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code blue|红白|白红] 翔北烂漫谭 (短打合集·更新5rd章)

作者:九谌歌
更新时间:2010-05-01 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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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九谌歌 于 2012-5-22 21:02 编辑


CB的一些短篇写在这里吧,估计不虐挺欢乐,嗯,无定期更新


NO.1


雨天


大清早藤川踏着轻快的步子进到急救大厅,嘿嘿乐着朝四周挥手打招呼,万分体贴地告诫:“外面下雨降温,大家记得加衣啊,千万别感冒!”


将将值完夜班的绯山正值这时这刻,猛地打了个喷嚏,随即脸色十分不好地转进休息室拿纸巾,藤川张大嘴看着她背影,挠了挠头喃喃:“还真给面子……”


降温升温这样又快又没准的事儿果然人人深恶。窗上噼啪声不绝,似经零零散散的柔弹轻击,开年以来没有下过这样大的雨。

白石顿住填补病例的笔,为自己公寓窗台上那伶仃的两盆仙人球花去一分钟来忧心。休息室又传出来打喷嚏的响声,白石的思绪于是游移不定地向那飘了飘,立马又修整心神,告诉自己“专心工作不要乱想”。


绯山再出来后看上去无比糟糕,喷嚏使她的两眼通红饱含热泪,平素合书顿步有拍有劲的动作都慢吞吞起来,衬托出一脸精神涣散。


白石又抬笔,花了两分钟忧心她。想问:“绯山你请假不会比较好吗?”那病来如山power尽失的家伙却先发出疑问:“哎白石,你今天有没记得把你家小仙搬进屋里?”


白石忽然觉得很惭愧,“我忘了,难得你操心……”


绯山不耐烦地挥了下手,“当初送你的时候我不是有好好嘱咐过别给它喝太多水吗!”口气分明还是在斥责,却不给人表达内疚的机会,白石哑然,低头看着手指,像挨老师批评的小朋友。


绯山于是更浮躁了,揉着太阳穴皱眉说,“你那是什么表情,干嘛不再对一对手指以表惶恐啊?”


白石给这话激起了自尊似的,唰得抬头直视她,平静地不吭气。


小仙这盆仙人球的“前世”,是去年同事几个携游公园,绯山蹲在路边买乌龟的时候顺带买给她的。“嗨,那个,你喜欢什么啊?”


“啊?”


“花鸟鱼虫的,你看你喜欢哪个我一起买呀。”绯山催促地看向她。


她心知不好拒绝人家突如其来的好意,于是指点江山般浩浩然地抬起胳膊,却一瞬变得像小学生做拼字练习,弱气地胡乱点了点脚边两排好活不好看的植物,仙人球。绯山顺着她手指看去,抱起一小盆绿茸茸的,摸了摸那柔软的嫩刺,微哂地笑了:“呵,跟你似的。”


白石其时无言,她只是没养过任何东西,直觉想仙人球该挺好养活吧。


……熟料她完完全全错了,那东西其时很容易死,水一浇多,哗,萎了,再绿不起来了。


那日里白石就着日盛细细观察那黑化的小刺球,一时很是触目心惊,惋惜完了又有些难以言说的焦躁滋味,左右再三,自个儿跑去市场另买了一双作罢——嫌一盆看着形单影只过分孤独,干脆买了两盆互相慰藉为伴。


好嘛,今天又要死一回了,白石想着便觉理亏,抬起头无语地望了望苍天……天花板,真是阴郁凝重的天花板啊。


她避开不看绯山,咬了咬嘴唇说,“你不要紧吗,要不量下体温吧?”


绯山肩头抖了抖,觉得她是转移话题不愿承认错误,而且,自我小世界的好学生猛地关心起别人来,那温柔语气可真要命。


但人表达关怀的方式果真迥异,几个街区内最好看的护士冴岛就没这么温柔了,匆忙路过的同时看似无意地抽出一只体温计迅雷不及掩耳地塞进绯山嘴里,且将绯山不满的眼神十倍力瞪回去。


绯山含着体温计猛地跳起,怒视对象却已走远,她于是转而怒向无辜的白石。白石默念:果真圈内有规则,一物降一物……


左手边的蓝泽严肃插嘴:嗯?什么圈?


答曰: 呃,生物圈。


绯山烧到三十七度九,她一方面早料到了似的托起腮帮子尽态悠哉,另一方面竟还挺得意:三十七度九嘿,怎么也没烧到三十八度我很争气吧。


白石看着她不以为然一笑,强撑着打起精神的模样,觉得心底角落给什么柔柔地扎了一扎,决定同样漫不经意地转移话题:“你昨天那个病人怎么样了,晚上没出什么事吧?”


绯山表情稍显呆滞:“哦,昨晚没事,就是,转去重病房里加看护了,出事以后会来通知我……”


白石才想起来,那病人重度烧伤五官都已经严重变形了,体温高得像团火,还能有救吗?自己干嘛非找这位问候……简直吃饱了撑的,悔啊。


绯山果然由无精打采转为严重走神,过了会儿慢吞吞道,“我觉得我这个月,状态不大好……手上病人划蓝的比以前多好几倍。”这纯粹是自言自语的口吻,“虽说人算不如天算,还是我出了什么问题吧……”


白石觉得同为急救医生,她这时说不出来什么做安慰,她没法说,却不由得开口:“周一我的那位病人,就是食物中毒持续呕吐那个男孩,一晚上前看着好好的,已经脱离危险了,可第二天一早还是出事了呢。本来很精神也不一定是好预兆啊。其实咱们,咱们……”


绯山用漫着水的眼静静看她,她咬唇跟自己吐了口闷气。


白石觉得,自己虽然见血稀松平常,记录死亡驾轻就熟,倒越来越对眼泪没辙了。


好在这时有人开口说话,蓝泽站在服务台边翻动着病例,转着笔,声调平板没半个起伏,简直像基督徒散布我主真理:“生命的高潮低潮就这么回事,来去得这样快,你没有办法。”


“……”

白石跟绯山两个幼稚而忧伤的小孩默默对望一眼,眼泪算啥,沧桑型冰山忽的蹦出句文艺腔台词才吓人呢。生命什么的……好口怕的哟。


之后几个小时里,绯山实在是太能撑了,甚至喝下三大杯开水写完一沓手掌高的病案,直到直升机呼叫响起,三井医生路过看见她脚步虚浮地往外跑,敏锐地发觉不对劲,伸手拦住。开口就问:“体温多少?”


绯山毫不磕巴地答:“三十七度九!”


然后发现不对,中招也。三井医生明显有些生气,问她,干嘛不请假,想把感冒分享给病人是吧?又转向一旁的白石:“你知道的吧,怎么不拦着?”


我……我真拦不着的。白石无语以对。


绯山一脸心焦,跳着脚在三井背后朝白石做口型:飞机,飞机。手臂一阵乱挥抡到路人同事。


白石点点头,硬着头皮喃了句三井医生真的很抱歉,绕开她就跑,冲着楼顶平台的方向,头也不回地。


绯山宽慰下来,抚着胸口,猛一抬眼正对上三井微冷而无奈的神情,窘然一笑,三井招招手:“我帮你写假条。今天给我回去休息。”


绯山彻底苦了脸。转头看了白石离去的方向一眼,外面分明雨天,那出口却恍惚明晃晃的,把屋里落在白石身上的暗色阴影通通洗掉了。像刮刀悬挂着轻一敲,倏忽间石膏破落,暴露出真的天使。那背影明亮有力,完美迷人。


她感慨医院里这样奇美的须臾,惦念了一下那背影,转过身来亦步亦趋跟上三井,一脸老不情愿。


--------------


白石处理完那病人,到休息室喝水,给蜷缩在沙发上的绯山吓了一跳,绯山的手无力垂着,脸色红着,眼神却隐带期待:“怎么样?”


吞咽的纯净水差点喷出来一口,白石惊异反问:“你怎么在这,三井医生没让你回家?”


“你就那么希望我回家歇着啊?”


“可是你……”


“哎哟我问你怎么样,白石惠!”


好吧,好,生病的孩子我们都该让着她。白石叹气,“踩踏事故,死了一个,剩下三个基本稳定了。”看绯山的神情,她搁下水杯走近,蹲下来保持平视,略犹豫地说,“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有点拼命呀?”


绯山点头又摇头,抬手切切地指向她,停了半晌却道:“用你管。”


白石绝倒,她觉得她真烧糊涂了。伸手过去探了探,“嘶,怎么这么热。”


绯山烦她,扭开头,“热了脱衣服!”


“脱你个头。”白石默道忍耐是金,把意欲叩她脑门的食指收回来,“你的嘴唇裂口呢,我给你买点喝的吧。”


绯山:“你去吧,反正我不给钱。别买奶茶,太甜了,也别咖啡,伤害大脑中枢,我还要干事业呢,还有茶也别……”


“打住,”白石抓住她的手:“我带你一块去买。起来,快点。”


“喂!”


“我有车,你就当坐一回兜风,别赖,快点。”


绯山眼珠子温吞转了转,满是疲倦和病恹:“好吧,不过小心,别让我给三井医生抓到。”


然后她摇晃着起身,向门口走,径往电梯,三井见她鬼魂似的荡过去,居然没看见自己,在原地直瞪眼,白石拿了钥匙从身后追上来,路过三井时朝绯山瘦小的背影支了支下巴,轻声解释:


“请半小时假,我送她回家。”


————


坐在副驾驶座上,头覆冰袋,手抱麦茶,窗外雨雾迷蒙,车内茶香蒸腾。如此待遇的绯山明显清醒了很多,观着擦车身而过的街景敏锐地发现了不对劲。


“你不回医院?”


白石嗯了声,腾出一只手帮她把椅背调得更平,“都逆向行驶三公里了你才发现吗……”


“那这是去哪?”


“送你回家啊。”


绯山忿然坐直,“你骗我!”


随口应付:“怎么说呢,也不算骗吧……”


没料绯山蓦地火了:“你有胆骗我,没胆承认!有车怎么了,怎么了,了不起啊?拐卖我还能告你一告呢!”


“我说带你出来买喝的,我买了,也没让你淋着。我哪句话骗你了?”

白石暗叹,自己原本不是这样争口舌之快的性格。果然人性的发挥具有针对性呀。


绯山缓缓撑起耷着的眼皮,一脸不可置信地紧紧凝视住正专心致志握方向盘的人,很是想揪掉她好学生的面皮并低吼一句你到底想作甚,路口左拐的空当正有这机会,她于是深吸口气:“送我回医院!”


只是盛气凌人地指使的话,其实没什么,她却在如此严肃地抗议完之后,紧锣密鼓地打了两个喷嚏,宣示自个儿既凌乱又柔弱,经不住风吹雨刮,一只手还停在半空,标示着“你不停下也别想往前走”的拉扯的恶毒意图。


白石果然恍惚了一下,车子拐弯的幅度陡然增大,两个人被惯性向前一推,绯山觉得更胸闷了,她那只手落下去,不由分说地按住了白石的胳膊。


真真有效,车向前缓滑了一段,停住了,白石侧头拿黑白分明的眼睛望她,“你应该……不会想要车毁人亡吧。”


绯山纠起眉毛,几乎咬牙切齿:“我要回医院!”


白石淡淡道:“不批准。”


要不是车里空间有限制,绯山一定跳起来拍断栏杆了:“你以为你是谁!”

由于鼻音浓重,听起来像小孩子吵架时没威慑力的瞎嚷嚷。


白石提醒似的说:“不要高声喧哗。”绯山几乎在一瞬间条件反射地噤口低头,职业操守令她轻视且厌恶医院中的一切违纪者,所以……等等,见鬼的职业操守好吗,大雨天的空荡马路上谁管你蚊子哼哼还是杀猪样的嚎叫啊!


她唰得抬头,怒目张口,然而白石已经趁她反应的间隙,打开了车内收音频,一只手利落熟络地挂档继续上路,一只手随意搁在方向盘上,手指敲出频道内音乐的调子节拍。


不紧不慢,却显得沉静。仿佛不止窗外雨天湿腻润肺,连车内的空气也一并湿润地流淌开去了。于是绯山不由自主把嘴闭上了,维持着抱胸负气的姿势,嘴角不高兴地微抿下撇,弯出褶痕,鼓起,好似两只逗人的小包子。


白石认真地看着前方,余光不时逗留在她眼角眉梢,脸上稍浮起一丝实诚的笑,又立马假严肃地抹去。手指敲打的不觉就比音乐快了几个节拍。


绯山说:“你快了。”


白石理解错误,立马让车速降了三十,绯山懒得解释,赠送她一个白眼。


于是这么着真像是一场徐缓悠闲的兜风了,街景是被雨色连着天地的那么一片,茫茫却又细腻,它那么美妙清爽,同时那么矛盾。

像在急救奔向直升机那条路上,跌跌撞撞受伤无数的女孩子。


她们俩,总是遭遇一些别的岗位想都不要想的特殊事故,在高额工资外附加无偿工伤,以及使人狼狈的心理考验灵魂检测,美其名曰享受奋斗。


好吧,也或许真在享受着呢,呼叫器一响,内心就有什么猛地吹开一片去,唰唰唰,像疾风过尽,山雨扫荡,笑着然后哭着,奔跑着而后长久逗留着,没人能咬定说这个那个,是真的是假的。


她们明白的,干到这份上了,评价不在别人嘴里,就在心里,在同伴身上,在老师失去的胳膊里,在心口刀口的撕痛里。


“真的,不要太拼命。”车停在绯山公寓楼下,白石帮她托住已凉的麦茶,有些责怪,有些温柔地说着。


绯山显得不太自在,摸了摸自己持续烧红的脸,呵呵笑了笑:“嗨哟,特优生,你也是嘛,真的不-要-给-小-仙-喝-太-多-水。”


白石囧。


绯山坚持自己上楼,白石帮她开车门,雨伞举在她头上,细致地帮她拉好、竖起胡乱敞开的领子,绯山无端不太敢看她,抬手接伞,眼睛愈发见红。白石把伞塞进她手里的一瞬间,为了不暴露在雨里,向前倾了倾,将两人之间拉近了二三倍,正适的距离,于是顺势展臂,给了她一个拥抱。


绯山觉得这个情景在雨天的衬托下显得尤其八点档,她恼火地想推开她,却没有力气。


白石吐息温温,在她耳边说了一个字:唉。


她脱力:唉个什么唉?


白石道,下次吧,空出时间了咱们可以好好谈谈天,说说有些话。


嗯……绯山想,的确是有很多话想说,其实,压在心底的。毕竟这么,这么久了,共事起初的敌意荡然无存。她们怎么偏都是这么好说话的女孩儿呢。


想着便略略勾起嘴角,她说:“我快拿不住伞了。”


白石松开她,抿唇摸了摸她的刘海,一副“不好意思我怎么又忍不住这样了”的表情,旋即上了车,踩了离合后对绯山做了几个口型,满含笑意:


“你要好好活下去哦,起码今晚。”

白石咬着唇真正地笑,开远了十来米,回首见绯山没有上楼,也在对自己笑……皮笑肉不笑。


于她,刚才心跳得那样快那样热的雨天,这会儿便微微有些冷了。


end


汗我果然不适合写砂糖……呃以及不适合写正常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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