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凌雪 于 2011-6-16 19:23 编辑

第10章

揮別住在別棟宿舍的Sekaric，Sadovskaia、Sergiyenko和Nika冒著涼風，往自己宿舍大樓的方向走。

Sergiyenko牽著Nika、Sadovskaia背著球袋，走出一小段路程，二人一直沒有言語。

「Ekaterina，後天就要對塞爾維亞隊，我們……」Sergiyenko問道。

「如果是你，你會採取甚麼方式打？」Sadovskaia問道。

Sergiyenko皺眉，想了好半晌，「老實說，我也想不出甚麼好辦法，我們幾個陣式都應該被研究過了……我真的不知道。」

「我也是。」Sadovskaia苦笑。

抱著作畫本，Nika擔心地望向Sergiyenko。

「沒事的。」Sergiyenko微笑，拍拍Nika的頭。

Sadovskaia留意到Nika的作畫本。「Nika，剛才你在畫Kristina和Eliza嗎？」

「是的……其實還有其他東西……」Nika把畫本遞給Sadovskaia看。

「是繪本的取材嗎？」翻看著畫本，Sadovskaia問道。「喔，還有比賽球場呢。」

「如果有機會，可能會用上的。」Nika道，「啊……那是Savina小姐……畫得不好，真不好意思……」

「沒有啊，畫得很像，真厲害。」連Sergiyenko也讚嘆，「完全就是她那副任性的樣子。」

「果然是兒童繪本的作家呢……」Sadovskaia笑道，把作畫本還給Nika。「真漂亮。」

「謝謝……」對於別人的讚譽，Nika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Sadovskaia看著圖畫。除了球手打球，也有場館和建築物的畫面。還有景物和一些器具，畫得栩栩如生。「不用界畫沒關係嗎？」

「如果是記錄工具的話，可能會量度吧。但畫風景和建築物，只要確認幾個視點就可以了，不用界畫也沒關係的。」Nika微笑道。「因為畫了很多次……怎麼說呢？畫空間的方法、表達出立體感或明暗的方法，手和腦子都記得。只要使用出來就可以了，不用像建築圖則一樣，每一次也需要用工具仔細量度來界畫的。」

Sadovskaia怔住。

只要學會了技術，就算不仔細界畫，也能畫出優美的圖畫。

她們俄羅斯隊也一樣啊……

排球這個事情，無論是個人技術還是戰術配合，要如何打，身體、腦袋和心，都已經全部記住。所以，應該可以自由應變，面對當時的情形，把技術和戰略，加以組合、靈活運用。

－－沒有計劃。

不是逞匹夫之勇，而是捨棄『作戰計劃』的思考，甚麼徹底忘記『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想法，以她們全部所學，隨機應變。

那的確是匪夷所思的戰略。

但似乎值得一搏。

Sergiyenko看見Sadovskaia在沉思，知道她必有所得；便摟著Nika的肩，安靜守候。

Sadovskaia閉了閉碧綠的眸，過了半晌，才睜開。

Nika抬頭，看著Sadovskaia。

「Eliza。」

「嗯？」Sergiyenko回頭。

「你說，現在Velantina叫起來，能不能做到？」Sadovskaia道。

Sergiyenko看了看錶，笑了：「不怕她抱怨的話，大概可以吧？」

Sadovskaia聳聳肩，拿起手提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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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分鐘後，Ogienko副教練的房間。

這是運動員宿舍形式的選手村；一般慣例是男（教練員）女（隊員）住在不同的樓層。但Ogienko副教練是俄隊球手出身的女性，所以住在和Sadovskaia等人相同的樓層，出入方便。

Ogienko熟不拘禮，只在睡衣上套了保暖外套，直接盤坐在床上，和Sadovskaia與Sergiyenko見面。

「你的意思是不擬定任何作戰計劃？」Ogienko副教練問道，「這會不會太魯莽了點。」

「塞爾維亞不是一般弱旅，不可能就那樣毫不準備的上場吧。」Sergiyenko也道。

所有球隊在比賽前，或多或少也會擬定計劃。用誰當先發、一開始該怎麼打、大約要使用哪些戰術、中間要不要換人，等等。

應付弱旅，也許還可以照訓練的時候打，或試新戰術；但對付強隊，也要通盤想好該怎麼打，才能好好配合應付。

說到戰略就不能不提中國和巴西隊。

巴西隊是現今機動性最強的球隊。她們具備不少傳統或自創的戰術，如錯對換人、後排防守球員、攔網用球員等，在賽場上靈活運用，透過頻繁的換人和轉換戰術，保護己隊的弱點，並針對對方的風格加以防堵，是很難對付的一支球隊。

中國隊也是擅長此道的球隊。本來已經是以走動攻擊取勝的隊伍；每個位置都有不同風格的球員，大家也配合無間。只要換入一名新球員，整隊的打法也會跟著轉變。令人防不勝防。

像這樣的球隊，塞爾維亞即使有深入研究，也不太可能防堵所有戰略。那是因為每一種防堵方法也會有漏洞；中巴二隊大可改變戰略，集中攻擊塞爾維亞隊新出現的漏洞，取回主動權。

但俄羅斯不是那樣的球隊。俄羅斯隊是把簡單的高點強攻戰術發揮到極致的隊伍。雖然變化也比一般強攻球隊多，但真要下功夫研究的話，不難研究出她們的慣性來。塞爾維亞隊球員身體條件不比俄羅斯差，所以也無法以身高優勢取勝。

對俄羅斯隊來說，塞爾維亞隊這種類型，是很難應付的。

「老實說，我也是在意大利隊贏塞爾維亞那場球中得到靈感。」Sadovskaia道。「Savina Carbonari完全不考慮以前和隊友排練的戰法，只是憑自己的經驗，在比賽瞬間，就塞爾維亞隊的打法來構思戰術，這樣似乎可以成功壓制她們。」

Ogienko點頭。自己也曾是二傳，主宰整個俄羅斯隊的戰術；但Savina Carbonari的二傳打法，真的前所未見。

「我們不可能做到意大利隊那麼徹底。」Sadovskaia續道，「但我們可以依照塞爾維亞隊的打法做回應。用這樣的方法反擊。」

Sergiyenko沉吟，「我大概能明白你想說甚麼，Ekaterina。」

『後發制人』，完全顛覆了排球界的通用觀念。

一般對戰式運動總是講求主動權，『先發制人，後發者制於人』是鐵則。自己打了十幾年排球，只在最近兩年，才隱隱約約想到，在攔網上或許可以使用後發制人概念而已。

那是因為要做到後發先至，並不容易……必須在一瞬間判斷出對手的意念，然後迅速反制，技術、經驗、洞察力、心理素質……統統也必須達到頂尖水準。

攔網屬於防反範疇，本來就需要判斷對方的擊球點，要做到後發制人也比較容易想像。但整場比賽……

有可能嗎？

Ogienko沉吟。「Olga做不到Savina Carbonari那樣的打法。而且……這麼跟大家說，我覺得大家很難明白，還可能會引起恐慌。」

自己和Eliza應該也懂得，這是『後發制人』的原理。但這是相當高境界的講法……一般球手聽到『沒有計劃』的講法，只會以為是莽動而感到恐慌而已。

「所以，我想我們不要老實說『沒有計劃』，只是告訴她們，我們會依照平時的打法打，到時就聽教練和我的指示，調整戰術。」Sadovskaia道。「在扣球的時候，我大概做得到，像Savina那樣……我會守護俄羅斯隊到底。」

Ogienko低頭思考，想了半晌，才抬頭。「好，我們就跟大家說，照原定計劃來打，還有研究塞爾維亞的球路，想應付對策吧。」

說到這兒，她反而感到放鬆，笑了起來：「從另一個角度，也可以這麼說；我們都用這一套打到現在了，好歹也拿過世界冠軍；這就是我們的風格。所以，我們也要以自豪的打法，應付世間的強敵，不是嗎？」

「是呢。」Sadovskaia和Sergiyenko都笑了，點頭贊成。

當下決定由Ogienko副教練今晚先跟Karpov教練商量，明天早上再召集隊員討論、指示和排練。

「就這麼決定吧，你們快給我回去休息！」Ogienko副教練笑著趕人。

「好、好。」Sadovskaia、Sergiyenko和Nika也苦笑，揮別Ogienko，啟程回房間。

「Ekaterina，你實際上打算做甚麼？」牽著Nika的手，Sergiyenko問道。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Sadovskaia道。「但我覺得，這種『不知道』是有價值的……這樣說好像很奇怪，但，請你相信我。」

「這句話你留著跟Olga說吧？」Sergiyenko笑道。「你的話，我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謝謝你。」Sadovskaia微笑。

「別再說感謝了。」Sergiyenko一邊摟著顯露疲累神色的Nika，一邊掏出房門鑰匙卡。「你也好好休息吧。」

「嗯。」Sadovskaia點頭。「明天也拜託你了。」

與Sergiyenko和Nika小倆口揮手道別後，Sadovskaia回到自己的房間，在床邊坐下。

她扭開了床頭小燈，從脖子上取下鉑金婚戒，看著內圈的『Tarina & Suyu』草體刻字。

她低頭，吻了吻與伴侶相同的戒指。

素。

明天，特別需要素的守護和支持。

在遙遠的京都，心卻與自己相連的此生深愛之人……

把戒指戴到無名指上，Sadovskaia回到被窩裏，蓋上柔軟的暖被，彷彿感到自己被戀人的濃濃暖意所包圍。

夜色已深，在寧靜的晚上過去後，後天就是歐錦賽淘汰階段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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