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井然, 于 2012-4-30 16:50 编辑
表示这是亲友团乱凑CP随手写
所以。。。
看到奇怪的名字就无视了吧无视了吧=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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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遥叹》CP:策秀
在苏鸢印象中,某个家伙的特点大抵就是。
聒噪,聒噪,聒噪和聒噪。
比如,“妹子你看,我的枪法耍得帅不帅?”
“妹子妹子我的新帽子怎么样?”
“妹子我跟你讲,我大天策的将士英勇无双,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哟!”
“妹子妹子妹子妹子子子子子……”
妹你爷爷个腿我叫苏鸢不叫苏妹子。
当然这么悍妇口吻的话秀坊姑娘是无论如何也无从说出的。
这家伙真的是庄严而肃穆的天策府的人么?苏鸢表示怀疑。
几日前整理行装时坊里师姐妹们笑得狡黠,“又去天策府?”
她要怎么解释她真的真的只是去探望小七师姐。
好吧,顺便看看那个呆逼死了没。
天策府的伙食不是一般的差,美名其曰锻炼将士们吃苦能力,实际上用来改善伙食的银子们到底是被拿去当聘礼给了某某山庄或者某某宫还是某某谷谁又说得清呢?反正因此某人是成天在信里哀嚎求桂花糕求西湖醋鱼求食物妹子你再不来我就要被天策厨房给迫害死了。
犹记第一次去天策府探望,问起师承哪营时那人哼哼唧唧回答:“鱼翅。”
啥?
咽下一口饭,“尉迟……”
活该你被吃撑死。
苏鸢看着那个站在秦王大殿前顶着碗还在大声招呼“妹子妹子我在这里!”的人,被数十道目光直戳戳的心顿生出了惆怅。
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又闹腾出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被罚在太阳底下顶碗了。
从小这人就不安生。逞能爬枣树结果摔得哼唧了十几天。
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哭兮兮跑回来说妹子妹子好疼。
逃了训练偷偷跑去七秀坊第一句话就是妹子我想吃肉。
愈是回忆就愈有剑破这家伙一脸的冲动。
“妹子妹子!妹子!”
“别喊了戢武我不认识你!”
忍无可忍。
你真的是尉迟营下真的是尉迟营下真的是尉迟营下的么?果然还是鱼翅这称号比较适合啊。苏鸢坐在一旁台阶上,撑起伞摇着大扇子腹诽着正在顶碗的某人。
天策府连骄阳都要比别处更骄,果然威武雄壮。
某人盯着她,欲言又止。
“妹子……”
“想说什么就说。”
“给我打一下扇子吧,好热……”
“做梦。”
谁让你闹腾谁让你闹腾谁让你闹腾,活该。
热浪氤氲,朦朦胧胧间思绪便飘忽起来。
这样有多久了?这人在天策府,自己在七秀坊。平日的交流仅限书信,偶尔来到天策,一年也未能有几次。
却是依旧像一起了很长时间那般。
……一定是每次相见都有那聒噪的妹子妹子妹子妹子子子子子的问题。
倚着雕栏,苏鸢浅眠起来。
做了一个薄弱而飘渺的梦,梦里有清秀山林,潺潺溪水,有一个女孩摸着她的头说,你也没有爹娘吗?那我们一起生活吧。
睹不清容貌,辨不明声音,好似已过千年光阴,遥淌不尽。
迷蒙中山被挥散水被扯尽,回神之时女孩已归飘渺。苏鸢发现自己在那人背上,天色微醺。
“其实你不用陪着我晒一天太阳的。”
她只觉困乏得很,嘟囔了一句后便再次阖眼。
“怕你偷懒,我得盯着。”
一起生活吧?耳畔还残留有空蒙音色。
苏鸢勾起唇角。
这不是一直一起生活着么?
浮生偷得数日闲,在天策府的日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总之数日后,也是到了归去之时。
收拾好行装,却在出府后看到某人骑马执枪,俨然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你干什么?”
“世道正乱,我不放心妹子你一个女孩在外面乱跑。被山贼捉去了怎么办?”
山贼……苏鸢想起扬州城外早已与秀坊达成友好邦交关系的那帮山里汉子。那种剑破一个倒一个的生物,好像,完全,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我倒觉得若是遇上山贼,被抓的一定是你。”苏鸢挑眉,翻身上马。
“开玩笑凭我那天下无双的枪法……诶妹子你那是什么眼神,不信啊?”
看你扛枪的姿势我就不想相信。苏鸢叹气,别人均是执枪于身后,威风凛凛,怎么这家伙就总喜欢扛着呢,知不知道很像泰山挑夫?
“走吧,真有山贼就拿你当抵押。”
“妹子你太狠心了!”
“我乐意!”
可以预见,这将是一次痛苦而漫长的行程。
当你过着每天在妹子妹子声中醒来,在妹子妹子声中入睡的生活,那种泫然欲泣潸然泪下的心情已经不仅仅是剑破一脸便可缓解了。
忍一忍就过去了,苏鸢这样安慰自己。
长路漫浩浩,但也终有止步之时,所幸,抑或所叹。
是夜。薄风吹皱了仲夏夜,柳枝柔进一湖微冷银月。西湖晚照,月下对酌。
“妹子,我要上阵杀敌去了。”陈酿多年的杏花酒,清洌沉厚。化开了流年,迷醉清风。
酒不醉人人自醉。
乱世之时,流寇四起。南诏叛唐,宵小进犯。边漠战况紧急,乱军之势威胁长安。
所谓东都之狼,无论平日里是忠厚是无赖,是沉稳是吵闹,是沧桑是稚嫩。只若大唐需要,他们便可振臂高呼,驰骋沙场,殒身殉骨俱不足惜。这人平日里虽涎皮赖脸没个形状,但家国危难之时定会与所有天策之士一样,捏紧长枪,以血肉之躯守护百姓江山。
只因践行诛尽宵小天策义,长枪独守大唐魂的信念,凭谁也撼动不得。
苏鸢怎会不明白,她怎能不明白。
“你这形象,可是与精忠报国一词全然沾不上边。”
“哈,顶着一张精忠报国脸上战场的人一定最先被围杀。”
痞子亦可成英雄。苏鸢看着那人,仍是轻佻笑容,眼里却虬扎了坚持。那种眼神一直存在,只不过曾被她刻意忽略了。
戢武。长戟傲然,以武践信。
“妹子,给我跳支舞来饯行?”
笑容里是坦然是无畏,是难舍是悲壮。是不是你已有了准备,以身染血再不归?
践行,真是个令人不愉快的词。
“等你灭了小贼回来,我再给你跳。”
“沙漠很大诶,要是我迷路了怎么办?”
“那你就大喊妹子妹子妹子,我听到了就去把你拖回来。”
苏鸢扶额,英雄什么的,一定是她瞎了眼才会用在这人身上。
“妹子,给我做身新衣服嘛。”
“自己去隔壁藏剑山庄买去,好看又便宜。”
“妹子,我想吃肉。”
“显然没有。”
“妹子。”
“……”
“妹子。”
“说。”
“我该走了。”
冷月清风,颇应别离之景。
苏鸢看那人策马而去,月光晕开了淡淡的影。
此般场景令她无端想起那位骑着白马西行的僧人,为信而行,执念不悔。当他孤身一人踏上未卜之路时,心中又有何感?
被拿来与那家伙比较,似乎是太过委屈高僧了。
杏花酒已尽,夜风散去了残存酒香。她突然觉得湖光树影,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好似雾里观花,清明不得。
白衣送酒舞渊明,急扫风轩洗破觥。醉人之物非酒,乃为心。
至此一别,三年五载再不得相见。
苏鸢知道那定是一场艰辛的战争,却始终无法想象到底有多么惨烈。
若欲相知,唯一睹。
大漠,黄沙漫尽孤烟燎。
她第一次明白战争是什么。
兵刃之声撞碎了龙门碧朗天色,残火乱烟炙烤着空气。一些人杀死了对手,却马上又被另一些人砍倒在地。犹豫意味着流血与失去,而仁慈早已在这片荒诞的世界里荡然无存。鲜血一次一次染
红黄沙,复而凝固;尸骸永远地被这片沉默的沙漠掩埋。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经历,其结局,不过是成为这场战争存在过的证明,然后在时光流溯中被遗忘殆尽。
天空被腥红染得昏暗,残阳糅杂进干涩而狰狞的血色。干硬的土地上凝结着无以累积的死亡,裸露的肌肤被带沙的风吹得干涩。有什么刺入了肌体,有什么在汩汩流淌,无法辨认,但仍不可遏制地咆哮着嘶吼着奔跑。四肢机械的摆动如同枯朽的木,带着麻木带着沉重一次次重复。支离破碎的声音清脆响起,脆弱的神经被撕裂得干净,而仍无法停歇。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战争”二字背后隐藏了什么。
苏鸢正被几个叛军围堵,在这个荒谬的世界,早已没有人在意自己砍杀的是敌人还是平民。心怀仁慈之人抵抗着杀戮,却只能被暴虐逼入绝境。她已没有了力气,只是奔跑着,茫然而徒劳。
突闻长枪破空而啸,沧月龙牙,羽林枪法行云流水贯穿了数人身躯。鲜血不紧不慢地侵染着沙土,随着伤死之人倒在黄沙之上,喧闹戛然而止。猎猎红袍迎风掀起肃杀,执枪之人擦尽枪身血污,睥睨着啐了一口:“啧,竟然敢动老娘的人。”
时间仿佛在荒漠上凝滞,许久后才复正常流动。她看到许久不见的那人慢悠悠转身,笑如往常,“妹子妹子,这样很危险的。”
多年的浴火让此人改变太多。她可以在上一秒毫不犹豫连杀数人,下一秒却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般嘻皮笑脸喊着妹子妹子。眼前的人让苏鸢感到陌生,成熟了,稳重了,却也学会杀戮了。周身的杀伐之气抹不掉,洗不尽,沙场上的她娴熟地一枪取命,神色漠然看不出分毫触动。
到底是这场战争改变了她,还是说她本是如此,只不过自己从未发觉?
厮杀还在战场上继续,不断有人倒下,呻吟与哀嚎充斥了耳腔,在起伏沙丘中回荡。苏鸢只觉得一阵反胃,却强忍着命令自己镇定。
原来这就是战争。
那人带着她且战且退到城墙角,收了长枪一脸无奈,“妹子,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快回去吧。”
她不说话,伸手擦掉了那人脸上的血迹。真是张清秀的脸,纵使眉宇间的疲态也湮没不了眼眸深处的光。
“敌人的箭阵就要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啊妹子。”
亮剑而旋,名动四方。翔鸾舞柳,上元点鬟。
她看着她杀退一个又一个试图接近的敌人,仿佛是无穷无尽的循环。
片刻后远方传来隐隐闷响,如巨兽低吼。大地开始战栗,一点一点将人心底的恐惧掀起,撕得血肉模糊。
苏鸢突然被那人抵在城墙上紧紧抱住。
“戢武你干什么,放手!”
“别动,闭眼。”不是请求,而是命令的语气,“让我抱一下。”
莫名的力量使苏鸢安静下来,任由自己被揽住。背部抵着古旧城墙,前面是带着血腥味的金属软甲。头被那人摁在胸前,她听到平稳而富有节奏的心跳声。
黑暗中远方的闷雷声越来越大,厮杀声渐渐被掩盖,片刻后她听到尖锐的呼啸,仿佛是凛冽的风肆虐而过。
“妹子妹子,我饿了。”那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破开杂乱驱散了恐惧。虽然话语的内容是多么的……这真的是应该在战场上出现的句子么?
“出息呢?”她低声回应。
“打仗很累的嘛。”
“妹子,其实沙漠也很漂亮的。南边有个月牙泉,有机会了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好。”
“等回去了,我想再去跳跳秦王殿,以前每次都会在半路被曹姐姐拎下来,太遗憾了。”
“如果你不怕被曹将军拍死,我没意见。”
那人絮絮叨叨罗嗦着,她听着那人絮絮叨叨罗嗦着。
“妹子,其实你手感很好诶。”
“……”
“就是好像长胖了?”
“……给我闭嘴。”
那人突然就闭嘴了,出乎意料地乖巧。长久的沉默让苏鸢心底被压抑着的恐惧再次腾升起来,令人无措。
“妹子。”良久后,那人终于再度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抖,“我想回家了。”
分散在身上的重量逐渐加大,耳畔的声音愈来愈小,闷雷声已停止,风声也渐弱,周围的人不知何时已停止了厮杀。直至最后,一切喧闹都归于平静,仿佛有饕餮至此,连声音都吞食殆尽。四周毫无生息,只剩下死寂。
不对,有什么不对!电光火石间有念头一闪而过,苏鸢猛然睁眼,她嗅到了比方才更加浓烈的血腥之气。
那人伏在她身上,安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她想她明白了什么。
小心地将那人安置在黄沙上。原来看起来坚固的盔甲也无法抵挡尖锐的箭镞吗?苏鸢看着这个难得安静下来的家伙,数支箭矢直挺挺地插在背部,让这人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方才箭雨袭来之时,这家伙将她护得很好。
所以她扬起一个难看的笑容。大漠孤烟,原来也是应别离之景的。
冷月清然,夜风荡漾而过,空气中弥散了浅淡的杏花香。
苏鸢突然惊醒,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趴在凉亭内的石桌上睡熟了。
原来,是梦吗?她抬头看向天际,目光迷离。
那家伙才不会这么安静地偷偷死掉呢。
“妹子妹子,流了好多血怎么办!好痛好痛啊妹子!咦妹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妹子?”
“闭嘴,要死了还这么多废话。”
这样才是符合常理的不是吗。
所以一定是梦吧,只是,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苏鸢起身走出凉亭,晃动了淡淡的夜。
秀山,清水,孤冢。
她在坟前坐下,与月对酌。
“我大天策府的将士英勇无双,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的哟。”
没有说谎呢。
扔了酒盏,水袖长蔓。云裳邀影而舞,旋了裙裾翩飞。绕过千年,道是遥叹仍旧。
笙萧尽落人已倦,只待大梦一场。倩魂尤恋,三更风吹尽。
不见君颜绮丽,空余笑音仍嫣然。
你说你想回家,你看,我带你回家了。
既你已归来,那我便履了承诺,舞一曲吧。
……笨蛋。
(单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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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文前后三种风格我真是够了【掩面
顺便感谢指导战争场景描写的【永远注视你】=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