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八
「柏木會長,請問您對官司有什麼看法?」
「柏木會長,聽說您孫子柏木優先生,主動向檢方提供證據,這是真的嗎?」
手上銬著手銬,一身華貴西裝的老人,在聽見這句話後眼神閃過一絲殺氣,瞥了四周一眼,高傲的走過警方硬開闢出來的道路進入法庭。有關這點,他倒要聽聽優是怎麼解釋的。
古樸的大門關起外面許多關切窺探的眼神,也隔絕了裡面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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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一眾媒體在案件審理期間在外等候,紛紛交換著各種小道消息。其中又以某一項最為引起眾人的注意力。
「聽說小笠原現任會長訂婚了。」
「什麼?不是才剛跟柏木家公子解除婚約沒多久?怎麼這麼快又—」
「拜託,你又不是沒看過小笠原現任會長,人又漂亮、能力又出色、家世背景又好,怎麼可能沒有人追?更何況,柏木家公子那門是長輩從小定下的,都跟對方家裡打起官司了,解除正常吧?」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就小笠原集團現在的財務狀況來看,扣除了柏木家,還能跟誰一同合作?」
「這我倒是聽說,天翔財團決定伸出援手。聽說是『裡高層』下的指示。」
「說得一副很瞭解一樣,『裡高層』不就是以神秘著稱的蒙特瓦爾家族?那個國外少數還保留有頭銜的貴族家族。」
「阿!這個我知道!是蒙特瓦爾家族下任繼承人,不過只能打聽到這樣,剩下的一律未知阿~」
「真的沒有半點消息嗎?」
「倒也不是,只是似乎被壓制下來,沒辦法……」
「有意思…不過我們沒必要拔虎鬚,自找死路。大家今天就當作沒這回事吧。」
「也對,畢竟跟他們比起來,我們只是平民百姓阿……」
「沒錯……」
「對不起,不過前輩們難道沒有人想去一探究竟嗎?」
一名女子驚訝的開口,不明白為什麼眼前這些飽經世俗洗鍊的前輩為什麼對於這項消息如此畏懼。如果傳言屬實,那就更令人好奇了。商場上確實是沒有永遠的敵人,但是從無合作紀錄的小笠原集團為何會接受天翔集團的援助,說不定有更深的關係。這明明該是一條可能震撼各界的內幕,為什麼會被硬生生壓下來?
「你是新人吧?在媒體界,有一條不成文的鐵律:『不得探問蒙特瓦爾家族私事』知道為什麼嗎?那是因為,弄不好最多會讓整個企業體消失。況且,大家都知道他們借天翔名義與關係在各大企業體都擁有足以左右公司政策的股權,上面的大頭們不會拿自己的飯碗來開玩笑,更何況是我們?」
一名中年男子看了剛才發話的年輕女子,眼神明顯驚訝。這種事,只要在這圈子混過一段時日的人都知道,會不知道也只有菜鳥。簡單解釋一下,也看了下對方的記者証,提醒自己回頭去跟認識的對方上司說一聲,省得哪天公司被弄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哪有這回事!那這樣豈不是無法無天了?這樣民眾還能擁有知的權利嗎?」
此話一出,惹來陣陣哄笑,這大概是在這種緊繃氣氛下少數還能發笑的點。一名中年女子搖搖頭,嚴肅的開口:
「阿……初生之犢不畏虎,難得。孩子,老實跟你說,不是不能知,而是要知道什麼,全都被掌握在那些人手裡,人民一向沒有所謂『知』的權利。或許我這樣說有些過份,不過等你在這行再多磨個幾年,你就會明白了。什麼該知,什麼不該知,自有一套道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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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庭最後,法官諭令還押柏木約,審判未有定論,只是公佈下次開庭時間。當然媒體也不例外的持續跟蹤這件轟動大案的後續,祥子再度訂婚的消息不逕而走,但是卻找不到當事人。
「呼……今天陣仗似乎比之前更大阿……」
「抱歉,消息無論如何也只能壓到這樣。請先暫時將戒指串在鍊子上,等到風波過後,應該就還好了,現在我們還是先想想怎麼讓媒體把目光轉到柏木約那邊。」
祥子率先拿下後,幫祐巳輕柔卸下串在鍊子上,邊問道:「能將之前的交出的證據流出去嗎?」
「虎幫跟柏木集團勾結的證據嗎?可以,不過也要有心裡準備,少主受傷的情形也會被揭開。還有一些怕會太敏感,要是兩位有自信能掩飾過去的話,我們當然是全體無異議配合。」
「祐巳,你覺得呢?」
「給我們幾天,這幾天你們就隨機應變。」祐巳乖巧讓祥子動作,但是聽見戀人的回答,忍不住抬頭與對方直視,手也覆上去逼使對方暫停整理自己衣領的工作。
「是的。」
祐巳率先在小笠原宅後門下車後,再將祥子牽出車外。其餘人已經分頭送回各自住所,只有小笠原家的朱雀、白虎兩人隨車,所有的交談都是通過開啟了擴音器的車上手機。
「祐巳不同意?」
「…也不是,只是曝光風險太高,畢竟都已經走了一半……」
「高風險意味著高報酬率,我想祐巳一定也明白這點。」
「我懂,但是這跟報酬無關……這跟你、跟我有關……」
祥子看著一旁停下腳步的祐巳的眼神,輕歎一口氣不試圖拉著對方繼續前進,駐足轉身正視對方,兩人需要好好的溝通一下。
「祐巳,那麼你打算怎麼做呢?」
「我覺得這樣的想法並不是不好,只是得嚴格監控流出的資訊量。否則,被知道的話,我們─」
「我懂的,祐巳。那麼,如果要做的話,祐巳有甚麼打算呢?」
「請夜夜姐跟晃姐去調查,影響的程度以及範圍。祥子之前不是說,要讓我去分批收購散股?我擔心的是,這件事會影響到收購的順利度與股價,也不確定會不會連帶影響到現在你在董事會掌權的情形,所以...」
祐巳望著祥子,臉上不掩無奈與擔憂。彼此都知道,現在他們所走的每一步都要經過慎重的思索與計畫,才能換取之後的報酬─他們的自由,而自由建立在他們是否能證明他們有能力將兩大集團牢牢掌握運作與之後進行合併的一切瑣碎事宜。
「不如,我先問問姊姊她們,祐巳要一起來嗎?」輕撫祐巳臉頰,明白祐巳是為了不讓自己感到不受重視什麼的。畢竟因為沒辦法評估媒體能挖掘出多少東西,這樣實在是太過冒險了。反觀祐巳的想法就切實與謹慎的多,對此自己是很高興的。
「對不起,明天我有事要處理,可能會很晚才回來,雲姊她們也在的。」
「這樣嗎……要是可以的話,早點回來好嗎?我很擔心對方像上次一樣偷襲。」
「別擔心我,我會好好注意的。回來以後,再跟你說,好不好?」
祐巳沒放過祥子眼裡一閃而逝的恐懼,心裡隱隱生疼。但還是忍了下來,決定等明天都處理好再說。因為不想讓祥子接觸,所以祐巳選擇一肩承擔,而祥子也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嗯。」
各懷心思的兩人牽著手繼續延著小徑散步回本宅,走在廣大的後院中,隨著晚風吹拂而來的清新草味有效的撫慰著兩人緊繃了一天的情緒與精神。從後門進了屋後,走回祥子臥室的路上一路靜默。在離進房前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祥子低聲喊了戀人:
「祐巳……」
「是的?」
「我們離開吧,去法國……」
「為什麼?」
這次換成祥子停下腳步,一旁的祐巳倒也不感意外,只是平靜的詢問。
「因為…我不想讓你受傷,知道嗎?在這裡…祐巳要背負太多的壓力與不善、猜忌的目光,可是其實祐巳不需要這樣做…我不希望,今天這些事的後果,最後會變成要由祐巳來幫我承擔。」將祐巳攬進懷中,祥子閉上眼將下巴擱在對方肩窩。其實祐巳剛剛說的話,就已經聽得出對方似乎想做些危險的事。要攔不是、不攔也不是,只好希望對方能抽身離開,由自己來承擔。
很苦澀卻也很甜蜜的感覺。
「祥子的意思是,希望我離開日本嗎?要是我答應你,這些事就能平靜下來嗎?」
「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傷,你也知道──」
「笨‧蛋。」祐巳有些受不了的吐出這句評語,雖然知道祥子一向對探查人心鈍感,卻不知道竟然遲鈍到這種地步。儘管心裡為戀人的關心感到窩心,卻還是忍不住想小小罵一下,看看對方會不會開竅一點。
「欸?!祐、祐巳?」
「我說、祥子是笨蛋!」
「祐─巳?!為什──」『罵我是笨蛋???』
祥子來不及說完這句話,只見祐巳放開兩人相牽的手,轉過身露出異常燦爛的笑著說:「祥子好好想想,為什麼我會這樣說,沒想出來今天我就要請清子阿姨把你給請到客房喔~~~」
「等、等等!祐巳!」
「不等你,想出來才可以進來!清子阿姨,麻煩您監督,謝謝~」
母親?!怎麼……突然出現自己身後?
「啊啦……小祐等等,在進去之前要先喊對稱呼吧?」
「抱歉,母親,祥子就麻煩您了?」福了福身,語氣調皮的向清子問候,清子也不介意的揮手示意。
「呵,好說好說,就交給我吧。笨蛋女兒……」
「欸?母親您——」
「真是的,小祐到底是看上你哪一點阿……話說回來,祥子某種程度上真的很遲鈍呢……」
「母親?!您為什麼會出現在——」
「因為我本來想要你們明天過來找我,誰知道卻聽見自己女兒在那裡耍笨……嘛,總之呢,祥子就先想想為什麼吧?」
「母、母親?!請等等!」
看著自己母親嘴角太過分的笑意,祥子深深覺得對方一定又在打什麼奇怪主意,還有祐巳那句『笨蛋』讓自己超介意,重點還串通自家母親……
不行!小笠原祥子振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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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了嗎?不准敷衍人家。」
「對不起,是我沒有考慮到祐巳的心情;讓我進去,好不好?」
要是讓旁人看見祥子那麼低聲下氣的向祐巳道歉,肯定是嚇得快速逃離現場,避免掃到颱風尾之類的。不過,我們的主角可是真心誠意的在道歉喔……
「不好,誰讓祥子剛剛竟然跟我說這種話。」
「對不起,祐巳不要生氣了~是我不對,我不應該要求祐巳離開;讓我進去了,好嗎?」
「……祥子先說要怎麼補償我,我考慮一下。」
「可是、祐巳不讓我進去的話,我就沒辦法補償了。」這下可是連裝委屈這種招數都使出來了。過說來也是自己的錯,想想祐巳心裡應該只是跟隨自己意願去做事。
「不說的話,我就不讓你進來。」
祐巳見到祥子委屈的樣子,腦海中只是閃著『祥子好可愛……』這種脫線想法,楞了近兩分鐘後才大力的搖頭,硬裝作無動於衷的樣子回絕,毫不自覺自己已經將祥子的臥室大大方方的當成「自己的」房間。
「那、那……祐巳,靠過來一點……」
「呃?唔嗯!」
一靠近就被對方吻住,讓本來還想堅持立場的祐巳不爭氣的放棄掙扎,手也鬆開自動纏上祥子的頸項,祥子順勢進了房間,摟著祐巳靠在被關起的門板上。
「對不起,祐巳可以不要生氣嗎?是我不好,說錯話了。」
「……我沒有生氣。祥子願意讓我待在身邊,這樣對我來說,就已經是最好的事了。我想讓祥子需要我,不是一直都讓祥子照顧我。我想成為可以跟祥子一起走過這趟人生旅程的人,而不是事事都需要祥子照顧擔心的人。」被戀人放開好一會才緩過氣的祐巳,伏在對方懷中,說話有點悶悶的。對於戀人這樣的「補償方式」,自己是怎樣也生不了氣,也不忍心再埋怨對方不瞭解自己的心情。
「祐巳……真的對不起……」
用手指順著祐巳滑順亮麗的金棕色髮絲,祥子心裡是愧疚的。祐巳並沒有抱怨自己的遲鈍,反而還為自己找了個台階。為什麼自己總是這樣愚蠢、無意識的傷害那個總是關切著自己、愛著自己的戀人呢……?哪天要是祐巳被氣跑了話、自己肯定會被所有人聯合起來譴責的……自己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祥子……」
「祐巳、還再生我的氣嗎……?」
「沒有……我只是想問你……」祐巳羞澀的蹭了會,將臉埋進戀人散發香氣的懷抱。她很高興、一向要強、不輕易認輸的祥子拉下臉向自己道歉……這是不是代表著,自己可以向祥子要求多一些……?
「嗯,祐巳想問我什麼?」
「補償……」
「……祐巳還想要什麼補償?只要祐巳說出來、我能給祐巳的都願意給……就算祐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會想辦法把星星摘下來送給祐巳……」祥子稍楞,爾後輕笑出聲,愉悅的摟著對方。已經不在乎自己究竟說了些什麼……反正、自己就是這樣喜歡祐巳、就想把祐巳捧在手心裡寵……
「星星什麼的……怎麼可能嘛~只是、祥子可以……再親我一下嗎?」
「………幾次都給,祐巳。」等待的唇瓣找到相合的另一半,閉著眼的祐巳也悄悄笑了。不僅僅是因為戀人的溫柔,還有難得的甜言蜜語。
原本還透著亮光的窗簾瞬間被夜色漆黑。
「祥子這孩子、總算開竅了,懂得哄小祐了呢。」站在小笠原宅邸右翼主臥室的清子看見對面的變化,搖搖頭失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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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很清楚,父親。」
「……你是怎麼—」
「沒有什麼是永遠的秘密,父親。」眼神直射自己父親,小笠原融,莫名的壓迫感讓融放棄原本想要掩飾的話語。
「……小祐,也知道了?」
祥子沒有回答,只是輕輕頷首。小笠原融閉眼沉思一會,仰背回應,話中帶著濃濃的歉疚:「對不起,祥子。本來是不想讓你知道的,畢竟—」
「我明白,但並不完全是您的錯,請別自責。」
「不是的,我是該自責。對於你,我虧欠的太多。」
「但是,您也縱容了我的任性與無理的要求,也用心的栽培我;所以,您不需要感到愧疚。」
融靜靜的望著眼前挺直背脊,渾身散發著攝人卻內斂的氣勢的女兒逕自的嫻靜微笑,不由得再次輕嘆:「祥子,還是那樣善良呢。這樣問我,是想要放棄嗎?」
「……是的。」
「我跟你媽都已經同意合併,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
「我不想讓父親、母親為難;嚴格說來,一合併就不再有『小笠原集團』的存在,等於是在我手中終結的。而身為會長的我,在履行婚約之後就不能算是小笠原家的人,自然也無理將『小笠原集團』合併。」
「所以祥子想,在這之前自行放棄會長頭銜,然後再由新任會長另行宣佈合併?」
「是的。」
「其實我呢,早在你媽媽勸我促成你跟小祐的時候,早就想過了。」
「父親想做什麼?」
「既然你是我的孩子,那麼你永遠都是小笠原家的人,這一點也不成問題。至於繼承人什麼的,已經答應你和小祐的我不會食言,所以你們盡可以放心。要是你們願意的話,小笠原這姓氏,隨時為你們保留。」小笠原融輕咳一聲,神色肅穆的表示,不過嘴角揚起的弧度沖淡了許多,反而顯得有些不這麼正經了。
「父親?!您……」
「哎呀,我這做父親的還真失敗,可以說是頭一次看見自己女兒臉紅成這附德性。怎麼?被我說中心事?」
「父親!您、您怎麼跟母親一樣……」
「呵呵,就當我是被你媽媽帶壞了吧,就算我們不是『夫妻』,也總是做了近二十年的『好友』呢。」
「……我……」祥子臉上紅潮未褪,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半個字。
「不過我先說,要是小祐跑來找我或者是你媽媽哭訴,我可是站在小祐這邊的呦。」
「父親!?」
「好了好了,不說笑了。祥子,還想去嗎?」
「……是的。」
「看來,交給你是對的,父親的眼光沒錯。帶小祐去吧,我不方便在場。」
「好的,父親,同時我想請姊姊陪同。」
「蓉子阿……也好,你們就一起去吧。祥子,我跟你媽媽都自有打算,不必太過操心。」
「……我明白了,父親。那麼,我就先離開了,貴安。」
祥子微微躬身行禮,退出自己父親的書房。而房內的小笠原融,踟躕一會後拿起了話筒:「清子,你現在方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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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祥子知道了?」
「嗯……說實話,我這做父親的被女兒這樣質問實在……」
「我明白的,融。希望祥子沒有因為這樣而受到傷害……」
「……拜託你了,清子。」清子輕輕頷首,將頭轉向遠望。她不想看見和自己攜手患難的、名義上的丈夫如此模樣。
狼狽。
只有狼狽可以形容。
被親生女兒質問自己在外的另一個孩子、一個私生子,若說不狼狽、不羞惱都是假的……不過對融來說,更多的是自責與愧疚。
這個不像家的家,終於在祥子質問融的那一刻全然破碎。可笑的是,為了維持這樣的假象,兩夫妻一內一外的掩飾了近二十年。
二十年間,那破碎的片段又代表了些什麼?
以為祥子就如同以往一樣,只知道父親在外面還有別的『家』。沒想到竟連那個孩子的名字、住址背景什麼的都已經找出來,猜想大概得力於祐巳的幫助,但又為什麼選在這一刻將所有的謊言都揭開?
不明白。
頭一次不明白自己的女兒。
直到融對自己和盤托出兩人稍早前的對話。
「祥子、是這樣打算的?我還以為她會來說服我贊成……」清子沉吟半晌,才緩緩的開口,像是自言自語般。
「贊成什麼?」
「融自己之前不也說過?」
「喔,是那個阿。嗯,該怎麼說呢,我想祥子一定還有其他的方案,她只是挑了最保險的方法。」
「小祐也同意了?」
「這樣說好了,只要是祥子說的,不要太過異想天開跟難行的話,小祐肯定是無異議跟隨到底。」小笠原融想起早先與祥子祐巳兩人分別談話的感覺,非常肯定的斷言。
「呵,融也這樣覺得?」
「難道清子不是這樣認為嗎?」
「我是阿,所以之前才說真不知道小祐是看上我們祥子哪一點,憑小祐的條件絕對不輸祥子。」
「欸欸,我說清子阿,你現在怎麼誇起小祐了?我們祥子條件當然很好阿。」
「怎麼?融別跟我說不喜歡小祐,小祐這孩子可比祥子還得人心的多呢。」
「小祐實在太會收取人心了。」這點,小笠原融也不得不承認,祐巳輕易的得到自己的喜愛,早在得知對方真實身份之前、只是作為「女兒的妹妹」的時候。
「說得沒錯。所以說,融現在打算?」
「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嘴上這樣回答,融也在心理暗自揣摩,事情會不會到相當糟糕的地步。
如果是的話,那可能自己也得表明立場了。
自己的立場?對自己這樣說的自己,還真諷刺。但現在,也沒辦法思考這麼多文字遊戲。
父親這角色自己已經扮演的如此失敗……這是難得的補救機會、儘管……祥子可能還是不會原諒自己吧……
融眉頭微微抽動,閉上眼一會再睜開,從右下書桌拿出一份文件。
「要是真的壓制不住,由我們做最後的推手?融,難道你……」
「抱歉,清子;祥子……我虧欠她太多了……我現在只希望她能不怨恨我。」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融。事已鑄成,誰是誰非不再重要。希望小祐能好好的勸勸祥子……。不過,你總算有點父親的樣子了。」清子假裝沒看見融的舉動,抬眼遠望窗外的清藍與片白,長年掛著的微笑難得的消失。
金光下,檔案下醒目的「小笠原融」四個漢字整齊貼著格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