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凌雪 于 2010-11-25 22:14 编辑

第2章

是的，她一直也不是自己一個人。

Sergiyenko受傷的消息，從世界盃直播中傳遍世界各地。自己的BLOG立刻擠滿留言，無數打氣的Email也塞爆了自己公開的gmail電子郵箱。私人的手機和郵箱也湧入舊隊友、別隊朋友的慰問信。

隊醫Svetlana Yegolova來看自己的時候，每每帶來球迷、故友寄來的信和禮物，都放在書房裏，Nika有時會拿來她的床邊，一件件的拆開給她看、再收好。

在yegolova帶來的物資中，有一封用日語親筆書寫的信，是從日本寄來的。

那是以前效力JVL球隊大阪NEC時的球迷寫的鼓勵信，直寫的信箋上是毛筆寫的秀麗字跡，由風雅的季節問候始，足足寫了兩頁。漢字很多，Sergiyenko拜託Nika從書房裏拿來幾本日語字典，一點點的看，才看得懂。

『來日春暖花開，希望可以再欣賞到Elizaveta小姐在球場上的英姿。』

即使已經離開了兩年，日本人還是沒有忘記她……

大家也沒有忘記她。

有球迷、有朋友，還有Nika……

或許，她有能力面對，往後沒有Ekaterina的日子。

1月18日清晨，她撫了撫Nika的臉，兩個多月來第一次比Nika早下床，到洗手間去梳洗。

復健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移位的腰椎，由骨科醫生使用推拿法成功推回原位，避過開刀之厄。肌肉和筋鍵發炎的部位也已痊癒。最棘手的是腰椎復位後，運動時使用的肌肉組完全轉變，身體需要重新習慣，還要鍛鍊各組相關的肌肉。這個習慣的過程，需要付出比一般體育訓練艱苦好幾倍的努力。

看過無數隊友做復健、自己也曾經為別的傷做過物理治療；當中的艱苦，Sergiyenko比誰都清楚。

但，既然事已至此，她也會坦然面對、堅持到最後。

梳洗好了，Sergiyenko步出浴室，只見Nika已經起來了，穿著自己買給她的室內夾克，在怔怔地看著自己。

「早安，Nika。」Sergiyenko笑道。

「Eliza……」Nika揉了揉眼睛。

「還累就再休息一下吧。」Sergiyenko摸摸Nika的頭。「接下來會有一段辛苦的時日呢。」

「我不累……」Nika搖頭。「對不起我晚起了……」

「沒有，是我早起了。」Sergiyenko道。「今天早餐吃甚麼呢？」

「啊！早餐！」Nika也顧不得梳洗，連忙跳起來，向房門就跑。Sergiyenko啼笑皆非的拉住她。

「時間還早，不用急。」Sergiyenko道。「我隨便吃甚麼也好，Nika你慢慢做吧？先把室內鞋穿上，不要著涼了。」

「不能隨便吃啊！今天是Eliza復健的第一天……」Nika道，但仍然依Sergiyenko之言，穿上足夠的保暖衣物。「要好好補充營養才行！唔，要有肉也有蔬菜，還有澱粉質……每天都要營養均衡……」

Sergiyenko搖頭一笑，跟著Nika走出房門。「醫生會發營養餐單給我的，到時照著煮就行了，不用太傷腦筋。」

在廚房忙著做早餐的Nika苦笑。從去年10月開始照顧Sergiyenko的飲食，她知道即使有營養指引，也是要花心思變換菜單，要不然很快就會吃厭。一些營養豐富的食物口感、氣味不佳，也要想辦法改變食感和味道。

這幾個月不斷看書研究、設計新菜式；書籍、紀錄、繪圖和筆記已經堆積了很多。Sergiyenko讓她清空書房書架的一部份雜物，用來存放。

接下來的復健，大概會比集訓更加疲累……或許要針對這點，做一些適口的菜式。

10分鐘後，豐盛的早餐完成。培根沙拉、吐司、奶油湯和果汁，能量和營養也兼顧，都是Sergiyenko喜歡吃的食物。Sergiyenko也非常捧場地吃光。

Nika不斷幫Sergiyenko佈菜添湯，自己卻一口也沒吃。

「你也吃啊。」Sergiyenko拍拍Nika忙活的小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喔？哦，好……」Nika這才驚覺自己還沒開動，自己的一份湯都涼了。

Sergiyenko往鍋裏舀了一點熱湯，加進Nika的碗裏。「在復健過程中，你也是重要的力量，所以也要好好保重身體喔。」

「是！」心裏一陣溫暖，Nika臉上漾出了微笑，點點頭。

吃過早餐，Sergiyenko最後檢查包包裏的東西。兩個月沒有使用的訓練、比賽用球袋，Nika體貼地放進大小毛巾、替換的T恤和短褲、護具、水壺等雜物。

梳妝台上擱著黑色的護肘，上面有Nika繡的名字。她把護肘拿起來，放到包包裏。

Sergiyenko正在門口穿鞋，卻見Nika從廚房小跑出來。

「怎麼啦？」Sergiyenko從玄關長椅上抬頭。

「這……Eliza我為你做了午餐！」Nika遞出特大的便當盒。「是三明治和沙拉……」

「喔，謝謝你啊。」Sergiyenko笑了，扶著腰部慢慢站起來，摸摸Nika披散的長髮。「我晚飯前會回來。好好看家，有事就留手機短訊給我，嗯？」

「是！」Nika仰頭。「Eliza路上小心喔！」

「知道了。等我回家，嗯？」Sergiyenko微笑，擁抱了Nika一下，才揹起球袋。「我出門了。」

就像世界盃舉行前一樣，Nika一直送Sergiyenko到梯間，直到Sergiyenko的身影在樓梯轉角消失。

新的過程，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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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健比冬訓訓練的時間還要長。Sergiyenko每天一早就出門，晚飯時間才回來。有時連晚上和周日休息時，也要在家做一些『作業』。

為了配合Sergiyenko回家的時間，晚飯時間推遲到晚上7點半。Nika很快發現，除了做家務以外，屬於自己的時間增加了。

Sergiyenko有為她購買毛線以消磨時間；但織了三件上衣和戴不完的無數領巾後，Nika也覺得是時候發展新的興趣。很快，她發現Sergiyenko買給她的小型手提電腦裏有繪圖軟件，還有設計用的（入門版）軟件，立刻興高采烈的使用。

除了繪畫以外，她還以設計軟件製作縫紉、木細工用的草圖。草圖打好後，她就前往家庭用品店或市場去買布料或零件，回來自製。

在梯間，她稍為吃力的搬出木製的半完成品，繼續製作起來。

廚房的收納架和櫃子，都是依照Eliza的身高訂製的。對自己來說太高了，最頂層的櫃子根本搆不著。現有的小矮墩是洗浴用的塑膠製品，不夠高也太站得穩。在市場看了好幾個都不滿意，Nika決定自己動手，做個最適合的。

在孤兒院，以前也有撿過廢材回來，自己製作傢俱。但那時沒有多少合用的工具，也沒有計算機的幫助，不像現在製作得那麼容易，做出來也不很牢固實用，只能說是暫時充當的物品。

現在可以用電腦設計、計算好，才買適合的木料回來製作。過程容易多了，成品也比較牢固。

昨天Eliza回家，看見自己擱在門口的半成品，只是蹲下看了一下，就進屋子了。匆匆吃了飯，她看書看到一半就睡著了，都沒有跟自己說上幾句話。

Nika不太清楚復健的內容；只知道，每天回家，Eliza也很累。

這樣或許也好吧；累了，就不會多想了。

晚上有自己暖著她、幫她拭去眼淚……但白天的時候，Eliza要自己面對心裏的痛苦。

那是沒有盡頭的痛苦呢……自己也很明白，那種心情。

最後釘上平面，小矮墩完成。那是兩層梯級式的小矮墩，站在不同的梯級上就可以搆得著不同的高度。中間做成空心，還有手柄方便搬運。

Nika把小矮墩立正，再站上去。

好穩，這樣應該可以了，Nika心想。這樣較高和較矮的架子都能顧及，也能打掃高處了。累了還可以坐下休息，真是有很多用途。

好像有點久，沒做過給自己用的東西了。

偶然這樣也好呢……人在忙活的時候，總能忘卻內心的痛苦。

收拾好工具，她把小矮墩也搬到廚房去，開始計劃晚餐的菜單。

午後的陽光，灑在房子對角的陽台上、灑在懸掛待乾的各種衣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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