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早餐過後，仇晨月換上外出的禦寒衣褲，背上挎包。「那我出發去超市了。」

「嗯，路上小心。」Spencer站在玄關，送別仇晨月。

「只要買黑麥麵包和洗衣劑就好了嗎？」仇晨月問道，深深看了Spencer一眼。

「嗯，家裏暫時沒有甚麼缺的。」Spencer道，「下雨的話，記得穿雨衣喔。有帶上嗎？」

「有，真的下雨的話，我會穿的。……Ana你好好休息喔！」仇晨月還是忍不住叮嚀。

「我知道了。快去吧！」Spencer笑道，站直了身子，和仇晨月相擁親吻。「有事就打電話給我吧？我會一直在家的。」

「知道。」仇晨月撫摸Spencer的臉頰，過了片刻，才轉身出門去。「拜拜！等一下見啊！」

Spencer在圍牆外相送，直到仇晨月騎單車從道路轉角消失，方才慢慢移動，回到房子裏。

左膝越來越痛了……剛才花了好大力氣，才維持住平靜的表情，不致洩漏給晨月看見。

在咪咪的注視下，Spencer扶著牆壁慢慢移動，艱難地回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

几上擱著的，是昨天看到一半的雜誌。Spencer撿起英文的時事雜誌，把剩下的內容慢慢看完。

這樣安靜坐著，不移動身體，膝蓋的痛楚漸漸平復了下來。

得多休息才行。在可行的情況下，也盡量不要動。這樣不只可以放鬆心神，也可以避免進一步的傷害。

根據經驗，這樣勉強下去，連右腳也會過度使用的。然後會一路向上傷上去，腰部也可能出現問題。

接下來就要好好考慮，怎樣可以瞞過晨月，偷偷去相熟的運動傷害醫生處覆診、商討對策……

希望不用動手術才好。

咪咪搖動長尾巴，也跟著進入客廳，到貓窩裏銜起小鼠玩具，走到沙發前坐下。

「咪咪……」Spencer苦笑，彎身撫摸貓咪的頭，「今天不能陪你玩了，抱歉喔……」

咪咪側了側頭，把小鼠銜回貓窩，又把有紫色毛毛的逗貓棒銜回來。

「這個倒是可以……」Spencer接過逗貓棒。「但只能一下子喔？等一下我就要休息了……」

咪咪撲上Spencer手上搖動的逗貓棒，開始玩了起來。

「我的膝蓋好痛……」Spencer揮動毛毛棒，對咪咪道，「已經痛了好幾天，醫生警告我不能再操勞下去，要不然又要抽膝蓋的積水……抽積水，咪咪懂嗎？啊，對，兩年前我去醫院抽膝蓋積水時，你已經來了。」

趴在地上壓著逗貓棒，咪咪抬頭，圓圓的綠眼睛看著Spencer。

「真的沒有根治的方法嗎？」Spencer嘆了口氣，無精打采的揮動棒子。「有時真的很難受啊，連神大體育醫學系也不行，大概真的沒法子吧……啊，對了，不要讓你的晨月媽媽知道喔，我不想她擔心……」

咪咪對逗貓棒失去興趣了，在地上端坐著，就像在專注傾聽Spencer說話似的。

「月還有國家隊的事要忙，還有剛接手校隊的事情……」Spencer摸摸咪咪的頭，「我答應過，要一直守護她的，不能給她添亂。你明白嗎？咪咪？」

咪咪擺動了一下長尾巴，就像真的聽懂Spencer的話一般。

「所以，咪咪也要乖乖的喔，不要讓晨月媽媽困擾。」Spencer又摸摸咪咪的身子，艱難的站起身來。「好痛……我要回寢室休息了……得躺一下才行……」

膝蓋的痛楚越來越劇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有整個人平躺著，才能稍稍紓緩。

得回寢室才行，這樣在午飯前才能復原……

現在只能祈禱晨月不會打電話回來，建議外出吃午餐了。

咪咪也站起來，跟著Spencer走到廚房。

Spencer打開微波爐，取出熱敷用的暖包－－用微波爐加熱四分鐘後，就可以暖上兩三小時，是Spencer用以熱敷傷處的恩物－－她的腳步越來越緩慢，咪咪一下子跑到樓梯間門口，這才發現主人仍遠遠落在後面，又轉身跑了回來。

Spencer喘息著走到樓梯間，在第三階坐了下來。

好痛，再也走不動了……

咪咪跳上幾級台階，到Spencer腰旁坐下，擔心的抬頭看她。

Spencer撩起運動褲，把暖包敷到左膝上，上身靠到樓梯間的牆壁，閉上眼喘息。

好痛、好冷……身上涼涼的，Spencer這才發現自己沒穿厚外套。室外氣溫只有攝氏3度，在暖氣系統較弱、氣溫較低的梯間，單只有身上的衛衣裝束，是無法禦寒的。

咪咪跑下樓梯，跑到客廳，把遺在地上的風衣銜起，先踢著玩了一下，才拖行出走廊去。

「咦……啊，你真是厲害的貓咪啊。」Spencer訝異地撿起風衣。「謝謝你，咪咪。」

看見風衣被主人拿走和套到身上；咪咪跳上樓梯，硬是鑽進Spencer的風衣中，臥了下來。

「這下慘了……」Spencer苦笑，聲音變得微弱，「好痛……或許我走不動了，得在晨月媽媽回來前想辦法回到房間才行呢。」

咪咪把頭往她的手間蹭，身子再靠近主人一點。

Spencer摸摸咪咪的頭，「真不想再做抽積水手術啊！當時上了麻醉不覺得，但之後那個疼痛，還有復健過程……真的很可怕。月也會很擔心的……」

Spencer笑了：「你啊，真的不是普通的貓咪呢……等一下你陪我回房間躺著吧？天氣這麼冷，還坐在這兒，晨月會生氣的……咪咪你聽好，今天的事情，不要讓晨月媽媽知道喔……」

「不讓我知道甚麼？」

Spencer和咪咪也是一呆。Spencer抬頭，只見仇晨月竟就站在面前，居高臨下地叉手看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