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真的不想给这篇文留坑
虽然缓慢但是还是想要一直坚持下去
感谢各位对我的支持
===以下正文===
Chapter.2
帝国历392年秋,早已进入僵持阶段的战争,早已消耗了各国的大量有生力量,法斯特的国土在两年内扩张了三分之一,同时在扩张的边境线上不停地爆发着小范围的冲突,但始终没有发展成大规模的暴动。
法斯特陆军第177部队在与莱特达的边境线上驻扎了半年有余,除了偶尔的伏击之外,他们并没有得到任何继续扩张前进的命令,理所当然的他们只得驻扎在边境线上进行自主的守卫任务。
清晨之际,士兵们还没有起床操练,悉悉索索的声音就从主帐方向的营帐方面传了出来,随后从积了些许薄雾的营帐中走出来的是一个相对于士兵来说太过纤细的身影,墨蓝色的秋季军装套在她的身上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更是把她的身形衬托的愈发笔挺。
加入军队两年的绯山,早已适应了这样规律的作息生活,比起之前温饱不足的生活,军队的日子实在是舒适太多了。
手指抚过领口最上面的领子,或许是系的太紧了,总有些莫名的觉得喘不过气来。皱起精致的眉,正了正斜挎在肩上的枪袋,她随即挺直了身子向旁边的另一个帐子走去。
“白石?”掀开帐子走进去的一刹那,绯山提高了声音,唤道。
坐在床边单手拿着书卷的人,从书本中抬起眼,看清楚来人是谁之后,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暖人的笑容。
“绯山参谋。”或许是刚刚起床的缘故,白石的声线变得更加的绵软,顺带着连眼角都溢满了笑意。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危机感。
绯山不满地再次皱起了眉,跟在这人的身边已经过了这么久,她从来都是这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就连身在军营之中也没有染上半分的凶暴之气。
“又皱眉了。绯山参谋看到我总是皱眉呢,就这么讨厌我吗?”白石的嘴角扬的更放肆了些,被笑意满满覆盖住的眸子弯成危险的弧度。
如果是之前的绯山还会因为这样的调戏而红起脸不停地辩解,可现在她早就习惯了这人的不按常理出牌。
微叹了口气,绯山依旧站的笔直,声音端的四平八稳,没有任何动摇。
“没错。我讨厌死你这个没有危机感的样子了。”
白石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手,对于自己的调戏没有得逞毫不在意。
站在一旁的绯山拿过一边的正装,递给她。
“准备一下出去吧。”
接过衣服,白石没有察觉到丝毫的不妥,自然的在绯山的面前褪去了仅着的衬衫。
绯山莫名的红了脸,背过身,不敢再去看那露在外面的瓷白肌肤。
“公爵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悉悉索索的换衣服声音从身后传来,白石的声线被夹在其中淡去了不少,却也不妨碍让绯山听清她说了什么。
“预定是军用时间十点,随行人员有十二名。”
听着身后的声音,绯山几乎都能想见那人每一个优雅的动作。视线被强制集中在营帐的一个破损的小洞,绯山逼迫自己回想着昨夜看到的文件的每一个字。
“嗯。那一会儿先去四处看看吧。”回答的尾音有奇妙的上扬,伴随着金属碰撞的细微声响,绯山知道她已经系好了正装繁琐的扣饰。
她转过头,便看到那人挂着无奈而苦恼的笑容。
扫了一眼白石的全身,绯山马上就了解了其中的缘由。
“还真是笔挺呢。”绯山强忍着笑意,低低的应声。
出席正式场合用的军装和平日里以简洁为主的套装实在是差的太多,繁琐的扣饰、板身的面料以及点缀在其中的各式勋章让白石整个身体都显得僵硬起来。
本就不是那样适合繁琐衣式的人,长久的驻守边境更是让她鲜少有机会穿上这身正装,现下里因贵族的巡查而不得不换上更是让白石平添一丝窘迫。
“绯山参谋你不换衣服吗?”白石不自然的用手松了松领口的十字扣饰,看着自家参谋还是平日的墨蓝色军装有些许不满。
“公爵要见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才不给自己自找麻烦。”绯山整了整并没有任何褶皱存在的衣摆,一脸不屑的说道。
白石叹气,自己这个长官在绯山参谋面前时永远都端不出该有的架子,但无论私下里如何,绯山在部下和上司面前却也是做到了一个参谋应做好的一切。
就算是到了现在,也如同相遇时一样是个倔强的孩子啊。
“那走吧,绯山参谋。”
迎来清晨的第一抹曙光,两个坚毅而清秀的身影出现在了响起起床号的军营中。
无论是在战争期间还是和平年代,上级对于下属工作情况的视察似乎已经成为了定例。但在战争期间,位于前线的战士们是不愿接受这样的视察的,趾高气昂的长官们并不知道浴血奋战的将士究竟是经历了如何的险象才可以活着站在这里,他们只会对军营里朴素的一切指手画脚,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绯山和白石站在通往帝国的官道上,等待着将要亲自视察的帝国公爵大人。随行的护卫分列在路的两旁,组成盛大的欢迎队伍。
“还真是够盛大,这个时候要是敌人打过来可就有的好看了。”绯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对于这样的阵仗并不满意。
白石站在她左前方一步的位置,就算不去刻意看也知道那人是摆了一张怎样不满的脸来用略显轻佻的语气调侃着那对于她们来说高不可攀的“大人”。
“绯山参谋。”没有掺杂任何愠怒成分的低声轻唤,连站在几步远的护卫都听不清楚的音量,却是结结实实地让绯山住了嘴。
她在白石看不到的地方抿紧了唇线,看着白石算不上宽厚的肩膀以及那瘦削淡薄的肩线,不明白这人是如何才能隐忍了自己的所有情绪,只留下一抹空洞的笑容来面对众人。
幸好守时的公爵并没有给她太多时间来苦恼,远处传来的几不可闻的引擎轰鸣声让五识敏感的绯山微微眯起眼,向遥远地平线望去。
机动运输所扬起的沙尘,隐去了人们的视线,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剪影,逐渐进入众人的视野。
“皇都的人果然是大手笔。”兵用装甲的轰鸣声鼓噪着众人的耳膜,再次换来了绯山的嘲讽,这次连白石都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列队。”由于机器轰鸣的声响,白石不得不提高了嗓音,才能让所有的士兵都能听到。
随着枪栓与粗厚的衣料摩擦声道路两侧的列兵把步枪整齐划一的举到胸前。厚重的军靴并拢时发出的闷响也提醒着人们这是一支如何训练有素的队伍。
法斯特贵族特有的暗红色映入眼帘,紧接着,在红色的衬托下略显滑稽的装甲车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敬礼!”
从满是滑稽的贵族装甲车先走下来的是十二名训练有素的特种兵,然后腆着肚子出现的是一名秃顶严重体重超标的矮小大叔,挂着绶带的勋章还在努力显示着主人的辉煌,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只不过是徒有其表的皇家“名誉”罢了。
举在肩侧的手还没放下,绯山就已经看清了那个人不可一世的高傲表情。
『只不过是皇都来的废物。』
这样的评价怕是除了白石以外的所有将士的评价吧。
对于他走到白石面前时刻意堆起的官场式笑容,绯山更是感到不爽,却也知道这是工作的需要不得不强自隐忍了怒气。
“波莱罗公爵,白石惠上校及下属在这里对您的到来致以诚挚的欢迎。”随着白石的尾音落地,是列队欢迎的整齐附和。
本以为事情已经到此结束的绯山,却悲哀的发现难缠的公爵大人提出了要巡视营房的要求。作为参谋的她自是不能逃脱陪伴的噩运,只得换上公式化的笑容,为公爵大人(请咬牙切齿)进行随行讲解。而身为上校的白石,为了处理平日里的各种公文不得不回去工作,丢下绯山一个人孤军奋战。
所以直到傍晚时分绯山怒气冲冲的踏进白石营帐,她才知道那位不可一世的公爵大人让向来认真热心的参谋燃起了多大的怒气。
“说什么厨房太脏,伙食太差,那只肥猪以为这里是哪里!”
白石无奈的看着自家参谋不停的抱怨着来访的大人物,却也不加阻止,直到她的怒气满满地弱了下来,才适时的递上一杯清水让她润润喉咙。
“他不会再这里停留太久的。”再次埋首于公文里的白石平淡的叙述道。
对于久住皇都的贵族来说,在所有物资都紧缺的军中是不可能停留太久的,这也是为什么白石依旧维持着往日的风轻云淡的样子的原因。
不客气地用着白石的水杯喝水的绯山,一边低声腹议着『我可是现在就希望他马上滚回老家去永远不要回来』之类的话,一边翻动着白石床边堆放的各种书籍。
直到绯山不再出声,白石抬起头就看到那人正对着自己加了注解的书饶有兴致的翻动着。她笑了笑,继续处理起自己还剩下不少的公文,不去搭理自己宠物化的参谋。
时间在这种时候总是过的飞快的,太阳已经渐渐的下沉了。白石揉着酸痛的肩膀松了一口气抬起头之时,才发现自家活力满满的参谋不知什么时候一点声响都没有了。
那人低着头,靠在床一边的被铺上,手中还抓着之前翻开的书,平日里精神满满的双眸此时因为主人的浅眠而微微闭着。几缕不听话的发丝从额角滑落,倒是显得她整个人俏皮起来。
早知道绯山不可能长时间的安静看书,白石看到她在这里肆无忌惮地打起瞌睡,也只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收拾好手下的公文和纸笔,轻手轻脚的来到了绯山的身边。
在绯山跟在她身边的两年间,让她早就摸清了绯山的脾气和生活习惯,平日里生龙活虎却冷面毒舌的绯山参谋,在睡着的时候就如同敛起了利爪的小猫,只留下一丝不轻易外露的柔弱气息。
白石拿过一旁厚厚的毛毯轻柔地覆盖在绯山的身上,看着她不习惯的抽了抽鼻子,精致的鼻子皱成小小的一团,平稳的呼吸里就那么掺杂进了几声猫科动物特有的呼噜声。
白石几乎忍不住地要浅笑出声,不得不用手捂住嘴才能让自己不因她太过孩子气的举动而出声。
不再管那个霸占了自己床铺的任性参谋,随意的拿过一本还未看完的战术集本在昏黄的灯光下伴着绯山小小的柔弱的呼吸音而研读起来。
但平稳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传令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就由远而近的逼近了白石的营帐。余光扫向一旁因意外的声响而再次皱起眉的绯山,白石提醒的警告还没来得及出口,带着急促喘息的报告声就让浅眠的人直接睁开了眼。
“上校!”传令兵连脚步都还没站稳,就着急地唤着白石。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看到绯山因被吵醒了浅眠而不满的脸,白石的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面对现在的紧急情况。
“公爵大人他……”看起来才刚刚成年的年轻传令兵,吱吱呜呜的不肯把话说完。
“有话就快点说,不说就给我出去!”绯山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语气不善地对那个结巴起来的传令兵呵斥道。
“参谋大人?!”很显然刚注意到绯山的传令兵被吓了一跳,之前还结巴着的语气,此时被冷着脸的绯山参谋吓得像是倒豆子一样吐露出来。
“公爵大人他嫌营里的居住条件太差,带了所有的护卫向莱特达边境的阿卡尔城去了!而且后勤部刚刚报备说了少了十三匹马。”
“那个只会找麻烦的笨蛋!”丢下一句咬牙切齿的谩骂,绯山抓过自己放在一旁的外套和军帽就急匆匆地向外赶去。
白石听到这样的报告后也收起了平日里的清闲,鲜少的绷紧了脸,连命令都没来得及下就拿着随身的手枪追在绯山的身后快步走了出去。
阿卡尔城是莱特达与法斯特的边境线上最繁荣的一座城,因长年的从事贸易活动而使得城中聚集了各式各样的文化与商品。同时贸易重镇理所当然的有着与之相对应的兵力,虽然在长时间的消耗战中已经被削减了大半,但剩下的兵力也很是可观。这也是为什么第177部队一直没有发动攻击的主要原因。
在这种敏感时期,波莱罗公爵带着仅有的12人小队进入阿卡尔城无异于羊入虎口。如果被对方发现了真实身份,不但有可能以此为缘由再次大举进攻,更是可能会把他作为人质胁迫帝国签订各种条约。因为无论怎么说,这名无用的公爵也还是帝国的一名贵族了。
绯山边走边整理好军装,到达军营门口的时候,满脸的怒气掩都掩不住。早就等在那里的后勤部长,胆怯地缩了缩,绯山的怒吼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被随后追来的白石的柔软声线给压了下去。
绵软的声音因为焦急被压低了些许,让周围的人听的更加清晰。
“公爵他们出去多久了?”
“两个小时了。”后勤部长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很显然这样的事情他并负不了什么责任。
白石听到这样的话,眉头却皱的更紧。两个小时,就算她们现在追过去,怕是也赶不上在他们进城之前阻止他们了。
“备马!”
绯山急躁的性子没有让她犹豫太久,不管怎么说现下里也只有追上去而已了。虽然知道这迟了两个小时的报告并不全是部下的责任,但他们胆怯的样子却是真真切切的戳中了她的爆点。
『明明都是军人不是吗?!』
“绯山参谋。”白石命令式的语气让她不得不停下了脚步,有些不满地转过头。
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还有空闲吩咐她?还把她当刚刚入伍的新兵不成?忿恨地咬着下唇,绯山僵硬着脊背等那个总是风轻云淡的女人说些什么。
“至少先去把军装换下来吧。”
白石看着她的表情扬起苦涩的笑容,指了指她身上簇新的墨蓝色军服。穿着法斯特军服的她们进入阿卡尔城可是比那几个贵族要扎眼多了,搞不好就真的把整个城的守卫兵都引来就是了。
绯山感到自己脸上一热,低低地“唔”了一声,就向自己的营帐跑去。而快步逃走的她并没有看到白石脸上不自觉浮现的宠溺笑容。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被地平线吞噬了之后,绯山换了平日里少见的便装长袍,把防身用的手枪以及背刺军刀藏在宽大的袍子下,就那么以一副柔弱的样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到门口的两匹马,绯山不自觉地皱眉,对于多出来的一匹马有些疑惑。
“怎么回事?”
“啊,绯山参谋,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就出发吧。”白石略显高大的身形在夜幕的笼罩下被模糊了棱角,只留下柔和的影子和绵软的声线飘散在空气中。
“我们?”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只有她一人去的吗?又哪里来的『我们』?
“嗯,我和绯山参谋一起去。”白石说的理所当然,仿佛之前已经安排好了一般。
绯山皱眉,沉默着,不知这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毕竟是长官,白石端起下命令的架势,解释着:“这个时间一个女孩子独自出现在并不安定的边境地区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不是吗?”
想要吐槽说『两个女人出现难道就不奇怪吗!』的绯山,想起时间的紧迫,硬生生的把抱怨的话咽了回去。虽然不知道这人在盘算着什么,但既然长官已经这么说了,那身为下属的她服从就是了。
两人互相确认了身上的装备后,翻身上马,挥动缰绳,向远处的阿卡尔城飞奔而去。
失去了阳光的指引,在夜幕中奔走赶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骑术略精湛一些的白石在前,绯山紧随在后,马匹飞奔带起的凛冽寒风吹起白石额角的碎发,没有了军装的她在此时却依旧英姿飒爽,这样的白石让对着她精致侧脸的绯山有片刻的出神,却不想对方在此时突然回过头。
被狂风吹的些许凌乱的熟悉声音就这么准确的送到绯山的耳际。
“绯山参谋,会不会冷?”
没有想到这个人在这样的危急时刻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深深的无力感浮现在绯山的心中,同时出现的还有着隐晦不明的小小感动。
在深秋时节奔走在荒凉的夜幕之中,不得不说确实是有些冷的。
绯山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手中的缰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感觉到冷,心底却有一股无法平息的燥热。
许是因为半天没有听到她的回应,以为自己的话没有传达到的白石再次转过头,提高了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不知该如何回应的绯山抿了抿有些发青的唇线,只得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白石把这个动作以为是绯山已经冷到不行的信号,她蹙着眉,放低了马匹的速度。
还记得当年绯山刚刚进到军队的时候,为了不让任何看低自己,她总是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上勉强自己,刻意的逞强带来的必定是身体的崩溃。
当绯山在一次实战中因身体的崩溃而倒下的时候,白石心中所涌现的惊恐直到现在偶尔想起也让人心悸。若不是当时自己就在她身边可以保护她的话,怕是不服输的绯山早就死在那场战役之中了。
不愿这样的悲剧再次发生,哪怕是一点点的可能性也不想看到。早从看到那一幕起,白石就在心中坚定了这样的信念。
“很快就到城门了,速度放慢一些也没关系的。”和绯山并肩行在一起,更是让白石把她苍白的脸色看的更加清晰。
绯山没有回应,夹紧了马肚子,提高了速度,把白石甩在身后。
看到绯山渐行渐远的背影,白石叹息着摇了摇头,对着这个倔强的孩子没有任何办法,只得提了速度追上去。
到达阿卡尔城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关城门的时间,经过长时间的赶路,两人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狼狈,却也算是刻意算计过的一环,让疑心重重的卫兵没有做过多的询问就把两个略显狼狈的女人放了进去。
要找到公爵的踪迹并不困难,刚刚进城的两人就听到了关于这一行13人的传言。但值得庆幸的是似乎只是把他们当成了做军事贸易的异国商人,而没有惊动城里的巡逻士兵。
牵着马在路上神色匆匆行走的两人相视苦笑。知道已经没有时间去耽搁,引起守城将领的注意也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毕竟没有比不做生意的商人更加引人注目了。
所幸城里有名的投诉地并没有太多,只是稍作打探,两个就得到了那一行人入住的酒家的消息。
急匆匆地赶到那里的两人,却被店家给拦在了门外。理由无非是狼狈的两人看起来可不像付得起房费的客人。
被人看低的绯山咬牙切齿的几乎被气的要拔出袍子下面的军刀威胁对方放她们进去,意外地却感觉到衣摆被人抓牢了。
绯山转过头,看到白石浅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从外套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钱袋,莱特达通用金币特有的声音叮叮作响。
随即挡在门外的人换上了一副谄媚的面孔,吩咐下面的人牵过她们的马把两人向门内引去。
不愧是阿卡尔城有名的店家,简陋的军营与装修豪华的内堂没有任何的可比性。可比起这里一副压抑的气息,绯山发现自己还是更倾向于熟悉的军营。
似乎是察觉到了绯山的不安,本是落后绯山半步的白石,来到了她的身边,拿惯了枪的手掌带着令人安心的薄茧覆盖在绯山握成拳的手上。微微用力,就能让绯山感受到她的存在。
“没事的,我就在这里。”
熟悉的声音如同初见时一般撞进绯山的心里,带着铺天盖地的温暖气息撕开了夜幕下的寒冷,把纤细的绯山拥入其中。
同样的话,记得在她用刀子划破了第一个敌人的喉咙之际,温热的血液喷溅在她盈满惊恐的脸上之时,已经被初次近距离杀人吓到完全不敢动的绯山,也是被白石这样温柔的拥进怀里,覆盖住她只剩下惊恐的双眸,用绵软的声音在她的耳际低声呢喃着。直至她平复了心中的混乱,因为这人温暖的拥抱而难以掩饰心中的恐惧,在她怀中放声大哭之时,这个人也没有说出任何除了这两句话之外的鼓励或安慰之词。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绯山才知道,只有当自己失去什么的时候,白石才会用她的温柔来补偿自己。但不知何时开始,这样的情况被改变了,从来都是和别人有着淡淡距离的白石,永远都在自己触目可及的地方,只要她伸出手就能碰触到的存在。
“嗯。”在只有白石看得到的地方,绯山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有这个人在的地方就真的没有关系了。嗯,不会再有事了。』
去往房间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但白石握着的手却一直没有放开。
如同进城时一样,即使不用刻意去打探,也从服务生的口中得知了公爵一行人所在的位置。
“八层的最里间吗。”刚刚进入房间的绯山低声呢喃着。
白石淡笑这摇了摇头,这些人确实也是太过招摇了,她们只是大致的一打听就得到了具体的信息,若是对方发现了什么,怕是他们一行人都要交代在这里吧。
“嗯,那休息一下马上过去吧。”
两人的体力早在赶过来的过程中被消耗了大半,现下里连特地换上的不起眼的私服都沾满了灰尘,不整顿休息一下,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也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经过短时间的休息,大致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刚刚长途奔袭的疲惫感慢慢涌了上来。绯山倚着窗边,看着窗外阿卡尔城夜幕下的点点灯光,对现在的遭遇有些许不满。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白石的声音被夜色度上了一层月色的清凉。
“绯山参谋,现在可不是抱怨的时候哦。”
背对着白石的她看不到对方此时的表情,心思被一下子戳穿的不甘促使着她转过头,对身后的人嘲讽道:
“参谋什么的,你不怕被别人发现吗?”
看着自家参谋又回复了往日的精神,白石没有再答话,转身,向门口走去。不需要多余的命令,绯山就已经知道这是行动的信号,不满的撇了下嘴,她跟在白石的身后走了出去。
通向顶层的逃生楼梯离两个人的房间并不远,转过一个拐角,便能看到逃生门的标牌泛着荧荧的光。两人放轻了脚步,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向楼梯的方向走去。
时间已经将近半夜,于是两人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就顺利的到达了八层的楼梯间。
在打开门之前,白石用眼神示意绯山不要轻举妄动,以公爵的自大看来走廊里相比都有护卫在巡逻,十二名的护卫不一定都认识她们,而她们并不想制造出太大的骚动,如果贸然行动引起他们的警戒,就达不到劝说他们回去的目的了。
绯山在黑暗中点了点头,两人的默契早已不言而喻。
得到回应,白石慢慢的打开了门,走廊里的淡黄色灯光透过缝隙照亮小小的楼梯间,也让她们看清了外面的情况。
视线可触及的范围里共有六人,不排除死角的部分还有别人在。2对6或6以上吗?嘛,反正她们也不是来找茬大叫的,所以也不算是什么异常危险的情况。
白石在心中分析着,竖起三根手指,在绯山看得到的地方慢慢收回。
『3』
绯山握紧了插在靴子中的军刀刀柄。
『2』
她大致估量着离楼梯口最近的人的距离。
『1』
深吸了一口气,她弓起身子。
『行动。』
白石的手重新握成拳的那一刻,两人从楼梯间的两侧冲了出去。
作为军人而锻炼出来的行动力让两人在几个跨步之间就已经抵到了距离楼梯口最近两人的身后,军刀锯齿样的刀刃带着丝丝渗入的寒气抵在两个还未反应过来的护卫的颈间,只要微微用力就能划破动脉让血液喷涌而出。
从帝都来的护卫也不是普通的角色,几乎是在看到两人的瞬间就掏出了枪准备射击,但还是被两人抢了先机,同伴被当作肉盾挡在身前扰乱了他们的判断,让他们犹豫着是否应该扣下扳机。
此时的白石却从护卫的身后闪出身来,脸上勾起一个完美的微笑,对着面前的众人礼貌的打着招呼。
“大家晚上好~”
这人真是没救了。绯山在另一边蹙着眉,并没有制止她的打算。
随行的护卫很快有人反应过来面前这个微笑着的女人是他们之前见过的上校,略微松了一口气,之前僵持着的气氛也缓和了下来。
像是领队一样的男人指挥着身边的人放下枪,也同时对还抓着自己同伴不放的白石发问道:“上校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对方不再戒备,白石利落的把刀子收回腰间,脸上的笑容没有变,声音却变得有些清冷:“只是对各位的不辞而别一点小小的回礼。”
公爵的私自离去与这些护卫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若是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能够冷静的分析一下目前的局势的话,也不会造成现在的结果。
绯山也在此时放开了那名被她钳制的护卫,蹙着眉回到了白石的身边。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代表面前的人是真的生气了。
无视一旁的白石惊诧的表情,绯山抿着唇,低声命令着众人带她们去见公爵。
接下来的事情就如同预料的一样,习惯了享受的公爵并不愿意在此时放弃舒适的酒店回到简陋的军营,无论绯山怎样的好言相劝,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表示拒绝。
绯山握紧了拳,几乎想把这家伙打晕了直接带回去,却忌惮着对方的身份而不能动手。
“所以说,一直在这里引起对方注意的话,会很麻烦的!”
沙哑的尾音因为掺杂了怒气而变得有些许颤抖,绯山竭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再次解释着。可对方似乎已经对她的说辞没有了任何兴趣,而是一直打着困倦的哈欠。
“身为公爵的我有什么麻烦解决不了吗?你们这些无名小卒就不要打扰本公爵的休息了!赶快守卫你们的军营去!”似乎是被绯山说的有些不耐烦,公爵的语气染上了暴躁的气息,已经有了赶人的意味。
听着对方这样不负责任的辩解,绯山惊诧的睁大了眼,手指不自觉的握的更用力。她向前挎了一步,强忍的怒气因为对方这样的话而变得不能抑制。
“真的引起大规模的交战你付得起责任吗!你知道这样会死多么人吗?!”
已经变得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绯山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牵住,被怒气有些冲昏了头脑让她迅速的回过头,看向那个拦住自己的始作俑者。对上的却是白石无奈的苦笑。
“够了,绯山参谋。”握着绯山手臂的手用了些力,把她拉向自己的方向。
那双被怒气所盈满的眼睛和不容错认的仇恨都让白石敏感的意识到面前的人已经被这个不可一世的公爵彻底激怒。
“够了。”白石把唇凑到绯山的耳际,用不容拒绝的口吻再次低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你现在的身份是个军人。”
绯山睁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的人,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阻止自己。而对方只是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但很显然被教训了的公爵并没有想要善罢甘休的打算,他顶着一张气到连肥肉都在颤抖的脸,奋力的从陷进去的沙发上站起身,高高的扬起手臂,对着绯山就要挥下去。
房间里包括护卫在内的其他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波莱罗公爵的手就已经挥了下去。
如果不是绯山因为被白石抓着手臂而半转着身,也应该是能躲过这一下的,可白石的手还紧紧的拉着她。
于是在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与之相对应的就是绯山迅速被红色占领的脸。似乎所有的人都被这意外的突发场景而惊吓到,顷刻间房间里就安静下来。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还举着手的公爵,似乎是察觉到绯山还没有缓过神来的,而再次抬高手臂,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这一次,在还未碰到绯山之前,就被说不上强硬却无法摆脱的力量给攥住了手腕。
白石的声音掺杂了明显的怒气,从来都是温和如水的人第一次没有了隐忍了自己的情绪:“公爵大人也是,够了。”
“在长官的面前如此的无礼,白石,你的参谋有些缺乏管教。”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占到便宜的公爵悻悻地放下手,看到白石再次用身体把绯山给护在了身后,他嘲讽道。
“管教属下是我的责任,公爵大人您似乎越权了。”隐隐的怒气化成莫名的低气压笼罩着整个房间,就连几个护卫都不由的抿紧了嘴。
被护在身后的绯山,看到白石还抓着自己的纤细手掌因为主人此时的失控而有些轻颤,但还是被理智所压制着。
“还有,公爵大人,如果您不想在回到帝都之后马上接受评议会的审查的话,请现在立刻动身和我们回营地。”
被赐予了视察工作的贵族在这个过程中是不能擅离职守的,一旦被发现,就要接受由皇族组成的评议会的审议,依情节的严重根据法律条款进行处罚,最严重的甚至可以终身剥夺领民权利。
连评议会都搬出来的话就代表是真的到了让白石无法忍受的程度,平时内敛到成为习惯的人现下里连说出的话都带着隐隐的火药味。
“切,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上校。”虽然有些惧怕的意思,公爵还是小声的讽刺着。
“虽然我可以当成没有听到,但是在帝国的荣耀下侮辱一名尚且担任守卫任务的军官意味着什么您是知道的吧?”本是拉着绯山向门外走去的白石,在听到之后停下脚步,转过头,礼貌的询问着。虽然询问的内容并不是有多温和的内容。
在崇尚军事力量的法斯特帝国,一名军人的荣耀是最不允许侮辱的存在。
公爵被堵得再也没有话来反驳,只得不甘心的闭上了嘴。
来到在走廊的两人,分明听到了公爵对着护卫的怒吼隐隐约约从门的那一端传来。
想要说些什么的绯山,却在看到白石嘴角勾起的不屑一顾的冷笑之际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被扇了一巴掌的脸颊还在隐隐作痛,果然从这个什么公爵一来她就没有遇到过好事。
微仰着头,绯山盯着白石的侧脸,低声叹了一口气。明明挨打的是自己,为什么她还要烦恼怎么安慰这个看起来占了上风却在生闷气的上司?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叹息,本是握在绯山手臂上的手,向下慢慢的握住了绯山的手,交扣的十指更是用力到让绯山能察觉些许疼痛的程度。
绯山收回目光,恍惚的看着淡黄色灯光投下的影子,任这人紧紧的牵着自己不做任何反抗。
至此,在返回营地之前,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那个恼人的公爵大人走出房间。
回去营地的路并不顺利,一行人出发的时间早已经过了门禁,为了不引起守卫的注意,白石不得不下令一行十五人分成三个小队从不同的方向回到营地。
由白石、绯山、公爵以及两名护卫组成的第一小队在线人的带领下从城门旁边的捷径出发,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营地,剩下的两队人分别在天亮之后从正常的途径出城,以此来分散敌人的注意力。
潜伏在阿卡尔城的线人只能负责把他们送到城外一里之内,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马匹被留在了城里,她们只能选择步行回去营地。
把线人为他们准备好的水和食物整理好,白石一行人开始了他们的长途跋涉。
“糟糕透顶。”尽管公爵所有的装备都已经交给了身旁的护卫,他还是忍不住小声抱怨着。
径直走在前面的白石和绯山并没有说话,她一只手拉紧了肩上的袋子,另一只手时不时地把赶超到前面的绯山再次拉到自己的身后保护着。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赶路,一行人已经可以看到拂晓的光芒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离营地已经没有多少路,一直绷紧神经的赶路也让众人慢慢都进入了体力的极限。
作为指挥的白石勉强打起了精神,却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了疲惫。
当法斯特军熟悉的帐篷出现在视线之内,白石终于露出了一丝安心的笑容,重新把有些许滑落的枪带扶正,一行人总算赶在太阳完全升起之际赶了回来。
命令所有人继续保持戒备的同时,白石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总觉得整个过程来的有些过于理所当然。从进城到寻找再到最后的逃走,整个过程没有任何的多余事件发生,而事实上在这样慌乱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所有的情况都按部就班进行的。而白石也自认没有那个预言一切的能力。
但究竟是哪里不自然,累到极致的身体和紧绷了许久的神经都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
手指不自觉的再次揉了揉太阳穴,白石看着远处绯山的背影。只得祈祷自己的感觉仅仅是太累而产生的错觉。
而对于整个法斯特陆军第177部队来说这艰难的一夜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意料之中的在短暂的视察结束之后,波莱罗公爵就带着他的亲卫队踏上了返回帝国的路途。尽管在心中对这位公爵有着再多的不满,白石上校依旧可以维持自己作为一名军人的良好作风,打理好自己的正装站的笔挺目送对方离开。
但对那位公爵尚且没有任何好印象的绯山参谋来说,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在是帝都来的废物面前示弱而已。而白石对于这一切的回答只是一个淡淡的微笑和一句『因为我是军人啊』。就成功让向来不轻易示弱的固执参谋乖乖闭了嘴。
从来都是跟在白石身边的绯山或许不知道在帝都有着怎样黑暗的一面,白石看着坦克扬起的漫天沙尘,暗自握紧了放在身侧的拳头,嘴角的笑容却犹如凝固一般不曾变化。
===TBC===
千里我不知道是否有崩坏
也希望各位看官不会嫌弃在下这样的缓慢文风
鞠躬,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