一絲感覺抓住寫出來，究竟有沒有成功其實我寫完後也忘了。

寫完後回頭看看，沒有一絲大起大落，劇情也不特別，完全走在猜測當中。我希望每篇文寫出來感覺都不一樣，這篇就當其中的平淡敗筆文吧。下一篇文角色再寫活一些。

本帖最后由 桃谷莎莎 于 2009-5-11 08:45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