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1-12-5 23:49 编辑
【二十七】
早上用完餐点,格琳薇亚又睡了过去,等她二度醒来,阿尔托莉亚正要离开。王约略交待回城要办的事,并承诺会尽快再来探望,要格琳薇亚“听”贝迪维尔的话,别到处乱跑。
格琳薇亚无奈地望着那人离开的背影。
她已经到了“看起来”像是亚瑟王姊姊的年纪,她甚至长得比王高多了,但在王眼中,她恐怕永会是当年被高高抱起的威尔斯小公主。当一个人拥有不老不死的神圣性时,是否眼中的旁人也不会改变了?或者,王希望大家都不会变,就维持着当年初见的模样,可是……人心变化太大,王只能一次次看着本来效忠的人们,一个个离开她。
「──王后陛下,」贝迪维尔从村庄回来时,有些讶异地环顾空无一人的小屋。「王呢?」
「回坎美乐了,处理一些关于海盗之国的事。」格琳薇亚喝着茶,泰然自然地回答。
维京人擅长海战,本来只是不列颠港口附近小打小闹的海贼,抢了一番就走,后来开始想要属于他们的地方,居然占领各边小范围的陆地,王在三年前派兵剿灭后,将海贼充军作为攻略帝国的海兵,但由于文化和语言不同,在军队里一直是让人头痛的问题。
过去,格琳薇亚建议王学习维京人的语言,以他们知晓的事物予以软化、取得忠诚,当自己在庆典节日随王点阅军队时,也会特别给予关怀和照料,原本颇有成效,可是当王后被驱逐王城的事件发生后,亚瑟王更加迫切需要能海上称霸的战力,便修改了法律,让各方领主抓到犯罪的维京人无论大小罪一律充军,这个法律时常导致维京人在军队暴动,今日也是为了类似的事才连忙赶回城。
自从蓝斯洛特出城寻找圣杯,骑士王对外战略就变得急躁且威权,彷佛她已看到战争的期限,必须在期限内完成计画。格琳薇亚那时便常常觉得,就算王待在坎美乐,也跟王领兵出征一样,完全见不到面。
那就是所谓的,人回来了,心还留在战场上吧。
尽管寂寞,尽管为王担忧,格琳薇亚还是向往着王在战场上的英姿。迎风而立的银色骑士,持剑面向前方所有敌人,那个身影从幼年时就烙印在心──爱着不列颠的王,才是她爱着的王。
然而,躁进政策让臣民开始不安,曾带给他们希望的骑士王,最后是否也慢慢地变成暴君,将带领不列颠迈向毁灭呢?
「王留下您一人,就这么走了?」贝迪维尔十分惊讶,一点也不像谨慎行事的亚瑟王。
「我要王留我一人。」格琳薇亚严肃地望着独臂骑士。「我需要跟你单独相处的时间,其他人在会碍事。」
贝迪维尔立刻明白王后所指何事,他来到床前伫立。「──就如您所言,那个地方的确有疑似蓝斯洛特出现的传言,村民的形容也大致吻合蓝斯洛特的外貌。」
「他还好吗?」
贝迪维尔犹豫片刻才回答:「听说他发疯了,王后陛下。」
格琳薇亚双手握紧茶杯,不禁陷入沉默。前几日,她命贝迪维尔出外探访莫德雷得的消息,顺便要他去某地走一遭,那附近就是蓝斯洛特过去聊天时曾提起的地方,黑骑士说过,那是个对他而言如故乡一样的环境。
已过两年,就连亚瑟王也一直没找到圆桌第一骑士,格琳薇亚只好把希望放在那个地方。
「我知道你肩负搜寻旧圆桌骑士的任务,我想……我想跟你一道去。」
「王后陛下……」
「贝迪维尔,」格琳薇亚诚挚地提出要求。「我不想再待在王为我安排的安全处所,我不想在身旁所有人都卷入战争时,自己却只能于后方等待,我受够了再被以保护为名关在同一个地方,而且……我亏欠蓝斯洛特很多,若他真的……真如传言那样,至少这次,必须换我来帮助他。」
其实格琳薇亚真正想要的,是随亚瑟王渡海远征,但那太不符常识,不过是种奢望,她只能做自己能力范围能做的事。就算无法在战场与王并肩作战,她也不甘于只是当个等候与被守护的角色,经过这些年发生的事,忍过从地狱挣扎而出的种种痛苦,现实一切的问题对她而言都不再是难题了。
「拜托了,贝迪维尔,是你的话一定会懂我的心情。」
闻言,骑士不自觉抚上披肩掩盖的独臂,默默无语。他知道王后陛下从不故作姿态,也清楚她看似温柔亲和,体内却仍流着战士的血,有时因而莽撞冲动,不顾后果,但那热情强烈的身姿,如夜里星辰,与明月同是星球诞生之初即存在至今的光芒。
是了,要形容的话,便是亚瑟王手中那把汇聚星光而成的圣剑──聚集无数人的思念和期盼,鞭策着王者继续向前的力量──永不败北,绝不幻灭,誓言胜利并开创未来的光。
他将手放在胸前,弯腰行礼。「如果,王答应的话。」
「我会让王答应。」格琳薇亚坚定地说:「在那之前,我需要你帮我准备一样东西。」
贝迪维尔莞尔淡笑,许多年前那位共舞一曲的少女王后,可不会有这样的气势。
我会为您祈祷,我的王。他同情地想着。
骑士的天敌,永远是高贵的女士。
***
傍晚,贝迪维尔离村办理格琳薇亚交待的事,她只好一人踏出小屋,发现阿尔托莉亚早已站在门外等候。
「陛下,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在刚才,与贝迪维尔擦身而过了。」骑士王上前搀扶肩膀,格琳薇亚微笑地道谢。「妳怎么出来了?」
「我想到外头走一走,总觉得整天躺床让我骨头更疼了。」
「我跟妳去吧。」
点点头,格琳薇亚站直身体,舒展四肢。
这时,她发现阿尔托莉亚面露异样,直盯着自己瞧。「怎么了?」
「妳……比两年多前又更高了。」
「是吗?」她稍微比照彼此身高,的确,比王还高出半颗头了。「我想我大概还在成长期吧。」
「那怎么可能……」
听到不甘心的嗫嚅,忍不住摸摸那颗总会翘起一根金色发丝的头。
「格琳薇亚!」王羞耻地想要躲开,脸红不已。
但王后仍把手放在她头上,像对待闹别扭的小孩,轻轻摸着。
「妳今后也会成长,阿尔托莉亚。」不是开玩笑的语气,而是真的充满期待。「妳将跟我们每个人一样,长大,然后衰老。不老不死的神圣性,就让它跟神话时代的结束一起埋葬吧。」
「神话的结束……」阿尔托莉亚低头,寂寥地说:「我是个神话,不再是人。」
「就像未来我们只会变成书上的名字,神话或历史,结果都一样。」格琳薇亚抬起她的下巴,等两人视线相对,柔媚一笑。「我们做出一番事迹,让后代人有书写的价值。」
阿尔托莉亚移开视线,脸蛋亦无语地离开那只轻托下巴的手,她的耳根通红,不再是国王陛下该有的严厉之色。
是害羞,还是生气了呢?格琳薇亚望着身旁搀扶自己的人。
做得太过火了,但是,看到那羞涩的模样,很难克制住捉弄她的冲动。
她们有段时间只是安静走在村里,傍晚外头并没太多村民,几个路过的人好奇地看看她们,但没上前攀谈,可能以为是哪方的乡下贵族吧。当走到村外,格琳薇亚看来有些累了,阿尔托莉亚便用自己的披风覆在一旁大石上,要她坐下歇息。
「陛下,」清风吹起黑发,格琳薇亚一手压着耳鬓,轻问:「您……有新的王后了吗?」
阿尔托莉亚摇头。
「是吗……已经两年了,我还以为贵族会要求您快点决定人选。」毕竟上一个王后留下的烂摊子,需要新的王后来巩固名誉。格琳薇亚放开手,任由风吹乱她的发。
骑士王抿紧唇,走到她身旁,为她挡住来风。王的影子在身上垄罩一片阴影,格琳薇亚抬起头,望着上方那人认真的表情。
「有些话,我认为不用跟妳说明,妳也能懂。」阿尔托莉亚柔和地开口:「剥夺后冠是不得已的下策,在我心中,妳始终是我唯一的王后。」
「但事实上,我不是了。」格琳薇亚慨然长叹。「身为亚瑟王的王后,我有不能做的事。」
「妳预计要做些什么事吗?」
「嗯,各种的呢,我有许多想做的事。」
「只有这段时间吗?」阿尔托莉亚紧张地追问:「将来呢?将来,妳也不想再当我的王后吗?」
「我不认为不列颠的人民会同意,陛下。」
「只是现在,但将来……等我攻破帝国,被加冕成皇帝,实施我的帝政时──」王单膝跪地,将格琳薇亚的右手包在自己掌心。「我会还给妳所有东西,妳的名誉,妳的尊严,妳应得的一切,到那个时候,妳将是世上最高贵的女性。」
「陛下……」格琳薇亚哑然以对,顿时无语。
「到那个时候……」阿尔托莉亚将她的手放在左胸,让她感受剧烈的心跳。「威尔斯的公主,格琳薇亚女士,妳会愿意,再当我的王后吗?」
格琳薇亚的每个理智都在跟她说,拒绝吧,妳已经知道自己不够资格了,妳知道跟不上王的步伐,最终一定会重蹈覆辙,给王的清高染上污点。
但是,没有办法啊,要怎么放开这个人的手,要怎么狠心看她孤独坐在王位上?
格琳薇亚过去是只囚鸟,可是囚禁自由的人比谁都需要她。
而自己,也比谁都想更近地看着那个人,迈向荣光。
「……陛下,答应我,您要平安自帝国归来。」格琳薇亚俯下身,给她的银色骑士一个约定之吻。「到那个时候,我就会是您第二个王后。」
阿尔托莉亚笑了出来,双手环抱她的腰,回吻着她,轻喃:「亚瑟王的第二个王后,格琳薇亚。」
***
晚上用餐时,阿尔托莉亚说了最近身边的事,包括她在蓝斯洛特失踪后负起照料加拉哈德的责任,以及那夜莫德雷得之所以告明他身份的情况。格琳薇亚明白了,铁面骑士定是因为嫉妒加拉哈德得到王的爱护,才会被逼到极限,铤而走险。
「陛下,我真的不愿这么说──」喝完药草热茶,格琳薇亚半睡半醒地躺在床铺,眼睛朦胧半开,望着站在床边正准备脱下外袍的亚瑟王。「若梅林当年的预言成真,莫德雷得对您的爱,将像利刃一样割裂这个国家。」
「我已经派人到处缉捕他了。」阿尔托莉亚脱下衣袍,留下纯白色衬衣,身形在如此状态下隐隐显露,是娇小而纤细、肌肤会在烛光中散发透水盈光的少女。「葛温负责这件事,他会尽力去办。」
「葛温……还好吗?」
「他改变很多。」阿尔托莉亚只是给了这个回答。
葛温兄弟被蓝斯洛特所杀,格琳薇亚也得负起一部分责任。
回忆当日在王廷面无表情拿走她后冠的太阳骑士,想知道那双眼中是否曾透露恨意,却遗憾地想不起来。当时的她,除了自己的痛苦以外,无法理会他人悲凄。
许久以前,偷偷带她出城玩乐的葛温,那位有着爽朗笑容的青年,现在是否会后悔,曾给予某个威尔斯公主关怀和友谊呢?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一定不仅仅是歹人所害,一定,她从以前就累积错误,导致最后影响国家和珍惜的人们。如果时光能再重次重来──格琳薇亚闭起眼睛,叹了口气──这次,是否能做到不伤害任何人,不让任何人牺牲呢?她无法确定。
这时,阿尔托莉亚上了床,格琳薇亚打破思绪,身体下意识往后退。
「啊……」在那双疑惑的绿眼注视下,她尴尬地解释:「我只是……已经很久,没跟人同睡一张床了。」
感受到那股不自在,阿尔托莉亚也变得很不舒坦,边说边试着下床:「我看我还是睡地板吧──」
「──不,」格琳薇亚拉住她的衣袖,蓝眸闪着祈求水光。「请您留在这里,陛下……请您留在我身边。」
阿尔托莉亚在晚餐时说了,再过三天就要出发远征帝国,她们能相处的时间十分短暂,一想到这里,格琳薇亚便觉得哀伤。
每当哀伤,她习惯被王抱在怀里,获得安抚和平静。
纵使两年来的孤枕独眠让她不适应与人同床而睡,但希望与王更加亲近的心情,胜过这个说不清的暧昧恐惧。
舍不得见王后哀求,在对方继续开口前,阿尔托莉亚已轻轻抚着她的手臂,躺在身侧。
「放轻松……」一手按摩那稍嫌僵硬的臂膀,嗓音是适合夜晚呢喃的柔和。「闭起眼睛,让我帮妳舒缓一下。」
格琳薇亚依言闭上,信任地把身体交给她的王,在那双手的抚慰轻按下,睡眠再次占领意识。
阿尔托莉亚吻了她的额头。「晚安,小公主。」
格琳薇亚沉睡后,骑士王却仍然清醒。
就像过去同床的每一夜,引以为豪的自律意志又受到欲望侵扰,想跟格琳薇亚亲密的冲动像浪潮似冲刷理智。
她已经几岁了呢?
阿尔托莉亚抱着熟睡的女人,鼻尖触及脸颊肌肤,闻到药水的味道。虽不是过去在王廷中那每日沐浴后所保留的香甜,仍能深刻地刺激感官,只要想到这是格琳薇亚,这是只靠着柔情的心就能让她魂赢梦牵的女性,胸口就会开始苦闷起来,霸主掠夺的本性和为伴侣着想的骑士精神互相拉扯。
……二十岁了吧。再过两个月,就是格琳薇亚二十一岁的生日。
阿尔托莉亚忍不住紧紧抱她。
已经长得比自己高多了,就连拥抱身体时的感觉也不同,这就是格琳薇亚二十岁的模样。将来,当她三十岁时,当她过了四十的年纪,当她走过五十年的岁月……自己又会在哪里呢?还会像今夜这样,拥着她沉溺在杂乱无章的情绪中吗?
「……陛下,您没睡着……」
「啊、抱歉,我吵醒妳了吗?」
格琳薇亚嗯嗯地轻声否定,调整下睡姿,让阿尔托莉亚的头能枕在自己胸前,就像过去当王的心绪被困扰时,她总会这么抱着她──抱着在国王面具下不安的少女──让她听着心跳一同睡去。
「睡吧,阿尔托莉亚。」不列颠将来第二个王后,迷迷糊糊地说:「这可是妳最喜欢的胸部……」
亚瑟王转了下眼睛,霎时失去自我烦恼的心情。这个女性,若说有什么缺点,就是会在奇怪的时间点说出让人想翻白眼的怪话。
***
第二天早上,格琳薇亚的身体已大致恢复,行动不需搀扶甚至还能奔跑,真是让人赞叹的生命力。当阿尔托莉亚这么说时,格琳薇亚丢了一个不满的眼色,您把我形容地像是打不死的怪物一样,她这么抱怨。
这可不是夸大,格琳薇亚的精力在用完早餐后全数复原,只是散步已经消除不了闷在屋里几天的无聊,阿尔托莉亚提议不如骑马去村外逛逛,获得一个异常兴奋的点头。
她们共骑一匹马,阿尔托莉亚坐在后方,由格琳薇亚掷缰在野外树林跑了几圈。马儿是赶着出城随便选的,没有布狄卡那么训练有素和具备灵性,格琳薇亚很快就腻了跟这只顽固动物做意志的较劲,交给骑士王操持缰绳。
将近午前,就在阿尔托莉亚觉得是不是该回小屋用餐时,格琳薇亚皱眉不断动着身子的异样,终于被她发现。
「怎么了?」
「您……您长裤的下方……」格琳薇亚红起脸,小声发问:「一直抵着我后面、那个硬硬的东西是什么?」
「哦。」阿尔托莉亚不知道她为何脸红,不过猛然想起从坎美乐带来的物品,自裤袋里拿了出来。「这个是……唔……」
她考虑该怎么说明这个被白布包裹的小东西。
「──送给妳的。」实在不知如何解释,只好直接塞到对方怀里。
格琳薇亚不解地看着王腼腆的神情,低头打开包裹的白布,在那里面,躺着一个木制小马模型。
「之前……要给加拉哈德准备礼物时,我……唔……顺便刻了这个东西。」
「它看起来好像布狄卡。」格琳薇亚的指尖怀念地摸着木马玩具的线条。
「它是布狄卡。」阿尔托莉亚点头。「我知道妳很思念它,等我从帝国回来以后,再帮妳找一匹可与布狄卡比拟的好马。」
格琳薇亚望向身后,凝视她的王理解保证的表情,音调轻柔地问:「您是……什么时候做的呢?」
「唔……一年前,加拉哈德生日时。」
一年来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将这个小东西送给她呢?但是,那一天似乎遥远地想像不到,阿尔托莉亚有时会在落寞中将木马抱在怀里,害怕自己将迎来连格琳薇亚的长相也忘记的那天。
格琳薇亚安静地望着她,彷佛也感觉到骑士王在王城中的心情。
但是,不想看到那快要落泪的样子,阿尔托莉亚便装出得意语气,为她介绍:「妳看,只要这样动它的尾巴,四肢就会跟着移动哦!还、还有,嘴巴也会张开,加拉哈德老是在它嘴里塞纸碎,被我训了很多次。我说,若你对布狄卡这么做,不是马会咬你,而是马的主人会咬你,然后加拉哈德就会莫名其妙地对我笑,好像我说的是笑话,真是的,他一点也不懂布狄卡的主人有多么──」
爱着它。阿尔托莉亚的话没有说完。
格琳薇亚一手放在她的肩前,轻轻吻着她的唇。
那是温柔至极、充满感激的吻,是骑士王一辈子未曾自别人身上获得的柔情。
绿眼随如此清甜的吻闭上,她一手拉住缰绳,一手环抱格琳薇亚。
这是她的奖赏。是骑士让女士开心后所获得的回报。
但不知何时,本该保持骑士礼节的手,往下移动,用了力,就放在格琳薇亚的臀上,在吻中将两人身体拉近,紧密结合。
吻变得热切,每次的分开和重合都垄罩彼此温热的气息,格琳薇亚在亲吻时又发出那诱人的小小轻咛,阿尔托莉亚想听到更多。
她另一手放开马绳,双手一起使力,硬是将惊讶的格琳薇亚抱过来与自己面对面,好让她能更轻易吻着她的耳垂,轻舐她秀丽的颈项,与那轮肩膀交接处迷人的纤细弧度。
平民服饰不像贵族总穿一层又一层来保护,阿尔托莉亚只需解开一个暗扣、手指往下轻拉,格琳薇亚胸前雪白的柔软就不再能完全隐藏。
上半部圆腻的胸脯呈现绿眸底,饱满中凹陷的弧线,恍若神秘幽谷,引人想入内探险,挖掘其中奥妙。
──阿尔托莉亚便是冒险故事中勇敢的骑士,她的唇也毫不犹豫进占那块领地。
「陛下……」
格琳薇亚在耳边轻喘,多么忍耐、如此的矜持,就像她完美的教养和出身。一手抓紧肩前衣料,略微迎合又稍稍推拒,勾引阿尔托莉亚更是欺近,她以前从不会这样,现在的格琳薇亚却像在挑战王的忍耐力,让人心焦,让人想要更多。
「格琳薇亚──」阿尔托莉亚的侵略再度移上,寻觅那双无论品尝的滋味或说出的话语,皆如热甜酒般香柔幽韵的唇瓣。
听到了格琳薇亚舒服的叹息声。
过去在坎美乐王城中,她们的亲密也好几次引导至这样的程度,但最后总会被各种事情打断,就像──
「──陛、陛下……!」格琳薇亚忽然用力拍着她的背,努力想拉开相合的唇。
「怎么了?」阿尔托莉亚的绿眸盈漫春-色,就像本来澄澈的清泉起了涟漪,反而更加优美动人。
格琳薇亚一边拉起衣服,一边急忙说:「请看向您身后,陛下!」
狐疑地转过头,阿尔托莉亚看到了。
一个怀中抱着香草野菜,年约六、七岁的小女孩就站在马旁,她小小的脸正高高仰起,好奇地看着这两个骑在马上却又不骑马的奇怪大人。
阿尔托莉亚也真不愧身为国王,立刻就换了威严神态,低声问:「有什么事吗?」
小女孩被吓到了,大眼眨啊眨,差点泛泪。
格琳薇亚要她先放开自己,阿尔托莉亚不情不愿地答应她,等她下了马,整理好仪容,便蹲在小女孩面前,微笑开口:「别怕……妳怎么了,是迷路了吗?」
小孩子很快就被这位美丽的女性俘虏。她摇摇头,说自己是来捡野菜回家的,然后指着那只大马,激动不已。「好漂亮的马!又强壮又美丽!我从没看过!」
阿尔托莉亚蓦地笑了出声。「很久以前,我也听某个女孩这么说过。」
格琳薇亚扫了她一眼。「如果妳是介意,当年我只顾着夸奖马却没夸奖妳,那妳真是小心眼。」
「我才没有介意。」金色的眉皱起。
差点就要因不满而噘嘴了,还说不介意?格琳薇亚不想理她了,问小女孩要不要跟她们骑马回村。但一匹马要让两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同坐有些为难,所以理所当然的──
──不列颠之王被赶下马,一人独自在后方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