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本章包含囧囧黑暗情節,慎入。不適者請自行跳出,切勿勉強閱讀。
〈第四章〉
當鄂呼蘭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才看到是一抹影子冗長地深罩下來,優毘曇用一種從未見過的眼神凝視她。
勉力撐起身,胸口卻是一陣劇痛。鄂呼蘭頹然倒回原位,才發現自己正倒在坦達瓦教主的寶座上。
「傷口疼嗎?」優毘曇緩緩湊近,手指冰涼的撫上總是不見天日的臉龐。「可是,我的心更痛。」
臉上沒了面具遮掩,鄂呼蘭再也藏不住驚訝的神情。「師尊我……」
「不要說話,呼蘭妳還想說什麼。」如蛇般騷動著,優毘曇一隻手移至頸項,忽地用力掐住鄂呼蘭脖子!「妳知道妳失敗了嗎?我教威信也隨妳毀之一旦,每個人都當妳是樓陀羅,是神於漠海的代言者,現在妳的失敗代表整個坦達瓦的失敗,妳還有臉活著回來見我!」
鄂呼蘭被勒得幾乎喘不過氣,臉上是比死更難看的神色。直到感到脖子上的力道放鬆,才重重乾咳出幾聲。
可是接下來優毘曇的話卻更令鄂呼蘭吃驚。「我應該早聽大祭司的話殺了妳……」
仍無法咀嚼這句話的意思,下一刻鄂呼蘭卻感到身子一涼,僅剩的衣裳已被優毘曇撕開!
「樓陀羅帶著神喻而來,血染的暴雨浸淫大地,欲望會引來邪火,戰神的美麗將毀滅自己──」優毘曇再度念出來猶如惡魔般的詛咒,那雙鷹眼裡是一把把小刀,將鄂呼蘭割得體無完膚。「妳這張臉妳這身軀,是世上最美麗,也最墮落的邪火。當初祭司說妳將帶來殺戮與絕望,可是我捨不得,如今應該毀滅妳這把毀滅之劍了……」
那雙大手扯疼她的身子,鄂呼蘭仰頭呼救,碎鏡上光點紛亂穿刺到地面,她看見自己無數掙扎扭曲的臉孔。而正上方赫赫威佇的濕婆大神,睜大三隻眼睛嘲笑著她,彷若嘲笑她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南丹,怎麼了?我們與坦達瓦的戰爭贏了,可是這兩三天妳都神色不寧。」南丹的臉色覆上一層陰霾,向來嬉鬧的謬平青也感受到這股不尋常。
「沒事。」倦怠的閉上雙眼,戰場上的景象卻如同前幾天般一幕幕跳至眼前。南丹倏然站起,兩手扣住桌角幾乎要給抓破。
謬平青眼見如此,意圖轉個話題。「不過妳的武藝啥時練得這麼好,那一劍竟讓鄂呼蘭不能避不能閃,直穿心口過去,可惜被救了回去……」
一聞此話,南丹的臉色就像即將到來的暴雨,拂袖遠去的聲音如同衣裳上的碎花嘩啦掉落一地。
喬莊想追上前去,但南丹那一聲呼喚卻一直卡在他的心口,那聲生死戰場上不能理解的「情幻」──
仿若是靈魂離開了軀體,死去又活過來一遍,鄂呼蘭的肌膚上滿是瘀青,已不知自己渾身上下哪個地方不疼,也許最疼的是那顆看不到摸不到的心。
優毘曇一聲低吟,從鄂呼蘭身上離開,意猶未盡地輕觸緊咬的下唇。「我已經毀了妳的美麗,可是這樣遠遠還不夠,妳還有一件最後的事情要做……」
「呼蘭妳知道嗎?我可以忍受妳的失敗,可是我不能忍受妳想背叛我……妳竟然從古揚那裡收下阿闥婆吠陀,就這麼想成為坦達瓦的教主嗎?」優毘曇說到最後怒吼出來,用力扼住鄂呼蘭手腕,將其拉起,磕磕絆絆拖到祭池前面。「我就讓妳看看,只有教主能知曉的秘密,讓妳到了黃沙泉底也永遠記得這一刻!」
鄂呼蘭幾乎是被強行壓在祭池邊上,張開虛弱的眼睛看著優毘曇將四塊吠陀一一嵌於池牆四方的凹洞處。正午烈日仿若吞噬著人的意志,陽光經由碎鏡反射至吠陀玉石上,經其再折射至祭池當中,池中黑水將無數烈陽攪入其中,頓時沸騰起來。
「很美的景致對吧?坦達瓦千年的秘密,就藏在這化骨屍水下面,妳很快就可以看到了……」
優毘曇雙手狠狠掐住鄂呼蘭脖子,赤紅的雙目帶有一絲瘋狂的快慰,到最後竟然縱聲大笑起來。
鄂呼蘭奮力想推開那拑制呼吸的鐵掌,奈何重傷未癒力道只如螳臂一般,掙扎之間,鄂呼蘭右手摸到了池壁上的梨俱吠陀,不顧掌心的灼熱將吠陀扳過方向。只聽聞一聲慘叫,梨俱吠陀上折射的光線刺入優毘曇雙目,鄂呼蘭趁機一把推開,發狠似的手肘直撞向優毘曇背脊。
優毘曇一時沒有防範,栽入化骨屍水當中。
祭池裡發出陣陣哀嚎,倏地!優毘曇半邊身子從池中竄升,脫落一半的毛髮只剩骷髏般的眼睛直爍怨恨,如憤怒的獅子伸手搆向鄂呼蘭。
鄂呼蘭往後退了一步,正見到與濕婆大神掌心上的神諦,手隨即握上神諦!她第一次看見神諦吐出白亮的劍身和引人著迷的薄刃,接著再將它送入另一個血染的胸膛──
優毘曇的手停在半空,目睹神諦穿過他的身子,鏗一聲釘在池壁上,體內鮮血猶如花狀般噴出,身軀再度倒向屍水裡,這次卻再也無力爬起。
鮮血染紅劍身,連帶本已染紅的右手正緊握劍柄,神諦彷若血柱般從池壁上長出,若有似無散發著妖異的紅光。
右手一鬆,鄂呼蘭手扶著池壁哭泣般喘氣,將梨俱吠陀再扳回原本的位置,眸子從迷亂中逐漸鎮定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死寂的絕望。被四吠陀照射的池水逐漸蒸發,隨著水位下降,池壁內的浮雕慢慢露出,這才清楚看見鮮血逐漸滴融的劍柄上環刻著一行梵文,像是某種咒誓。
鄂呼蘭嘴型無聲念出,而待池壁浮雕完全顯露於眼前──坦達瓦千年來止於傳說的劍式『三天三地』,竟在這種諷刺的情況下重現塵世──幾乎抑制不住心底想大笑的衝動。
瞇起雙眼,鄂呼蘭看著壁中記載的劍式和插在壁上的神諦,心裡不知是憤恨抑或哀慟。直到後面一陣腳步聲傳來,鄂呼蘭拔出長劍尖銳指向來人。
情節沒有最囧,只有更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