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朢朔 于 2012-12-15 13:34 编辑
章二
試著將心思移回日本分部上,但是短期之內卻未必能如願,我對日本的況狀已經不了解,要重新接觸那些東西總要點時間上手,於是靜留白天靜留上班的同時,我也必須要利用遠端的視訊讓廉貞給我講解一些關於分部的現況和分析。
偶爾也到公司讓那些部長什麼的給我講解一些目前日本分部的計畫和執行。
廉真這孩子還給我這閒人一個很有份量頭銜─星曜日本區總經理。(廉真已經將公司的業務觸角延伸廣泛。)美其名曰考察監督,實際上就是抗議著我流浪多時,最後變著方式給我找事情做,免得我得老人癡呆症。
重新接手回一些公司的事務還是有些生疏和陌生,轉轉脖子看著電腦右下角的電子時鐘顯示著PM 05:45,大約再幾分鐘靜留就回來了吧?
習慣性的抬頭看著稍稍有些泛白的天花板,從來不敢想像等待著靜留歸來的時間,會這樣輕鬆愉快。
是因為知道靜留確切的時間行程,知道靜留晚歸也會以電話通知,靜留一定會回來這裡。
─所以才能這樣安心的等待著。
電子時鐘顯示六點零三分,門把傳來清脆的喀嚓、金屬之間碰撞的聲音。我停下動作,直視著那人進門,然後帶著微笑的我,起身走到玄關接過她的公事包和外套,像個賢慧的妻子迎接著丈夫(妻子?!)的歸來,思及此,我不禁笑了出來,引起靜留的注意力。
「夏樹今天遇到什麼好事了嗎?」靜留拖了鞋子,放入鞋櫃,右腳踏上淺色的木頭地板,聽見夏樹的笑聲,右手自然的順過夏樹零亂的瀏海,卻沒想那人竟然如同高中時代的害羞,久違的番茄臉就這麼地攻佔了那人的臉蛋,瞬間滿滿的笑意就這麼讓嘴角揚起微笑的弧度。
沒想到靜留會如此自然親暱的撫過我的額間,睽違的熱度襲上臉頰,熱烘烘的腦袋無法思考,困窘的看著靜留那雙明亮嫵媚的眼睛帶著以往熟悉的捉弄笑意。
─感覺、回來了。
「夏樹?」
「啊?嗯?我……我準備了晚餐,換好衣服後來吃吧。」慌張的將外套掛在一旁的木制掛衣架,然後以小跑步的方式跑入廚房,帶著紊亂的心跳將爐火上的味增湯給加熱,將幾個小菜放入微波爐加熱。完全不敢看往靜留的方向。
太令人害羞了!又不是什麼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子了,怎麼會面對靜留那種自然的舉動爆紅了臉,真想挖洞鑽進去吶!該死的臉紅!
扭開水龍頭以雙手盛水,用力地一次又一次的潑往臉頰,降下臉頰的溫度。直到額前的碎髮、胸口都濕透了才用手抹去臉上的水漬,然後發現靜留還未下樓用餐,用力甩甩頭,甩去那些奇怪的念頭,走到樓梯口喊著靜留。
當靜留微笑的走上二樓,步入屬於自己的房間,門板上那塊由夏樹親自寫的紅眼狐狸的字樣,也早就斑駁的褪色許多,指尖沿著斷斷續續的字體遊走了一遍,兀自發楞的時候,又聽到夏樹在一樓喊著吃飯,嘴角不自覺地又揚了起來,迴身走到樓梯口。
「等我五分鐘。」然後加快腳步進房間換下一身淺紫色的OL正裝。猶記得那天晚歸,滿懷歉意的打電話要夏樹自己先吃,自己必須晚歸,沒想到夏樹卻反過來說:「沒關係,今天換我來作飯吧。我等妳回來一起吃。」接著夏樹掛了電話,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擔心夏樹會不會弄傷自己、會不會把廚房燒了的之類的可怕畫面,坐立難安的半個小時後,草草結束會議,匆忙的趕回去。
然後回家的路途中,掙扎著要不要買一些現成的熟食回去,記憶中夏樹的料理手藝似乎………。
因此當我錯愕的迎接著夏樹替自己的那一桌晚餐時,滿臉地不敢相信寫滿臉上,那是簡單的味噌湯、炸蝦、煎魚、滷蘿蔔和一道簡單的青菜。當夏樹將一碗蛋炒飯放在手上的時候,才驚覺─我們都變了很多。
記得夏樹從來是家事、廚藝苦手,總是將房間越整理越亂、在風華的烹飪成績也是慘不忍賭,否則也不會被逼著要去烈日之下補考成績。
換好衣服下樓,夏樹早已坐在椅子上等我,順手將一碗蛋炒飯遞給我,色香味俱全的炒飯,粒粒分明,飽滿的飯粒用著醬油均勻的上色,還有參雜著金黃的碎蛋。入口的瞬間,恰到好處的鹹淡、飯香、蛋香,由舌尖傳達著好吃、好吃的訊息。
「如何?會不會太鹹了?」靜留抬眼對上一臉寫滿緊張的夏樹。
「很好吃呦~裡面滿滿的都是夏樹的愛心呢。」笑瞇眼的靜留,立刻給予強力而有效的支持。
臉、又紅了,這次連耳根子也火辣的發燙著………。
晚飯過後,和靜留循著舊前的模式,安靜淡然的共處在一個空間內,看著靜留柔和的側臉線條,稍稍抿緊的唇、蹙起的兩道眉毛看起來似乎很疲倦。
「靜留?」
「嗯?」
「要不、一起早點睡?」
「……,夏樹、壞心眼!」
「嘎?」
完全沒發現這句話中隱藏著多大的曖昧邀請。細細思索後,不好意思的轉頭死命的盯著自己的NB,怎麼會說出這等無禮的言語?
「對不起、我出去一下。」然後、像是要逃離什麼似的,匆匆將電腦關掉,抓起車鑰匙就衝出門。
開著車子胡亂的在市區亂繞著,最後往風華的山邊小路駛去。徨然不安的情緒像蛇一樣的緊緊糾著不放,過度曖昧的言語、過度親密的舉止、過度生活上的有所交集,都讓她感到焦慮惶恐,什麼時候會分離?什麼時候會失去?什麼時候她又必須看著靜留走去另一人的身邊駐足?什麼時候要讓自己再度安靜的沉默著?
站在那塊被斬去一半已經重新立上護欄的涯邊,揚手拋入從花店買來的花束,低眼看著擊在石塊上的浪花迅速捲走花束。
我知道我不該又這樣切入她的生活之中,但是魔鬼的誘惑低喃終究勝過理智,於是我又再度走入她的生活。
我究竟還想要什麼?
低頭看著手掌,手掌佈滿著細細的繭,粗糙不光滑,是這些年來證明努力的一部分,用力地握緊、放開、握緊、放開。
也許不是害怕失去,而是無法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