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恶戏

“黑体「Ultraviolet Catastrophe」!”

黑色的球体再次笼罩了妖怪少女。并且，其轮廓开始如同心跳般遵循一定的节奏屈张起来。

没有如魔剑现身时那种如同白热的力量，但其所带来的压力甚至远远超过了魔剑。仿佛暴风雨前的寂静，保持着一种规律性的沉默。

片刻之后，黑色球体忽然加快了其屈张的频率。并且，其周围橄榄形的空间开始沿着弧形边际迅速变红。当屈张频率加速到极致时，脉动嘎然而止。在黑色球体的中心，垂直裂开了一条白色的缝隙。

那样子，就好像是凭空睁开了一只诡异的眼睛。

（“抓紧，要飞了哦。”）

不知何时来到诺茵身边的麟揽住了她的腰身。

“什么？”

虽然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诺茵还是习惯性地抱紧了麟的身体。

麟带着诺茵腾空而起的瞬间，她们原本所处的位置一阵怪异的扭曲。随即，一股完全看不见的能量风暴冲击而至。

空气被瞬间分解引起了景物的扭曲，无可阻挡的疯狂能量摧枯拉朽地席卷而过，在地面和湖面上留下一条沟壑，处于其轨迹上的任何东西都在一瞬间被分解吹散。诺茵甚至看见了一只在湖面上嬉戏的无辜妖精连呼喊声都来不及发出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股不可视的能量洪流中。

“这……这是什么……”

诺茵连说话都有些不清楚起来。

她见过魔理沙的炮击魔法，所以大致能够猜到这是类似的集束炮击魔法。不过，这种完全没有预兆也完全不可视的炮击根本不在她的知识范畴里。

而且，其炮击强度似乎也在魔理沙之上。

（“是光。”）

诺茵的脑海中，传来了麟的回答。

“光？”

（“正确地说，是超高能量的光子。波长在可见光的波长范围之外，所以才完全看不见。”）

“超高能量光子……γ射线？”

（“嗯，你的反应真快。没错，现在的她就是一门不断释放着高频高能光的γ射线炮。”）

“可她是黑暗的妖怪啊。”

（“颜色是因为光的反射，反射什么颜色的光物体就呈现什么样的颜色。反射所有的光物体显示为白，吸收所有的光物体显示为黑。所以实际上，操纵光和操纵暗是同一个概念。其实我之前也忽视了这点。”）

被麟如此一解释，诺茵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麟曾经说过应该不可能存在黑暗的妖精了。

因为黑暗本身并不是一种自然现象，它是当光这种自然现象不存在时的表现。妖精是自然的具现化，不属于自然现象的概念当然也就不可能有相应的妖精。

说话间，如眼睛般的球体升上半空，因空气分解而造成的视觉扭曲现象横扫而至。

麟的身体以意想不到的方式下坠再升起，微妙地绕过了炮击的轨迹，落空的炮击在天空的云层中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空洞。

早就有所准备的麟开始进入高机动回避动作。看似漫无目的地漫天飞舞，也没有用到什么特别迅速的速度，实则连视觉都无法锁定她的身影。只有曾经体验过飞翔的人，才能明白这是何等异常的回避方式。

（“哼~~~哼~~~~嗯~~~~~”）

诺茵好像忽然听到了有人在轻声哼唱。她奇怪地看了看麟，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人能够做到让她听见歌声。在她的角度看来，麟意料之外地乐在其中。

能够随意做出如此曼妙而极端有效的回避，得益于她远超过常人的对于空间的理解。令她对空间的理解超过所有人的，就是她超越常识的极致空间识别能力。而这些，只是她所持有的天赋之一。

当然，仅仅凭借这些还不够。还有另一个更特别的要素，一个极致奇妙而疯狂的要素。

麟的确在意识中哼唱着旋律，而且确实在这种危险的游戏中享受着，那是这种奇妙而疯狂的要素所必然的反馈。

联觉。一种感官受到刺激而激发另一种感觉的现象。就其本身而言，并非多么奇特的现象。但麟的联觉，并非如此单纯。

通常而言，大部分持有联觉的人只是两种感官的联通，少部分人会有三种感官联通的现象，但这和麟都截然不同。麟所能够开启的，是包括全部感官在内的联觉。

是的，全部的感官。并不仅仅是五感，而是包括了直觉的，全部感官。那是真正极致的，终极联觉。

开启了全部的感官联动，将六感全部关联的终极联觉使她的感觉就此异化。无人体会过的崭新而狂乱的世界就此展现，完全是另一个模样的世界中，再没有什么能够逃过她的感官。

她拥有“引发自然现象”的能力。一个只属于她和紫的小小秘密是，这所谓的“自然现象”，包括了智慧生命体所能够拥有的全部天赋。

六感联觉和极致的空间识别能力，这两种极端罕见的天赋共同作用造就了麟妖异到极致回避能力。至少仅仅从理论上而言，绝对没有什么弹幕是她所无法躲避的。在这点上，绝对再没有人或者妖怪能出其右。

诺茵自然不知道这些，但她却完全被麟随意却有效的曼妙回避动作所深深吸引。

麟的速度不快，但诺茵可是非常清楚麟能够快到什么样的程度的。不快的原因，仅仅是如此的速度已经足够了而已。

自己能不能做到呢？乍看起来，麟没有使用任何自己无法做到的动作，似乎应该可以。但仔细想来，能将看似随意普通的动作以如此精妙的方式使用，无论如何都不是自己能够办到的事。

巧妙地在空中绕着独特的轨迹，麟的打算非常显然——消耗对方的符卡。根据符卡规则，消耗完所约定的符卡的一方将被强制判负。

仔细想来，麟至今甚至连一张符卡都没有使用。即使面对如此强大的两张符卡，她也仅仅用最适合的手段轻松化解。

没有咄咄逼人的压迫感，甚至不仔细想根本就发现不了，不过麟其实拥有着一种压倒性的强大。

被麟揽在怀里，和她一起飞行的诺茵再一次确认了这点。

或许是因为始终无法捕捉到麟的原因，无形的炮击开始变得散乱而缺乏规律起来。似乎是知道靠瞄准射击的方式根本无法锁定麟的身影，所以干脆改以乱射以碰碰运气。

在一道完全没有具体瞄准的炮击横扫过雾之湖的北岸后，麟往湖岸的方向看了一眼。

“怎么了？”

诺茵奇怪地问。

（“没什么，只不过……”）

麟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下可是给别人添麻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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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之湖的北岸，同样坐落着一座红色的洋馆。

不知是什么时候，也不知是以怎么样的方式忽然出现在雾之湖的北岸。并且，就此在这幻想乡留下了印迹。

不过现在，这座洋馆却显得有些混乱。要说是为什么的话……

就在片刻之前，不知是什么样的攻击贯穿了洋馆的防线，甚至将洋馆时钟塔的穹顶都削去了一半。洋馆里那些穿着女仆服的妖精们因此完全乱成了一团。

混乱之际，一柄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小刀正中一个妖精的额头。让这个妖精仰天倒下的同时，也让现场迅速从混乱状态中恢复过来。

“镇静!没什么值得慌乱的!现在开始清理现场，所有人分成三组各自负责一块区域。还有，来两个人把她抬下去。”

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现场银发女仆拍了拍手，冷静地指挥着善后工作。

真的没什么值得慌乱的吗？

其实，在洋馆上空的结界被贯穿的瞬间，即使是她也感到了一阵惶恐不安。毕竟，由于地面有人把守，洋馆对于来自空中的袭击的防范远强过地上。而且，她对于结界有着充分的信心，因为布置这道结界的人绝对不简单。

但结界却还是被目不可视的强力轰击如一张纸般轻易击穿，这攻击究竟从何而来？

同样的疑惑，也存在于另一个人心中。现在，她正在不远处的遮阳伞下同结界的布置者谈论着这件事。

“从角度上来计算，应该是从岛上来的。”

结界的布置者，带着纱帽漂浮在空中的魔法使少女说。

其容貌堪称出色，但她的肤色却像是常年不见阳光一般，有着一种病态的白皙。

“哼，这算是对红魔馆的挑衅吗？”

太阳伞下，小小的樱色女孩一脸不愉快。

这个小小的女孩的肤色比魔法使少女更白，而且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一种失血过多似的白。而且，一对蝠翼从她身后伸出，即使没有展开也能够看出这对翼有多么的宽大。

她不是人类，而是被称为夜晚的眷属的吸血鬼。就连那魔法使少女，也同样不是人类。

“恐怕不是。”漂浮在空中的魔法使少女换了一个姿势，就像是凭空虚坐。紫色的长发垂到身后，甚至越过了她曲起的双足。“我至少观测到了十一次方向不同的同类型攻击。”

说话间，又是一道看不见的能量洪流向西方射出，将笼罩在雾之湖之上的雾吹散了一大块。

“流弹吗？可恶。话说回来，帕琪，你说是十一次？”

“现在是十二次。威力你也看到了，相当惊人的瞬时输出。而且持续输出能力也令人难以置信。”

“真是的，什么时候冒出这样一号人物了？还真是有够嚣张的啊。”

小小的吸血鬼依然是一脸的不愉快。只不过其中的成分，却明显从不知缘由的攻击转到了有能力作出这种攻击的人身上。

“其实，更重要的是另一点。”魔法使少女淡然而知性的冷静话语，如同清水般诉说着事实，“十二次攻击，每一次强度都足以破坏我的结界。那么，到底是什么让这整整十二次攻击都无可奈何？”

“……”

小小的吸血鬼默然不语。

“所谓丈八灯塔照远不照近。蕾米，或许我们都忽视了一件重要的事，也许我们的邻居并不那么简单。”

湖中心的白色洋馆，甚至远比红魔馆更早存在于此。但由于从未有过交集，以致于不论吸血鬼女孩还是魔法使少女都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但现在，在红魔馆正计划着一个事件的时候，红魔馆的两位核心人物却愕然发现也许自己的身边就存在着一个难以回避的威胁。

“不简单就不简单好了，这种时候就不该思考这些。搞不明白的时候，就该这样!”

幼小的吸血鬼后退一步，血红的光芒在其手中凝结成实体。

“等一下!蕾米!”

“神枪「Spear The Gungnir」!”

深红色的神枪夹带着高亢的尖啸声，如同一枚火流星划破浓雾笼罩的湖面，将平静的湖面一分为二。并且，就从紧贴着小岛的低空高速掠过。

这绝对是一种蓄意的挑衅。

一直到神枪的光芒彻底消失不见，魔法使少女才无奈地叹了口气。

“蕾米，你太冲动了。”

“冲动吗？当他人的干扰不可预测的时候，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威慑。只有强而有力的威慑才能震慑那些不可知的因素。”

“你有想过招惹到强敌的可能吗？”

“不用考虑这些。无论什么时候，相对于强大，永远都是未知更具有威胁。如果是强敌，就算不去招惹他们也会找上门来。这样的事当年不是就发生过了吗？”

当年导致大妖怪找上门来的原因，是因为过于强势的吸血鬼们破坏了幻想乡的平衡。对于刻意忽视这点的吸血鬼女孩，魔法使少女除了慢慢摇头之外，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不过，她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毕竟马上她们要做的那件事，某种程度上也将影响到整个幻想乡。如果她们的那位邻居处在对立的立场上，那到时候第一个出现的恐怕就是他（她）。而如果立场不定，展示一下自己这边的实力也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不是她们自夸，红魔馆中隐藏的实力即使对于任何一个大妖怪而言都是难以轻视的。提前展露一下实力，也能够让那些立场不定的家伙仔细思考一下是否有与红魔馆为敌的必要，倒也不失为减少不必要骚扰的一种手段。

如此思考着的魔法使少女合上书本，决定不再为这些事费神。就在此时……

如滚雷般震耳欲聋的巨大轰鸣声仿若就在眼前炸响，可怕的冲击波就像要在瞬间释放出其压抑的力量般肆虐而至，新布下的结界在猛烈如乱风的冲击下如同沙砾堆成的堡垒被层层削减。

哑然地往湖心的方向望去，魔法使少女和幼小的吸血鬼的神情，就仿佛看到了无比震撼而令人惊骇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

“天空……在燃烧……”

甚至直到冲击过去，她们仍然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在场的妖精们已经完全被自己看到的一切吓傻了。就连一直冷静从容的女仆，此时也是一幅骇然失色的样子。

“帕琪……我们的这位邻居到底是什么人？”

好容易恢复过来的幼小吸血鬼一脸的肃然。

“不知道。看起来我们真的忽视了太多东西。”

魔法使少女一脸的茫然若失。

“咲夜，稍稍查一下。记住，千万不要勉强。”

“如您所愿，大小姐。”

得到女仆回应的幼小吸血鬼点头召回神枪，深红的长枪出现在她的身前。然而就在她伸手时，却发生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事。

只是简单的伸手接过的动作，小小的吸血鬼女孩竟然失误。她的手指滑过枪杆，这一拨使得神枪往上弹起，将太阳伞挑成两截后竟然笔直向着女孩垂直落下。

这太过突然的意外事件让吸血鬼女孩慌乱中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大小姐!!”

“蕾米！！”

在她们的角度看来，神枪仿佛将吸血鬼女孩刺穿。但其实，落下的神枪仅仅以毫厘之差钉在了跌坐在地上的吸血鬼女孩双腿之间的大地上。

“没……没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幼小的吸血鬼忽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失去了遮阳伞的遮挡，阳光对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银发的女仆立刻冲上前去，将小小的吸血鬼女孩紧紧地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她遮挡阳光。

同时，飘浮在半空中的魔法使少女全无征兆地被一个重物击中。由于根本没有任何防备，这一下直接把她从空中砸落，重重地摔到地上的少女甚至咳出了鲜血。

作为魔法使，她的身体可以用虚弱来形容。这种无准备的物理性冲击，对她造成的伤害甚至超过了阳光对吸血鬼的伤害。

即使受到重击，魔法使少女依然本能地推演着这次攻击从何来而。但结果，却令她哭笑不得。

击中她的，是一小截时钟塔的塔尖。原本已经只有一半支撑的时钟塔顶部在被弹起的神枪的力量拨动后，其塔尖终于掉了下来。匪夷所思的是，居然如此巧合地正中了少女魔法使。如果塔尖落下时位置再正那么一点的话，无疑少女的身体将被刺穿。

这简直是诡异到极致的场面，一次莫名的意外竟然造成两人都受到不小的伤害，而更奇特的是居然也同时让她们避开了同样被刺穿的命运。

这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

那种感觉，就像是陷入了某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可怕恶作剧中。挥之不去的同时，又让人无法抗拒。

这样的意外，其概率是多少？

勉强开始对自己进行治疗的魔法使少女心中，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完全没有理由地，她看向雾之湖的中心。

在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现在，无比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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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红魔馆的位置：

原作并没有明文说明。不过在《东方三月精》第二部第七话中，可以确定红魔馆是面湖而建。而同一话蕾米莉亚坐在天台上时，遮阳伞的影子偏向正后方。由于幻想乡地处日本，所以只有在湖北岸正对雾之湖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日光效果，咲夜的那句“小心太阳光反射”也证明了这点。所以这里也就依据这点把红魔馆设置在雾之湖北岸，坐北朝南面对整个湖泊。应该可以算是1.5设。

本章出现符卡：

黑体「Ultraviolet Catastrophe」

露米娅（EX）的强力炮击魔法。是释放大量高频率高能量的光子形成的强力光子炮。实际上，也就是γ射线炮。由于波长在可见光范围之外（紫外波段），所以炮击完全不可见。只有在通过空气时，可以通过空气的密度差造成的曲折现象看出一些。瞬间输出和持续输出性能都极为优秀，杀伤强度甚至在魔理沙的魔炮之上。这应当也是露米娅（EX）伤害输出最大的一张符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