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回憶

即使是現在奈葉還清楚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們時的場景。

五彩繽紛的花環點綴著本就華麗無比的金髮，落日餘暉的美麗眼瞳，和那燦爛的笑臉，第一眼還以為是看到了天使。即使身處人群依舊散發著耀眼的光芒，遊行的花車上小女孩穿著一身天藍色的長裙歡快的笑著，相信每一個見到這一幕的人都會為她所吸引。

——女孩的名字是艾莉西亞•泰斯特羅薩。

可是奈葉第一眼所看到的卻是小女孩身後那個替她打傘的人，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臉，明明也笑得很開心，奈葉卻清楚的看到了她眼中的落寞。黑色的衣裙，黑色的發帶，沒有花環點綴，其本人也有意無意的將傘擋在自己面前，在這場歡樂的慶典當中似乎只有她一人是游離于人群之外的，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

——女孩的名字是菲特•泰斯特羅薩。

雖然對她們抱有好感，但奈葉還是謹記自己的身份不敢和人類過多的接觸，說到底她也只是個接位不到一年的魔王，身體也是幼年體，這個世界中能對她造成威脅的東西還是存在的。

第二次的見面完全可以稱之為意外，在樹下小睡一下卻不小心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內了，後來她才知道原來自己被當作生病暈倒的可憐小女孩被人揀回了家，而那個揀她回來的就是菲特•泰斯特羅薩。

（本文法則四：菲特愛揀羅麗回家）

本來只是打算偷溜出來遊玩一下就回去的魔王陛下卻在人間足足待了三個月，之後也是由於維塔大將的出馬才將她“請”了回去。

臨走前她找到了雙胞胎中的一個。我喜歡你菲特，當奈葉第一次這麼對菲特說的時候，對方的反映出乎她意料之外。

為什麼呢？為什麼奈葉會喜歡菲特呢？奈葉不是應該喜歡艾莉西亞的嗎？每一個人都喜歡艾莉西亞。艾莉西亞會對大家微笑，菲特不會。艾莉西亞擁有各種漂亮顏色的花裙，菲特只有黑色。被選為慶典小公主的也是艾莉西亞，不是菲特。所以奈葉你是搞錯了吧……

當時奈葉的心痛與被拒絕的悲傷比起來已經不值一提了，為什麼這個人要如此的將自己隱沒在姐姐的影子之下呢？

明明怕得要死只因為艾莉西亞先哭了，所以就用顫抖的身體擋在姐姐身前嗎？

明明想要顏色豔麗的衣服只因為艾莉西亞喜歡那些，所以就只用她從來不用的黑色嗎？

明明想對大家微笑只因為艾莉西亞先笑了，所以就只默默的退到後面去嗎？

明明是想要的東西只因為艾莉西亞說她想要，所以就拱手相讓嗎？

難道你沒有發現我只看著的人只有你嗎？奈葉什麼都沒有再說，悄悄的離開了，走的時候沒和任何人告別。

一年後，奈葉再次出現，剛巧救下了遭遇狼群的兩姐妹。一年的時間隔閡似乎並未在這三個童年玩伴身上留下疏離感，只是相較於菲特的沉默，艾莉西亞熱情的拉著奈葉和她聊天玩耍，黑衣的女孩選擇默默的跟在兩人身後一言不發。

離別的時候很快到來，既然身為魔王就不可以太過隨心所欲，自己的身份不允許自己再像第一次那樣忘乎所以了。當奈葉再度找到菲特第二次告白的時候菲特沒再反駁她，而是用著悲傷的眼神久久的看著她不語。

真的嗎？奈葉真的喜歡菲特？

真的真的，絕對是真的！自己的告白被如此輕賤我很難過哦菲特。

對不起奈葉。如果奈葉喜歡菲特的話，那麼我也喜歡奈葉。

……等價交換嗎？

此後的幾年，甚至是她不得不將菲特的記憶封印住對方根本已經不記得她的幾年裏，奈葉一次又一次的詢問自己，菲特真的喜歡我嗎？還是說僅僅只是一種……等價交換……

※

菲特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這點對於有低血壓的她來說是非常難得的，她的表情很是窘迫，而臉上那抹不自然的紅暈更是讓人費解。不過只需要往她身邊移動個兩寸，答案立刻就出現了。

棕色長髮的少女以一種不容辯駁的纏繞姿勢將菲特擁住，額頭抵著額頭，雙手環頸，雙腿更是和菲特的腿彼此交叉而過，肌膚緊密貼合連對方的心跳也聽得那麼清楚……好熱，菲特感覺額頭開始冒汗了，身體卻動彈不得，眼前近在咫尺的是對方可愛的睡顏，連眼睛都不知道該看哪好。明明睡前還是彼此輕擁的姿態，為何醒來後會變成這樣，金髮騎士百思不得其解。

大腦開始感到暈眩，是因為老毛病低血壓的原因還是因彼此貼合而過高體溫呢？菲特的呼吸急促了起來，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呼吸不暢的原因來自於胸部——那柔軟的豐盈對於彼此的壓迫……不行了！

——趕快給我暈過去啊。

菲特對自己下達了如此的心理暗示，屏住呼吸的結果就是她果然如她所願的暈過去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周圍圍繞了很多人，只是每一個的眼神都古古怪怪的，甚至連奈葉也不例外。

「菲特隊長醒了，大家別擔心了。」說話的是隨隊軍醫夏瑪爾醫師。

「雖然我很好奇菲特你是怎麼在睡眠中把自己弄到窒息昏迷的，但現在顯然不是我滿足好奇心的時候。」疾風撲棱著櫻色的魔力翅膀飛在半空笑嘻嘻的說。自從奈葉給了她流星飛翼後就一改宅女本色，天天飛在外面，連性格也活潑了不少。

「好了，大家都散吧，讓菲特好好休息一下。」

眾人魚貫而出，吵吵鬧鬧的房間恢復了安靜。

「菲特你再睡一下吧，我也先出去了。」

「等等奈葉！」

「？」

該怎麼說呢，菲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先前光線黑暗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奈葉睡著時眼角的那抹淚珠也許是自己的錯覺吧。

「不，沒事了。」

奈葉背對著菲特卻沒有馬上離開。「抱歉菲特，你會昏過去是我的錯吧。」即使沒有目睹當時的情況，奈葉也太過瞭解菲特了，連她的想法都知之甚深。

「不，不是奈葉的錯。」

「……你總是這樣呢菲特。」奈葉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不願意的事，不開心的事你永遠都不會說出來，對於那些向你伸出的手你永遠都會毫不遲疑的握住。」

比如vivio，明明是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小女孩，你卻將她留在了身邊，放任她所有的任性，與其說你是個好人，不如說你根本不懂拒絕吧。我一直在想，是不是菲特你太寂寞了，所以對於那些對你抱持好感的人你都會回應呢？如果對所有人都很溫柔的話，那就沒有分別了，我想被你特殊對待啊！你又知不知道我對你的告白你雖然接受了，但是那句如果……那麼……這種明顯帶有因果關係的話讓我這麼多年始終無法心安啊。因為我喜歡你，所以你才喜歡我？我想要的不是這樣的啊！

「奈葉？」對方無辜茫然的臉讓奈葉越發無法保持冷靜。

「菲特你知不知道你很過分，我暫時不想看到你的臉。」

這麼說著的奈葉掉頭就走，當晚並沒有回到菲特的宿舍。而菲特則第一次的失眠了，三天而已……和奈葉同床共枕不過三天而已，沒有她溫暖的身體在身邊竟然如此寂寞，明明對vivio不會有這個感覺的，我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