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标题

作者:冬眠星球
更新时间:2011-04-26 05: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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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冬眠星球 于 2011-5-2 03:03 编辑


古来兵法有云:敌退我追,敌疲我打,敌驻我扰,敌进我退!

又云: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罗勒呆愣半晌,回过神来转身就跑。

西德妮也一愣,直到她溜得没影才反应过来,随即大笑,笑得千秋万代仪态尽失。

朱小野正好经过,闻声探头,大惊:“我出现幻觉了我出现幻觉了?!”

“非也,”公主殿下眉目含笑,“本宫幸获珍宝,心中好生欢喜。”

朱小野也跟着笑了笑:“我家小孩是个老实人,你别欺负得太狠。”

“论个头应该是她欺负我。”

“她是典型的不长心眼只长个,打从我认识她那天开始,就傻兮兮得没进步过。”

“有劳你了。”西德妮施施走到她面前,伸出一只手,“交棒吧。”

她低头望着那只手,雪白的新娘手套,那蕾丝还是她亲手缝上的。

为他人作嫁衣裳。

“还早。”

朱小野摇了摇头,说。


罗勒跑了多远,就得原路走回来多远。

心一蹦一沉,做蹲起做得特别来劲。

西德妮那句话怎么会是说给神听的,分明是说给她听的。

读作问句,写作‘乖乖认栽吧’。

想她一介大好女青年,身家清白无不良嗜好,顶多平时在澡堂饱饱眼福,如今竟被舶来的黄鼠狼盯上了,还公然放言撒网,何其哀哉。

更惨的是她还得自己送上门去,照片还没拍完,下午还有吻戏。

罗勒想着想着,恨不得拉开架势捋须长叹一声:“苦哇~~~~~~~~~~~~”

执行总监朱小野叫她:“你跑哪去了?快点过来补妆。”

典型的管理层人员,不识民间疾苦。

罗勒紧紧攥住她的手:“小野,跟你商量点事。”

“没问题,”她一口答应,“咱俩谁跟谁,除了不拍吻戏一切好说。”

罗勒面如死灰。

仍不放弃:“我记得接吻可以借位对吧?”

写实主义者朱小野莫名其妙:“又不是拍后脑勺,拿什么借位?”

罗勒心如死灰。

西德妮提着裙摆走出来:“不如改为吻手礼,”她瞥了罗勒一眼,“这样更有骑士的感觉。”

朱小野思考片刻:“也成。”

罗勒死里逃生,原地涅槃。

她假装没看见新娘投来的眼神。

时值午后,镁光灯灭了几盏,让位给自然光。

走廊里倾泻了一地的日光,水一样澄澈,洁白,有穿透力。

骑士单膝着地,捧起新娘的手,轻吻。

她闭上眼,然而感受得到西德妮的目光,或者说新娘的目光在头顶盘旋,那是含有感情的注视。

如果她是骑士,这一吻该付诸多少思念,忠诚,矛盾,以及爱。

幸好她不是。

罗勒睁开眼,突然发现新娘手上没有戒指。

细节控朱小野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或许是她没能借到合适的道具,或许是她一时疏忽。

或许骑士抢婚太过仓促,忘了捎上戒指。

或许新娘正在前往礼堂的途中。

或许二人情愿以吻代戒。

这是一场不被祝福的婚礼,潜藏了太多暗潮汹涌的小心思,难以言清。

如她,对她;如她,对她。


跟朱小野出外景,劳累程度堪比工地扛沙包,伤筋动骨。

罗勒仰在床上直哼哼,这一躺起码半个月懒得下床,想到晚上讹朱小野给她去二食堂买包子便又欢喜起来。

她要的不多,一点一点积攒着,就是幸福。

正傻笑,外面有人敲门。

罗勒想都没想:“屋——里——没——人——”

敲门声停了片刻,又响。

罗勒继续喊:“真没人,不信你进来看看!”

这次敲门声连停都没停。

罗勒使出杀手锏:“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人家只管敲门,根本不搭理她。

她嘟囔了一句“真死心眼”,哼哼着下床开门。

来人眼镜便服马尾辫,旁人见了唤一声“公主”。

罗勒迅速关上门:“我一定是《罗马假日》看多了……”

西德妮听了好笑:“你还打算把我关在外面多久?”

她偷偷敞开一个门缝:“你来干什么?地主家也没余粮了。”

“不是有人说要教我独家打法?”

“喔…喔那事…”

“你不会托词说当时是客套话要我别当真吧?”

罗勒昂首挺胸:“我一向脸皮很厚。”

“我一向记忆力很好,”她一只手撑在门上,“让我进屋还是去我们宿舍?”

黄金周,黄金时间,本地的回家谈恋爱的逛街好学的自习,正常人都往外面活动,屋里留守的都是死宅。

死宅罗勒独守空闺。

这种时候放人进来岂不是引狼入室?

她当机立断:“去你们宿舍。”

又问:“玩游戏不会打扰到你室友吧?”

“不会,”西德妮说,“她们都回家了,只有你跟我。”

她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所以我们可以好、好、玩、玩。”

不怕引狼入室,只怕自投罗网。


罗勒进屋先是眼前一亮:“嚯,Xbox360。”随即跃跃欲试卷袖子,“打倒土豪分家产啊。”

西德妮晓以利害:“跟了我,这些全是你的。”

她瞪眼:“我就值一个Xbox?还是二手的?”

“我还有Wii和PS3。”

罗勒伸出手指算了算:“那是够了。”


西德妮打开电脑:“你平时都用模拟器?”

“洒家一贫如洗,急需美女救济。”

西德妮把手柄塞给她:“圣僧快快斩妖除魔。”

第一把。

罗勒立仆,GAME OVER。

第二把。

GAME OVER X2。

第三把罗勒终于找到点手感,轻松找到第一个小BOSS秒了,心下略微宽慰:“这手柄就是不如鼠标好用。”

“人都觉得习惯的才是好的。”

话里有话,罗勒不搭腔。

西德妮偏偏连击:“放弃吧。”

“放弃什么?”

“朱小野。”

“然后呢?”

她目光烁烁,朝罗勒嫣然一笑:“从了我吧。”

罗勒手一滑,主角立马被群丧尸围上来啃了,GAME OVER X3。

屏幕上一片血肉模糊。

“我就纳了闷了,”她在读档间隙瞅西德妮,“这年头,挖人墙角都挖得这么理直气壮。”

“谁是谁墙角?”

罗勒沉默。

“她跟咱们不是一种人,你比我清楚。”

罗勒紧紧盯着屏幕:“我跟你也不是一种人。”

“从性质划分来看确实不是一种。”

这游戏没法玩了,她放下手柄叹了口气:“就算我跟你是一种人,我也对你没兴趣。”

“不实践就断言违反唯物主义,”西德妮把手覆在她的手上,“试试看,罗勒,我们试试看。”

罗勒颤了一下,皱眉:“你以为你能动摇我整整五年的单恋?”

“你以为我是谁?”西德妮迎上她的眼,伸手去捏罗勒脸颊,“大好年华,浪费在单相思上岂不可惜。”

语气无限温柔。

罗勒长叹一声,背过身去。

“别这么快拒绝我,对你对我都不公平。”她从后面拥住她,罗勒只觉耳朵被呼吸喷得温热,连带着脸也烫起来了,“被人追也是一种经历,我建议你好好体会,不过下个月前得给我答复。”

“为啥?六月份是世界末日?”

“不,六月你要考六级,没空跟我耳鬓厮磨。”

孙子兵法再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罗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咬牙切齿:“好一个包打听。”

“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教你通关诀窍。”

“不、需、要,”她愤而起身,“我回去背单词了。”

西德妮笑吟吟地看着她,一直看一直看。

她被盯得浑身发毛:“干什么?”

西德妮“咦”了一声:“你居然不打算给我个Goodbye Kiss……莫非是在等我主动?也好,脸伸过来。”

罗勒说:“滚!”

然后她就自己滚出去了。

在西德妮看来,这无异于落荒而逃。

无妨,孙子还云:穷寇勿迫,此用兵之法也!


败寇罗勒一溜烟儿跑回宿舍,见床就栽。

她摸脸,手指烫,脸比指头还烫。

实在没出息,还看不穿红颜即白骨。

西德妮的话一直在脑子里窜啊窜。

她说:“从了我吧。”

又说:“大好年华,浪费在单相思上岂不可惜。”

美人就是美人,连胡扯都特别有说服力。

而且,居然,貌似,该死的,是认真的。

罗勒顶着枕头作鸵鸟状,喃喃:“放过我放过我放过我……”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罗勒的人生志向很简单,发现自己喜欢什么人后愈发的简单。

在朱小野之前她也喜欢过别的女生,小学的同桌初中的文艺委员,可惜前者懵懵懂懂,后者早早找了男朋友,一段初恋就此被扼杀在萌芽中。

罗勒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青春期女生本就容易腻在一起,她也不求跟谁携手人生路,掖着不说,谁会知道。

她以前怎么走过来的,以后就能怎么走下去。

这时候朱小野出现了。

绿洲朱小野。

高中生朱小野脸上笑眯眯的,眼睛亮晶晶的,搞起摄影来很狂热的,逮罗勒一逮一个准的。

她说罗勒啊你腿真长,罗勒啊你身材真好,罗勒啊你换上这件衣服给我拍一下吧,拍完了这身再换下一身。

罗勒一开始不太耐烦,比起被欣赏她更喜欢欣赏,美女美景美食都是,可是朱小野是谁,她比糖还甜比驴打滚还黏,较起劲来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人生在世十余年,除了父母和朱小野,没人把她当个宝。

她就范了。

这一就范她才真正走进朱小野的世界,摄影是件麻烦活,构思很麻烦,画草图很麻烦,拾掇道具很麻烦,保养机器更加麻烦,她一边看着都头大,朱小野倒是甘之若饴,乐此不疲。

那时她们相处得也久了,罗勒偶尔帮忙打打下手,收三脚架的时候突发奇想,问朱小野你怎么就非瞄着我不可呢。

她想了想,侧过头来说罗勒,我是真的喜欢你呀。

她眼珠子黑得发亮,唇角似有似无地漾出笑意,不若平时眉飞色舞,很是有一点柔软。

罗勒听着心里‘咣’地一声,沦陷了。

有什么在胸腔里生根发芽,一直抽出了枝条,绑得心脏越来越紧,既甜蜜又疼痛。

这就是恋爱啊,一夜之间天地大变,看什么东西都觉得有光闪烁,光芒最强的那个叫朱小野。

罗勒终于喜欢上了拍照,因为拍照时朱小野是盯着她的,只能盯着她,那视线从镜头后面射出来,带着灼灼的热度。

目光相交的时候,总觉得灵魂可以沟通。

这是笔多么合算的交易,朱小野得到照片,她得到凝视。

会为短暂的相交感到愉悦,是因为知道不能长久。

这是不能出口的一件事,旁敲侧击也不行,和朱小野相处的越久,她就觉得自己害怕的那个答案越清晰。

也纠结,也哭,隐忍着不让她发现,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干嘛单恋呢,人都说谁都该体会一次两情相悦。

但是没办法,对的时候不对的人,撞上了。

怨不得,怪不得,万般心事付春雨,化了浅唱低吟。

高三,同林鸟被塞了厚厚的招生章程,预备着各自分散。

就此天南海北,佳人难再得。

朱小野说罗勒啊,等上了大学我们就要分开啦,逢年过节记得发个短信问候一声你中学时期的好朋友哇,她脑子一热,就手拿过朱小野的志愿表原样抄了。

于是她们至今仍在一起,相亲相爱相亲相爱,以死党闺蜜好朋友的名义。

有时候她觉得就这么过一辈子吧,跟在朱小野的屁股后头跑,让她永远回回头就能找到自己,看着她工作、结婚、生子,怀抱不可告人的柔肠默默守候她一辈子,这情操多茨威格,多《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

烟尘过耳,也不过就是一辈子。


罗勒没想过爱上朱小野以外的人。

不是没贼心没贼胆,是没那份气力,重新动情,重新纠结,重新奋不顾身。

她最初最好的年华满满当当缀了三个字,朱小野朱小野朱小野。

豆蔻时节,情窦初开,一误终身。


红颜一春树,流年一掷梭。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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