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灰狐 于 2011-9-4 13:51 编辑
唔,大多是F視角的“再來一次”所以翻的相對較快……雖然內容上有重複的地方但也有不少新信息。
另、再糾正一下那句話的翻譯——
「你……很難過嗎?」調整為「你……不疼嗎?」(抱歉我理解上造成的偏差Orz
第三章很長,大概會分三次發吧……
{:4_353:} 應該不會越看越頭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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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上)
——中央第十七區劃。
歸於統制局管轄下的第二大城鎮,依然到處是擁擠的人流,一片喧嘩。所謂『木藏於林』,於是我以為混跡在人群裡反而不容易被發現——但我果然適應不了人多的地方。
繞開讓人覺得呼吸不暢的大街,我打算趁早買好食物和水離開這裡,在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我只想小心迴避被捲入和統制局有所牽連的糾紛里。
不過……。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距上次來這裡已經過去了多少年?
最後一次和母親她們一起來應該是好幾年前的事情,街道的樣貌看起來卻與那時無多大變化,不禁讓人有種微妙的感覺。
路過以前喜歡的一家糖果店時,店裡像那時一樣擺放著琳琅滿目的糖果。裝在瓶子里的圓圓的糖果,加糖的可口餅乾等應有盡有。
隨意的拿起眼前的一小袋糖果,小小的塑料袋穩穩的躺在手心,而那時卻大的一隻手都抓不住。
「……麻煩您,拿一袋這個。」
「好咧!謝謝惠顧。」
我掏出錢遞給熱情的大嬸,從她手裡接過糖果瓶放進包裡,打算過後再吃。
那時,如果被姐姐看到的話總是搶先被她拿去吃了。
沒錯。——看向身旁,會有安撫我們不要吵架的媽媽和微微鼓著腮幫子的艾麗西亞姐姐。
「…………」
一股灼燒般的痛從脖頸竄開,我抬起隨之發痛的右手壓住頸部。昨天強制抹消後的反噬造成的疼痛似乎還沒有消退。
原本最近的魔力消耗就有些過度,眼下也打算暫時不使用魔力。
我有點怨恨這樣不中用的自己。
「你……不疼嗎?」
她的話突然在腦海裡響起。
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如果意指強制抹消對施術者身體的反噬作用,至少可以判定她是知曉這一點的人,統治局的人嗎?但她看起來又不像……
——她到底是什麽人?
「……想也是白費力氣吧。」
確實,想也沒有意義。反正也不會有機會再碰到她了吧。
這樣想著,我正要繼續往前走時——
「……?」
突然,一群人聚在眼前堵住了去路。
……有人在擺攤嗎?
這樣的話就不能強行從中間穿過,我越過人牆往裡看去。
「勞駕、請讓我過去。」
看到一抹有些眼熟的身影。
「請適可而止。不論怎樣你不覺得你太過分了嗎!」
沒有看錯。……是她、前幾日遇到的那個少女。
「關你個什麽事啊!」
像是發現自己成了眾目聚焦有些尷尬,男人粗聲粗氣的提高了嗓門兒。但她毫不畏懼,直直的盯著男人。
想做勸架的和事老嗎?
男人猛力一下將她打飛,纖瘦的身體撞在身後的牆壁上。
「沒本事還口出狂言就是這下場,長個記性!」
嘲笑。男人像是不解氣還想再教訓一番,幾步走上前握緊拳眼看就要掄出去——
「…………」
只不過是個有過一面之緣的人,不要插手。
我不想被捲進麻煩事里。
——心裡是這樣想的。
但等我反應過來時身體已經自然而然的作出了反應。
我站在男人面前,用劍柄擋住了男人意料之中揮過來的拳。
拉過她讓她退到我的身後。
我討厭式。
「嘿呀」
手裡的劍直刺男人的咽喉。
「小、小姑娘。你當本大爺是誰……」
我更討厭這樣隨意驅使式的人類。
「……差不多就可以了。」
男人搗蒜式的磕著頭,站在他身旁的女人腫著張臉微微發抖。而後不顧自己身上還在淌血將自己的手帕遞給男人。
男人像是覺得這種待遇天經地義,一把從女人手裡奪過手帕。
「蠢貨……還不是你害的!」
女人垂著頭不住道歉,脖子上露出淡色的光,微弱的光讓人不難看出她一直以來遭受著怎樣的對待。我不禁覺得胸口一緊,不想再去做過多的猜測,轉過頭目光打量著站在身後的人。
看起來沒有攜帶任何種類的武器,卻敢以卵擊石對抗帶著式的局員?
……無謀也要有個限度吧。
只要那個男人一聲令下,即使對方是試圖幫助自己的人,這個女人也會不講任何情面全力以赴的攻過來。
「好管閒事也看好場合……這裡不是你能出手的地方。」
「因為、我做不到視而不見。」
我感到一瞬間的無力,該說是太老好人還是自不量力?
也罷、反正也沒發生什麽意外隨她去吧。我轉過身,打算離開這裡時——
「嗯?讓我想想?金髮紅瞳……難道說你是、菲特•泰斯特羅薩?」
男人若有所思的嘟囔了一句。
啊——又來了嗎。
「這樣啊……哈哈哈!是你啊!」
——自那件事發生之後,我的個人信息大概被登陸進統制局的數據庫了吧。
被執行部隊以外的統制局的雜碎追擊變得多起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想抓住我押我回去邀功請賞嗎。
「抓住她!」
女人的長髮輕輕晃動。
「……對不起。但是、這是命令。」
細弱的聲音,以及被魔力光照亮的痛苦的表情。
身體里明明已經沒有多少魔力了,女人竟然還一下子生成大量的魔力。
這對女人來說是多麼艱難的事情——并不難想像。
我揮動著手裡的大劍,想要儘快結束這場對決,傾盡全力的快速劈砍,擋下她一次又一次的攻勢。
「……沒有需要你、道歉的事情」
我將手掌貼在女人亮著微光的頸部。
我討厭式。我討厭奪走我一切的式。
但是——
「……對不起。」
我無法阻止自己……脫口而出的道歉。
在腦子里不斷的、不知重複了多少次的——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我、是你的死神。」
於是、我又吟唱起離別的旋律。
「謝謝你。」
耳邊傳來很小的一句道謝,我下意識的睜開眼,女人看起來很開心的對我笑著。
「謝謝你、為這樣的我哭。」
女人的身體被騰起的光包裹,而後化作光點瞬間綻開。
「……再見。」
身後的那人像是滿腔怒氣的加重了呼吸。
手腕猛的被捉住向後拽去,我被迫轉過了身。
迎面而來的她的表情意料之中的快要哭出來一樣。
「爲什麽、你露出這樣的表情?」
「這樣說的話……你也一樣」
她的話讓我不禁垂下頭。
一直都是這樣。我是像往常一樣實現了自己唯一的心願。——然而。
「爲什麽、呢、」
究竟是爲什麽?
「……我也不懂。」
明明是自己決定的事情,爲什麽會如此痛苦。
我——還是不太明白我爲什麽會感到痛苦的理由。
「可惡……可惡……」
男人突出的眼球裡佈滿血絲,牙縫裡擠出一連串惡毒的詛咒。
他是那種依賴於式存在的人。……式被剝奪的話,也就變得一無是處。
「……他已經什麽都做不了了。隨他怎麼去吧。」
我移開視線。
「不要再跟著我了。」
下了最後的通牒,我轉身正要走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響起近乎野獸般的高聲咆哮,手握短劍的男人的身影很快閃的眼前。
「——嘶」
——來不及了。
心裡正想著已經無力回天,後背被猛力的一下推搡。
「……呃」
我失去平衡倒在地上,男人沒有刺中目標也癱倒在我眼前。
撞倒我的她看起來一臉驚恐之色,努力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手腕突然被束縛魔法捕獲。
「…………統制局的式嗎……」
反應過來時不知何時趕來的援兵——數體無主的無印式已在四周成包圍之勢。
她的手腕被束縛環緊緊的困住,像是負隅頑抗對拉起她手腕的式說了句什麽,那體式似乎被震懾住顫著音冷哼了一句。
「請放棄抵抗。……如果你執意抵抗,恐怕整條街都要被打飛。」
只爲了抓住一個人就不惜摧毀整條街嗎。
統制局這種一貫主張讓我緊握起拳。
那名式在腳下展開陣型,周圍逐漸被光包圍起來。
——強制轉移嗎……!
我慌忙向陣型里的她伸出手去。
她也向我伸過手來。
眼看就要觸到之時。
四周騰起一片亮光。
她消失得無影無蹤。
「…………別擋路!」
我將現場留下的式全部抹消,打暈餘下的幾名局員。循著傳送門的軌跡以最快的速度沿途追蹤。
——這裡距離總局有上百公里遠。那體式的魔力看起來並不高,幾乎不可能直接傳送去總局。
——可能性最高的,是距這裡最近的分局。
「……哈、哈」
急促的喘息讓我的意識朦朧起來,供養不足的肺部隨著呼吸灼燒般的疼痛。
每咽下一口氣喉嚨就像被切開一樣染上鐵的澀味。
爲什麽我會為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做到這種地步……?
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嗎?
我想不出爲什麽,但有一點我很清楚。
她是因為我才被抓住。
她本身沒有做任何錯事,卻因為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就遭受這樣的厄運。
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打在臉上模糊了視線。
我用袖口抹掉雨水,拖著灌鉛般的腿艱難前行,終於看到在筆直延伸的道路盡頭、一片孤亮的月光下躺著的一個人影。
倒在地上的人——正是她。
「……哈」
找到人讓我放下心來,才撫著胸口鬆了口氣,就發現她的腹部似乎受了傷,流出的血水和身下的積水混在一起,傷勢顯然很重。
離她不遠,身穿黑色制服的一組人正步步逼近。
那時的影像在大腦里一幕幕閃回,
冰冷的失去生氣的體溫,蔓延而開的赤色的血海。
——在這樣下去她會死掉。
「不要碰她!」
我大喝一聲,像是發覺到我的存在,隱在暗處的數體式猛的圍攻過來。
「——呃、啊啊啊啊啊!」
我打爛一體又一體式的武器,手貼於印上將他們強制抹消,直到消滅最後一體妄圖去抓她頭髮的人。
我不知道爲什麽無法饒恕,也不知道無法饒恕什麽,就是覺得不可容忍不可原諒。
在場所有的式都化成光點之後,我走進倒在地上的她彎下腰。
靜寂像死亡的鐘聲敲打著我的心。
「……還、活著、對嗎?」
一定要活著——我小心翼翼的出聲詢問,回答我的是她微弱的吐息。
「所以我才說、好管閒事也要掌握分寸。」
胸口痛的有些喘不過氣。
「因為……和我有關。」
蒼色的瞳孔微眯著——一定是在蔑視我吧。她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語,是要譴責我將她捲入厄運中吧。
——我心裡這樣想著。
「不要、……哭。」
細長的指輕觸著我的眼眶,明明自己身負重傷——爲什麽還有餘力來關心我?
「才沒有、哭。」
從我臉上滑落的不過是雨水而已,在哭的,此刻在哭的人倒不如說是她。
我抱起被雨水澆頭的單薄身體,這或者,也是某種一時興起的惻隱之心也不定。
懷裡的身體暖暖的、瘦弱的讓人心疼。
「真的是……傻瓜」
我沒來由的想要哭。
「……我沒事、的」
沙啞的不成樣子的聲音以及吃力的扭動著的身子。
「明擺著就在逞能的事情趁早放棄了。……明明傷得很重。」
吃驚於都這種時候了她還在逞強,我無奈的歎了口氣。
「既然讓我碰到了,就不能置之不顧。……至少要處理下傷口。」
我打算至少幫她處理下傷口,身受重傷再任她被風吹雨淋,身體遲早會堅持不住。
懷裡傳來的小聲的痛苦呻吟,有氣無力的撐開的眼瞼以及壓在腹部傷口上泛著駭人蒼白的手,我想也沒想便出聲安撫——
「……很痛?……再堅持一下。」
而後連我自己都驚訝于我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我將她放在離河邊不遠的一處樹蔭下,卸下肩上的背包打開,原本就沒有塞多少東西,於是很快便找到了要找的東西。瓶子里的淡紫色液體反射著月光,刺鼻的氣味隨著瓶蓋被打開而溢出。
「會有點刺痛,忍一忍。」
這種淡紫色的液體是治療由式的魔力攻擊造成的傷害的特效藥,比普通的藥物更為有效。我將布用藥水浸濕直接敷在傷口上。
「……唔」
傷口處浮出術士的紋樣,生成的淡紫色光珠像充盈的水珠流向地面。
等紫光完全消失後我拿開布,猙獰的傷口已無影無蹤,只在皮膚表層留下一道淡淡的紅痕。
我暗自吃驚,傷口癒合的速度未免太過於迅速。
難道說、她是——式……
這種猜測只是一閃而過。
轉念一想,也完全沒有見過她身邊理應存在的主人的影子,這點來看她果然不是式吧……
「——你擁有相當強的魔力呢。」
我若無其事的隨意說了句,蒼色的瞳很快看向我。如此強大的魔力,早晚會把統制局的人招引來。——在事態發展成那樣之前。
如果她有式的話。——我必須將她的式抹消。
「你的式……一定相當厲害吧。」
下一個瞬間。
我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此強烈的罪惡感。
她猛的睜大了眼,淚水留下一道水漬滑過臉頰。
「啊、……啊」
伸出的手像是還未抓住所求之物而無助的顫抖著。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輕輕捉住她的手。
「對不起——不用勉強講話了。看你隻身一人,最初就該有所覺察的……」
我爲什麽要問這種事情?這種行為就像把她的傷口進一步撕開一樣。
「我太冒昧了。……對不起。」
我鬆開手小聲說道。
「什麽都不要想了,現在就好好休息吧。」
時有時無的鈍痛在內心深處遊走,我的心很亂。封存在記憶深處的往事呼之欲出,我緊緊的咬住下唇。
而後站起身,將隨身攜帶的唯一一個包背在肩頭。
「好了、我差不多該走了……」
看見我站了起來,她微張開唇似乎想要挽留。
「那個、你的名字、可以告訴我嗎?」
這句突入而來的話讓我不禁倒吸了口氣。
——她想做什麽?
「……菲特。……菲特•泰斯特羅薩。」
我說出自己的名字——上次被人詢問自己的名字,究竟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菲特ちゃん」
初次被她喚出了口的名字讓我不自覺的停下了腳步,像是想說什麼羞於啟齒的話,她歪著腦袋笑的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我……」
從蠕動的嘴唇溜出斷斷續續的話語。
「就是……讓我做點什麽、報答你吧。」
我蹙起了眉。
「……不需要。我並不是想要什麽報答才救你。」
我借我能說出口的最冷淡的話語,不留餘地的拒絕她態度執著的提議。
話說到這份上她應該死心了吧,這樣想著我邁開腳向前走去。
然而走了沒幾步遠——
「但是這樣、我會覺得過意不去!」
在我能對菲特ちゃん做些什麽之前,讓我待在菲特ちゃん身邊吧?她說著露出甜甜的笑容。
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會再碰到統制局的式,她就這樣跟著我又會被捲入各種麻煩里。
「……這、」
不可以。
後半句卻被我吞進腹中。轉而想到,經過之前街上的那場騷亂,統制局那邊怕是已經掌握了她的樣貌信息。
「不可以、嗎?」
盤根問底的話,我必然也會被牽扯進去。……坐視不理任無辜的她被統制局拘捕也會於心不安。
「……哈」
沒辦法了。……等推翻統制局後隨便把她丟在哪條街上吧。
「…………隨你便吧。」
真令人頭痛……我竟然會設身處地的為他人考慮。
歎了口氣。
我邁開腳步再次向自己的目標前進。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