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夜桎页 于 2010-1-27 00:30 编辑
塞进一颗丸药到嘴里,肠胃反射性痉挛一下。连忙用力咬碎药丸接过茶水硬灌下去。瞬间有种,被传送到这里,大概完成某种使命后就会被湮灭证据吧 的感觉。苏礼笑笑甩甩头,尾指轻轻敲着桌面。
断了七天的信报第一时间传递了汴京实时战况。虽然东路完颜宗望军已经围城汴京,但李纲率军十四万城御抵抗得力,眼下暂时无碍。西路完颜宗翰军攻下云中后更是在太原受阻,头功不是临阵脱逃的童贯,正是领军一万巷战金军的凌风公子。在度过黄河天险,一马平川的中原地带,李纲的铁壁御敌和凌风的巷战胜利不仅是对整个大宋国一剂稳定人心的强心剂,同时是宋金战争步兵对骑兵战术中最该借鉴推广的。苏礼看了看元鹏众将知晓汴京被围到太原守卫战凌风公子大胜忽悲忽喜的模样,默默一笑。
对凌风来说,倾城他们必定比什么都重要。所以,凌风活着,应该说明他们都还活着。
接下来,只要等元清的信报了。
轻轻把头后仰搁在椅背上。手指一遍一遍抚摸着手中“山”字刻印。苏礼自己的印鉴当做信物给了元清。希望她把这个印鉴给她看吗?还是不?
苏礼心里有底,太原之战可以一直支持到第一次攻宋结束。但汴京守卫却会因为投降派原因失败。如果有机会在投降派占上风之前赶到汴京见到李纲。说不定,她有机会挽回一些。眼下资金已足够配备战马旋日之际即可到达汴京。说不定,她有这个机会。
可,太原真的那么稳固吗? 太原自古雄藩,城坚粮足,兵雄将勇,守城有方。可苏礼赌得起听一次“太原失守”吗?
一次可以让她不顾先前计划抢用海上路线。幸好也不失为奇袭良策。二次还会这么好运吗?她自认不是什么兵法天才,对军事也胸无奇谋,人命关天。她需要理智。和责任。
回想自己当初不顾一切想要北往的初衷。片刻再次犹豫起来。
历史犹如洪流无可倒退。已经发生的事情无可挽回,既然有靖康之变,百万军民临藜涂炭,自己救不救?即使自己有机会进入汴京,能不能挽回什么? 苏礼罕有的不知该如何抉择。
而太原之战本已占上风,如有自己相助,必能如虎添翼,优势毫无疑问将向倾城倾倒。同时也不会影响历史进程。真的有天罚的话,是不是也能自我安慰一番? 苏礼正想着,不知觉把印章用力摁进掌心,尖锐的角印毫不犹豫划破了女人细嫩的肌肤,
“唔。。”清醒回来。继续听元鹏众将会议。
“林梓逾大爷从陕西马场同意卖给我们战马八千。这样我们完全可以装备成骑兵彻夜赶到汴京。与汴京里应外合了打金人个措手不及了!”看军装隐约认出是个参将。是元鹏留在身边少有的几个扬州本地军官。
“就算是有马,也要经过训练,形成战阵才能发挥战斗力。李将军可有把握?”元鹏早有打算似地回问过去。
眼见着那参将犹豫许久,终是咬牙应下。不禁松一口气。
“好!明天你带人去城西马场领取战马,就地训练。”
“得令!”
元鹏一挥手,正准备散会。回头瞥见苏礼垂首摇头,知道苏礼肯定看出什么,走近了询问苏礼意思。
“姑娘有何高见?”
“敢问这位将军,这训练马上战阵到熟练可用需要多久?”
“若军队都熟练骑术,一个月足矣。”
“那这战阵去对抗马上金人,又有几成把握?”
“这。。”参将满脸犹豫中带了几分怒色,却沉吟不语。元鹏淡淡看去,稍示安抚。
“这金人马上娴熟,我军临阵操练确实不如。”
“何况,我们带来的都是风雨楼子弟,平时不曾训练弓马,能否保证每个人都能上马都是问号。”这些都是重点,苏礼一直听他们谈论对策,还是在自己这里被戳破。并不是他们不愿面对,但很遗憾。
满场皆静。
苏礼望了望门外守卫。两列轻甲步兵直列到门口,人高的长枪,雪亮的枪尖似割破了这难得的暖阳印着锐利的杀气。
“不过,我们有最好的步兵,有最好的枪兵不是吗?大宋有最扎实的枪术训练。”
女人的声音在一众男儿心里轻轻点起一个火苗。
所有人眼光都集中在苏礼身上,不为她的美貌,而是这唯一的希望。
“有个办法,也许不需要八千骑兵也可以。”
离开座位到主将桌前拿起笔,忍了忽起掌心撕裂的痛意,在纸下一个长形尖锐的武器示意图。
“这种是马上长枪,叫骑枪,杆长两米左右,尖端钉上铁片,在手的位置设置护手,尾部用木锥加重保持平衡。就可以在冲锋的时候形成巨大的杀伤力。虽然新武器需要训练磨合,但对于长期握枪的士兵应该可以缩短不少时间。”
趁着所有人看图纸的空当,抹了抹手心的粘腻,继续画下第二张图。
“这是配鞍的改造图。骑枪的冲击力太大,将骑枪插在鞍上可适当抵消一些对己方的冲击力,避免伤害手臂。”
“是。属下立刻置办。”
“还有。训练的时候,将火药房配置小剂量的火药投放校场中。让马儿习惯火药的响声和气味。”
“现下火药房配置的火药比例还未完全配成功啊?”
“不,就是要那种,响声大,气味浓的。” 苏礼听见那偏将面露难色回禀模样,笑了出来。
虽然官方有配置火铳的火药配方,但民间的配方一定是响声更大的。这和密闭有关。气味则和硫磺有关,只要设想没错她绝对有把握让金军的马儿享受一下当年兽的滋味。
听苏礼最后那句话,想象着那响声大,气味浓的。。轻松的笑意感染了房间内的人们,禁不住都笑了出来。久来的疲惫和紧张也似乎悄悄消去了一些。
“姑娘!你。。”
待回了房,伺候苏礼洗手,羽儿才发现苏礼满手的血迹。又惊又心疼的上药包扎。可伤口毕竟小,早就不再流血。苏礼摆摆手。
“死不了,让大夫开副补中益气汤我补补就好了。”又懒懒窝回炕上。
“姑娘说什么补中益气汤?大夫开的方子?”羽儿刚放下盆又慌乱爬上炕来给苏礼盖被。
“唔。。没什么。。”恍然想起这时候压根没什么补中益气汤,那出自金代名医李东垣《脾胃论》的玩意,一不小心让自己给说漏了。只好闭嘴闭眼闭耳,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