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是學園篇,校醫與體育教師的清澀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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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代價給付
校醫的名號聽上去響亮,但實際上要做的事情簡單不過。替正值青春期的浮躁少年們消毒包紮、開導一下那些不信任輔導老師(也或許是沃肯先生素行不良)的少女們關於戀愛的疑難雜症、最後就是為某名不知為何老是掛彩的體育老師處理傷口。
滾輪在地上滑動的聲音喀啦喀啦,瑪格莉特不須回頭看向門口也知道來者是誰。因為不同於學生布鞋在地上懶散拖沓的噪音以及必然伴隨的吵雜、也迥於教師們發亮皮鞋鞋跟頓地時的清脆喀噠,這個人的步伐像極了貓,疾走之餘卻靜寂無聲。
──她總調侃她不該當老師,該去幹調查局密探的。
「讓我猜猜妳今天又受了甚麼傷,」旋著轉椅,藍髮校醫瞇起眼來笑得悠然自得而飽含消遣。「嗯,前天是和阿貝爾去劍道社實際演練時被劈斷的竹劍劃傷手臂,昨天是去壘球社擔當顧問時被界外球砸到後腦……」
「這種東西有甚麼好猜的,今天是勸架啦、勸架」而她調侃的對象挑眉,若無其事地坐上校醫身旁給傷患用的木椅。「高中部三年級的利恩又和薩爾卡多打得不可開交了」
「理由呢?」遞了杯麥茶給傷患。
「謝謝,」接過然後一飲而盡,麥茶的清涼苦澀讓她稍稍皺了眉頭。「……今天下午,薩爾卡多在圖書館內發現利恩正把百科全書的中心挖空,藏進清涼美女的寫真集」
聞言,校醫毫不掩飾的大笑出聲。
「啊啊,我總是不能理解一個體育老師怎麼身兼這麼多事情,」瑪格莉特勾勾指頭,示意對方將傷口露出來給她檢查一下。「這該說不愧是堪稱霉運吸收機的妳嗎──艾妲?」
「有些事情倘若放在那邊就真的會沒人處理了,我有時間當然是盡可能地幫忙解決啊──」艾妲挽起袖口,露出手腕上被鐵絲劃傷的幾道小口子。「總之這點小傷隨意消毒包紮就好了,我等等還要去一趟球場……等等,瑪格莉特?」
「──不准妳老是這麼勉強自己,」眼見沾著碘酒的藥布狠狠地壓過泛著血絲的傷口,艾妲吃痛的悶哼一聲,不解地望向瑪格莉特,而對方只是面無表情的盯著患部重複上藥動作。「偶爾稍微自私一點、替自己設想一些行不行啊,傻瓜」
「……妳這是在擔心我嗎?」
「我能不擔心嗎?妳又不是沒有累倒的前科在」沒好氣的翻了白眼,瑪格莉特懲罰似的把覆蓋著竹劍刀傷的紗布一口氣扯了下來──而艾妲自然是痛到身體一陣顫慄。「這邊順便換藥一下,還有哪裡有傷口?」
「側腹上方有被小刀劃過……呃、不過應該沒出血只是發腫而已,所以拜託妳別用那種表情看我」艾妲慌張地抬頭看向突然站起身的瑪格莉特,而那雙桔紅正閃爍著令人不安的光芒。「……瑪格莉特?」
校醫淺笑無語,只是伸出右手在自己指上沾了傷藥,而在此同時左手則俐落地拉開被傷患規矩拉至頂端的夾克拉鍊,接著將右手從頸部探入,順著鎖骨胸肋一路往下──直到她應該到達的深處。
「痛……!」
「這是最新款的傷藥,立即見效的同時刺激性也相對提高……總之這藥費用不貲哦」瑪格莉特笑意盈盈,手指在傷處挑釁似的打著圈,而艾妲此時只感覺毛骨悚然。「如此不愛惜自己的妳最好做出付費的心理準備,艾妲老師」
藍髮校醫俯身貼近金髮教師的耳邊。
──我想,代價就是假日和我約個會,妳意下如何?嗯?
而面對這種強迫式的邀約,艾妲哪還有拒絕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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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弱點與不識相與不甘示弱
約會的地點是植物博覽會。而這理所當然是那名校醫獨斷獨行決定的。
艾妲站在以花構成的廣場邊緣等待著對方的到來,等待的期間她開始思考對方會如何穿著前來赴約──以瑪格莉特的性格跟習慣方面來考量,她就算穿著白袍戴著眼鏡出現在眼前,艾妲認為自己也不會太過訝異。
「格紋襯衫內搭白色T恤,還有刷白的牛仔褲」熟悉聲音自後方傳來,艾妲錯愕的轉過頭對上那雙正打量自己的眼。「──該說是妳沒有約會的自覺,還是說毫無意外性呢?」
老實說,艾妲真的很意外那個平日打扮樸素的校醫會穿短裙來赴約,非常意外。雖然她隨後才知道那是褲裙。總之艾妲盯著瑪格莉特長期包裹在長褲下方的修長美腿久久不能自己,那目光在對方眼裡看來有多麼下流她也毫無自覺……不過瑪格莉特顯然毫不在乎,甚至還有點得意。
「妳還想盯著我的腿多久?」調笑,校醫惡趣味的眨眼。「那可不是本日約會對象的全部」
「呃、抱歉……妳想先去哪裏?我有拿好地圖了」慌張地撇開視線,艾妲把手中的地圖遞給對方。「早上的活動全部都是在園區深處進行,如果要看的話就要去租遊園腳踏車哦」
說完,她發現校醫表情變得凝重。難不成自己說錯甚麼了嗎?不行啊今天的行程才剛開始,怎麼可以讓對方心情不好呢?艾妲擔憂的想,忙不迭地湊上前關心。
「……我不會騎腳踏車」瑪格莉特用一種『給妳笑啊』的表情盯著艾妲看。「一直以來都學不會」
而金髮的體育老師只是楞然,然後苦笑著說:「那我載妳?」
──雖然說是載,但也只是租雙人車然後瑪格莉特配合前頭的人踩著踏板而已。
「說起來,瑪格莉特妳為什麼對於騎腳踏車這件事有困難呢?」艾妲偏過頭,向後方的『乘客』發問,接著驚覺自己的措辭似乎不太妥當。「啊……我的意思是如果妳有盲點的話,或許說出來之後我能夠幫妳克服」
「……那妳不准笑喔」
「耶?」
「我說不准笑,妳聽到沒?」
「啊、呃,好,我發誓我不會笑」
瑪格莉特如同自由落體前夕那般深深吸了口氣。
「──我實在不懂我都已經透過大量的計算,以理論上最佳的80°踩動踏板並在重心腳施了20%的力道接著傾斜另一邊的身體軸心20°為什麼還沒有辦法驅使這惡魔般的二輪車平穩的直行」
然後艾妲很不識趣的噗哧一聲,被後頭的瑪格莉特乾脆而俐落地用肩包賞了一擊。
「不是說好不准笑的嗎!」
「唉,抱、抱歉,不過實在是……」被打到重心偏掉的艾妲連忙停在路邊,騰出左手揉揉自己的後腦,一邊向後座的她道歉。「該怎麼說,這種認真過頭的失敗理由實在很有妳的風格啊」
「……討厭鬼」
「對不起啦,就說我不是故意的了」
「賠償我」
「那今天的午餐我請客?」
「不夠」
「……唉唷,不會騎腳踏車又沒甚麼關係」真的把她惹惱了啊,艾妲尷尬的搔頭。「以後如果有需要的話,妳給我載不就好了嗎?」
──在她回過神來以前,自己已經不明究理的被後座滿臉通紅的校醫(是因為生氣嗎?艾妲想)用肩包賞了一陣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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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Cover my face .
那個平常意氣風發的校醫最近有點陷入自我厭惡的無限迴圈。
除了偶爾假借不適名義翹課的幾名高三生以外,其實保健室裡很少有會待上一節課的客人,頂多就是陪著受傷學生前來上藥的體育委員辮子姑娘會和自己聊聊天罷了──這樣想想自己一整天的工作裡面確實有點空虛呢。瑪格莉特轉動筆桿,然後不耐煩地用尾端輕叩桌面。
雖然不太想去深究其中意義,但她還是挺有自覺──自己從那天的約會以後,每當腦中閃過"無聊"這個詞彙時,心頭第一個浮現的總是某名金髮教師的背影。
「……為什麼會是那傢伙啊,」皺眉,然後下意識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不就只是個木頭嗎,還是那種千年神木等級的木頭」
──叩、叩、叩、叩、叩。
心情就跟那頭藍髮一樣藍(BLUE)的校醫選擇把視線從登記表上移開,轉而看向窗外尋找能讓自己轉移注意力的景象──比如說那兩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金髮女孩有沒有在場上大打出手,還是調皮的紫髮少年又把阿貝爾老師的教材給摸走接著玩起你追我跑,之類的。
然後毫不意外的,她的視線直接往正在戶外帶操的金髮女子身上黏了過去。
而被這毫不避諱的目光(瑪格莉特堅決否認是熱切)直視的當事人,好像與她心有靈犀一般的轉過頭來與其視線交會,從單向凝望到兩人四目相接期間不過三秒,以致於校醫根本毫無做好心理準備的機會便迎上了體育教師那張跟髮色一樣粲然的笑臉。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從走廊聽起來,校醫的焦慮叩擊聲聽來簡直就像機械那般密集且規律。
──笨蛋!不要朝我揮手!
──笨蛋!不要笑得這麼開心啊!
瑪格莉特以最快的速度撇過頭,然後站起身來試圖營造自己正在忙碌的模樣──她當然沒有忽略窗外那人略顯錯愕的表情、還有手停在半空中不知所錯的模樣──噢,多麼劣質的偽裝,她悶悶地想。
──可是不這樣做的話,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掩飾這張紅通通的臉啊。
於是我們的校醫一面假裝揚起左手作勢扶正眼鏡,一面以最快的速度閃躲到簾幕後方摀起臉來,再一次的陷入本日第四回自我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