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alfen 于 2011-12-4 04:12 编辑

大人的世界好心機。

雖然我很想這麼說，不過其實除了哲也，其他幾個人也不過22歲而已啊.....{:4_354:}

有時候即使人再怎麼出於好意，也不是其他人都能看慣那個人的作為。

就像善意的謊言，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即使那再怎麼善意。

即使如此，我覺得知道自己在做甚麼是最重要的。

20

用餐間，哲也對剎那和真名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渡假村，設施服務都可以使用，不管是三溫暖、SPA、休閒遊樂設備，或是按摩服務，甚至渡假村裡附設的酒吧，都完全免費。渡假村附近，山中的景點和參觀的地方也概略介紹了一番。

哲也的談吐清晰有理，講話的速度和緩而不急躁，介紹的方式也很輕易就能引起人的興趣。這大概不只是他身為繼承人的關係，更是他個人的一種特質魅力。

……這樣真是太奇怪了。

把剎那和哲也同時擺在面前，木乃香似乎可以清楚的分辨兩人之間的差別。

寡言者與善言者。

她以為明辨出兩人的不同，也會讓她心裡有明確的偏好。但並沒有。這當下，純粹只有感受上的不同。

木乃香看著杯口，不語的拿著扁而輕的匙柄攪拌茶水，耳裡聽見的幾乎是哲也的聲音，很少有剎那的回應，即使有，也只是短短的『嗯』一聲。

她發覺連剎那那樣短短的聲響，都會讓她靜止不下來。是一股想要立刻離開的那種躁動。

只有聽到哲也用著溫和平穩的聲音說話，她才能像被溫暖的擁抱裹住似的覺得安定……

終於，用餐時間結束了。

「我想和哲也去走走，妳們請隨意逛逛。」

用餐結束後，木乃香微笑著這麼說，自然的和哲也牽著手離開，就像一般想獨自行動的普通情侶。

當然如果真的身為主人是不可能這樣丟下客人的，但反正彼此根本也互相認識，所以木乃香才可以不在乎這部分的禮儀。況且她主動先開口這樣說了，哲也也不可能又說不要。她想這樣另外三個人也可以明白，她並不想維持著那畸形的姿態四個人一起行動。再說她想脫離這桌席的念頭也鼓動很久了，若不是為了最基本的禮貌，上第一道菜時她就想離席了。

至於剎那看著她和哲也牽手時，一瞬間隱忍轉開的目光，她現在根本不想去在意。

反正在剎那面前，裝或不裝，刻意或不刻意，她早就被認定、被下定義了。既是如此她也不必為了剎那在場而刻意迴避和哲也的互動。

山上的氣溫降低，木乃香汲取著從哲也那厚實掌心傳來的體溫。不必路牌的指示，哲也就能輕易地分辨該走哪條路。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重要的話，並肩走在深咖啡色的寬木板階梯，腳步愜意的慢慢向上移動。呼吸進身體裡的空氣微涼而舒爽。右手邊蒼翠的樹林，不時傳來清幽的蟲鳴鳥叫。

……其實他是知道的吧。

並不是推敲而出的。木乃香只是突然有了這樣明確而敏銳的直覺。

離開餐廳後過於鬆懈的氣氛，反而讓她覺得不太自在的緊繃。

在她身旁的人，完全沒有試圖隱瞞甚麼的氛圍。這樣，才是太不自然。讓木乃香幾乎可以肯定。

他知道我們三個人是初中同學。知道我們三人交情匪淺。

……也知道，我和小剎是戀人吧。

可是哲也在剎那面前一點也不退縮，一點也沒有屈居下風的劣勢，更沒有咄咄逼人的神態。

她竟對他這樣的氣度感到又欣賞又欽佩。

可同時也覺得難受……沒道理他需要如此寬容。

除此之外，她還有一個更複雜、更矛盾的心情…………那就是他憑甚麼，面對剎那毫不示弱呢？明明剎那對她來說……是那麼，那麼那麼重要的一個人。

她心中替剎那一陣抱不平。可這樣想又覺得沒必要、又覺得失望。

……不就是剎那表現出來的樣子，根本不讓人覺得具有威脅嗎？

「妳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喔，會不會是太早起還沒睡飽？」哲也關心的看著她。

她想笑。苦笑。

哲也一如往常的關心，現在看來卻或許是對她的試探了？

這局棋……真是舉步維艱，亂糟糟的一塌糊塗。

如果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卻還要這樣保持下去真的好愚蠢。

……可是現在卻誰也抽不了身。

「我沒事啦，剛吃飽本來就會想睡覺啊。」木乃香若無其事的回答。

「那樣可是會胖的。」他微笑著。

「能吃能睡就是福啊。」她也望著他笑。

接著兩個人慢慢走過了十二階梯子。

「妳不想和我那兩位朋友一起行動嗎？」哲也突然說。

「咦～我們不是本來就是來約會的嗎？讓人家跟著我們這對情侶一起行動也很困擾吧。」

「這麼說也是。」哲也點點頭。

「嗯啊。」

「本來我想說可以讓妳們互相聊聊，多認識認識的。」哲也口氣平常的說。

……原來如此。

所以現在，大家都這麼想了嗎？

「沒關係，若是要聊，還有機會的。」木乃香也口氣輕鬆的這麼說。

「嗯，那倒是不急。想聊再聊就是了。」他自然的微笑著。

他和木乃香相握的掌間，溜過了一縷冷空氣。

他將她稍微牽緊，手掌彼此密合著。

兩人不語的又走過了二十階梯子，口中喘息呼出的氣體開始化成白煙。

這次木乃香先結束了沉默。「你曾有過痛苦的分手嗎？」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哲也轉頭看著她，看著她有點認真的神情。

「……只是好奇嘛。因為以前，我們總是不太問對方的過去啊。」

「那是妳不想提，所以我們才不談的吧？」哲也對木乃香笑的樣子，讓她覺得像是對一個孩子的寵溺。

木乃香忍不住也笑了。「是是，那麼您現在願不願意和我談談呢？」

兩個人的腳步更放慢了些，山坡似乎變得比剛剛來的陡一點。

像是經過思索一會後，哲也開口。「我和那個女朋友是高三在一起的。」

「嗯？」

「那個時候，要準備大考，大家都很勤奮跑補習班吧？她是我同學的同學，雖然我們同校，但我不知道她。總之大家在一起就互相認識了。」

「嗯嗯。」

「她很健談，是對陌生人都可以講很多話的那種活潑女生。長的也很可愛，相處起來也讓人覺得很自在、沒有距離感。我們很常在一起，放學會一起搭車去補習班，一起吃晚餐，也一起搭車回家。自然而然就喜歡上她了。」

說到這裡哲也頓了一下。「我需要說我們怎麼在一起的嗎？還是直接跳分手呢？」

「故事發展總是有頭有尾啊哲也先生。」

哲也微笑著接著說。「有一次我們一起去買晚餐，走得很近啊。走著走著，我就牽她的手，她沒有抽開。」

「然後？」

「還有然後嗎？就在一起了啊。」哲也笑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要講很長呢。」木乃香也笑了。

「可是後來她沒有考上東大，去唸了別的私立大學。雖然也是一流的學校，但還是難免很沮喪吧？說起來也陪她度過一段很難過失意的時光。」

「嗯。」木乃香點點頭讓他繼續說下去。

「雖然我們不同校，但我想我們感情還是很好。會電話連絡，放假也會找時間碰面。直到有天我想說出奇不意的去她們學校找她，給她一個驚喜。沒想到她給了我更大的驚喜。」

「嗯？」木乃香關注的聽著。

「看到她和一個男生手牽手喔。」哲也用著平淡的語氣說著。「那大概是大二的時候。年紀還小吧，有些事無法承受。覺得很難過、很痛苦，一輩子沒有遇過的失落。一個人根本不知道怎麼消化。所以那之後我很久都沒談戀愛。」

木乃香呆了幾秒，才緩緩開口問。「……你有問她原因嗎？」

「沒有問。我想總有她的理由吧。當然大概也是，我不敢問吧。」他看著前方，口氣沉穩的無奈。「或許我是一直活得太順利的那種人，所以，就連面對失敗的勇氣都少一點吧？」

……話雖這麼說，但其實他改變了吧？

…………還是，現在說的，並非是過去式呢？

「然後，大學畢業後，我就開始被逼著去相親啦！」他話題一轉，頓時變成受不了的嘆息。

聽到這個，同病相憐的木乃香，當然也忍不住笑了好一陣。

「可是現在有妳在我身旁。」

他的聲音，他的想法，忽然又柔軟又堅定的流進木乃香耳裡。

「我希望妳能一直陪著我。」

哲也依然望著前方，木乃香視線緩慢的撫掠過那張乾淨好看，給人感覺良好的側臉。

那一下子，木乃香從那接收到的不管是輕巧柔軟，或是厚實貴重，都落在支點兩旁的其中一邊。那就算輕如毫毛，碎如細末，也足以令平衡傾倒。

「不能試著這樣說嗎？」他轉過臉看著沒有說話的木乃香，臉上浮現美好的笑容。

那笑顏不管是不是逞強，都遠比另一個人來的勇敢百倍。

……可以。

木乃香低著頭像是在小心造成地上不平的碎石子，很小聲地回答。

她不知道哲也有沒有聽到她的話。

或許有，或許沒有。

他沒有說任何一句話，看著前方，領著木乃香繼續走著。

木乃香只是牽緊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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