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无标题

作者:fossil801206
更新时间:2010-12-23 2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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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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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三個月來,九十幾個日子裡,我沒有一天不渴望這個聲音。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只知道,這麼多年來,我第一次這麼想罵髒話。

「幹麻?不講話阿?」

「靠,你在哪裡?」

「咦?好粗鄙阿你…」

「在哪裡?」我抑制了快要爆發的衝動和興奮。

「這麼想知道阿,打開窗戶吧。」

我馬上掛上電話,急急忙忙跑到窗前,途中還絆倒了垃圾筒,裡頭的垃圾掉滿地,但我沒空去撿,只知道用力扳開窗,一陣冷風灌了進來。

樓下,紀廂昀正對我招著手,一臉開心的模樣,我激動的大叫:「紀廂昀!」

「你要把鄰居都吵起來阿?下來啦。」


紀廂昀穿著皮革大衣,腳上還穿著靴子,頭上戴了頂毛茸茸的帽子,十分可愛。

我內心充斥著好多想對她說的話,包括對她的感情,正想開口,她卻說話了。

「去吃飯吧?」

「嗯。」


「你的頭髮…?」我愣愣的看著她拿下毛帽。

「新潮流。」她神色自若的夾了一片高麗菜。

「你該不會是得癌症了吧?」難道是化療?

「少烏鴉嘴了你。」

「那…你突然消失到底是去了哪裡?」

「我去旅行。」

「這就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我想起紀廂昀說過她有件必須去處理的事。

「算吧。」

「你沒必要突然就走吧。」我苦笑著,「害我這三個月都不知道該怎麼過。」

「你不是又和校花姐纏上了?」

我臉一紅,不知道該怎麼回她。

「我要你去找個女人陪,可沒叫你在街頭上演激情戲阿。」她一臉笑意。

「別糗我了。喂!我問你,為什麼是去找女人不是男人?」

「沒為什麼,感覺妳和女人在一起比較快樂。」

「歪理。」

嘴上這麼說,但其實她真的說對了。

我不排斥男人,要嫁給男人也是可以,但好像比較喜愛和女人相處,感覺跟自己同性的人好溝通多了,喜歡的東西或者嗜好之類的都不會相差太大,相處起來較為輕鬆,也較容易達成共識。

以前被男朋友甩時,就聽過什麼我太中性、不夠嬌媚等等的理由,本來還不以為意,現在想起來的確是這麼一回事。

「你阿,這次要好好對待張芹宣。」

「喔。」可是我對她只有朋友的感情。我可以照顧她、逗她笑、安慰她,甚至和她上床(雖然我是被陷害的),但那僅僅是一種義務和責任,也許是某種程度的愛,某種揉合友情和些許想彌補的心態的愛,終究不是對紀廂昀的感情。

「你也老大不小了,也不是第一次談戀愛,不會再愧對她了吧?」紀廂昀一口喝乾碗裡的湯,「上一次雖然你可以牽拖沒談過戀愛,還是傷了她。」

「我知道。」

「知道就好。去付帳吧。」


路上的行人一個個縮著手腳快步行走,只有我和紀廂昀滿臉悠哉的在街上用散步的速度閒晃著,嘴裡邊呼著白煙邊聊天。

這麼多天不見,感覺紀廂昀變深沉了,也變的更成熟,天曉得她到底是去了哪裡,還把頭髮剃光。

「你就為了去旅行,把工作辭掉?」

「當然。」

「所以你要再找新的工作?」

「大概吧。」紀廂昀嘴角牽動一個笑容,好神秘。

「要不要我陪你去?跟大叔報備一下就可以了。」

「說到大叔,你有沒有問他和太平山莊經理的事?」

「問了,他說經理是他學妹,然後就惱羞成怒,什麼都不肯再說。」我搔搔頭,大概是我本事太差了。

「哈哈!」她大笑著,「大叔真是鐵漢柔情。」

我想起當時大叔的臉,也忍不住笑了出來,結果我們兩個就一路狂笑直到紀廂昀住處門口。


「薛子,我走囉。」

「等一下。」

我拉住她,看著她一臉疑惑,我突然喉頭一緊,走上前抱住她。

紀廂昀的身軀好溫暖,也好柔弱,好像風一吹就會倒下。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著,手輕輕搭在我腰間。

我腦海裡忽然浮現張芹宣說過的話,梗在喉頭的情感終於迸發。


「紀廂昀。」

「嗯?」

「我喜歡你。」


四周一片寧靜,我再沒出聲,感受著她呼吸的起伏,使勁的伸長耳朵,希望能聽到一點甚麼。空氣很像凝結了,我的心臟也凝結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紀廂昀突然用力推開我,在我迷惑的面前,用一種我從來沒見過的眼神,沒聽過的口吻,冷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開口。


那一秒,我的眼前好像失焦了,我看著紀廂昀的嘴巴慢慢的張開,聲音的分子緩緩在的喉間策動著,一震一盪的傳到我驚慌失措的耳裡。


「不要把友情當作愛。」


多麼冷淡。

多麼令人椎心刺骨。

就像拿一朵拔掉花瓣的玫瑰在心裡亂攪著、蹂躪著,左右心室都給刺的亂七八糟,血流不止。



時間像是靜止了,我的視覺也模糊了,一切都是慢動作,慢…慢…的…

那句話…卻在我腦袋裡響徹雲霄…一整晚。




【二十六】

我生平第一次知道哭泣是多麼耗體力。


紀廂昀冰冷的嗓音失真,吱吱喳喳的在我房裡聒噪著,一會兒又像沒電的收音機,緩慢…低沉…一再的重覆著…


不要…把友情…當作…愛…

不要…把友情…當作…愛…

不要…


我真是受夠了。

誰來把那台該死的收音機關掉?或者乾脆摔爛?再不然至少也換個電池,不要再讓它瘋狂的呻吟。



腦袋昏昏沉沉的,好重,重的連脊椎都伸不直。

我坐在床上,一片混亂,十分虛弱。心裡是,身體也是。

根據喉嚨的乾澀灼熱,和流個不停的鼻水,我想我是感冒了。

畢竟昨晚站在紀廂昀家門前發呆了這麼久,刺骨的冷風不停吹著,我麻木無感。最後實在是倦了,才拖著僵硬的四肢一步一步走回家。



吞著稀飯,我思索著紀廂昀的話。

難道我真的把友情當成愛了嗎?

是因為我和紀廂昀之間的友誼太好,好到讓我誤以為是愛情嗎?

愛是怎麼一回事,這世上根本沒人搞的懂,她卻用冰冷的句子,果斷的批判我的不智。


「去你的!我是真的愛你阿!」我大吼著,「什麼友情,那是什麼玩意,根本就是屁!」


你為什麼不認為那是愛?

以你的主觀?


你為什麼不去想想我開口的勇氣有多大?

是我太急躁了?


說什麼友情不是愛,那只是你拒絕我的藉口吧?

其實你根本就是不願意接受我。

也是阿,當了這麼久的朋友,怎麼可能有天突然變成情人?那不是很奇怪?

恐怕連我也無法適應吧?


但你的臉孔…

模糊,卻十分尖銳刺眼。

你浮動著的嘴唇,很鮮豔,很美麗,卻好毒辣。說出這麼狠的話,你心都不痛嗎?

你那沒有感情的瞳孔,像是個陌生人下逐客令,沒有絲毫猶豫。

你還是那個我認識的率直獨立的紀廂昀嗎?

那個對我的關心從不減少的紀廂昀?

那個打鬧之間處處顯現溫情的紀廂昀?

又或是,這一切都毀了?

一切都變質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很愚昧,我承認。

我弄不清楚這個世界,一直以來都是。

所以我排斥,我厭倦,我痛恨,我逃避,我用自己的方式掙扎著。

遇見了紀廂昀,我像抓住了浮木,不再吃水踢腿,不再想盡辦法呼吸。

我們可以各方面互相配合,我知道我們都是不可多得,不可多得的好友。

所以我使勁壓抑那股蠢蠢欲動的無知,怕它毀了一切。

我太清楚了。

從她霸道的說出:「那好。你只跟我說話就行了。」這句話之後,我就明白那種電光石火間的感受,我這一輩子,眼睛就是離不開她。


說是愛,不如說是依賴和習慣。

一看不見她,我就慌了手腳,不知所措的戰慄著,像提早離開母親子宮的早產兒,用不健全的身心,孤獨的瞥看著周圍,卻再也找不到熟悉的那個溼答答的羊水世界。

是她讓我有了安全感,在我身邊不曾離去。

如果沒有她,我是否還躲在黑暗深處,還沒睜開眼?

甚至,不認識什麼是該死的愛?


張芹宣的一席話,輕輕刺破了漲滿空氣的汽球,把我的秘密展露無疑,我已經無路可退了。


也許我真的太急了,才會不顧一切走向前,不去思考後果,我那沒多少容量的腦袋瓜子驅使我這麼做。

因為,擁抱她的剎那間,我好怕會再次失去她,我好怕這次不說,以後就沒機會了。那股恐懼像蛇一樣盤踞著,糾纏著,在我血液裡竄動。


「可是…」

我顫抖著,把一口飯送進嘴裡。


「我真的不能沒有你阿…」


紀廂昀…

不要走啊…

我真的…要失去妳了嗎?

你能夠明白我內心的惶恐嗎?

你知道我有多離不開你,多麼恐懼會失去妳嗎?如此害怕丟失一個人的感覺妳曾有過嗎?

那種擔憂像巨人的手掌,緊緊箝制我,抓住我,我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就要失去意識了。

所以,你快來救救我吧…快點帶我離開這種如坐針氈的情緒,以及止不住的心酸,不然,我一定會痛死了,心臟真的好痛好痛啊…

不…

你要我怎麼獨立活在沒有你的世界上?

你要我怎麼笑?

我根本笑不出來。



好奇怪。

真的好奇怪噢。


稀飯…

怎麼這麼鹹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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