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标题

作者:月翼狼雨
更新时间:2009-12-13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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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

这苑中的女童都改了名。

嫩儿叫了“莲漪”,被人唤的时候却是“莲儿”居多。而那个与她同时的定青的女童被叫成“丹儿”——丹洛。

莲漪后来才知道丹洛比她大二岁,不喜说话。两人同其余定为“红苗”的姐妹处在一个屋子里。平时住的地方颇像乞丐蹲的野庙,但“授课”的地方却极为整齐干净。

不消多说,自从她两被单独定青后,同在的几个姐妹就渐渐与她们疏远了。她们也听说这事福禄福老爷亲定的“魁货”,因此在看她们时总不免夹杂着一些畏惧与嫉妒。丹洛年纪不大却不喜讲话,所以让人摸不准,没人敢去搔弄。莲漪最小,且看起性子软,有些大孩子就想着法子的让她出岔受罚。

“红苗”要学的课程中,有一项是练她们身姿的。

六人一排在一件屋内,练习时,没人头顶放一瓷碗,里面盛水。这碗可不是什么喝茶的细瓷青碗,而是用粗陶做成的江湖浪客喝酒的大口碗,里面放满了水,基本一个碗的口径比她们的头顶还大,偏偏立脚的地方小,顶在头上平衡极难掌握。但“夜叉”眼下无长少,只要是进了门,一律得做的漂亮。莲漪小脑瓜子上的水本来就极不稳当,这时趁着“夜叉”一个眼的死角,身边的大孩子点她一点,那就大功告成了。

莲漪即是“魁货之苗”,失手了就要重罚。

这罚的样式也是从京戏班里学来的,叫“开腿”。

一天破几只碗,就加几块砖。往往别人去吃饭了,她就得留在另一间房内,靠着墙根,双手被锢在墙面上,双腿八字劈开,两个家奴就用一尺宽、两尺长的方砖挡在她的脚跟前。

莲漪起初顶碗,一天必碎七八个,那“开腿”时就是七八块,眼看双脚八字碰到了墙根,那腿筋拉磨的那种疼痛,比起定青,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有一天,照例错过了中饭,回到那间陋屋。一看那几个团结在一起的女童已经围坐一团嘻嘻哈哈的看着自己一瘸一拐的走进房间,莲漪就有气。

“你为什么推我?”

她指着那个始作俑者说,质问道。

“哪个推你?哼,别以为自己被定了青就升上了天,将来大家都一样。”

年龄最大也最悍的女孩说。

莲漪不懂她口中的“一样”是什么。

“谁要和你们一样。”

莲漪这样说,照她们听来摆明是在腔调自己的身份。

“呸,小贱种。今天‘开腿’还没够,是不是想让姐妹们明天接着给你开?”

女孩一跃而起,叉着腰指着她说,旁边的人有轻蔑的笑笑。

莲漪一看屋里除了她们一伙,自己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就心里委屈,泪珠子就开始旋在眶里。

“哟,哟,哟!瞧瞧!还真有股魅气,真妖哩!”

“我妈说这种就叫‘狐狸精’专门勾男人的!”

“对!小骚狐狸,天生就是这块料。”

大家开始拍手,同嚷嚷着这个儿词。莲漪站在原地,又不甘心就这样被她们嘘走,可又没办法。

此时门一开,屋内就静了。莲漪一转头,看到丹洛正盯着那团人慢慢的走进来,可她路过莲漪身边时,也没搭话儿,径直的往自己的铺盖走去了。

“小狐狸,小狐狸!”

众人见丹洛不是来替她助威的,又接着起哄。

丹洛进屋原是来拿东西,拿到了又往门口走,她看见莲漪站在那儿,一双小拳头握得甚紧,使力不让自己的眼泪往外掉,迎着一帮人的嘲弄,没有掉头而跑。丹洛再次走过莲漪身边时,拉住了她一只手,大家一惊,又停下了哄闹,眼睁睁的看着这个闷声不吭的“怪人”把人领出了门外。

“你哭什么?”

像是责问不成器的小辈,丹洛说。

“我没有。”

莲漪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你斗不过她们的,就别再惹她们。”

“是她们先说我的。”

“说你又怎样?”

莲漪闷了。

“话说了,也弄不伤你,倒是你硬是要抬杠,以后她们就盯准了来弄你。你吃得消?”

丹洛看莲漪虽低下了头,但神色还是不满的样子。

“好了,再不开心就伤着了自己,看你,鼻涕都出来了。”

丹洛终于显出了一丝笑意,用手刮了,后来又听到莲漪的肚子咕咕的叫,便知道她连中饭也没吃。四下张望了后,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一个窝头。

“给你的,别让人看到了。”

莲漪接过窝头也没道谢,在她眼里丹洛好比她的姐姐,她愿听她的,受了什么东西自然也不用谢。丹洛少年老成,虽然话少冷漠,但在练活的时候都是铆足劲的,练的有板有眼,连师傅都对她颇为喜爱。

“当心呛。”

丹洛也一并坐到了青石阶上,看莲漪吃东西大口咀嚼,像个饿疯了的崽兽。她从不对人多说什么,但就觉得身边的这女孩让人放心,也许因为她还没真正经历过许多事情的缘故。

“洛姐姐是哪里人?”

丹洛一听这姐姐二字不免一动。

“我忘记了。”

她糊弄过去。

“哪有人会忘了自己是哪儿的人的,嘻嘻。”

莲漪咧着嘴笑,从里冒出一颗小虎牙。

“那你是哪里人?”

“我是仙人寨人,就离这石平县不远。”

“那你怎么会被卖的?”

莲漪有些搞不清楚丹洛口中的“卖”字。

“是一个男人用好多馒头和包子和我娘换的。”

她有些不太开心,吃食的速度也减了,眼巴巴的看着还剩在手里的半个窝头,不知在想什么。

丹洛一看,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那你还想你娘么?”

“想啊!”

“但她把你‘换’给了别人。”

丹洛很严肃的问。

“唔……大概以后有了足够的馒头和包子,她还会把我换回去的吧。”

莲漪说完又吃起了窝头,感觉这个疙瘩在她心里消失。丹洛听了只觉好笑,但也就是这答话完全抹消了她心中的犹豫。

“莲儿”她叫道,“如果你当我是姐姐的话,以后别再和她们争一时口快了。”

“可是她们先说我的!”

莲漪不服气的说。

“那你是不听我的了?”

丹洛瞬时摆出了一副冷漠的样子,意思里像是说,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只要她们不说我……”

见状,莲漪有些妥协的说。

“不管说不说,都不许回,答应了,我就认你这个妹妹。”

说着,丹洛伸出小拇指,要莲漪拉钩钩做誓。

想了半天,莲漪虽然还是放不下那股子气,但她又想认丹洛这个姐姐,最后伸出手,拉钩做了誓。

后来,莲漪才知晓了丹洛的一些身世。

她祖籍苏州,由母亲带大,父亲听说是在她五岁时就死了的,母亲要改嫁,托娘家人照料,后来不想被骗子拐了去,流落石平县。丹洛讲时往往轻描淡写,莲漪也不扣细处,毕竟两人相处,开心是第一。

两人私底下结成了“姐妹”,别人当然不知,只是莲漪的转变着实让那帮原来喜爱捉弄她的女孩们刮目相看,从后再说她什么,她也只当听不见,把她们晾在一边,搞得她们像是“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在在练活的时候推她,碗破了,立刻就跪倒地上让师傅罚,去别房“开腿”的次数不见减少,哭喊声倒是越来越少了,到后来,腿韧的跟蒲草似的,把腿压到了墙根也再没了痛骨噬筋的感觉。

再长了些日子,有的女童就被纷纷的送出了。到后来剩下丹洛与莲漪,那间大房间自然是不住了,福禄将她们安排了别院,那里虽不如富贵人家有亭台水榭,却也不少花花草草,房间更是与之前有了天壤之别。两人一张雕花的梨木八步床,吃的用的都提了不高了不少,除此以外,福禄还专门聘了一个教书先生,来教书识字,但大抵都是风月花词,不带四书五经。

丹洛和莲漪两人不是姐妹却更胜姐妹。这园内的“雕琢”有时也让人无法忍受,自是要一人在旁慢慢宽慰才能舒心。丹洛早熟,受了调教日渐雍容而雅,凡事藏的住不显露,莲漪年少,脾气性子也直,通常考虑不会拐弯,但在福禄看来,这二人是各有千秋,不分伯仲。

见识多了,莲漪渐渐也了了,她那个想象中凑够馒头和包子来换她回家的娘根本不知道到哪去了。自己要再寻她也是大海捞针,人大了,就懂了“银两”是怎么一回事儿,后来丹洛再跟她说“包子换人”的事情,连她自己也嗤嗤的笑。



“恨你的爹娘么?”

一日,二人洗浴时丹洛扶在木桶的沿边边,问正在玩水的莲漪说。

八岁的莲漪嘟着嘴想了会儿,摇摇头不答,不知是不恨,还是不想去提。丹洛今年十岁,身材发的要比莲漪好,胸前也不是平板板儿一面,胸脯渐渐的隆起,最尖尖那两头像是人家祝寿时寿桃的粉顶,玲珑有致。

“呀!花好像长大了!”

莲漪忽然指着丹洛的背上,那是定在她身上的青,此刻也正吸收着她的精气慢慢绽开。丹洛看不到自己的背上,却很喜欢莲漪用那双嫩嫩的小手摸着她的背脊,温热的房内,两种细腻的东西互相摩挲,那感觉就像是有两片羽毛在轻搔她的身体。

丹洛看到木桶的一面铜镜,两人的身影都照在里面。她看到莲漪披着头发,那双眼睛直落落的盯着自己的背,用手碰的时候,好像她小时候摸她的娘亲一样。一种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

“莲儿,帮我擦擦背。”

“好啊。”

女孩闻声,甚是高兴。

她拿起挂在桶沿边的毛巾,俯身将它贴到丹洛的背上,开始使劲。

丹洛从镜中看到了莲漪的刺青。那只妖娆的佛手比之前也长了不少,捏在手里的青莲虽然含苞不开,但根茎却比之前各位长了,待莲漪长大,那朵莲花也会盛开,到时候,又会是一朵怎样的奇葩呢?

丹洛凝视着镜子出了神。

“洛姐姐,我们会不会分开?”

倏然,莲漪开口道,这让丹洛原本在遐想的神思一下子回了过来。

“人总是要分开的,就像你离开你娘,你以后也会离开我的吧。”

丹洛用异常老成的口气说。

想来这也是不争的事实,福禄现在培养她们也就是图个“奇货可居”,将来天南地北,不定都往江南送。即使在同一处,总有一天两人都会寻着自己心仪的对象,那也算是天各一方了。

“我是不想离开洛姐姐的。”

莲漪摆了摆头,丹洛看到她头上的两个小团髻也左右晃动,可爱煞人。她转身,面对着莲漪,氤氲升腾的水汽把眼前的人都描虚幻了,只有那双亮晶晶的眸子,还可以清楚看见。

“我也不想落下这么听话的妹妹。但是……”她顿了顿,“将来的事谁说的准呢?你现在还小,对我这个姐姐言听计从,说不定哪一天翻了脸就‘对头’起来了。” 丹洛像是开玩笑的说,但心中也不免忧虑,可没想到莲漪认真了。

“怎么会呢!将来无论怎么样,我也不会忘了你是我姐姐呀!”

莲漪有些惶恐,把一半的脸埋到了水里。丹洛见那双眼睛露在水面上,便伸手把她的脸再度捧起,自己也降低了身子。她看着莲漪对她说。

“我不怕你会忘了我,因为我们两个是定过‘青’的,我总认得你是谁,就算你的容貌变了,名字改了,你身上的那个印也不会掉,到时候,再让你喊我一声姐姐,你可愿意?”

“不愿意的是小狗!”

莲漪倏地一下就抱住了丹洛的腰,把她的身体一起拖入水中,把头贴在丹洛胸前的时候,她的眼里全是那只鼓起来的粉点点,她再低眼看看自己的胸前,什么都没有,一整平的,不免有些赌气。

“洛姐姐的胸前软软的,怎么我没有?”

她把手放在丹洛的胸前,抬头问。

丹洛一笑,转眼思索了一阵。

“那是因为我背上的‘花’开了,等你的花也开了,你就会有了。”

丹洛语毕就露出狡黠的微笑,眼前全是莲漪困惑的神色,不经意之间又让她玩味了一把。




这日,福禄从城南遛鸟回到家没一会儿,家仆就送上了一个帖子,一翻——是赵冲明的人。

来者不像传话的儒生,倒像是个猎户,长的五大三粗,走进来时,福禄就看出了那‘练家子’的身份。

“欢迎欢迎。赵爷最近可好?”

“好着哩”

态度果然也横,福禄有点纳闷,历来往来疏络的人虽不致彬彬有礼,但也是几个会说话的人,今日怎么来个‘土匪蛮子’?福禄有些想不通,但还是让人好好招待,奉茶奉点心的,但客人似乎不太喜欢。

“赵爷让我送这东西来,算是定金。改日再来就要接人了。”

来客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白皮纸壳,福禄接过一打开,看到里面是几张银票,票面不等,总共加起来有五千两。

“这……”

他皱起眉头。

“从前说过的价,可不止这些,会不会是管账的弄错了?”

福禄欲交还给他,却被来客止在了半途。

“没错,就是这个数。赵爷说了,以往生平年岁,客人多,自是没话说的。但如今,眼见着各地小反小叛的不景气,所以定下的价自然要少一些。”

福禄嘴上挂着笑容,心里却暗骂:放屁!

想来天下有男人一天,那烟花柳巷的地方就不会缺客,更何况他知道的各地民变的消息,大抵在西南一带与江南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竟然用这个来压价?

来客见福禄不语,把银票放在案几上似乎不上心的样子,他冷笑了声。

“福爷与我们家主子想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生活在这种小城里,当然不知道外面的世道有多乱,既然福爷没有异议,那就这么说定了,今年立夏之前,我就来接人。”

“这,好说,好说。”福禄打了个缓腔,“只是,这五千两福某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来客一听,又有点摸不着头脑了,照他看来,福禄刚才的脸色就是因为价格不公才刹变阴沉的,此刻又怎么说“受之有愧”?

“我和赵爷谈的是不错,可五千两说好是定两个人的,如今只有一个,你说我怎么能占赵爷的便宜呢!”

福禄摇摇头。

“怎么会只有一个?!”

“原本呢,我给赵爷的信里也说了觅得两个难得的货色,你看我一直把她们留在别院特别调教,也想不辱了我的门面。谁想去年入冬,天气忽冷忽热的。那两个人当中年纪较小的一个就染了风寒,我愣是豁出了血本去治也没能把命保住,哎。”

壮汉看福禄那脸色,哀容阵阵的也不像能装出来的料。加之早先入城前就听说石平县去年伤风流行,为福禄的话做了佐证,这下弄得他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

他犹豫的看看银票。

“要不然,这单子就算了吧,五千两我原封退还。”

福禄查着壮汉的脸色。

“不,不,福爷慢来。这事兹事体大,我得回去问问赵爷后,才能定,至于这钱嘛……不怕你赖账,那我日后再来拜访了。”

说着壮汉起身,匆匆的离开。

“刘管家,送客。”

福禄这一喊,身心轻松,他看着案几上的银票,耸了耸肩。

“五千两买两个魁货的角儿,做你娘的白日梦。”

说着他揣起银票放到了自己的衣袋中。



几日后,福禄受到赵冲明的信。

先说了一通光面堂皇的话,弄得那死去的“货”像是福禄的孩儿般连连的扼腕,后来说了正题,既然人已去,那只有买下那个还活着的女孩,毕竟赵冲明对福禄的眼光还是很相信的。

这样一算下来,账才拉的平。福禄算了丹洛一人近两年来的花费,还不出三百两,两年不出门,不去料理什么就净赚了四千多两,也真是一笔额外的收入。于是就定于今年立夏之前,把丹洛送去给赵冲明。

至于莲漪的着落他也早有打算——往北送。那里照样有几个皇城旧地,说起来不比江南逊色。这样估摸着,把莲漪的身价也定好了。

从那天起,伺候丹洛的女侍就开始说“丹洛有出路了,将来飞黄腾达别忘了她们”云云之类的话。丹洛明白,自己和莲漪在一起的日子不长了,只是问侍女莲漪是否也会跟着走,她们却支支吾吾的答不上话。

临行的前几日,福禄特意为她挑选了一套新衣,来看她试衣时,丹洛趁空问了福禄身边的两个行知,看她们知不知道莲漪的动向。

“福爷说是还要再训个两三年的,具体的我也不知了。”

行知说。

丹洛一想,这话也对。自己长莲漪两岁,今年十岁,她若是再过两年也到了十岁,大概福禄交人喜欢整十岁的送。虽然自己要先行两年,但可能两年后她们又能聚到一块儿了。

丹洛这么想,莲漪却不知道。一听丹洛要走顾不上好不容易累下的‘姿态’全都丢了,这个月里受的的罚比她这三年加起来的还多。丹洛离开的前一晚,两人睡在一起,两人背对背,却谁也睡不着。不过多久,丹洛就听到声边嘤嘤的哭声,一翻身,果然看到莲漪的身体在微微抽动。

“说了不哭的,怎么又哭了?”

她把莲漪的脸转过来,看不清她的面容,却摸到脸上的湿痕。莲漪不答话,丹洛继续说。

“说好两年以后又可以见了,你这样哭个不停,像我要去了阎王殿似的。多不吉利!”

这话管用,莲漪一听就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再抽泣了。

“洛姐姐……”

莲漪把身子贴近丹洛的身子,丹洛也环着这个小妹妹。

“两年很长……”

这一说,也等于把丹洛的心一勒紧。她好歹也只是个孩子,眼睛不禁的模糊了。

“两年以后,莲漪一定会比现在还要好,是不是?那时候,我也会更好的。”

“我听说你要去江南。”

“对。”

“我以后也一定会去么?”

“嗯。”

“只要等两年?”

“嗯。”

丹洛摸着莲漪的后脑,自己点点头。

“我怕。”

莲漪说了这两字。

“不怕,我说过,我们是定过青的,无论你到那里,变成什么样,我都能认得你。”

“嗯。”

莲漪嚅嗫着,在丹洛的怀里点点头,随后便渐渐的不再发声了,她在丹洛的怀里睡着了。

可怀抱她的这个人那夜却怎么也睡不着,其实早在宽慰莲漪后的一刻,她也留不住眼泪,只是落到了莲漪的发丛里,所以她才感不到那些温热的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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