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Part8

会议室中，烟雾缭绕，烦躁和疑惑犹如撕咬在心脏上的肉蛆。让这个原本禁烟的空间里，飘满了令人窒息的热量。

“…”闭着眼睛，坐在上座中的老者呼出口中浓重的烟气，一时间找不到言语。因为他的沉默，会议室中的人们被无形的约束禁锢，无法言语。而不断闪烁的，只有魔力屏幕中，变换的影像。

八神疾风坐在会议室的角落中，显得非常平静。即使屏幕上出现的神使，是她的童年好友，也无法撼动这位心如钢铁的女人。

“大家…”说话的语气非常缓慢，只是吐出音节，就让这位年迈的军队领袖感到筋疲力尽，“都看完了吗…”

“…”虽然依旧被压抑笼罩，周围环绕的人群不约而同地点头。

“那么大家应该…”不在意下属们是否回应，老者根本没有抬头，“应该都明白了。”

“可是，”一个中年军官好像有些疑惑，他略带踟蹰地开口了，“那个人，她，应该已经…”

“是幻觉，还是迷惑，或者是恶意侮辱我们的英雄…”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老者强压着感情，打断了男子的话语，“但不得不承认，她再一次救了我们…”

“可是大提督阁下，她原本不是人类，是fate计划的…”看见老者向抛来的视线，发言的军官不敢再说什么，很识相地闭上了嘴。

“她的过去不是只有你知道，她为了我们所做出的一切努力，奉献出的一切，更不是你这样的后方指挥官可以随便评价的。”掐灭自己的雪茄，大提督使用极其缓慢，但却绝对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她奉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来拯救我们，我不希望听见关于这个已经阵亡的战斗英雄的诋毁。”

“不，我不是诋毁她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利用我们的英雄来混淆视听。”中年的军官抬起头，急忙更正，“所以，那个出现的影像只是个复制品。”

“八神疾风。”摆了摆手，老者不再理会那名军官，只是将视线装换，投向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女子，“说一说，你的看法。”

“是。”摊开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疾风先用视线环绕四周，轻缓地说道，“那个，不是复制品。”

“有什么依据吗？”听见夜天之主的话，老者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全部说出来。”

“没有实际的证明。如果要我举出依据，我只能说这是我对于菲特•泰斯特罗莎•哈拉温这个人一直以来的感觉和共鸣。”疾风微微停顿，并不在意周围同僚开始微皱的眉头，“那个，一定是她。”

“继续说。”重新点燃一支雪茄， 老者活动了一下脖颈。

“在我看来，不论这些人是谁，是如何让菲特的已亡之灵加入她们的，她们的目的都不是袭击我们，或者坐收渔翁之利。”疾风视线下移，将目光放在笔记本中上，“首先，几日前，阿斯托雷亚号连同舰队消失的那一天。她们并没有在我方和对方交火之后出现干涉，而是在我们开火之前出现阻挠，并且使敌我双方都遭受到了很打击。可以说，她们的出现，阻碍了战斗的进行。”

“而就在昨日中午，敌方投入新型AMF战斗机群的阵地防守战中，她在战斗中途出现，也完全没有对任何一方造成伤害。只是站在那里，任由对方的战斗群攻击。并且最后安然离开，毫发无伤。可以说从结果上来看，她给我们的撤退战，增加了很多非常宝贵的安全时间。”

“将这一系列奇怪的现象累计起来，我所得出的结论是。她们并不是想要袭击我们和叛军中的任何一方，只不过是想停止这场战争而已。”

“…”点点头，老者示意明白了，“让你调查的防范工作，情况怎么样了。”

“恩，已经在无限书库尤诺先生那里获取了一些重要信息。”翻过几页，疾风重新开口，“最近得到消息，有一处遗迹同那些未知势力一同出现异常反应。在探测过程中，发现内部出现的反应是一种非常古怪的能量。具体的信息，正在加紧调查，相信很快就可以为我们所用。”

“未知的古怪能量啊…”回头看了看屏幕上定格住的天使，老者低头苦笑，“你们抓紧时间吧。”

“是！”在笔记本上快速地书写，疾风回答道。

“这次会议关于她出现的问题，就到这里，我们依旧保持防守态势不变，即使拓展战场，也不要超过第38管理世界，现阶段风险太大。”疲倦地抬起视线，老者继续说道，“第二，对方既然已经投用了AMF装置。我们研发的魔力铠甲现阶段情况怎么样了。”

“是。”坐在角落中的年轻军官急忙回答，“实验品的魔力铠甲已经可以开始使用，组装的流水线也将在两个星期之内完成。新型的铠甲不但能够增加术士的魔力搭载容量，还可以减少高魔力输出情况下的身体负担。预计投入使用之后，我军的平均战斗魔力水平可以达到AAA至S级。”

“对付AMF装置系统的可行性有吗？”掐灭雪茄，老者终于算是提起了一点兴致，“我们的损失太惨重，不能再有问题了。”

“恩，通过参考最终S级魔导师在战斗中队AMF战斗群的能力，高输出态势下的魔法打击，杀伤的可行性还是值得期待的。”

“将原型体先拿出来，我们需要找一个战斗经验丰富的人进行实战。立刻挑选人选，预计明后天的防御阵地上就会再次出现AMF战斗装置，至少准备10台魔力铠甲和相应的应对方案，必须今天晚上给我。”点了点桌子，老者转过头，面向另外一个军官，“同时准备好我们的新型武器装备，如果魔力铠甲无法投入战斗，立刻准备投用我们自己的质量兵器。”

“大提督阁下，您准备颠覆总局成立的信条吗？”

“在信条之前，还有无数士兵的生命握在我们手中。即使背叛大义，也绝对不能让我们的弟兄们在敌人的火炮下白白牺牲。”低下头，大提督不再看着周围的下属，低沉地说道，“就这么决定了，大家散会吧。”

“…”看出了上级的明显异常，疾风只是面不改色地站起来，在所有人之前离开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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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的海风从图书馆的窗口吹进来，让馆内浓重的灰尘稀疏了许多。这座古老的图书馆很偏僻，收藏的内容，也大多是些世人不屑的古文遗术。

屋内的阳光渐渐变弱，没有魔力产生的灯光，只有一盏老旧的油灯放在案头。枯黄的灯光勉强抵挡黑暗的侵蚀，使周围并不大的一块景物显现了出来。

空间不大，可以说比较狭窄，暗黄色的亮光照在案头不远处的一排书架上，反射出一片乌黑。扭曲发霉的书籍侧躺在书架上，极其凌乱，没有丝毫顺序。厚重的灰尘和蜘蛛网覆盖在书籍和书架之间，已经有很久没人打扫过了。

一个枯槁畸形的老人蜷缩在门口的长台之后，面目呆滞地看着眼前的木头台面。身上包裹着霉迹斑斑的衣服，让她散发出一股难以抵挡的异味。

吱呀，沉重的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被一个意外的访客打扰。从已经完全黑暗的门厅中缓缓走出，无限书库的管理者尤诺•斯克莱亚走入油灯的灯光中。

听见响动，老人僵硬地抬起头，移动唯一完好的那只眼睛，将书库长半微笑的脸庞收入视野。好像早已习惯了，老人重新低下头，用手指了指里面。

对着枯槁畸形的老人欠身施礼，书库长提起手中硕大的布袋，并将这个装满食物和生活用品的袋子，越过台面，轻轻放在老者身边。

“尤诺先生，这里是…”助手艾琳几乎是抓着尤诺的衣角，从背后探出头来。

受到了惊扰，老人猛地抬起头，独目直直指向冒失的女孩，周围的气温骤然降低，黑暗仿佛蠕动的爬虫一般，细细作响。很快，老人转向了书库长。皱着被烧焦的眉头，她褶皱扭曲的脸上充满不快。

尤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颔首低头，微微弯腰，向老人致歉。

看见书库长的表情，老人合上眼睛，蓄势待发的力量渐渐消散。低下头，她不再看着长台前的二人，用手指了指里面。

尤诺微微侧身，抓住女孩死拽着自己衣角的纤手。使用极其缓慢的步伐离开长台，他点起魔力亮光，走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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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尤诺君的一位友人在旭日之心发现的遗迹里，又探测到了更加异常的反应。”来到疾风的办工桌前，阅读着屏幕上的信息，“而且还是同天使们出现的时间相近。”

“尤诺君说他正在考虑实地考察，这或许与你和旭日之心都有很大的关系。”翻找着过去勘探时的照片，疾风在办公桌后忙碌着，“甚至有可能发现天使和恶魔的更多信息。”

“这只是个猜想，如果没有意义，这将花费我们大量的时间。”查看信息，奈叶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而且这个遗迹在第42管理世界，现在我们想要过去，必须突破敌人设置在地37世界中的严密防线，你认为这个可行吗？”

“我知道，开始时我也不赞同。”一片阅读文件，疾风一心两用地回答道“可我们也没有太多其他的选择了。如果尤诺君对这座遗迹的信息再次确认无误的话，实地勘察的行动可能就会开始。”

“那么尤诺君呢？我刚才去找他了，可是他并不在无限书库。而且整个书库中的人没有一个知道他去了哪里。”深吸一口气，奈叶缓缓说道，“他就像完全消失了。”

“他之前给我打过招呼了，说是要去拜访一位熟人。在哪里找些可能会有有用的信息。”露出笑容，夜天之主淡然地回答，“我们的童年挚友，还是值得信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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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话了。”阳光已近变得昏暗，只有余落的夕阳从高处的窗子里投下一点点亮光。尤诺推出一张布满灰尘的椅子，大略地擦了擦，径自坐在了桌台前，“我告诉你不要跟过来的，现在的孩子都像你一样的固执吗？”

“呜…”仿佛松了一口气，又好像有些害怕，艾琳来到尤诺身边，接着魔光术，站定身体，“因为尤诺先生总是告诫我要多学一点东西啊，所以有机会我就想和尤诺先生一起出来看看。”

“好奇心是一个学者重要的素质，但是不必要的好奇心会葬送一个人的生命，这点我希望你能够先领会。”取下金丝眼镜擦了擦，尤诺一脸无奈。虽然这个地方并不怎么危险，但是对于这个孩子来讲还太早，“不过既然来了，就看看这些书籍吧，没有技术方面的，大多是一些魔法和相关的历史。”

“恩，可是为什么这个小图书馆会建造在这种悬崖上呢？一般人不可能找到的吧。”歪着头捡起一本书，女孩好奇地说道，“而且那个管理员好像也不太对劲。”

“人不可以貌相，她并不是管理员，而是这些知识的守护者。”重新戴上眼镜，书库长翻开自己刚才从书架上拿去的书籍，“同我们一样。”

“这些书都是别人拿出来的吗？”翻看着桌子上原来就摆放着的书籍，艾琳好像很不解，“不过这里好像没有其他访客的样子。”

“这些书都是我以前拿出来的，为了保持对复杂式古代语言的记忆，特意挑选的魔法书籍。”缓慢地翻找着书页，尤诺漫不经心地说道，“前一段时间我在筹划一个培训班，给书库的部分优秀人员教些简单的古代语言。至少让你们能够理解考古书籍的大意。”

“啊~那这些书籍上记载的都是些古老的魔法啦？”黑色短发的女孩好像有些兴奋，她仔细地观察着法术书中的图画。指着一副处理尸体的古怪图案，她歪着头问道，“呐，尤诺先生，这个是什么？”

“古代魔法，用现代的语言来讲就是‘防腐之触’的意思。”抬起视线，尤诺微笑着解释道“现在几乎没有人能够看得懂，也更没有人能够施展，就这么放着也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那这个呢？”翻过一页，女孩子用手指着另一幅图案，一个骷髅从爆开尸体中爬起来的扭曲图形，“这个也是魔法吗？”

“呵呵…”微笑着伸出手将那本书籍合上，尤诺从女孩手中拿过书籍，放到自己的另一侧，“这些东西对于一个考古年龄不到我一般的孩子来讲，还太早。”

“~~”点头听从教导，女孩显得有些尴尬，拉过一张椅子，也不顾上面布满的灰尘坐了下去“我可能打扰到尤诺先生了吧，我在这里自己看书就好了。”

“…”嘴角上扬，尤诺点点头，不再说话。

女孩艾琳则拿起一本厚重的书籍，自顾自地翻看起来。很显然，里面的内容对于她来讲，可以算做天书。

“遗迹…啊…”微微皱起眉头，尤诺好像找到了他想要的信息，“被后人发现的封印和改造过的建筑物…”

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书库长立刻摊开纸张，专注地书写起来。

‘上古的遗迹，世界的中心。坚信，为众神的墓穴。围绕遗迹，世界不断建造。无法进入，遗迹封印，连带深层力量的红色珠宝。以其为源，圣石诞生。不比遗石，多重改造，变为法器。’

“圣石之种的原型是旭日之心…这个我知道…”皱着眉头低声念道，尤诺没有停下手中的笔记，“但那个遗迹直到古代世界破灭，都没能够打开。而这些古代人，尽然敢将封印上的宝珠改造成法器。”

这么想来，幼年时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欠缺考虑。不过好在，现在那枚宝石距离也不是很远，同样处于自己可以放心的位置。

尤诺君突然笑了，与其说是处于放心的位置，不如说那个东西已经是别人的所有物，别人的武器，同自己早已没有什么关系的东西。

摇摇头，尤诺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书籍中，并将一些要点，记录在本子里。

‘红色法珠，负担过重，人类精神不堪，无法驾驭，故再次封存。’

“也就是说，过去的魔导师，都没能够完全使用旭日之心…”停下笔记，尤诺细细地思考着，“当然了，毕竟我在那时也无法使用啊。”

突然，他注意到，书籍下方，使用图案的方式记录了一些碑文。可惜，即使作为无限书库的管理员，尤诺也从未见到过这种仿佛剑锋划过石碑表面，由痕迹组成平整文字。

夜色渐深，阳光已经完全消失，魔光术的光亮成为了这狭小图书室的唯一光源，尤诺直起身，动了动肩膀。细微的鼾声从旁边传来，男子转过头，只见自己的助手将厚重的书籍当作枕头，困倦地酣睡起来。

“呵呵，果然对于年轻人来讲，这个地方还是太乏味了吗？”一阵阴风从黑暗中吹来，艾琳不禁打了个寒颤。微微一笑，尤诺褪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放在少女身上，帮助她抵挡严寒。

老人迈着无声的脚步，出现在魔光术的范围内。失去眼仁的畸形人类抬起头，对着书桌后的男子摇摇头，将一沓几乎完全腐败的黄纸丢在书桌上，不再看着男子，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了光源。

“同10年前一样，预言的预言…吗…”带上手套，小心翼翼地碰触纸张，尤诺稍稍仰头，自言自语道，“看起来，事情将会变得有趣起来了。”

“或许真正的灭亡，正在不远处等待着我们吧。”

T•b•c

烂剧情、渣文笔和错别字请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