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啊.........................................」
將全部的身體浸入了熱水裡，夏樹慢慢的吐出了氣
水的溫度非常的剛好，讓身上的血液逐漸的溫暖了起來
將手張開靠在岸邊並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就這樣過了十幾分鐘後夏樹才慢慢的起了身
浴室的牆上就是一面非常大的鏡子
近乎涵蓋了整片的牆
拿著一個木製的小凳子，夏樹坐下拿起了肥皂，隨意的開始在身體上抹了起來
直到轉身從鏡子看見了那背上怖滿了古文字的圖騰後，先是瞪了幾眼
接著就是毫無由來的將肥皂給砸向了鏡子
一抹模糊的肥皂就這樣沾上了鏡面
鏡面照出了夏樹發紅到近似有淚水的雙眼
沒有任何動作，只剩下呼吸般的直直的站了幾秒
像是失魂般的走回了熱水池的邊緣，又再度將身體給泡了下去
不自覺得伸手摸了右肩下方一個和她畫給靜留手臂上一模一樣的圖騰
「那女人...............問那什麼問題..................」
要是覺得她煩的話，我大可不必光明正大的留下來
躲在宅抵裡暗地的監視對我來說並沒有那麼困難
沒想到留下來後她竟然還問我這種問題，她以為簽訂契約就像吃飯一樣簡單嗎!?
想到這裡再加上她剛剛的態度，一股火氣就會直衝上腦
又泡了會熱水澡，我才又冷靜了下來，並且開始思考著
思考我到底為何要這樣繼續留下來?
甚至還只是因為她的一個要求，當下就立刻和她簽訂契約
庫魯卡族的血統說不定都快被我丟臉丟光了
「啊........................................」
低吼了一聲，轉過身看見了鏡子裡自己碧綠的翠瞳，這讓我想到她那雙美麗的赤眼
每次都可以從我的眼神或表情裡察覺到我的意思，我所想表達的事
但是當我看著她的雙眼時，我卻連一點都無法看透她
雖然這讓好勝心較強盛的我感到很不悅，卻同時也感到些許的悲傷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好想知道為什麼她在那時候沒有殺我....而是選擇以這樣的方式留我在身邊....
對她來說......對我來說.....我們到底是............
當我想到幸福快樂這兩個字的時候，我看見了鏡子上照出我那怖滿背上的圖騰
我又想起她了
每當我看見背上那最大的圖騰時，我的心就會懸在半空
還未搞清楚的感覺，以及背負在身上的罪
讓我頓時覺得無法呼吸
「GOD..................」
用力的踹了一下池子裡的水，夏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如此的心煩意亂
數不盡的殺謬日子，竟會被一個昨夜才剛認識甚至是打敗自己的女人給打亂
也許泡了太久頭開始發昏了才會胡思亂想
拿起預先放好的浴巾擦乾了頭髮，套上了黑色長褲還有白色的汗衫後
夏樹赫然發現靜留到現在都還沒來找她，房間空蕩到讓人覺得不自在
「難道是....」
該不會她誤會我晚餐時對她說的那些話吧!?
看見那抹藍色人影從宅裡跑到了庭院，千歌音牽著準備要一起回房的姬子走到了她的面前
「哦~妳來了啊? 靜留她不在哦，她剛才突然說她不舒服，要回房休息了」
「.............................」
沒有說話，夏樹只看了千歌音兩眼後，就轉身快步的走離了她們的視線
「千歌音怎麼知道她在找小靜姐姐?」
姬子轉頭對著臉上露出微笑表情的千歌音，一臉不解的問著
「沒什麼，只不過是一隻跟丟主人的狗在路上遊蕩而已，我們回去休息吧」
沒有理會姬子充滿疑問表情的臉，千歌音握緊了她的手走回了最南邊的客房
那女人果然亂想了!! 該死!!
我只不過是說了句......算了，我想我自己也沒有好好的說話，所以她才會誤會吧!?
總之，我不喜歡她因為我的一句話而在那邊納悶
「.................................」
繞行了洋房快要一圈後，終於在側面的陽臺上看見了些許的煙霧
夏樹看了一會兒後，臉上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接著就實地上演了一場攀岩秀一樣，快速的踩著牆間的著點，一下子就爬到了有著三樓高度的陽台
像是到達終點般，夏樹一口氣跳上了陽台，靜留則是驚訝的垂著手拿著她的煙斗
「夏樹!?」
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我的氣息，這很不像她，看來她果然多少有被那句話影響到了
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發現她穿的非常單薄
絲質的紫色睡衣看起來就沒有很保暖，而微溼的頭髮就這樣任由夜晚的寒風吹拂
一陣風將她身上的香味給吹了過來，那味道讓我有點頭暈
混雜了淡淡煙味還有她的體香，我想這說不定就是讓我昨晚一夜好眠的原因!?
該死，我怎麼又開始用這種有色眼光打量她了!?
「夏樹...............?」
她又叫了我的名字一聲，我感覺得到臉頰溫度開始上升了
看來不做些什麼我一定又會出糗
「啊!?................」
夏樹的臉在月亮的照耀下顯得有點微紅，是我的錯覺嗎?
還是我其實已經在做夢了?
我看見夏樹搶走我的煙斗，慢慢的吐出了煙圈
「對不起」
此刻我的腦袋內有片刻的罷工，我適才回來連怎麼洗澡都忘記了
坐在這裡發呆了許久後，就看見了夏樹先是從牆上爬了上來
接著還抽了我的煙斗，甚至.....還說了對不起........................
我感覺得到我的眼淚正從我的眼角裡掉落
我感覺得到我的臉頰有升溫的感覺
我感覺得到................我感覺得到我想要告訴她的話
靜留突然間撲向了夏樹，緊緊的抱著她的腰開始啜泣著
讓人很意外的是，夏樹這次並沒有露出非常冷漠的表情
雖然靜留完全沒有發現，但是夏樹這次，卻是一臉歉意，也一臉悲傷
而她的手也非常溫柔的，像是捧著寶物般的回抱著她
處在夏樹懷中的靜留反而因為她這樣溫柔的舉動而越來越無法制止眼淚
天知道她自己一人在這想了多少事呢?
不知道要開口說什麼話的夏樹，就這樣任由靜留抱著痛哭
依稀間不斷的聽見她用著哭腔道著歉
而最後夾雜的句子，讓夏樹非常的心碎
「如果.....妳....每次......在傷害我後........都給我這樣的溫柔的話..............」
靜默了幾秒，感覺得到她更抓緊了我的腰身
「那夏樹......妳盡情的傷害我..........沒有關係.............」
感受到那人輕撫髮絲的感覺，突然間覺得好累了
身體突然間不再那麼的沉重了，我感到睡意濃烈的襲來
今晚
就讓我睡在妳懷裡吧
「老大....對不起，我們失敗了，三虎竟然自殺了」
對著那黑夜裡漸漸露出的高大人影，黑胖子跪地顫抖著
「沒關係，我不是第一次聽見你搞砸我交待的事」
聲音聽的出來是特意壓低的，接著就是辦公椅悶聲的一響
接下來黑胖子都不敢再開口，和他在外頭那囂張的樣子相差甚遠
現在的他說的難聽一點，就像是一頭待宰的豬公
「夏樹在哪?」
這次的聲音並沒有特意壓低了，而是略微高昂的嗓音，看來是是非常年輕的一位
「她...她被....她被政府的人給抓走了」
顫抖的將「事實」給說了出來，黑胖子已經打算好了
絕對不會說出其實是自己留下她來斷後路，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事
想必要是接受懲罰的話，下場必定是比三虎還要悽涼
那種懲罰，光是想到就無法安穩的入睡
「薇奧菈....雖然讓我收入減少了許多，但是我已經不在乎了，也不是只有我有損失」
點了根雪茄，那人慢慢的站起來，看著窗外那顆高掛黑夜的月亮
「你回去整理好你的地頭，夏樹回來後帶她來見我」
夾著雪茄的左手不耐煩的揮了兩三下趕著跪在地上的人走
直到聽見了腳步聲遠離後，他才站起，並且按了辦公桌下的一顆按鈕
某塊木製的牆壁就這樣緩慢的移開，露出的是一個隱密的房間
空間並未很大，中間擺的水槽便佔了2分之1
水槽裡的人相當的美麗，一頭的藍髮似乎完全不受水質影響，看起來還是那樣的柔順
而孅細的身體也沒有任何的皺紋
但是唯獨讓人無法看透的是，她似乎永遠都不會醒
心跳在螢幕上發出了平穩又安靜的跳聲
氧氣泡有規律性的往上升
但那眼皮卻是緊閉的，露出的是安穩的睡容
「她還是如此的忠貞於妳，怎麼? 妳會難過?」
挑釁般的敲了敲玻璃，並未得到那熟睡人兒的任何反應
略有不爽的樣子，那人往旁吐了口口水
「無所謂，她比我想像中還要有用，而且她為了妳什麼事都願意做」
輕笑了兩聲，那人這次點了支普通的香菸
「妳就這樣繼續的沉睡，永遠的捆綁住妳的摯愛」
並未等到陽光穿透了窗簾上的細孔，雙人床上的亞麻人影已經清醒了
細細的看著抱著自己的人，紅暈逐漸的出現在自己的臉上
窗外的光線依舊非常的微弱，看似還只是凌晨而已
靜留看著那張只有在睡覺時才會露出的表情，不自覺得的起身抱緊了她
想到了昨夜那近乎是夢境的過程，就會讓自己也開始懷疑是否現在依舊在夢中
但夏樹的體溫卻著實的感覺到了，真的非常非常的開心
雖然她並沒有解釋為什麼要道歉，但是那溫柔的擁抱還有那句話卻早已經融化了自己
「真希望.......可以永遠一直這樣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