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生死的间隙
“胜负！”莲子话音一落，面前肃杀之风暴起，寒光一闪，竹木之躯，铿锵作响，动声之大，让原本处身事外的莲子都本能的后退少步，毕竟光是这相拼的气势就已经镇人三分。
身居莲子左边的少女，身形娇小，面色专注，一头银灰色短发，发梢如被利刃直切一样齐平严整，漆黑头饰被银发反衬分外引人注目，深绿色的及膝裙长恰到好处，裙摆近端还绣着可爱的白色魂灵符号，敏捷的步伐摆动着洁白短袜的边角，带动深棕色的皮靴擦出一阵阵尘风。
处在莲子右边的少女，高挑丰满，面色怡然，樱色披肩发，末端自然微微卷起，蓝青色的和风连衣衫上绣满了樱花图案，深蓝色腰带紧束之下更显凹凸身材，高高开衩的衣衫下摆风起而舞，露出里面白雪般的缩口裤脚，还有毫不与和风相违的西洋宽头黑皮鞋。
“嘿呀！”对峙少顷，银发少女先发制人，飞快的步伐让人难捉，三两步行进冲锋之间，已挥刀佯攻不知几回，那寒光残影步步紧逼，或真或假凌厉又缭乱，剑术修为之高，立等可见。
和风少女并不慌乱，在那刀间峰口从容随行，宛如百花丛中一只独蝶，擦而不沾，纤细的腰肢带动全身泰然起舞，丝毫不被霸气压人的剑势影响，几番攻防之下竟然全身而退。
“幽幽子大人更上一层楼了呢。”银发少女一路攻势打尽，驻足评论道。
“哎呀，妖梦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呢，嘿嘿。”和风少女微笑回应。
两人对决之时，搅动风浪阵阵，惹得这原本平和的樱树后花园之中，花瓣如落雪，凝视着两人的莲子都没有注意自己帽子上早已成了一片粉白。
“哎呀，肚子饿了呢，那么今天的晨练就到此为止吧~”和风少女的口吻像撒娇一样，也不管银发少女的态度，转身就要迈步离去。
“不可以放纵自己！”银发少女听了，如光而闪纵身上前，俯身一记跪斩直攻而去，速度之快让莲子仅仅看到了这一连串动作的结果——和风少女挺剑接招，将银发少女的剑刃停在了她的胸前，而她自己的剑尖直指着银发少女的喉咙，不过距离远了一些。
“哎呀，还是你赢了嘛，我死啦~这样总可以了吧！”和风少女收势，满不在乎的摸着自己刚刚被银发少女攻破的位置说道：“哎~胸部发育太好也是困~扰~啊！还有，妖梦我饿了！”
“幽幽子大人啊……请自重……”银发少女忍不住瞥了瞥自己顶多拿“健壮”形容的胸部。
“噢噢噢噢！好厉害！”原地刷出一般挂着LV9星星眼扑来的就是旁观许久的莲子，她兴奋的拉起银发少女的手：“能教我嘛！太帅了！……啊对了，擦擦汗吧。”莲子递上毛巾，银发少女接了过来，却拦下了要递给和风少女的另外一条。
“幽幽子大人是亡灵来的，不会出汗的。”被小声提醒，莲子才反应过来，刚才太过精彩有些忘乎所以了。面前比试的这两位，一位是西行寺·幽幽子，贵为亡灵的公主，专门在这“白玉楼”负责管理死后的亡灵们，而另一位，魂魄·妖梦，则是幽幽子大人的护卫，也是白玉楼运转的实际管理者，一半是人，一半是灵体的剑术至尊。
“总，总之今天的晨练到此为止，我们先去吃早饭！吧”银发少女半推半拉的说道：“还有，幽幽子大人你要专注一点啊，剑术的修行要一心一意才可以！否则会精进不到位的。”
“哎呀，又不会用来防身，反正有妖梦呢，人家只是做做锻炼免得变胖嘛~”旁若无人的（白玉楼确实应该没有人），幽幽子大人热情的搂住了妖梦，不知无心还是有意的瞥瞥莲子。
“唔…呃…可，可是万一我被干掉了……大人请……”妖梦大概被勒的有点儿通气不畅。
“哎呀，那种时候不会有的啦~就算有，反正都死一回了再死一死也无所谓吧~哈哈哈。”
这…这俩货的关系真的是主仆么…一瞬间，跟在后面的莲子脑海里冒出了这种想法，总觉得面前的情节越来越脱线，对决比试毫无紧张感也就算了，当众摸胸自说自话也就算了，随性搂着自己的仆人（大概也是爱宠？）大秀亲热也就算了……于是，这种微妙的感觉在莲子和妖梦一起下厨时终于累积发展到了极致——厨房里堆着的食材数量可不像是早饭的口牙！
“你们！啊不，幽幽子大人真的是亡灵嘛！亡灵会这么能吃嘛！”忙碌的厨房里传来哀嚎似的呼喊，大概已经被这脱线气氛所传染，莲子一边淘米，一边跟妖梦吼聊。
“想开点儿这只是早饭而已！”之所以吼聊，是因为妖梦正在这巨大的厨房另一侧准备着大尺码蒸锅，里面显然能塞下海量食材：“莲子累了的话不要勉强哟，人类干不动这么多活的。”
“哼，试试看吧！”莲子宣言，大力催动两手开工，奈何这一盆糯米实在是沉重不堪，搅动之下毫不见起色。莲子灵机一动，想起先前在红魔馆门番姐姐操纵水气的手法，便将两手放平入水，圆周划动，半圆而错，节奏恒定，如此持久，力道积蓄，终于米随水动。
“哦哦，不错的办法呢。”妖梦不知何时已经闪身来了莲子这边，她正在洗一大筐青梅、蜜枣外加红瓜：“不过那一盆只是开始哟。”说完瞥了瞥其余不知道数目的好几盆……
“所以幽幽子大人那么好的身材还可以随便吃真让人羡慕嫉妒恨那……”莲子咬牙。
“啊哈哈……放心吧我会尽量保护你不被累死或者撑死的……”妖梦无奈的苦笑道。
“在这里死了有区别么……”莲子瞥了瞥窗户外面正在偷看厨房的几个小孩亡灵。
“在幻想乡里，人死掉脱离肉体之后，精神会变成灵体成为亡灵，不能跟活人继续在一起的嘛。”妖梦脸上挂着“慧音老师没告诉你这个么”的疑问表情：“凡是死后被判定为好人的家伙都会送来白玉楼，嗯……大概跟外面世界里提到的‘天堂’差不多吧。”
“啊……大概跟我理解的生死不太一样吧。”莲子发觉每次想到这一点，脑子就会开始乱，似乎不愿思考这个问题似的，但这次却主动提到？她摇摇头清醒下：“对了，这是要做八宝饭么？”
“咦？你不是失忆了么？”妖梦答道：“这是糯米八宝饭嗯，接下来我要处理莲子了。”
“啊？处理莲子？”莲子一听，手足无措的躲了躲：“你，你要做什么！？难道你……”
“……呃。”妖梦此刻的心情大概很想找个榴莲撞死，她实在憋不住，扑过去扯着莲子的衣领说道：“你自己刚说了这是八宝饭啊所以里面有莲子啊是食材的莲子啊不是你啊不要想歪！”
“啊……啊哈哈，被这里的什么气氛感染了么我这是，还以为妖梦有什么企图呢……”莲子说着说着，力道渐松，才发觉两人重心越来越歪，脚下一滑，拖着妖梦摔倒在地。这一番叮咚噗通之间，妖梦只觉面前一软，然后心头一疼，让她反应迟疑些许…这个，发育的…不错……
“啊，对不起，失礼了！莲子你没事吧！”妖梦赶紧爬起来想拉莲子，才发觉莲子面色绯红。
“果然其实有企图吧！妖梦是有这种爱好的人！”莲子捂着脸在地上打起滚来。
“没，没有啊，等等，喂不要乱说！”妖梦慌神了，拉也不是，不拉也不合适……
“哎呀，想不到白玉楼有这样的事情呢，之后被人问起来怎么办呢~”莲子继续扭动。
“喂，不要乱说啊，斩……斩了你哟！”妖梦慌忙的抄起炒勺，想想不对，丢掉换上菜刀。
“咿呀~妖梦你要对手无寸铁的女孩下杀手吗，果然对人家动手脚之后就要处理掉呢……”
“呜哇！！！有一个幽幽子大人就已经够受的了！”妖梦掩面拖着两行长清泪夺门而逃：“莲子和幽幽子大人都是大坏蛋啊啊啊啊！！！”声音，逐渐的远去……
另外一边，西行寺的私人卧室里，空间扭曲撕裂开来，露出了那充满直视之眼的神秘洞隙，自然是上次造访博丽神社，被称为“紫”的人物了，洞隙传来她的声音：“幽幽，如何？”
“嘿嘿，很久不用这手呢。”幽幽子端坐着笑面依旧：“不过好像玩过火了，妖梦不要紧吧？”
“我要问什么你知道，不要绕圈啊……如何，附体检查的结果。”洞隙随着语调漂游着。
“哎呀，真心急呢，要是对我也这么热情一点就告诉你啦~”幽幽子拉住那洞隙的边角。
“果然，你也看不到什么吗……”就像十分熟悉幽幽子说话的方式一样，读懂答案的洞隙里伸出一只纤细的玉手，抚摸着幽幽子的头发：“你都没辙，那也没人可以了。”
“对不起呢，她的失忆应该不是灵体上得问题，我无能为力。”幽幽子少有的失落口吻，不过很快恢复了以往的语气：“对啦，要不要现身一下呢，我还蛮期待向莲子介绍的呢。”
“今天下午会的，我可要华丽丽的登场才对得起身份嘛~”语毕，玉手收回，洞隙闭合。
“今天早饭准备，意外的很快呢~”来到堂屋，幽幽子静静品尝着丰盛早餐八宝饭，笑颜不改泰然处之，只不过她面前，是不停相互磕头谢罪的莲子和妖梦
“对，对不起，我刚才也不知怎么，举止行为那么奇怪，让您困扰了！”
“呃，不不我才是，对客人太失态了，非常抱歉！”
幽幽子大人笑眯眯的打断道：“两位，再不吃就要凉喽~”
“真是的，肯定又是幽幽子大人搞怪出来的麻烦吧！”妖梦抱怨着拿起碗。
“哎呀，这次玩过火了，对不起嘛。”幽幽子大人半承认的笑颜之下，让莲子难以读懂。
吃过饭后，幽幽子大人就去四处游荡查看了，留下莲子和妖梦收拾着饭局。
“妖梦啊，有空可不可以教教我剑术？”擦着锅，莲子问。
“嗯……其实我一整天的事情堆挺满的……”妖梦有些无奈的答道。
“那我帮你把事情做完的空余时间来教我总可以了吧？”莲子的提议让妖梦眼前一亮，毕竟这个刀如身长的少女更加喜好的是挥舞兵器吧。
“嗯，帮我赶紧做完扫除的工作就来一起耍剑吧，哈哈，谢谢啦~”这是今天她第一次笑。
“敢和妖梦耍剑，还是那么勇猛的家伙啊。”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莲子回望，竟是灵梦。
“灵梦！你怎么来这里了？”莲子放下锅问：“总不可能是死了吧？”
“当然不是，博丽的巫女要是死了，可是幻想乡的大麻烦哟。”灵梦迈步进屋。
“一声不响的溜进来，想做什么？”和莲子的态度不同，妖梦的口吻满是警觉。
“别紧张啊带刀护卫，是你家主子的好朋友叫我来商量事情的。”灵梦拍拍妖梦让她放松：“我路过看到你们在忙就打个招呼，话说，中午饭吃什么？”
“咦，灵梦也加入午餐么，来品尝一下我的手艺吧！”莲子又星星眼状拉住了灵梦的手。
“你这家伙有时候还真让我觉得跟魔理沙有点儿相似呢，恭敬不如从命啦。”
“如果有灵梦一份的话，也请给我个机会吧。”陌生又神秘的声音，从莲子身后传来。
“咦？谁在吗？”莲子环顾四周，只有灵梦和妖梦而已。
“啊哈哈，忍不住暴露行踪了呢，真可惜没法华丽登场了。”声音再度响起，这次在面前。
“莲子，别被吓到哟。”灵梦平常心的拍拍莲子后背，或者说顶着她还差不多，大概怕她被吓跑吧？说话时，莲子面前的空间已经如裂开一般出现了一道黑紫色的缝隙。
“哇！这，这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儿！”莲子稍稍后退，小心翼翼的扫视着缝隙。
“初次见面~”忽然，从缝隙里钻出半个人身来，吓了莲子一跳，这也难怪灵梦要顶着她后背了，这冲击力仰摔加后滚翻都是有可能的。静下心打量着来者，一头金发打着诱人触摸的螺旋卷，头戴着跟幽幽子大人样式相似的白色帽子，一身迷人的紫色晚礼服和这上午时节稍微有些不衬，而服装凸显出的身材自然也是跟幽幽子大人不分伯仲的感觉。
“你这种每次忽然跳出来吓人的打招呼方法，当心将来被后代学了去吓唬你。”灵梦吐槽道。
“哎呀，不要拿人类的价值观来揶揄妖怪嘛，而且有人很喜欢这种方式来的~”这位来者优雅的从缝隙完全走出来：“你好，我是八云紫，妖怪的大长老之一。”
“啊……啊！初次见面，我是宇佐见莲子，呃，那个，幽魂节的参与者。”
“还是吓到人家了嘛，所以我说紫大人你打招呼的方式要自重啊。”又一个新鲜的声音从缝隙传来，莲子侧身去看，只见一位和八云长老发色相近的短发高大女性，俯身从缝隙钻了出来，头上戴着似乎有猫科耳朵形状的帽子，巨大的白色裙子中间是对比明显的蓝底色衬饰，而更加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背后排山倒海才足以形容的黄褐色毛茸茸大尾巴：“初次见面，我是紫大人的式神，八云蓝。”她友好的伸出了手，被她的态度所感染，莲子也随之伸出手。
“还有橙哟~”不过，握上来的，是另外一只从八云蓝大尾巴里忽然伸出的猫爪，稍微让莲子一激灵，不过有刚才八云长老的洗礼了，现在对任何打招呼方式都已经泰然自若！
“橙，太没礼貌了！”甩甩大尾巴，蓝把刚才藏在身后的小个子推到前面来：“这是我的式神，橙，请多关照。”说完很认真的按着橙的脑袋鞠了个躬，尽管如此，橙活泼好动的性格还是被她身后那两条摆动不止的猫尾巴出卖了，这只大概就是慧音老师提起过的“猫又”妖怪。
见有这么多客人来了，妖梦怠慢不得，赶紧忙着招待，看来午饭的准备又要大搞一番了，就算加上莲子来帮忙，恐怕也没多少时间来学剑了吧，这么一想就有点儿降士气呢。等妖梦回来的时候，莲子都已经做好了她刚刚练熟的滑蛋瑶柱，看妖梦那一脸歉意就知道，她在惦记刚刚和莲子约定的事情，还真是个一丝不苟的人，啊不，半人呢。
“莲子，厨房这边先交给我吧，你帮我把走廊地板拖了。”
“我觉得其实两个人会更效率呢，不巧我也有些自己留下来死扛的性格呢，如果你不觉得我碍手碍脚的话还是一起吧。”莲子笑着说：“然后来教我剑术吧，魂魄师傅~”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