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話：直系之源

1979年5月25日

時間先往前推一點，那時是雪瑞正在前往體育館的途中。

高大的建築物近在眼前，但是卻傳來詭異的轟隆聲以及尖叫聲……

「發生什麼事情啦？」

雪瑞壓了一下身上的傷口，讓自己因為痛覺而清醒一些後，小心的放慢腳步往前走。許多驚恐的學生從裡面跑出，有些人身上還受了傷……

此時，雪瑞看到黎光正站在入口指引慌亂的學生們，她的模樣也挺狼狽的，想必遭逢不少災難。但是雪瑞心中想的並不是她受傷這件事情，而是闇夜一族的事情大概會被大肆報導。

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抱持著這樣的想法，雪瑞往黎光的方向走去，不料，對方卻先她一步進入了體育館。

「燈彩學姊！等等！」

週遭過度吵雜，導致黎光沒有聽見雪瑞的叫聲。

(糟糕，看樣子莉維斯應該在裡面跟吸血鬼戰鬥吧，要是學姊看到的話……)

她連忙追了上去，卻正好目睹二樓看台倒塌的那一瞬間，黎光爲了幫助一名腳受傷的學生而被瓦礫堆給壓在下面……

雪瑞先是嘗試推開瓦礫，但是憑她根本無法移動那塊石頭半分……此時，又有種不詳的豫感竄過全身，使她下意識的走向體育館裡面。

推開一些碎石，本來應該是門的地方扭曲變形的嚴重，但勉強可以通行。在裡面看到的，是被釘在牆上的莉維斯……

「莉維斯！！」

她的胸口不知爲何，幾乎跟莉維斯一樣痛，但是那是心理的痛。

「莉維斯！！莉維斯！」

雪瑞不顧一切的跑向莉維斯，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的恐怖吸血鬼……

「礙事的傢伙……本來還想把妳留到最後的……」

戈渥亞‧O‧西里那 在手中形成尖錐，向雪瑞攻擊。當她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太遲，眼見就要刺中……

「雪瑞！」

莉維斯顧不得傷勢，失控的大吼。但是再怎麼掙扎都無法掙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鏗！”

「小、小琉？」

千鈞一髮之際，小琉出現在門邊，以石礫代替武器，改變尖錐的攻擊方向。

「真是不可靠的人類呢，還不快點！莉姊姊很需要妳！」

(需要我……)

她的心強烈的跳了一下。

然後立刻奔向莉維斯。

「咳、咳……雪瑞。」

「不要說話……我馬上幫妳把這些東西拔掉！」

語畢，她便緊緊抓住固定莉維斯右手的尖錐尾端，用力的想將之拉出。但是流出的血液已經讓它又濕又滑，圓錐狀也不好施力……使雪瑞的手上也沾滿鮮血。

「可惡……」

她好不容易拔掉其中一根，卻還有七根……

不過莉維斯的其中一隻手已經恢復行動，在雪瑞的幫助下逐漸掙脫一根根的尖錐。

而對方當然不會放任她們崇獲自由，因此發動攻擊。

「不要忘記小流的存在！」

「還有我們！」

小琉與魔靈奮力阻擋戈渥亞的攻擊，然而力量上卻遠遠不及他。

一個不小心，讓一道透明的刀刃攻擊襲向雪瑞……

或許是莉維斯的好運，同樣的，緊急時刻總是有人會出手相助。

「英雄登場~~不好意思，又晚了一點點~~」

蒂絲的女巫服裝已經破爛不堪，身上也有多處染上血跡。

「妳怎麼……」

「要解決一群吸血鬼還真是不容易呢……雪瑞大姊，快幫幫莉維斯大姊吧！這段時間我還能應付……」

說話的同時，蒂絲又吐出一些鮮血。

「呃……」

又拔下一根尖錐，原本白皙的皮膚已經幾乎全染成血色，如果穿的不是黑衣，恐怕莉維斯的色彩只會剩下紅色。

眼前的混亂，逼迫莉維斯必須堅強，忍受痛楚。

於是，又拔下一根。

固定手腳的束縛已經解除，剩下的便是胸口那致命的傷害了。

莉維斯虛弱的倒在雪瑞懷中，滿身的血沾染著她的制服……

她將吸血鬼用力的擁入懷中，對她說著：「大家都在這裡，不會有事的……」但是雪瑞並沒有嘴上說的堅強，看到莉維斯如此狼狽的一面、同學們的傷亡，已經讓她痛苦萬分了……

「這是我要說的話吧，雪瑞……」

「呐~莉維斯……還有站起來的力氣嗎？

「我可以……要求妳……打倒那個可惡的傢伙嗎……」

聽到此話的同時，莉維斯微微的笑了。

「只要是妳的命令……」

雪瑞想起先前莉維斯發揮強大力量之前曾經吸取她的血，綜合其他人說莉維斯很需要她的這樣線索，她認為自己的血能帶給她力量……

「需要多少血都給妳！我命令妳……打倒他！打倒戈渥亞‧O‧西里那！」

「哈哈哈，不要笑死人了！憑妳一個人類竟然想要命令公主殿下！？」

對方嘲笑的語音襲來，但兩人並沒有理會。

「遵命。」

雪瑞忽略戈渥亞的嘲笑，主動拉開自己的衣領，而莉維斯則是本能的靠過去……

這一次不同以往，並沒有控制自己的慾望，加上先前的失血，讓莉維斯大量汲取血液，雪瑞明顯的感覺到不適，所幸在導致失血過多之前停了下來。

那是人體能夠失血的最大量。

莉維斯舔了一下雪瑞脖子上的咬痕，瞬間便神奇的痊癒了！

雪瑞虛弱的倒了下來，而莉維斯則是扶住她，讓她靠坐在一旁的牆壁上。

「對不起，雪瑞……一直瞞著妳……」

莉維斯的眼神充滿哀傷，但雪瑞的視線已經有點模糊，沒辦法看的很清楚。

她的眼中只看到莉維斯背對著自己，瀟灑的拔去胸口的尖錐，原本烏黑的長髮逐漸白化，形成一個純白的身影……

(爲什麼我會忘記呢？)她自問。

(大概是不想承認吧……)又自答。

(從見到她的那一天開始，她的身影一直都是那樣的純白，根本不像個吸血鬼……蒂絲說的直系特徵……

(明明很清楚，莉維斯是真正的D……)

──所有的直系都有個共同特徵，那就是純白的髮色。

(違背常理的存在……直系……)

雪瑞想要看著莉維斯戰鬥，但眼皮卻越來越重……

「戈渥亞‧O‧西里那，是你逼我、不……是你逼妾身這麼做的。」

莉維斯俐落的拔去尖錐，胸口的傷痕瞬間復原。原本烏亮的髮色也退去，變成透明的白，眼睛也染上緋紅。

戈渥亞將倒地的小琉朝她扔去，而她只是冷靜的接住那嬌小的身體放置一旁。

「莉維斯……大姊，接下來……麻煩了……直系之……源……」

蒂絲也倒地不起。

「別怪妾身不顧過去的情面……因為，妾身決定殺了妳。」

她的眼神冷酷，不帶有一絲感情，相對的，那白皙的身影顯的相當孤獨。

「這才是我的公主殿下，充滿威嚴與魄力，用完全的強大壓制一切……都是那個人類的錯，所以我才……哈哈哈哈！」

「雖然關於你的所作所為妾身都想不起來，但是現在妾身最重要的人受到了傷害，而兇手就在眼前……」

莉維斯一咬牙，釋放自己的力量。

「噬血之冰……」

在她輕唸的同時，冷凍的冰塊便開始覆蓋戈渥亞的雙腿，破壞皮膚組織造成大量出血，這也是莉維斯爲自己的力量取名為噬血之冰的理由。

「妳以為這種技倆就能打倒我嗎？」

他揮拳擊碎血冰，不愧是O的力量。

「你當真以為妾身要以此打倒你……愚蠢之輩。」

他一眨眼，莉維斯便消失在眼前，移動到了背後。戈渥亞理所當然的造出尖錐抵擋攻擊，但接觸的同時，又失去莉維斯的蹤影……

「小花樣……」

他在自己周圍造出大量的尖錐，並設置透明的刀刃打算偷襲。

莉維斯的身影出現在某個角落，他疾速的釋放攻擊！

只見被攻擊的身形出現裂縫，碎成片片的冰晶四散，往他飛去。然後又被透明刀刃擋下。

「冰晶製造的幻影……」

「戈渥亞，你是贏不了妾身的！」

聲音不是來自任何一個方位，而是來自四面八方。

冰層緩緩爬滿整座體育館，裡面更照映出與冰晶顏色神似的身影……

「公主殿下才是天真，這不是全方位暴露自己的弱點嘛……」

戈渥亞讓自己全身佈滿尖錐，蜷曲身體形成球狀，在冰層上滾動造成龜裂。而碎片也無法附著或攻擊到他，簡直呈現無敵的刺球，週遭更有無數的透明刀刃等待莉維斯現身的時機。

此時，真正的莉維斯筆直的站立在前方，他毫不猶豫的攻去！無數的尖錐再度刺入莉維斯的體內，而刀刃也同時劃破她的皮膚……

「妾身跟你……果然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只見戈渥亞身上的尖錐開始結晶化，而他連忙想脫離，卻被莉維斯一把抓住他的手！他的攻擊已經無法傷害直系了。

「可惡！」

他大喊一聲，截斷自己被抓住的手。

雖然暫時逃過一劫，卻躲不了另一道陷阱。在他踉蹌遠離莉維斯的同時，一道冰柱硬生生穿過戈渥亞的胸口，並以那道傷口為中心開始吸食，迅速成為血冰……

「公主殿下……」

戈渥亞沾了自己的血抹在血冰上，奇怪的是血冰竟然以緩慢的速度在溶化。

「這招式並不是只有妳會……」

他露出詭異的微笑，用最後的力量發動與莉維斯相同的能力！

莉維斯驚訝的瞬間便被凍成美麗的冰雕……

「公主殿下，恕屬下無能……無法喚回……真正的您……」

戈渥亞呢喃著語意不明的話語，然後沉默。

不到十秒，冰雕應聲碎裂，而裡面的吸血鬼毫髮無傷。

「複製的能力是贏不了妾身的……但是說了你也聽不見了吧……」

莉維斯與戈渥亞都說了彼此沒聽見的話，差別在於後者再也說不出話了。

戈渥亞‧O‧西里那 被 莉維斯‧D‧拿恩提 給抹殺了。

莉維斯發動能力，將他整個人以冰覆蓋，吸取他全身的血液以供自身不足的部分，而剩下的身體部分則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