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只急急忙忙在东京逗留了一天，第二天就要走，毛利兰眼见留不住，约定去机场送，灰原哀自然全程陪同。

候机的时候，远山和叶神神秘秘地把毛利兰拉到一边说悄悄话。

“和叶，真的不多留两天吗？”毛利兰递给远山和叶一瓶刚买的矿泉水，自己也拧开一瓶，把玩着瓶盖，完全不在意肯定是假的，东京和大阪虽然不远，见面却是难得。

“不啦，本来就不是假期，是请假过来的，还有课呢……”远山和叶灌了一大口水，有些心不在焉，瓶子被捏得变形，“兰……你跟那个女生的关系是不是很好啊？”

毛利兰心里“咯噔”一下，不是被发现了吧？不是她故意对远山和叶隐瞒什么，只是这种事情，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抱着能拖一时是一时的侥幸心理。

“其实——”

“兰，她有男朋友没有？我总觉得平次对她的态度很不一样……”会变得热情，多事，还会叫“大美人”，他可没叫过她“大美人”。

毛利兰明白了，敢情远山和叶是在吃醋，吃灰原哀的醋，是她庸人自扰了，不过尽管过了这么多年，远山和叶还是那么敏感，当初吃她的醋，现在又是小哀。顺着远山和叶的视线望过去，灰原哀和服部平次一人占了长椅的一边，灰原哀耳朵里塞着MP3，漠然地低头想自己的事，偶尔抬头看看人群，倒是服部平次会时不时伸长脖子过去搭讪。

“和叶，你应该对服部有信心，对你们两个的感情有信心，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小哀有喜欢的人了。”

远山和叶夸张地松了口气，“啊哈哈，兰，不要误会，我可没有吃醋啊，我才不会吃那个大笨蛋的醋！”骗子，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原来那种人也会喜欢人啊，被她喜欢的男生一定挺可怜的，你看她那么闷的，嘿嘿……”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毛利兰腼腆地笑了笑，真不好意思，她喜欢的不是男生，是女生，不过这话可暂时不敢告诉你。

广播开始催促乘客登机，服部平次负责了全部的行李跟在远山和叶后面，路过检票口的时候两人转头跟毛利兰挥手。毛利兰拉着灰原哀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目送飞机离开跑道，飞向湛蓝的天空。

“小哀，四年前你是不是就是这样飞离我的生活的？”生活越是美好，越是会胡思乱想。

“傻瓜，不许再想以前的事情了，你是对我没信心还是对我们的感情没信心？”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嘴巴里面说出来就有不同的味道，毛利兰迎着阳光，笑得很幸福，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她们遇见，相爱，然后拥抱在一起，纵然不被祝福，纵然不被允许，她们甘之如饴。

回到中央大厅的时候，很意外地遇到了冲矢昴，毛利兰眼尖地看到那个高大斯文的男人，惊喜地叫着：“冲矢君！”

灰原哀眼里一抹诧异一闪而过，毛利兰只是看到了冲矢昴，而她，看到了冲矢昴和刚和他道别往检票口去的FBI成员詹姆斯。为什么冲矢昴会和FBI扯上关系，难道是FBI的成员？一颗安排在日本的暗棋？一直以为冲矢昴和组织有关系，难道真的是她搞错了？

“兰小姐，宫野小姐。”冲矢昴其实一早就看到她们两个人了，和詹姆斯谈话的时候，就看到那两个沐浴在阳光下相拥的两个人。

“冲矢君在这里是送人还是接人？”

“送一个朋友，准备回去了，需要我送两位小姐吗？”冲矢昴扶了扶镜框，不知道是真的想送还是出于礼节而问。

“不用了，冲矢君，我们还有点别的事，自己回去就好了，你有事的话先去忙吧。”毛利兰对于这个温和有礼貌的男人一直是客气疏离的，不远不近的距离，本能地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故事，偏偏冲矢昴对她也是若即若离的，那么就这样吧。

“那好吧，我就先走了，再见。”冲矢昴没有勉强，笑着欠了欠身，往出口走了。

日子波澜不惊地进行着，直到12月过半了被铃木园子打破。理由就是帝丹高中邀请一些校友回去参加新年祭，可以自行组织节目。

“兰，我到现在才发现帝丹高中真是慧眼如炬，千万人中晓得识得我这个人才！我就知道我在学园祭上表现出的金牌编剧的魅力！”铃木园子半搂半抱着毛利兰，笑得小人得志的嘴脸。

“嗯，你最人才。”毛利兰标准的安抚小朋友的口吻，心里清楚帝丹高中不过是冲着铃木大小姐背后的铃木财团的资金赞助，她是不想打击园子的。

“兰，你答应我，要做我剧本里的女主角！”铃木园子雄心万丈，“我要把高中那个被凶杀案搞砸的剧本再次搬上舞台！”

最后的最后，毛利兰拗不过固执的铃木园子，总之威逼利诱，答应了。新出医生已经娶了老婆有了孩子，不适合再跟在一群学生后面乱来，所以铃木园子退而求其次，找到了冲矢昴，好说歹说，才让那个看似害羞的男人答应担任男主角。

毛利兰后来干脆搬出了侦探事务所，堂而皇之住到了灰原哀那个小公寓，妃英理心知肚明，不答应也不反对，毛利小五郎的反应是比较激烈的，得知女儿只是跟个同学合租，想试着独立，只好沉着脸答应了。

毛利兰拎着毛巾，披着半干的长发在书房找到灰原哀的时候，灰原哀还在研究那些分子原子，羟基羧基怎么排列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宽大的黑色镜框，这是毛利兰第一次看灰原哀戴眼镜，心头一紧，毛利兰快步走过去，挤到灰原哀怀里坐好，灰原哀很远就闻到了洗发水的味道，接过毛巾，例行公事给这个似乎在撒娇的小女人擦头发，毛利兰故意甩甩头，水珠洒了灰原哀一身一脸。宠溺地把毛巾盖到毛利兰头上，细致地擦拭。

毛利兰不依，扯掉毛巾，用鼻子去蹭灰原哀的脸，“小哀，为什么要戴眼镜？”

“防辐射的啊，我一直有用，你很少看到罢了，我这种工作，对着电脑的时间不会短，眼睛会疲劳。”灰原哀说着说着就想到什么，“你想起工藤了？”江户川柯南也是戴着这样的黑框眼镜的。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敏感啊？”毛利兰一头扎进灰原哀怀里，把水都擦在灰原哀的睡衣上，“我承认第一眼是有一种看到柯南的错觉，只是一瞬，一瞬好不好！我更好奇你为什么突然戴眼镜而已。”

“对不起。”灰原哀心里还是有那根叫工藤新一的刺，就算拔掉了也会有伤口，伤口愈合了还有疤痕呢。

“我不爱听你说对不起。”毛利兰仰起头去吻灰原哀，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你又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如果你做了，就不是对不起能解决的了。”

灰原哀默默无语搂紧怀里的人，毛利兰想到今天铃木园子关于舞台剧的建议，就给灰原哀说了。

“说起来，你高中那次学园祭，我还帮工藤掩护，是我在假扮生病的江户川，也算是我正式地第一次见你。”灰原哀摔入回忆的漩涡，脸部线条柔和下来。

“原来柯南和新一是这样共存的！”毛利兰恍然大悟，对着灰原哀的脖子就咬，“你们居然合伙串通骗我！”

“兰，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松口……嘶……疼啊！”灰原哀上次脖子上的伤口齿痕还没完全消干净，这次旧伤上又添新伤。

“那——我穿那件衣服好看吗？”毛利兰撤离贝齿，安静地躺在灰原哀肩膀上，回忆那段青葱岁月。

“我的公主殿下永远都很光彩照人。”

天知道，从那时候起，我就被你惊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