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真实的碎片

开合的柔软唇瓣，清澈的歌声流泄而出，

“……

你沉溺於淡淡的恋情

犹若高高悬崖绽放之花

…… ”

与以往不同，今天她的声音有着微妙的颤抖，明澈晶莹的碧绿双眸凝视着天空，

还没有来……

身后的纯白圆桌上放着早已变冷的红茶，桌边的两张椅子空荡荡的，

为什么还没有来……

“ ……

「相通不了哪。」

尽管我是明白的

…… ”

来的路上出了什么事……？还是因为我昨天说了一大堆让她觉得烦人了……？

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环顾四周，还是不见桜色的身影，青绿色的瞳孔里是深深地失落，

已经……

不会来了么……？

重又想起一个人孤单地站在树下，看着日出日落，斗转星移，四季轮回的时光，

“ ……

这次便要一个人

继续走下去的吧

…… ”

又要是一个人了么……？

『一个人会寂寞吧？』

温柔的蓝色浮现在眼前，

『我会陪着你的～』

温暖的笑容，稚嫩的声音，

『一定会凯旋的！等回来以后，我就可以……』

他羞涩地挠挠脸，如此鲜明的印象却仅有最后的一句模糊不清，

你说了什么……？

『我就可以……』

就可以……？

『……』

一张一合的唇齿，到底说了什么……？

歌声停止，未来蹲坐下来，将脸埋进双膝，轻声呼唤：

“流歌……”

“之后呢？”

“！”

耳边突然响起平缓而带有磁性的声音，猛地抬起头，眼前突兀的出现了那张熟悉的面庞，精致的五官，白皙的皮肤，桜色的长发，唯有湛蓝的双瞳里多了些复杂不清的感觉。

“流歌……！你终于来了！我好担心呐！你……”

“之后呢？”

流歌打断了未来，伸出右手托起她的脸颊，

“啊……？唔……流……流歌……？”

未来柔嫩的脸颊染上绯红，想要转过脸去，却被流歌硬是掰回来，四目相对，

“他，最后到底说了什么”

放柔的声音和视线，深邃而温柔的蓝瞳，像是要被吸进去一般，未来感到心脏剧烈的起伏声在体内回荡，相似的蓝色，相似的温柔，她和他的面容在未来眼前重叠，最后的话语缓缓在脑中明晰起来，

『等回来以后，我就可以……』

不……不要……

未来紧闭上双眼，拼命地摇头，

“啊……我不……”

“你记得的，你是不会忘记的”

更加贴近了一点，温热的吐息扫在未来脸上，

“不要试图掩盖，那是无可取代的真实”

磁性的声音里夹杂了几分严肃，近在咫尺的距离，

“我……他……他……”

『就可以……』

未来睁开绿宝石一般澄澈晶亮的双眸，一层淡淡的泪雾盖在上面，颤抖的声音带着点点哭腔，

“没事的…不用害怕的，我就在这里”

再次软化了的温柔声线，流歌用右手食指轻轻拭去未来眼角的泪滴，然后拉起她纤细的双手，掌心向上摊开，左手伸进自己上衣内侧的口袋，摸索出在荒城找来的，那位少女的重要之物，

“这就是真实……”

将紧握的左手放在未来柔软的手心上，慢慢松开，一条简易的手链静静躺在未来手中，红蓝两色的细绳相互交织成一束，首尾用一个小小的活结系紧。

“回想起来吧……

“啊……这是……”

睁大的翠绿双眼里又迅速聚起泪水，啪哒啪哒，滴落在手链上，

『就可以娶美可了』

右手拿着红蓝色手链，他笑的如此温暖。

怎么可能不记得……

他牵着她的手，依偎在树下，一脸幸福，

他悲痛地呼喊着她的名字，趴在树下，嚎啕大哭，

他在树下编了整整一夜，作为饯别礼将独一无二的手链送给她，

……

…

怎么可能忘记…只是不愿意想起，编织出不完整的梦，将自己束缚在“约定”之地，一直一直，自欺欺人地等待着……

啊啊……

我是知道的……

全部都知道的……

他的恋情

她的恋情

但是……

在脚边扩散开来的……血沫的颜色……

我明白的……

他早就已经……

“已经……回不来了……”

手链从未来手中滑落在地，眼泪决堤似的流下，流歌伸出双手将她抱在怀中，轻轻的抚摸柔顺的青绿色长发，

“我……我知道的……一直都……呜啊啊……”

紧紧纂着流歌的衣襟，未来将头靠在她颈窝，哭的浑身颤抖，

“没有办法啊……我是没有办法的啊……”

眼泪打湿了流歌的外衣，

“我……我只不过……”

压抑已久的心，将一切宣泄而出，

“只不过……是一棵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