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李柔 于 2009-9-21 20:40 编辑
三十五
出生于神话般的家族,拜在惊世高人的门下,拥有着超凡的智慧与力量,明明是上天的一种恩赐,但是讽刺呐,舞衣,我总觉得老天给你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狠狠地戏弄你而已!
你不想为官,所以离开了日邦国,可是你却遇到了我。
朋友,当初是那样认为的,但是,到底这种感情,是友情,还是亲情,或是爱情?嘛,到了今天,都不要紧了,那种麻烦罗嗦的事情谁还要去探究呢?
但是呢,你却为了这份感情,倾尽一切,拼上了性命,也只是为了守护我想守护的一切。
呐,舞衣,既然这份感情对你而言,如此重要,那么,能不能请你,请你不要再哭了。没有楯君,你还有我,还有我啊!
夏树颤抖地伸出手,从后面抱住那跪在已经冰凉的爱人身边的纤细身影,其实,你的身体是如此的纤弱,这些年,你是如何帮我撑起这一切?对不起,舞衣,对不起。
金色的眼瞳暗淡了,命走出了房间,沉默地望着汹涌澎湃的海面。
哪,舞衣,从你收留我的那天起,你就是生命中的一切,饿了,你会煮美味的拉面给我吃,累了,你会把我抱入怀里哄着睡觉,天气凉了,你会帮我准备温暖的衣服,就算尽管我不是喜欢那种亮丽的色彩,但是,只要你觉得好看,我还是很高兴的穿着。
这份关心,与先祖的牵绊,与我们的命运,有没有关系,那种事情我才懒得去想。
我只知道,只要你想做的,我都可以为你去做,杀人也好,战斗也好,什么都无所谓,只要你需要,什么都可以。
所以,舞衣,看到你哭的话,我也觉得很悲伤。
看着你抱着别人,心里也很不舒服,舞衣,可不可以,别对谁都那么好?可不可以,不要让那么多人跟我抢你的怀抱?可不可以,别再为他哭泣?
奈绪烦躁不安的双手环胸,皱着眉头看着霪雨霏霏,心情更加莫名的焦躁。
舞衣那家伙,也哭得太离谱了吧?明明平时那么坚强,那么凶悍,那么开朗,那么罗嗦。
楯君,那种家伙,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当初你为了帮夏树,放弃了回国跟他团圆,我还以为,在你心里,那不过只是一个约定,一个诺言而已。
笨蛋呢,什么情啊,爱啊,那种东西真有那么重要吗?夏树是,你也是,为什么连我都----。
奈绪转过头看到了千绘,尽管那俊美的脸被划伤了,但一点也不影响她爽朗的笑容,那双清澈却敏锐的眼睛,闪着让奈绪有些猜不透的神色。
时间?给点时间来遗忘吗?为什么总觉得不是这个意思?
奈绪哼地笑了,耸耸了肩膀,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感觉到奈绪在扯开话题,千绘也知趣的顺着移开。
想起那个背叛自己国家朋友的同伴,奈绪的眉头就挑了起来,难怪敌军对她们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不过想起什么似的,她红艳的嘴角就扬起一丝冷笑。
似乎也想起些什么,千绘露出诧异的神色,不太敢相信似的。
奈绪耸耸肩后,充满了嘲笑!
霪雨霏霏,数日不开。
风雨中,那棵不知道名的浅紫花树,花落似雪,树下对门的帐蓬里,是谁纤弱的身影,伫立着久久不动。
那低低的呢喃声,淹没在寂寞的雨声中,纤纤的手,在雨点中微微张开,接住那飘荡乱舞的花瓣,带着雨珠的花,柔软脆弱,入手冰凉,赤色的眼瞳,久久的注视着,不愿移开。
尼娜手里握着战报,踏着积水急急而来时,看着那落莫的身影,猛地停下了脚步。
不敢上前打扰,只是默默地看着。
也许,如果不是这场战争,你此时此刻,应该是悠闲地泡着茶,泡好茶后,耍赖地把她从午睡中拖起来,从后面抱着一起欣赏落花风景。
不,也许赏花的只有你而已,因为她在你怀里,半醒半睡,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之后嘴角撅得老高,不满的抗议着,于是你像哄小狗一样,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没多久她直接滑在地上,枕在你腿上睡着了。
小遥有多少次曾经讽刺,说你像养只小狗。
但是,那却是星月国皇宫里,最美丽最动人的一道风景,多少年来,那时那景,重复交叠着,缠绵得让人相信,就算走完生生世世的轮回,你们也依如当初般深情。
你那般的爱她,视她如自己的生命般血肉相连,如今被硬生生地扯开,该有多疼痛,多悲哀,不然,你岂会是现在这般凋零颓败的模样?
你再也不敢喝茶,是因为你怕,怕喝到一半后,习惯想喂她时,身边却再也找不到人,那留下的半杯,你该给谁喝?你甘心给谁喝?
她吗?尼娜转着那双赤色的眼瞳,扫向跪在侍女中,那瑟缩在暗处仰望爱慕的身影的影子,真是悲哀呢,你仰慕的人,她也不过是个影子,一个把生命与灵魂都压在夏树身上的影子。
她对她失望透顶、憎恨她、绝对不会原谅她,甚至撕毁她的一切,但是,也依然毁不断对她的那份思念。
讽刺呢,你追逐着她,如同追逐主人的影子,却可知,你的主人,也不过是追逐别人的影子。
那双赤瞳终于从花瓣上转开,轻轻一吹,那失去归宿的落花,该飘向何处?无归宿的爱慕,就像落花一样飘散的生命,随风而去,渐行渐远。
尼娜说着把手里的战报双手递上,静留伸手接过,简单的看了一遍后,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
黎人不知何时就在她们身后,脸上依然那看似温暖却狡诈的笑容,目光落在尼娜身上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若有深意的补充。
静留闻言赤瞳里闪过一丝震惊,转过头看向尼娜时,发现尼娜僵硬当场,脸上瞬间没有半点血色!
尼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帐蓬里的,缓缓地坐下,望着外面的雨点,只要一闭上眼,她眼前就出现那大街小巷中惨绝人寰的血景。
她无法想像,那些失去亲人的风华士兵,看到那种场面,该是如何的疯狂崩溃。
夏树呢,看到自己的子民被如此屠杀,又该是如何的悲痛欲绝?又该是如何的愤恨于你?
结城奈绪吗?那个经常嘴角挂着冷笑,动不动就爱生气,却因自己的同伴受伤,突然变得狰狞狂怒的女孩,又该如何面对那血肉横飞的场面?
突然觉得很压抑,压抑得呼吸困难,尼娜伸手把着胸口,沉甸甸的如同压了千斤般。
这声音?尼娜转过头时看到友绘。尽管并不喜欢这种阴险小人,但是,尼娜却还是因为她的话,心里踏踏实实的松了很多。
看到尼娜的脸色顿时恢复了血色,友绘却放肆了起来,
友绘还没说完,就被尼娜愤怒的喝止,看着对方那严肃的脸瞬间霜冻,友绘僵住了。
尼娜阴沉着脸下令,面对尼娜的怒视,友绘眼神里闪过一阵怒火,但还是冷冷地转身走出帐蓬。
友绘走出帐蓬时,迎面遇上了黎人,于是她忙低身行礼,黎人温和的微微一笑,然后走向尼娜的帐蓬。
看着黎人,尼娜皱起眉头,竟然以为,所有的人,都跟她一样无耻阴毒!
黎人望着友绘远去的背影,迷人的笑容中带着几分阴冷。
沥沥的雨水中,夏树和舞衣带着从洛水城赶来的二十多万大军,快马加鞭的赶回风华城。
一进城,所有的人都呆若木鸡,在一阵寂静后,马上响起一片哭喊声,风华的士兵们,连滚带爬的冲进那一片断壁残垣中,跪倒在地,伸手拼命的刨着沙灰,在那之下,是他们亲人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躯体。
奈绪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惨景,气得浑身颤抖,如果不是在八年前,她就把妈妈带到洛水城的话,一想到这里,她就身心俱寒!
夏树没有再看,而是无言的闭上眼,不看,却不能不听,耳边那悲惨的哭声,嘶哑的呼唤声,声声插心,撕心欲裂!
静留,我真的开始恨你了!好恨!!好恨!!!
远处,马蹄声地动山摇,来吧,决一死战吧,如果这是我们的宿命的话!
我会亲手杀了你!藤乃静留!!!
夏树猛的睁开杀气凛冽的双眼,愤怒的拨出剑,指着敌军的方向,暴吼,
在夏树的暴吼下,那些哭喊的士兵们,握紧了兵器,缓缓地站了起来,悲痛和愤怒瞬间都化成发仇恨,仇恨化成了杀戮!
血,也只有用血才能偿还!
在那铁甲战衣中,唯独那一身紫衣龙袍格外分明,那双赤色的眼瞳,平静的看着夏树手里的剑尖,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尼娜递上她的赤红薙刀,静留伸出手,缓缓的握住后,刀锋一转也指着夏树,锐利的刀锋,闪着可怕的寒光。
风华的凤凰剑,星月的薙刀,各自握在她们的手里,终于有一天,在战场上兵戎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