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想的一樣,妳長了一張漂亮的臉。」古揚將手中衣裳扔給鄂呼蘭,右臂早和以往一樣活動如常。「快穿上,免得著涼了。」
「我殺了優毘曇。」像在確鑿自己的罪行,鄂呼蘭不帶任何情感說道。
「欲望會引來邪火,戰神的美麗將毀滅自己……」古揚只看了一眼祭池,沒有流露出任何悲痛。「其實預言還有下半段,祭司告訴優毘曇,這名初生的嬰兒將延續濕婆在世上的戰火,但一有差池,也將毀滅整個坦達瓦。」
「祭司原本要殺了妳。」
古揚看著鄂呼蘭,見到那雙眸子猛然一痛。仍往下說道:「可是優毘曇違背預言,不但殺了祭司,還將妳豢養下來,最終他自己招致苦果。」
「你早知道了這件事。」鄂呼蘭擦去臉龐血跡,才發現四處皆已血跡斑斑。「你現在要殺我?」
「我沒有這個打算。」古揚平板的臉上又露出那一抹怪笑,這才發覺那樣的笑是高興的象徵。「妳幫了我一個大忙,助我登上坦達瓦教主的位置,這人情我一定會還。只是當妳走出坦達瓦後,我會發動所有教眾追殺,以報前任教主之仇。」
古揚邊說著邊撕開自己的衣袖,丟給鄂呼蘭。
鄂呼蘭素**潔,如今僅握著一塊破布,一遍又一遍的用力擦著身子,臉上羞愧、委屈、仇視等各種神情交織在一塊兒,反倒是古揚見過這徒侄最有情緒起伏的一刻。
穿上古揚給的衣裳,鄂呼蘭握起地上神諦。「劍我可以帶走嗎?」
「這把劍跟妳一樣,象徵全然的毀滅。」古揚揮動手掌,示意接受,接著逕自走向濕婆大神腳下的寶座。「優毘曇不信預言,可是我信。」
鄂呼蘭遠遠睇了一眼,拿起神諦絕塵離去。
一步步接近寶座,古揚左手摸上椅把,那瑪瑙寶石雕砌的寶座象徵世上絕無僅有的權力,古揚舒服的低嘆一聲,坐上了坦達瓦最高的位置。
不知坐了多久,古揚才以內力轟然傳聲,在整個坦達瓦裡嗡嗡作響。「叛徒鄂呼蘭弒師盜劍,偷取坦達瓦的密式『三天三地』,凡我教眾者,尋得鄂呼蘭一律除殺之!」
從高高在上變成如今的落魄模樣,鄂呼蘭身上的白衣近乎又被浸成另一個顏色,這次卻又有些不同。她再也不用那麼費勁的殺人,只要那些人看到她的臉,便會失魂落魄的放下手中兵刃,她頭一次知道自己是這麼的美,美得驚心動魄,讓人忘了生忘了死。
掬起一捧溪水,鄂呼蘭潤了潤乾燥的唇,流成河的鮮血讓她快要遺忘甘霖的滋味。用手輕拭唇角,卻也連帶牽動起身上傷口,彷若鑽心入肺的致命,衣上沾的血漬竟有一半是她自己的,怎麼也想不到最後會有這番場景。
勉力起身,不顧路已走得顛顛倒倒,鄂呼蘭也不知將往何處,只是漫無目標的前行。或許在找一個倒下去的理由,或許只為讓裂開的傷口慢慢癒合,她只記得自己走到一個山坳,仰身倒了下去──
遠處腳步凌亂傳來,還帶著點哭腔的抱怨。
「師妹叫我在深林裡找兔子,這種天氣哪裡有兔子……」愣頭少年倒也不傻,明知是師妹的存心捉弄,卻還是得出來做做樣子,趴在樹根旁四處看看。
這一看竟看到一個女人,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愣頭少年嚇得差點跌跤,但過了會兒,還是鼓起勇氣走上前看。
只見女人的胸脯一鼓一鼓地起伏,他小心解開女人扣子,見象牙般的**上綴著兩粒紅玉──
少年深呼吸一口氣,因為胸口上還有個深而易見的傷口,正汩汩流出血來,女人的氣息正隨著湧出的鮮血逐漸微弱下去。
「喂,妳醒一醒啊!」少年急得發慌,站起身來繞了兩圈又蹲下去,正敲著自己雙腿時,忽觸動了腰袋。少年雙掌一拍,趕忙從腰袋中拿出一顆黑色藥丸,撬開女人的嘴,掐著她下顎令其吞嚥下去。
少年絲毫沒注意到女人的右手正握住一把劍,使力的顫抖著,只要劍鋒一指,少年的人頭便將落地。
少年如法泡製再餵入兩三顆藥,急忙將自己身上的狐裘脫下,覆在女人身上。「妳再忍忍,我下山找人救妳。」
少年匆匆忙忙的跑下山去,待再回到原處後,只見一件沾血的狐裘,孤寂的躺在山拗之間。
〈卷一.完〉
卷一完成後,會暫停更新一下下,因為卷二的章節還沒分好……
覺得卷一站已經暈車的,請趕快下車,因為卷二站更糟糕,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