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最後的路標
上一章大家的意向是
3.坦然說出自己外出的原因
失敗了，這次行動算是完全失敗了。
本來打算在Archer不知情的情況下，瞭解到更多的事。
竟然在最後的關頭被發現了。
怎麼辦？
怎樣做才好.......
......
冷靜、仁美。
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說不定現在正是解決一切問題的好機會。
危機、也可以在某些情況下轉為機會的。
畢竟、繩結是在Archer這一端啊。
於是－－
真的、只有坦白這一個方法嗎......
審慎地觀察著Archer的表情，我只好招供了：「我剛才在軍神的陪同下，跟曉美焰見面。」
「是嗎？」稍稍放鬆了臉容，Archer似乎是沒有太負面的反應。
那、那就好了。
我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也大大地發了一口氣。
似乎可以說下去吧？
面對著這樣的情況，擺出低姿態是最佳選擇吧。
「這是因為......」清了清嗓子，我微垂著頭，正想說下去的時候。
倏然。
「因為妳想、背叛我吧。」
「誒？」聽到意料之外的回應，我不明所以地抬首，以迷惑的目光看著她。
然後，迎接我的是她的手－－
張開的五指如桎梏般緊抓著我的脖子。
「Archer，妳......」
僅以脖子為支點抬起了的身體，毫無表情的 Archer如審視死物般看著我，緩緩道：「妳不是說過會和我一起戰鬥的嗎？」
雙眼卻流出淚痕。
「為什麼，妳要選擇背叛我？」
手一翻，把狠狠地於半空摔回床上，單手變成雙手。
不斷施加著壓力。
被Archer 胯坐其上，被按在床上的我毫無反抗的餘地。
「咕......Ar......cher......」
痛楚也顯得不那麼重要了，而是......
缺氧。
空氣無法輸送到腦部。
雙眼失去了原先的功能，提供出來的景像也朦朦朧朧。
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
會死。
這樣下去會死的。
Archer......我沒有背叛妳啊。
我只是、希望成為能夠信賴妳的Master。
憑著僅有的意識，我用模糊不清的聲線擠出救命的稻草：「令......令咒，我不會.....背叛妳，請、請妳......永遠......信任我，Ar......cher。」
泛著紅光的令咒，其中一劃消失了。
聽著我令咒的宣告，Archer原本空洞的眼神再次回來了理性的神光。
手也放開了。
「我剛才......」Archer一面愕然看著自己的雙手。
才剛脫離了惡夢般的纏繞，待呼吸平順後。
我馬上把還在怔住的Archer撲倒，把她擁入懷內，道：「Archer，我是永遠也不會背叛妳的，放心吧。」
彷彿被我這句話語般提醒，從迷茫中回到現實，Archer如河水決堤般嚎啕大哭。
淚水、沾濕了她的臉龐和我的上衣。
於胸口中感覺到這種濡濕感的我，雙臂更用力地交纏著，把懷中的Archer庇護在我這既小又無力的身軀內。
我、沒有強大的力量去消滅阻礙者，也沒有足以執掌一切的權能。
我有的、只有這一雙手－－
去緊抓著我所擁有的。
－－6月13日
胸口維持著平穩的起伏。
微僅可測，規律的呼吸聲令人十分安心。
在我膝上安睡著的Archer，猶見淚痕，最終也在天明前哭得困了，睡著了。
金黃色的發絲被剛剛冒升的太陽從窗簾間透進來的光線所照耀著。
泛著神聖般的光輝。
於指尖流瀉著她的秀髮，我閉上雙眼。
夢。
那是、Archer的夢。
Interlude－－
羨慕。
嫉妒。
對於曉美焰，我是抱有著這樣的觀感。
為什麼，她孤身一人，卻不感到寂寞。
在我看來，就如有著無媲宏遠明確的理想
連路途中的挫折也可以不當成一回事。
宛若，她看到前方、路的盡頭，有著更美好的夢。
仿若，沿路上只有一個路標－－
唯一、卻最有力的路標。
如此支撐著她走下去。
即使背負著絕望、憎恨......
世上一切之惡。
到底，是什麼東西驅使著曉美焰這一個軀體運行至今。
難以理解。
也許我、巴麻美、窮盡一生也無法理解吧。
拯救。
自詡為正義與善良，睿智的捍衛者。
拯救一切受困的人。
然而，我到底抓緊了些什麼？
希望？
笑容？
一切皆不屬於我。
一步。
一步。
驀然回首，才發現自己的雙手，從來也沒有抓住了什麼。
「走過黑暗的宛如是你和我，
我們無知地四處遊走。
人們對著鏡子吐唾沫、自我解嘲。是啊，
我們無知地走過黑暗。
惡者將被懲罰，用粉筆在額頭上刻下印記，
善者將被捕捉，用煙灰被弄得全身髒兮兮，
能逃往何處？
好像是你和我
無知地走過黑暗。
八條生命線掌握在任性的手中，
引得相見的人們彼此廝殺，
能逃往何處？
仿若是你和我
無知地走過黑暗。」
是呢。
理想被嘲弄。
被踐踏。
這又如何？
對於所謂的「拯救者」，黑暗才是最好的歸屬吧？
讓我於無數的拯救中，燃盡，陷入無底的黑暗吧。
迎來這樣的終末，才是最理所當然的吧？
拯救什麼，挽回什麼。
只是偽善的表現吧？
只是強加善意於人身上吧？
......
但是，這個想法，被她所打破了。
她是被救者。
同時也是拯救者。
我拯救了她。
她也拯救了我。
「學姐，不要緊吧？」
擊退了一隻想向我來襲的魔獸，她向我笑了笑。
對於她這個人，我是很難以理解的。
於一次集體的魔獸襲擊人類的事件中，她是唯一的生還者，似乎還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比我小一年級的少女。
作為「拯救者」，我不需要回報，也不需要致謝。
就如程序般，解救受困的人，然後回首。
繼續向前方前進。
嘛，也許只是繞圈子也說不定。
可是，她對我作出了回應。
「我、我也想如學姐一樣，成為魔法少女！」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當是我也有種解脫的感覺
原來是這樣啊？
我一直所缺乏的，原來是同伴。
和我一起並肩作戰的人。
寂寞？
是這樣的情緒吧？
「我、要和學姐一起戰鬥！」
多麼真誠的話語呀。
是呢。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也不會被騙吧？
哈......
......
就這樣，身為前輩的我向她教授了魔法少女的一切。
沒有保留地，將她當成最重要的朋友來的看待。
如果我是劍的話，那她就是我的盾吧？
身為魔法少女來說，她的資質算不上很優秀。
也不知道她許下了什麼願望。
說攻擊能力的話，對於弱小的魔獸來說也不成威脅。
她足以誇耀的，是如鐵壁般的防禦力。
排開攻擊的能力。
就好像那一套國民級的動畫一樣。
於是，守護我的後方就成了她一直以來的責任。
「我、好羨慕如此強大的學姐呢！」
她這樣說著。
對於這句話，我只是微笑著，撫著她的頭。
她垂首、略顯尷尬地享受著我的撫摸。
「我、會一直守護學姐妳的！」
她這樣說著。
對於這句話，我也只是微笑著，撫著她的頭。
她垂首、對於自己的話感到不太好意思的，感受著我的撫摸。
直至。
半廢棄的工業大廈。
這種半密封的環境，對於我來說蠻是不利。
雖然面對這樣的諸多限制，但是身為拯救者是不會退縮的。
「要上了喔。」
「嗯！」
她堅決地點著頭。
被魔獸所困的無辜的人。
向我們求救。
面前只有一隻魔獸。
雖然算不上是最弱的類型，但是被收拾也不是什麼難事。
當事，我就應該想到什麼不妥，它沒有理由會等著我們去清理。
陷阱。
異變開始的時候我才醒覺。
在開始發動攻擊的那一瞬暗，如潮水般湧入的大小魔獸。
陷阱。
從破爛的玻璃窗。
從開了一小口的天花板。
從樓梯。
從門後。
撕開。
將「誘餌」一個一個地吞噬。
撕開。
由頭部。
由胸口。
由四肢。
撕開。
血液四濺。
殘肢揮舞。
被絞碎。
被踐踏。
哀號。
慘叫。
求饒。
向我伸出手求救，也被瞬間沒頂。
連▉▉▉也被掀出來。
猶如被捲入猛烈的刀片漩渦。
大的。
小的。
老的。
嫩的。
八個。
八個無辜、無罪的人。
在我眼前硬生生被「處決」了。
它們的身影如嘲笑著我般舞動著、抖動著。
緊執著手上的燧發槍，我知道這一戰很危險。
也很可能會沒命。
不過，我沒抱有一絲恐懼。
因為有她。
我最好的朋友。
我往後尋找著、嘗試執著她的手，令她安下心來。
沒有。
沒有應當的觸感。
什麼也沒有。
我驚訝。
我回首。
看著我的朋友。
我最信仕的人。
可是。
她低垂著頭。
什麼了？
不用害怕呀。
即使是死，我也會把妳擁在懷內。
「跟我一起戰鬥吧？」
她，搖首。
為什麼？
為什麼－－拒絕我？
她退後，頭也不回。
大概是她絕頂的防禦力的關係，試圖衝開被魔獸潮覆蓋的玻璃窗。
「▉▉，▉▉，▉▉▉▉▉▉▉▉！」
她只拋下了一句話。
被魔獸的嚎叫所淹沒，我沒能聽出來。
想必是道歉吧？
膽怯地退縮吧？
然後，魔獸群分撥了一大部份追趕在她背後，於視線內的轉角離開了。
也不知道她最後的結局。
我不在乎了。
是呢。
為什麼、我要在乎？
呃......
逃跑......
逃跑了喔。
她......
她試圖拋下我，逃跑了！！！！！！！！！！！！！！！！！！！！！！
「我、我也想如學姐一樣，成為魔法少女！」
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謊言！
「我、好羨慕如此強大的學姐呢！」
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騙子！
「我、會一直守護學姐妳的！」
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欺詐！
為什麼？！
為什麼我要相信她？！
明明我也是一直孤身一人地走過來。
為什麼我要依靠任何人？
為什麼？！
信賴？承諾？
我知道了。
我瞭解了。
原來我在遇到之前，我一直以來都是正確的。
只有自己才能被信任。
只有自己也不會背叛。
我巴麻美，一生如此貫徹著。
錯誤。
這只是一時的錯誤
修正便行了吧？
捨棄就行了吧？
那麼，就消滅眼前的一切。
彷彿注意到我顫抖的雙手，魔獸群蠢蠢欲動。
其中有一隻，試圖向我攻擊。
「轟－－」子彈硬生生地貫穿了它的頭部。
消失了。
魔獸群既驚且怒，群起向我發動進攻。
試圖把我捲入詛咒的漩渦之中。
召出了我唯一的依靠。
唯一可以被我憑依的燧發槍。
不會背叛我。
不會遺棄我。
於是，我相信著。
「
向前走，倘若你如我般強大，故無所畏懼，
往後看，倘若你如我般理智，故無所羈絆。
希望與絕望、光與暗，皆無意義。
於吾之信念，一切皆旋即消弭，僅為終焉。
」
－－Interlude o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