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标题

作者:凌雪
更新时间:2010-11-22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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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凌雪 于 2010-12-18 21:46 编辑


第9章


回到宿舍,Sadovskaia拿出手機,才發現早上的簡訊已有回覆。


『塞隊之名在京都(註:2025年亞洲女排錦標賽舉行地點)亦有聽聞。此為強敵,悉俄隊將與之對戰,甚念。加油,我相信俄隊和你的實力。素。』


簡訊上還有林素玉的和服照,是參加友禪染商家為亞錦賽而設的活動時拍下。


素。


Sadovskaia笑了,垂頭吻了吻左手上的結婚戒指。


遠在神川市的紫絹和施婕,整理了塞隊在網上僅有的一些新聞和片段,還有在這場賽事中接受過的訪問,資料都送到Sadovskaia的私人電郵信箱去。


有些資料以中文寫成,紫絹體貼地為Sadovskaia翻譯成英文。


打開其中一個PDF文檔,Sadovskaia移動滑鼠,一行一行的看。


塞爾維亞隊是在2024年底開始組隊工作。一開始就遇上了Kristina Sekaric結婚移藉荷蘭的打擊;但塞爾維亞排協還是集合了高中、當地聯賽的一些年輕強手,組成了球隊。整個2025年的上半年,隊員也處於密集集訓狀態。


塞爾維亞男排是2023年世界盃冠軍,實力很強,國際曝光率很高。塞爾維亞女排似乎是跟隨男排訓練的樣子。


和男排一起訓練、對賽……怪不得,分組賽的時候已經感覺得到,塞隊的臨場風格非常硬朗。


塞隊有參加過一些友誼賽,和美洲、亞洲的球隊對戰。紫絹和施婕一直搜尋,連塞爾維亞語的小型視頻網站也找到了,有塞爾維亞女排對中國香港隊的比賽。


那時已經擁有相當硬朗的球風呢,Sadovskaia心想。


中國香港隊只有寥寥幾位180cm以上的隊員,和日本、南韓隊相似,她們是最典型的以矮打高、走動快攻打法,原本是身形較高、以強攻為主的球隊最感頭痛的對手。但塞爾維亞隊似乎很熟悉中國香港隊的打法,輕易地以針對式防守法,剋制住8號主力接應二傳(桑雨虹)和7號隊長謝慧瑜的走動快攻。


即使塞爾維亞隊身形優勝很多(四名球員是190cm級身高、體格也明顯較佳),但三比零的比數,距離還是有點遠。


中國香港隊並非強隊,成員大多是業餘球手,流通的資料也相當少。這樣的球隊,塞爾維亞隊也能研究透徹嗎?


Sadovskaia伸手,拿過旁邊的麥克杯。玫瑰花茶泡開了,散發淡淡清香。


靠著精密的研究、用集體戰術瓦解對方的攻勢,根據她的推論,這應該就是塞爾維亞隊的戰略了。


可以想像,面對這樣的戰術,很多球隊都會陷入挫敗感的泥沼。想要靠變陣來應付困局,卻往往無效。這樣下去,大家會連自己的強項風格也不懂得打,隊伍就這樣漸漸崩潰。


而那些挑釁的言論,大概是用來令對手浮躁的戰術之一。對手失去冷靜的時候,更容易受固有習性所控制。


雖然她們完全沒有犯規;但以對手的立場來看,難免會有噁心或討厭的感覺。


思及此,Sadovskaia嘆了口氣,端起玫瑰花茶喝。


如果她們連中國香港隊那樣的弱旅也研究,那可以想像,她們對俄羅斯隊的理解會是如何透徹。俄隊的幾個變陣法,大概也一併研究過了。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


Olga也不可能像Savina Carbonari那樣,完全不顧攻手的情況,自把自為。


怎麼辦?


她看了看手上的戒指。


素。是你的話,會怎麼應付?


『Tarina啊……我相信你一定想得出辦法的。』


是素的話,大概會這麼說吧?她是不會輕易給答案的。


輕呼了口氣,Sadovskaia站起身來,拿著麥克杯,走向窗邊。


只有明天一天的時間,太急了,即使想得出新的變陣法,也不夠時間排練和適應。太在意要改變的話,反而會擾亂心情,造成更多失誤。


晚上10點,海牙的選手村十分寧靜。旁邊的大樓,只有一、兩個房間的窗戶亮著燈;不遠處則有個小小的室內場館,那是歐錦賽期間,球隊可以預約使用、在比賽間也能進行練習的小型練習場之一。


這個時間,大概沒有人了吧。


她走到行李那邊,蹲下身來,從行李箱中拿出了壓扁的排球,還有幫浦。


那是球類專用的幫浦,是手動的,有顯示球內氣壓的指針,可以正確的幫各種球量度各自的規定氣壓。Sadovskaia跪坐在地上,小心地幫三色排球充氣。


抱著排球,不知怎的竟有種安心的感覺。彷彿回到最起初的、那種純白的率真的寧靜感覺。


除了素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排球了。


換上運動服、披上保暖的夾棉風衣;Sadovskaia把玫瑰花茶倒進水壺裏,帶著球袋和排球,出門下樓,進到深藍絲絨般的夜色中去。


**********************************


輕輕拉開球場的門,刺眼的燈光射出,迷了以為會是一片黑暗的Sadovskaia的目光。綠眸用力眨了幾下,才看清楚球場裏的情景。


那是兩個排球場大的體育場館,架設了兩個網子。紅色短髮和深棕色長髮梳辮的兩位女性,正在場中以下手互相傳球;淺棕色長髮的少女則坐在長椅上,捧著作畫用的本子,一邊看著二人傳球、一邊在畫著甚麼。


場上二人Sadovskaia都認得,就是自己的隊友、俄隊副隊長Elizaveta Sergiyenko、以及荷蘭籍的前塞爾維亞隊選手,Kristina Sekaric。


長椅上,少女Nika Noskova微訝的站起身來:「Ekaterina!」


半小時的傳球、扣殺練習,三人都爽快地出了一身汗水。夜晚的寧靜練習場上,三名球員盤坐在木板地上,一起以運動水壺喝著飲水器提供的暖水(Sadovskaia的則是玫瑰花茶)。


「我總覺得心緒不寧,便和Nika出來散步……剛巧碰見Kristina,便一起玩一玩球。」Sergiyenko道。


Sadovskaia點頭。Sergiyenko在2024年賽季轉投意大利聯賽VC Turin,在去年的世界排協年終嘉年華也有合作過,和Kristina Sekaric私底下有來往並不奇怪。「有礙著你們敘舊嗎?」


「沒有啊!」Sekaric和Sergiyenko都道。「也沒有甚麼敘不敘舊的啦,就是剛好遇見。」


Nika抬來了暖水壺,坐到Sergiyenko身邊。


「後天荷蘭隊對土耳其吧。」Sergiyenko問道。


「是的……土耳其隊雖然沒有很突出的明星,但整體默契很好,不容易對付。」Sekaric道。「以前在東歐區的比賽……」


說到這兒,她頓了一頓,「嗯,我看了你們對土耳其的比賽……如果土耳其的接應二傳好一些的話,我想會更難對付吧?」


「是啊。幸好她們的接應二傳是新人。但幾年後可能不易應付喔。」Sadovskaia和Sergiyenko都明白Sekaric的心情,一起跟著新話題聊。


「Elisabeth(荷蘭隊副攻Elisabeth Klum,效力意大利聯賽乙組VC Siciliano)大概會很傷腦筋呢。」Sergiyenko笑道。


「加油,這一仗我是比較看好你們的。」Sadovskaia道。


感受到二人的體貼,Sekaric反而豁出去了,輕鬆一笑:「謝謝你們。我是從塞爾維亞轉籍荷蘭,那已經是事實,我也應該坦然面對才對。」


「塞爾維亞隊員說的話,不用放在心上啊。」Sergiyenko道。「你和Elbert是相愛才結合,這個我們很清楚的。」


想是想及丈夫,Sekaric笑了,又嘆了口氣。「根據Ruby(黎葒)的講法,今年連我在內,女子排壇有三項跨國的喜事,可是每件都不相同。」


Sadovskaia和Sergiyenko也有看過那報導。三宗喜事分別是Reginia Carlo從古巴轉籍西班牙(因為今年才拿到國籍,所以算在2025年內)、Angela Plumablanca移籍美國、以及Kristina Sekaric轉籍荷蘭。三宗都牽涉結婚(男女結婚或家庭伴侶形式)和國籍的轉變,特別引起注目。


Sekaric道:「我想大家也猜到,去年奧運會發生『那件事』,Angela想必已成為古巴排協的棄子。我相信Angela和那位俄羅斯籃球隊隊員也是真心相愛結合的;但這個婚事其實也是明智之舉。」


連nika也跟著點頭。Angela Plumablanca和Sergiyenko是聯賽的隊友,她亦曾聽過這位(現)美籍球手的一些故事。


Sadovskaia沉吟。她曾想過素可能在Angela一事上扮演某個角色,但每次探問,素總是說『時機未到,不能透露』。慢慢地,自己竟然也忘了此事。


Angela Plumablanca本來就是古巴為了使橫手而訓練的一個女孩,莫說這計劃以古巴隊八強出局失敗收場;即使成功,她知道的事太多,古巴排協也不會讓她多留片刻。Plumablanca莫說注定要成為棄子、留在本國也不知道會有甚麼下場。她把握機會,在奧運會後古巴排協的混亂中離開本國,時機不得不說算是把握得極準。


這麼推論,古巴排協一直不對Plumblanca轉國籍一事表態,就很能理解了。一來他們自知永不會再錄用Plumablanca;二來Plumablanca已不在自己控制下,萬一把她迫急了,不知她會抖出甚麼內幕來。


如果說之於古巴,Reginia已是老將、Angela則是棄子的話;那Kristina Sekaric之於塞爾維亞排協,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


「我是決定結婚移籍後才得知塞爾維亞隊重新集結的消息的,但已經回不了頭。」Sekaric道。「老實說,曾經有一段時間,我打算取消轉換國籍的計劃;但後來還是隊友勸我繼續辦理手續,因為要參加世界各國聯賽,隸屬荷蘭排協怎麼說也比較有利。」


「的確是如此。」熟知職業賽生態的Sergiyenko點頭。職業聯賽和國際賽實乃相副相成;職業賽球隊在國際賽上揀蟀;國際賽曝光率高、表現良好的球手,身價也自然水漲船高。


在荷蘭隊,國際賽一定比在塞爾維亞隊多,認受性也較高。荷蘭排協也採取自由放任政策,最好是底下的球手全都去各地聯賽自我進步;其他方面的支援都比較充足。


如果真能選擇,這些優點也應該是球手的考量。


「這麼說,移籍荷蘭的確是很好的一個決定呢。」Sadovskaia苦笑,「但對塞爾維亞隊來說就不怎麼好了。」


「是的。」Sekaric垂頭。「我也有想過,如果重組時真有包括我在內,現在的塞爾維亞隊應該不用走到極端的研究戰術那一步。」


就是因為在經驗上沒有和一般強隊分庭抗禮的實力,才要採用通盤研究的戰法,集中所有力量到對方最弱的一點去,一次擊破。


Sadovskaia和Sergiyenko互望一眼。雖說對於塞隊戰法的意見有所保留,但不得不承認,塞隊現有的陣容,如果加上Sekaric,實力一定大大增強。


Sadovskaia可以想像,塞爾維亞排協對此的怨恨不平會有多大。


腦中忽然浮起一個想法:想是塞爾維亞排協不想公開譴責Sekaric,卻『借刀殺人』,指令球手在言論上攻擊她,以收打擊、報復之效。


就像她們指使手下隊員抨擊對手的打法過時、保守那樣。


這樣就能既不弄污自己的手,又能達到目的了。


「這是很有可能呢……」聽了Sadovskaia的想法,Sekaric和Sergiyenko也點頭贊成。


「真的很有可能,因為塞爾維亞排協……說實話沒有把球手看得很重要。」Sekaric道。「塞爾維亞排球還是舉國體制,可能因為覺得球手的來源容易吧?老實說我們也只能參加一些小型的、還沒得到排協承認的比賽,指望被土耳其聯賽或哪兒的球探看中而已。」


自己也是在2020年,參加地區性比賽時被意大利球探看中,投身VC Siciliano的;被交易到VC Modena,則是2024賽季前的事。


「我說,以前塞爾維亞排協只是把你當作賺取資金的工具吧。」Sergiyenko道。


Sekaric苦笑,難怪其他國家的人會那麼講;但塞爾維亞排協的確有分紅,直至自己轉會VC Modena才停止。


不像一般人的想法,她只要自己夠花,就不介意盡量回饋培養自己的母國。


可是,隨著時間過去,她不只想要做屬於國家的排球手了。


她也想發展自己的事業、想過屬於自己的生活。


她也想成家、想和心愛的人在一起……


『嫁雞隨雞』,在重視家庭的塞爾維亞人的思想中,本是理所當然的事;可是,現在是發生在重要球手的自己身上,大家又認為那是『叛國』的嚴重罪行了。


彷彿看穿了Sekaric的心意,Sadovskaia開口了:「你給塞爾維亞的資金,對現在隊伍重組一定有很大作用。塞爾維亞女排現在重新出現在國際賽,我認為也有你的一份功勞。」


Sekaric怔住。


「既然心懷感激,恩情也已報答過,過自己的生活也沒有問題了。」Sadovskaia道。「後天荷蘭隊會對上土耳其隊,我十分期待Kristina的優秀表現。」


在這方面,Kristina和自己或許是相似的。


雖然現在扎根在神川市;但自己的內心,還是會一直掛念著俄羅斯隊……


即使日後退役,也會是如此吧。


可盡的責任已經做完,現在,Kristina可以為自己而活了。


Sekaric笑了,揉了揉眼睛。


丈夫支持、新隊友支持。圈內人都很諒解、國內也不是沒有支持者。這樣就夠了,


「謝謝你,Ekaterina。後天我會加油的。」她道。


Sadovskaia笑了一下,「別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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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 第10章60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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