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達羅毗荼，還需要親自下戰書嗎？鐵騎兵馬橫掃踏平，看他們如何囂張！」帳營內，梨俱部族長性急發言。

「達羅毗荼沒這麼好對付。」鄂呼蘭手指擺弄著一顆紫色果實，不一會兒又收入袖中：「不如光明正大約戰，以防暗中手段。」

「副教主，你贊成這事嗎？」阿闥婆部族長向古揚詢問道。

「我認同樓陀羅的做法。」古揚低聲贊同，卻眉頭深鎖。「只是我舊疾復發，恐怕明日不能出戰，得先行返回教中療傷。」

這位樓陀羅僅淡淡的一句。「無妨，坦達瓦必能取勝。」

待四部部族長陸續退下，鄂呼蘭才問道：「副座說有事與我商議？」

古揚聞言，提起原本平置的劍匣，將其放於桌上打開，其內一柄長約三尺的白虹劍冷光懾懾，劍光直眩雙目。「這把長劍雖比不上神諦，卻也是我特地託人打造。自幼除了劍妳便用不慣其他兵器，希望這柄劍於明日之戰對妳會有助益。」

劍光映著臉龐，鄂呼蘭不自主推了推臉上面具，鋒利的冷光似乎將面容照得更加清楚。「有勞師叔費心。」

「還有一物我想先交予妳。」

見古揚手內所握，平靜如鄂呼蘭也不免喫了一驚。「是阿闥婆吠陀？」

古揚平板的面容，擠出一絲古怪笑容。「師兄這次的目的，無非是要讓妳立威取得四吠陀，達成這千古功業，四吠陀齊全後，我便再無用武之地。所以妳可以當我現在這麼做是在輸誠，或者是抓住將來的一線生機。」

鄂呼蘭沉默了半刻，方道：「師尊並不是如此絕情之人。」

「海弩已握有梨俱吠陀，也是教內舉足輕重的人物，為什麼仍選擇叛變？」古揚的聲音猶如一架喑啞的古琴，卻發出強烈的嗡嗡聲在夜色中飛舞。「妳也知道的事情，又何必我說。」

古揚緩了語氣，將目光拋向帳外夜空。「我記得妳的母親是夜柔部裡最優秀的舞者，她的舞姿如飛天之遊，連濕婆大神也不由得停下來看她一眼。呼蘭，若妳不是夜柔部的人，若沒有大祭司的預言，阿闥婆吠陀我同樣也想給妳。」

「沒有可是。」鄂呼蘭沉默了許久，只得出這一句回答。

古揚也不再多說，只簡單說了告退。

「副教主，」鄂呼蘭喊住古揚的腳步，聲音裡卻是風起雲湧。「你肩上的傷，是真的嗎？」

「這句話真像極妳的個性。」古揚只留下一聲輕嘆，而那聲嘆息後的含義，卻如夜晚突飄起的霧，朦朧的掩蓋不可知的答案。

縱然已過冰雪飄飛的季節，白雪嶺上仍舊留下一層厚厚的雪跡，馬蹄踏於雪地上深陷的印子，提起後便留下一個窟窿，似乎在宣示此戰雙方破釜沉舟的決心。

「請樓陀羅令我為先鋒。」梨俱部族長為洗刷海弩叛教之恥，率先請纓上陣，說完即衝出陣中，大聲叫道：「達羅毗荼有誰要來送死！」

「放肆！」一聲大喝，黑黎策馬而出，右手斜握長環刀，刀環迎著風聲噹噹作響，瞬間即至梨俱部族長面前。

雙臂一提，一對板斧從袋中抽出，迎上直撲門面的長環刀。大斧不躲不避，直接與長環刀相擊，卻在發出鏗然巨響時，梨俱部族長一聲怒喝，竟見斧刃將刀身砍出兩道缺口，仍直直朝黑黎面前壓下。

黑黎只感手臂酸麻，當機立斷棄刀滾下馬背，說那時遲這時快，大斧已然落下，連帶馬匹如剖瓜般劈成了兩半。

梨俱部族長欲再追擊，大斧俐落斬下，突然視線所及處冒出一柄長槍，硬是將大斧擋在黑黎身前。

「你是何人？」梨俱部族長打量眼前倏忽出現的男子，一臉剛毅如同手上銀槍，澟然地令人不敢侵犯。

「在下喬莊。」

「你是要為達羅毗荼出頭？」

喬莊不再言語，只舞動手上銀槍，化成點點銀光刺向梨俱部族長，喬莊將本為死物的白蠟桿舞得星點爍爍，配合槍式招招意至先發，剎時間氣勢大盛。

忽然反攻為守，梨俱部族長顯得有些支絀，常言道「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兵刃方面已先落了下風，如今喬莊掌握先機，自然更逼得對手節節敗退。

眼看將成敗局，梨俱部族長嘶吼一聲，蓄勁將右手板斧往前一扔，被喬莊一槍挑開。此時一把彎刀乘隙而來，原來是阿闥婆部族長上前解圍。

此彎刀不同於黑黎所用之環刀，而是彎如弦月，刀身看似拙樸，卻是內藏鋒利。與銀槍對上，正是旗鼓相當。

鬥過一回之後，喬莊忽改槍法，以纏代刺，招招黏著彎刀出招。刀之兵刃為大開大闔者，經此一糾纏，自然拘束起來，喬莊眼見時機成熟，掄槍直破對方空門。

阿闥婆部族長仰身一翻，見長槍拂面而過不再戀戰，雙腳一踢馬肚，奔回後方陣營當中。

見對手遁逃，喬丹也未追趕，而是翻身下馬，將梨俱部族長遺留的板斧使勁一擲，強勁力道嵌入坦達瓦旗桿三分，在場眾人莫不色變。

喬莊自信凜凜立於戰場，手中銀槍更顯威風。「方才兩位落荒而逃還留下兵器，喬莊不奪人之好，完璧歸趙。」

「退兵。」面對對方明顯挑釁，鄂呼蘭仍是淡淡二字，引起一陣譁然。

鄂呼蘭調整目光，視線落在敵營正中央。眼前達羅毗荼士兵個個神情歡然，但是那雙探究的眼神，一直未曾停歇。

「我說，退兵。」

最近真的太忙了，能更一段是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