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灰狐 于 2011-9-16 08:35 编辑
唔、有點累就不回覆大家的留言了。
非常感謝各位太太的加分和留言。
總體來說,劇情開始一層層剝繭了啊。
另:最近白天各種忙,更新拖慢的話請大家見諒(晚上雖然閑一些但是有些找不到感覺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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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上)
像是以自己裹著黑色衣服的瘦弱身軀為盾,受傷的手腕將兩個孩子緊緊的護在懷裡。
在這個瀰漫著數種魔力交錯激蕩而生的粉塵和被塵埃攪得烏煙瘴氣的世界中,有這樣一個少女。
最先看到的是清澈的藍,而後是長度剛好到下顎的漂亮的栗色短髮。
瞬間、四周被數十種魔力反應包圍。
「找到了!在那邊!」
「抓住她們!」
巨大能量的魔力彈隨著話音呼嘯而至。
「…………?」
我一頭霧水的展開了防護盾。被彈開的魔力彈嗖嗖的四散而去,將遍佈殘磚斷瓦的地面掘出一個又一個坑。
我打量了下四周。
原本像是一條街區的此處幾乎成了一片瓦礫成山的廢墟,到處被火光沖天的熊熊大火吞噬。
即使剛墮落到這個世界的我,也知道眼下的狀況不容樂觀。
現在待的地方是一處眼看就要坍塌的房子,頭頂的天花板已經裂開,承重的框架橫樑扭曲變形,看起來撐不了多久。
「……啊」
少女懷裡的兩個小孩驚恐不安的顫抖著。雖然被成群的式圍在中間,但其中似乎並沒有屬於少女的式。
數量眾多的式包圍著以一己之力保護著兩個孩子的少女。
眼前的情形讓我覺得說不出的厭惡。
能夠感受到的魔力值異常的稀薄,看來對方和我們是不同的存在。
「…………?」
我正想著對方是什麽來頭,眼前的少女抬頭看向我。
「敵國的“無印”們。」
「無印?」
不太明白的詞彙讓我有些茫然。總之這裡似乎有很多國家、甚至存在沒有印的式。
「……我不明白。」
我盯著對突然出現的我嚴加戒備、一齊在腳下展開陣型的無印式們。
覺得非常的不快,將壓制在體內的魔力釋放而出。
「……倚強淩弱、不覺得羞恥嗎?」
我感覺到周圍漸漸被自己的魔力充斥,大氣嘩啦嘩啦的震動著。
手筆直的伸向前方,將魔力固定化。
「——呃」
看見我的樣子、被稱為無印的那群式們成鳥獸散。
殘餘的魔力逐漸消失之後——
「……還好嗎?」
我向坐在地上的少女伸出手去,她有些困惑的回握住我。
「啊、嗯。……我沒事。」
第一次碰觸到的、自己之外的體溫,讓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和一點點難過。
「……那個、」
夾雜著些困惑不解的聲音。像是不太明白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的表情。
「……這個、」
為什麼會來這裡我自己也不太明白,於是兩個人都一臉為難的面面相覷,樣子太過於滑稽,於是又都輕笑出聲。
「……你的、名字是?」
有著獨特語調的溫柔嗓音,湛藍的眼眸看著我。
「嗯、……我叫奈葉。」
我說出自己的名字、她開心的笑了。
「我是八神疾風。」
非常炫目的笑容。
「初次見面、……奈葉ちゃん。」
雖然不太懂那是種什麽感覺,但我一直記得、被她喚著名字的瞬間,我有那麼一點想要哭出來。
我掩護著少女和兩個孩子在戰場中穿行,當把孩子們安全轉移到另一條街區的時候,少女攜帶的一個很小的方形盒子響了起來。
對著小盒子連點著頭說了些什麽,少女轉頭看向我說是召回命令,看來要先回去一趟。
「待在這裡也沒什麼事了……願意的話、和我一起回去如何?」
對於既沒有什麽去處、也沒有主人的我少女溫柔的笑著。
「可以嗎?」
她點點頭。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呀,當然沒問題!——這樣說著。
「想要、報答下你呢。」
我並沒有做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平白接受對方的感謝是有些過意不去,但眼下待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那就……謝謝你了。」
於是我接受了她的好意。
人、土地、世界等所有的一切、初次墮落到的這個地方充滿了未知。
從疾風那裡聽說這個世界上還林立著好幾個其他的國家,各國之間相互敵對。
確實如她所說,我環顧著四周。遍地成山的碎石瓦礫,殘垣斷壁,隨處都可以看見捂著傷口痛苦呻吟的人們。
原本應該是座熱鬧繁榮的城市,現在卻一派淒涼破敗的悲慘景象。
「……好殘忍。」
疾風聞言點點頭。
「雖然在局裡工作,結果什麽都沒能做到。」
說著、疾風看起來很懊悔的緊咬著下唇。
「…………局?」
不太懂的名詞讓我一臉茫然。
疾風露出有些困擾的神情,而後向我解釋“局”是什麽。
「我呢、也是這個局裡的一員。」
二人一組。——Two-man Cell制。得知的這些信息讓我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目前我只知道疾風體內蘊藏著相當強大的魔力,卻沒有看到與此相應的式的存在。
像是發覺到我視線里的含義,疾風稍稍將脖子縮進衣領里。
「我的父母很早前就去世了。不過、我還有那孩子……」
痛苦的垂著眼的神情。即使現在我也難以置信——疾風緩緩的語調告訴我的,是一個非常悲傷的、離別的故事。
疾風的式名叫——琳芙斯。曾經被頌為祝福之風。因為時日漫長的戰爭失去了生命。
「原本、該消失的人是我。」
不過、因為某些原因我活下來了。說著,疾風稍微加快了腳步。
「所以、在很長的時間里,我一直都是一個人。」
我們式並不存在明確的壽命,只有在主人魔力消耗殆盡或者生命終結之時才會消失。
這就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式不會死——疾風應該知道這一點。
卻說自己的式死了。
「爲什麽……?」
為什麼會這樣呢。疾風輕聲的呢喃著,神情更加的悲傷。
「我想盡可能提早……結束這場戰爭。」
不想再讓、任何人再經歷這樣的痛苦了。堅毅的口吻里蘊含著疾風的決意。
「……這是、我能對琳芙斯做到的事情、一定是。」
被迫失去重要之人的疾風。
失去式的輔助、沒有理應守護的至親、沒有強力的禦敵手段,卻不允許任何人受到傷害而親赴戰場、想要全力以赴的守護他人的疾風。
——這種做法如履薄冰。
想要自始至終貫徹自己的意志,比任何人都具有高尚的心靈。……但是、如果遭受突然襲擊,又是不堪一擊的脆弱。
「那麼、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我的話讓疾風睜大了湛藍的眼眸。
「……我不知道我能在這邊的世界待到什麽時候。不過……我想盡我所能的幫助疾風ちゃん。」
隻身一人、卻一直一個人默默努力,這樣的疾風我無法置之不顧。
「不可以、一起嗎?」
通透的藍色瞳孔波光瀲灩。
「……真的、可以嗎?」
相握的手很小、很柔軟。一定、是這隻手將我呼喚至這裡。
「雖然我也不太明白怎麼回事,但我墮落到這個世界時,出現在眼前的人是疾風ちゃん。——所以、我認為我應該這樣做。」
牽強的理由或者怎樣的理由都無所謂,只要有想要真心幫助對方的這份心意就足够了。
疾風帶我去的是離市區相距較遠的一間屋子,大概建成的年代相當久遠,整座建築看起來莊重古樸。而內部卻意外的寬廣,卻也有種空曠冷寂的氛圍。
有兩張床和兩張椅子、却只有一人份的雜物。
「……難得有人住進來、要給奈葉買一套東西呢!」
疾風開心的笑了。
「那麼、再次請多多關照,奈葉ちゃん。」
「嗯!我也是、請多關照,疾風ちゃん。」
我也笑了,看向疾風。
八神疾風。——疾風ちゃん從那一天開始,成為我的家人。
今年六月會迎來十四歲生日的疾風個頭比我要矮一些,有著屬於女孩子的嬌小身形。
因為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我的年齡,『那樣的話、和我同年同歲不就好了』,於是我如疾風所言也成了十四歲。
疾風開朗的有些豪爽,卻又非常的溫柔體貼。從她那裡我知道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咦?疾風ちゃん、發生什麽事了嗎?」
數月過後的某天。
那天、疾風難得一見的按照規定將軍服穿戴的很整齊。因為之前說是不喜歡一本正經、總將軍服隨意穿的有些走樣,所以我不可思議的出聲詢問。
「有事要去總局。奈葉ちゃん方便的話也一起去吧?」
「嗯。可以……不過、沒關係嗎?」
疾風又啊又嗯的犯難似地嘀咕著,而後像是想起什麽打開衣櫃從裏面取出一件疊好的衣服。
「給你、換上吧?」
我展開疾風遞給我的衣服——是一件黑色的制服,襟口處繡著很小塊的金絲刺繡,形式和紋樣與疾風軍服上的一樣。
「抱歉這身是我穿舊的,不過你穿上這個的話就沒人說閒話了。」
換上之後,如同本身的顏色,身上的軍服讓人感覺有些重,有種全身被束縛其中的壓迫感,我抬起腳動作僵硬的走了幾步,眼前的疾風覺得好笑似的笑出了聲。
傳送門開啟之後,進入視野的是一座高大的鐵門。
推門而入,腳下鋪展而開的長長回廊讓人有種無限延伸永無止盡的錯覺。或許因一扇窗戶也沒有導致完全不透光,明明是正午這裡却只讓人覺得昏暗。我和疾風走在只亮著些昏黃的壁燈勉強看得清前方的回廊里。
每每和別的局員擦肩而過時,對方都會畢恭畢敬的向疾風行禮,在他們的襟口處有著金色的局章。
這麼說起來,疾風的局章不在襟口,而是在後背上有一個大出很多的局章圖案。
「……難道說疾風ちゃん是地位很高的人?」
我試探的問了句,疾風露出一絲苦笑。
「啊——沒有那回事啦。只是在有事發生時用來承擔責任的人。」
疾風的回答讓我也苦笑出聲。
「……真不妙的立場啊。」
哈哈哈。消瘦的肩膀顫動著。
走了沒多久長長的回廊也到了盡頭,疾風將我帶進最裏面的一間屋子。
「這裡、是我的房間。在這兒稍等下我喔。」
這間屋子比疾風現在住的那間要大出許多,擺設有桌子、椅子和一張臨時休息用的床,另外還有一套客用的沙發。
我點了下頭,朝著沖我擺手示意要離開的疾風揮了下手,於是只剩我一個人的房間安靜了下來,我走到沙發前正遲疑著是否要坐下時,才關上沒多久的門突然被打開。
「你回來了疾風!」
隨著一聲大嗓門,出現在門口的,是一名火紅的頭髮扎成兩條辮子垂在身後的小個子女孩和——
「等下、維塔。突然這麼闖進來太失禮了!」
一邊訓斥著她緊跟著進到室內的、桃色長髮束單馬尾的女人。
三個人面面相覷。
「「「……欸?」」」
異口同聲的驚呼出聲。
◇
「哈哈哈哈哈哈!還有這回事啊、真對不起啊」
回來後聽說事情原委的疾風抱著肚子笑的樂不可支。
「什麽嘛!都不提前說聲疾風!」
那樣我就能表現得更成熟點啊。在疾風身旁,紅色頭髮的女孩鼓著腮幫子有些彆扭的嘟嘟囔囔。
「是你突然出現在這裡才造成的吧。」
我不知該如何回應,有些為難的笑著。
突然出現在疾風房間的我完全被認定為可疑人物,結果、一直到疾風回來才化解了百口莫辯的窘境。大概事出突然,我到現在大腦還處在一片混沌中沒反應過來。
「不是——,我帶奈葉ちゃん來局裡,就是想讓奈葉ちゃん見見這些孩子們。」
疾風抹掉笑出來的眼淚,這次只是溫柔的微微笑著。在她身邊站著的四個人年齡各異,有男有女,這樣迥異不同的人組合在一起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幾個孩子是Wolkenritter。雖然身上有印……不過因為某些原因……現在被當成無印式。目前歸屬於我的部隊喔。」
之前和我爭論的紅髮女孩是維塔,訓斥她的桃色長髮的女人是希格納姆,像大家母親一般的是夏瑪露,看起來很可靠的男人名叫扎菲拉。
「大家、能好好相處吧?」
「……既然疾風都這麼說了我也沒意見啦。……好吧,請多關照。」
之前對不起了。維塔說著有些難為情的伸過手來。我也伸手回握。
「嗯、也請多多關照。」
這是、我和他們四人的初次見面。
之後我們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多,雖然還不能一起出任務,但在能聚在一起的短暫時間里,總是一起喝喝茶或者聊聊天。
這樣的相處讓我感覺無比的開心和快樂……是了、所謂家人一定就是這樣的感覺吧。
後來,我取得書面文件的許可,以疾風的式的立場經常和疾風一同行動。
其間也經常出入總局。雖然有很多人粗野無禮,但也並不全是這樣的人。通過疾風,我認識了形形色色的人。
「啊、下午好。奈葉ちゃん。」
我像往常一樣走在局裡的走廊時,碰到兩位出乎我意料的人。長長的髮輕輕的搖擺著,兩人臉上都掛著微笑——艾伊西斯(Isis)和她的式希姆卡(Simca)。
「啊、兩位下午好!」
儘管並不是直屬的上下級關係,但這兩位女性相當於疾風的上司。雖然隸屬於手握極刑的執行部隊,她們卻完全不會給人冷血無情的感覺,反而非常的溫柔和善。
我也露出微笑。
「怎麼了?很少見奈葉ちゃん一個人呢。」
「這個、疾風ちゃん似乎公務纏身……因此我也不好意思打擾。」
在這裡隨便走走同時也散散心。兩人因我的話笑意更深。
互相寒暄了幾句,我邁開步子正要走時——
嗵的一聲,頭不偏不倚的撞在迎面而來的一位局員的肩上。
「對、對不起……、——呃」
我慌忙抬起視線。
像瀑布一般披散著的紫色波浪捲髮,以及——
看向我的瞳孔里一閃而過的駭人恐怖。
「……」
灰暗的瞳孔。如同人偶般空洞虛無的眼底某種強硬的意志隱現其中。
「——普雷西亞さん」
別人的出聲招呼也完全不做回應,而是頗為不耐的迅速偏開視線。
「…………快跟上來、菲特。」
一個女孩落後在女人身後幾步遠,及腰的金色長髮非常漂亮。或是已經習慣女人即使出聲催促也不會停下等待的行為,不發一語的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下午好。艾伊西斯さん、希姆卡さん。」
或許是熟人,女孩簡短的問候了一句。
「…………」
擦身而過的瞬間、我和女孩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濕潤的紅色瞳孔。
蹬蹬的快步離去的背影。
怎麼可能……
「……請問、……那個孩子、」
回答我的是面露難色的微笑臉龐。
散完步後我返回房間。
鬱鬱不快的心緒怎麼也無法消除。
「……怎麼了、奈葉ちゃん。……發生什麽事了?」
大概看我無力的垂著頭,正在批閱公文的疾風停下手裡的筆,擔心的望向我。
「疾風ちゃん、認識、普雷西亞さん和菲特ちゃん嗎?」
我的話讓疾風一瞬間睜大了眼睛,而後笑著掩飾了過去。
「……我認識她們。……很、熟。」
「剛才、我碰到她們兩人了。」
是嗎。疾風顫聲回道。我捉住疾風的手,出乎意料的被緊緊回握住。
以疾風的反應來看絕不是一般的事情,她們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麽。
「……對不起、我不該說出來嗎?」
「不……、謝謝奈葉ちゃん告訴我。」
要來杯咖啡嗎?我接著問道,疾風搖搖頭。
「不用了。……比起咖啡我想奈葉ちゃん陪我待會兒呢。」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內心想法。
不管正確與否,它們支撐著每一個人。
「……或許、告訴你比較好吧。」
雖然覺得不該私下去打探這些事情,但當我出口詢問時,希格納姆以這句話為開場白告訴我所有的事情。
以及、有關疾風的式琳芙斯的部份。
那是一段悲傷、痛苦的往事。
琳芙斯到直到最後一刻都在為疾風著想,或許也知道疾風是多麼心存著自己。
「所以、拜託你。」
不要從主人身邊消失。
希格納姆痛苦的緊咬著唇。
「既然這麼說、我也要拜託希格納姆さん你們。」
「……啊啊、那是當然。」
「什麽嘛——還有我們啊!」
維塔不滿的說道。
「哈哈哈、是呢。」
伸手去撫維塔的腦袋,她像往常一樣嘴裡嘟囔著幹什麼啊的扭來扭去。
「大家要一起哦。」
「啊啊。」
那個時候的我們,交換了約定,相視而笑。我深深的觉得,並不是只有血緣的維繫才可以稱之為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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