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夜桎页 于 2010-1-30 23:36 编辑

更新于文前的声明。关于其中的历史时间问题。我用的是阴历，由于是用自己根据史实推算出来的。如果有错误请告诉我。关于时间问题以后不解释。各位如果偶然看到了史料，说上面的日子怎么对不上号，也先看清楚是阴历还是阳历。

关于日子的取用，真的很烦恼呢。。。笑~~

==================================================================================

接了递过的金属筒，厚厚的火漆印着一个圆形图章，隐约看出“山”字的形状。苏礼取了匕首破开封口火漆取了筒内两枚蜡丸。一红一白。捏开红色的蜡丸，空无一物。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 苏礼捏着白色蜡丸，来回把弄着。

“二十六了。元爷他们走了六天。” 六天，能走到彭城么？

千里信鸽，边关战火化作八百里战报，红喜白丧，这白色的蜡丸里有什么坏消息让这个脆弱的王朝崩溃哪一块呢？

苏礼不打开，也隐约猜得到。捏开蜡丸一看，一卷小纸条上写着“道宗传位太子桓，郭药师30万大军已抵黄河。西路军攻破云中，东路破宋州。”

深呼口气，还是痛得发抖。

心痛得发抖。

站在她身边的羽儿和信使都不知道密信的内容。只看见苏礼皱紧眉嘴角抽搐的隐忍表情，信使不然，羽儿却知道苏礼向来宠辱不惊脸上雷打不动，眼下如此，必是有什么惊天大事发生。

“洛阳那边怎样了？”

“倾城公子在洛阳集结近三万义军，十三日云中迎战金军。”

“云中？！” 不觉一用力拍在榻上，连带着怀里的手炉也翻倒。

“是”信使静静俯首，不去看苏礼忽而腾起的动作。

手炉细小的炭灰带着火星扑腾到皮裘上，细细的焦灼着柔软的绒毛，和苏礼的心情。

羽儿眼见苏礼伤了，忙上前想收拾，被苏礼拨开。

“已经二更了，你先回去。”

“是。”

待得信使无声息离开了房间，苏礼忽然出声唤了羽儿。

“府里的那匹奔霄还在不在？”

羽儿听着不由得又一阵担心，苏礼上次光是乘马车到城外礼军回来路上就吐个天翻地覆，如今竟要去骑那脾气暴烈无人碰得的西域名驹？

“姑娘要骑马？”

“我倒是恨不得自己会骑。奔霄还在不在？”

“应该在的。羽儿这就去问问。”

“叫小厮问去，我要去拜见夫人。”苏礼起身随意挥挥手，就要脱了几乎满身的皮袄去换正装。被羽儿赶忙按住。“姑娘千万脱不得，夫人知道姑娘体弱畏寒，不见外的。”

“也是，这大半夜的，还有什么礼数。”鼻子低低嗤笑一声，也便这样罢。

匆匆去见邢夫人，也是一身内屋打扮，似是知道苏礼来意，命丫头起旺了火便摒退下人只剩两人在场。

“夫人，半夜打扰苏礼实在难堪。先赔不是。”

“苏姑娘既然有急事就直说吧。不用多礼了。”邢夫人还是那般爽快，握了苏礼的手坐下。

“苏礼此来，一是为借人，二是为告别。”

“姑娘也要去汴京了么。借的什么人？”

“如今汴京要变天了。我要确证一个消息。府里只有良驹奔霄可日行千里，苏礼实在开不了口，请夫人。。”苏礼第一次眸目带泪望向邢夫人，眼里暮影憧憧。禁不住腿一软竟要折身在她面前。

邢夫人俯身，手挽着她的臂却扶不起那人儿。“汴京如何变天，姑娘说清楚些。”

“皇太子即位了。眼下金军就要过黄河了，我必须知道现下汴京的情况。”

“太子素有恭肃俭德，未必不能力挽狂澜。姑娘莫。。。”

“安平盛世皇位更替尚能弄得朝野倾覆势力轮换，何况大敌当前，眼看大厦将倾，哪有只手挽狂澜的道理。燕云门户已破，现下只看中原勤王的军队和完颜宗望比谁更快！”苏礼撒谎了。她比谁都清楚，第一次金军攻宋，没有攻破汴梁。可这个谎，不得不撒。她急得虚汗满面，偏偏手脚绵软无力支撑心中的愧意与歉疚。

“好吧。这也是她的命。老爷先前不由她去，如今也非去不可。”邢夫人短促叹息一声，立刻用力把苏礼拉了起来，朗声吩咐。“去，把小姐叫来。”

元鹏生有一子一女，儿子元敏，女儿元清。这元清从小随母习艺，颇有其母风范，近年随父练兵军营，习得一手骑射功夫，亲手驯了西域纯血奔霄，红袍轻甲，胯下银马，当真烈烈飒爽好女子。当初元鹏领军北上，想是九死一生，元敏自然责无旁贷，元清好歹女儿家，便不愿元清随军，父母心疼苏礼也是知道的，帮劝了许久才让元清听命留守。如今又因一己之私让元清单骑千里，苏礼看着邢夫人眼里决意，心痛如割，泪意却生生忍了下去。

元清看见苏礼在母亲屋里倒也没大意外。拜过母亲后，轻轻点头朝苏礼行了一礼。

“母亲召唤有何事。”

邢夫人并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挽住女儿的臂，眼睛示意苏礼。 元清便询问似的的转过头来。

“汴京巨变，苏礼急需亲自确认局势几何，元小姐的奔霄是先下扬州唯一能日行千里的战马了。苏礼恳求元小姐助我一臂之力。” 在元清进门的那刻，苏礼已经屏蔽掉任何无用的情绪面对这以求为名的--工作。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只是奔霄性子暴烈，姑娘怕是。。”忽而，元清眼睛一亮。 “元清愿代劳替姑娘探明真相。”说着，一抱拳，眼里闪烁的，不知是那扑朔烛火，还是那烈烈战意。

邢夫人轻轻将女儿身子转到面前。并不说话。元清见母亲如此，只是默默握紧了肘弯里的手。

苏礼闭了眼向后退了两步转身走向门外，留下空间给她们母女。

“苏姑娘留步。请后厅细谈。”听着那清朗女声，苏礼默叹，巾帼红颜，巾帼红颜，北宋男子平时带花战时堕马，却有梁红玉吴皇后这般的女性凛凛光亮。苏礼置身事外，对北宋末期顶多怀着恨铁不成钢的心态，终究还是小看了元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