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faith 于 2012-5-4 03:36 编辑

26歲是Nanoha，Fate跟疾風大概也跟她一樣或更年長三歲吧。

這個我倒是沒特別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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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n A Child Should Lead Them（9）

法庭上，抗議駁回檢察官羈押聲請的對造律師，義憤填膺地對法官說：「我當事人守法且每年捐款回饋社區，家族只是從事進出口業的平凡背景，根本沒有逃亡的管道或嫌疑，檢察官聲請羈押的理由不足！」

「進出口業？你才剛給了我連同嫌犯父親一起聲請羈押的好理由。」檢察官接著對法官表明：「我們先前已懷疑嫌犯父親也涉案，動議書會在事後24小時內備妥呈交庭上，現在檢察處正式聲請對菅原重一父子的羈押與逮捕令。」

「別說笑了，妳是想說他們會把我當事人當成貨品運出口去嗎？」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庭上！」

「夠了，兩個都別吵了！」法官在座椅上揉著眉間。「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半，基於憲法和刑事訴訟法，我必須提醒檢察處已經過了羈押時間，國家最基本人權條款是禁止夜間偵訊，這點請檢察官不要忘記。」

「庭上，為保全證據，檢察處聲請延長羈押菅原重一。」

「延長羈押准許，至於菅原浩介的逮捕令，等你們掌握更多證據再來聲請。」

「庭上，對造聲請羈押抗告。」

「抗告准許，明日本庭會重新審議羈押理由。退庭。」法官鎚一落，宣佈法庭活動結束，穿著黑袍的老者站起，無奈地對兩造辯護人說：「我能期望兩位不會在走廊吵架嗎？都回去吧，喝點熱茶，睡一覺，明天再來。」

彷彿是訓責不懂和好相處的小孩，白髮在今晚過後又要變多的法官，搖頭嘆氣走下坐席。

「──Harlaown！」一出法庭來到廊上，對造律師就氣急敗壞地道：「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妳正犯下一個天大錯誤！」

淡金色的眉微微挑起，金髮女性轉過身，她穿著一件普通薪水階級者要花三個月才能買到的套裝，實際上，那只是被長官要求必須做好廣告的門面招牌罷了，本人其實更傾向於活動方便的軟襯衫和長褲。

「我犯錯了？我洗耳恭聽你的指教。」

「聽著，妳那邊已經抓到幾個幹部，足夠用來向長官和市民交代吧？別再深入追查，妳不知道那些是多麼有權勢又危險的人！」

「你也聽著。」紅眸幽沉，就像嗓音一樣低切冷硬。「昨天有兩名收押在牢房內的青年被謀殺了，他們原本答應跟我們合作，卻立刻就被殺。我向他們的父母保證，不管幕後主使者是誰，一定會讓他們這輩子全待在牢裡──請你回去把這些話告訴那些有權勢又危險的人。」

「妳根本把案件當成妳自己的私事了！」

「有人死了，這當然是攸關每個人的事！」

「那些人不過是下賤毒蟲，他們自招禍害，怨得了誰？！」

女性瞇起眼睛，往律師站近一步，陰沉的臉部線條勾勒未曾見過的深沉怒意。「我不准你在我面前再說那種話。」

嘖！被駭人氣勢所震懾，律師往後退了幾步，吶吶反擊：「Harlaown、妳的頑固總有一天會害慘妳！」

「──這是威脅嗎，律師？」一道男聲從右側傳來。「我可是把對話全都錄起來了哦。」

拿著錄音筆站在右方的人，正是內務調查局的奧井。

Fate皺眉看他，那名律師則厭煩地拋下一句：「這是作為過去友人給Harlaown檢事的友善叮嚀。」

語畢，律師拿出手機走離法院，開始聯絡他的客戶。

「……你在這裡做什麼？」經過剛才談話，Fate心情已被挑怒，現在無法再給這個人好臉色。

奧井很無辜地抬高雙手。「我們就不能暫時談和嗎？看在我剛才幫了妳一次的面子上？」

「你沒有幫我，你是阻礙我聽他洩漏更多情報的機會。」Fate不想多談，轉身走入電梯，按下地下停車場的按鈕。

「那就是我不對了，我道歉。」奧井卻迅速地跟過來，陪笑臉道：「為了表示歉意，我請妳吃頓宵夜吧？」

「你為什麼總是要纏著我？我說過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但我有想要告訴你的話。」同在電梯，只有他與她，奧井突然按下緊急停用鈴。

電梯霎時停止，Fate沉默凝視他。

「我想妳應該也發現了，在這起緝毒案件中，跟妳合作多年的警察大部分被停職、降職甚至免職，偏偏只有妳一人沒事──只有妳一人“還”沒事──妳不想因為跟我聯繫而被當成背叛者，但這個局面早讓妳看起來像個背叛者。」

「這都要感謝你和內務調查局演的好戲。」

「上頭的確給了命令，主要是阻止妳繼續深入調查，但因為妳是Harlaown家的人，不好直接對付妳，才會針對妳身邊的夥伴，讓妳孤立無援。」奧井臉上不再有好脾氣的笑意，嚴肅地說：「這就是我為什麼纏著妳的原因之一，Harlaown檢事，我希望妳能把蒐集到的“不能公開”資料交給我。」

「好讓你回去向上頭領賞？」Fate的語氣始終平平淡淡，彷彿心思根本不在對話中。

「好讓我扳倒共同礙事者。」奧井又笑了。「沒有上頭束縛，妳要逮捕罪犯也會更容易吧？」

「你為什麼會想這麼做？」

「我只能說，即使是獵犬也有原則和尊嚴。」

「奧井先生，有原則和尊嚴的話，一開始就不會被當成犬。」抬起右手，Fate按開停止鈴，讓電梯恢復正常運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更沒有你要的東西，就算我有，也不會交給你。」

「妳的意思是，比起交給我，妳寧願交給搜查部門的好朋友？記得是八神搜查補，對嗎？」

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室，Fate在頭也不回走出去之前，冷淡地警告：「你開始讓我感到煩躁了。如果上頭也忌憚Harlaown家，那麼請你想想當我利用這層關係所做的事，將會如何讓你束手無策──你不插手我的工作，我就不會插手你的職務，這是最簡單不過的道理。」

「我纏著妳的另一個原因──」奧井在電梯闔上前，扯開嗓子對那漸去的背影大喊：「──就是我真的很中意妳，Fate！當我不再幹內務調查局的工作後，妳會答應跟我約會嗎？」

電梯門關上了，他並沒得到Fate回答。

＊＊＊

『──內務調查局的奧井永？』深夜近兩點，Fate從法院開車回檢察處的路上，跟仍在搜查部輪值的疾風視訊聯絡，對方咬著三明治，配著熱咖啡，讓她越看越覺得肚子餓。『怎麼？這是妳新的追求者？』

「妳知道關於這個男人的什麼事？」沒心思回應她的揶揄。

『家世好，資歷高，長得帥，笑臉迎人，廣受女性歡迎。』疾風頓了頓。『就像男性版的妳呢。』

「他很煩人。」

『所以我才說就像男性版的妳。』Fate瞪了疾風一眼，後者哈哈笑了，之後才終於找回認真情緒，繼續道：『從我聽來的消息判斷，他其實是個正直的人。我建議妳參考他的提議，或是乾脆讓其他人來處理這件案子，連我這裡都收到將對妳不利的威脅信了，這跟上次的強盜集團等級不同……或者我該說，正因為有上次事件，那些人才知道不能再小看妳。』

「如果我把案子交給別人去辦，最終只會變成那些幹部和青少年扛下所有罪。許多我們不知道的私藏毒品與轉賣者，受害的學生，付出生命的年輕人……他們全都會被遺忘。」

『這倒是真的。』

「我們已把一切資源用來應付這起案件，不管是我或其他人，都不能在這時退出。」Fate握緊方向盤，街道中代表夜世界享樂的霓虹燈，透過車窗反射在她臉上，卻絲毫沒有柔和那比旁人更深刻的五官，反而強調出連外表都與眾不同的事實。「特別是某個人，我一定要親手逮捕。」

『妳是指那個提供なのはちゃん違禁藥的傢伙？』

緊急把車停在路旁，Fate正視ipad中那位一臉無所謂的朋友。「……我叮嚀過她不能告訴任何人。」

『不是なのはちゃん說的，是Shamal。』

Fate揉著太陽穴，無語地看向車頂。

Shamal醫生真的完全不知道病人隱私是什麼東西。

『別擔心啦，我會假裝不知道。說到這個，妳現在還要趕回檢察處吧？明天來得及參加Vivio的出院party嗎？』

「當然，我絕對會到。」事實上，Fate明日下午已經請假，準備去百貨公司採購送給Vivio的禮物。

『那麼，明天就在なのはちゃん家見囉！』

「嗯，明天見。」

結束通訊，Fate關掉ipad，但並沒立即開車上路。

她呆坐車椅，望著前方道路閃爍的燈光。

──真的很累了。

這起案件不僅要對付外在罪犯，還要小心內部暗鬼，在能用的人力資源被內務調查局一個一個停職後，Fate的工作量就累積地更多。

除此之外，私事上也沒給她休息餘裕。

幾天前發現自己竟然對鄰居小姐存有超乎友誼的感情，這點不僅讓她驚訝，更讓她無所適從。

每天早上看著なのは的臉，Fate就會想，我該怎麼做？我該告訴她嗎？然後呢？

不知為什麼，突然想起疾風口中“男性版Fate”的奧井先生。

她也能像他一樣，直接大膽地喊出──想與妳約會──嗎？

なのは在得知秘密後，是否會認為，至今為止Fate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贏得她的好感和青睞？全都是別有目的？

──而如果這是真的，又有什麼不對？

自暴自棄的情緒如此反問。

──當然不對。一切事情都不對了！

審核全面狀況的理智這麼回答。

「……一切都不對。」

Fate喃喃地告訴自己。

也許早在半年前，なのは伸出手說要帶她回家的那瞬間，事情就全都不對了。

＊＊＊

一名金髮高挑的外國女性，穿著整潔昂貴的套裝，腳蹬黑色高跟鞋，純黑絲襪包裹細長卻不失女人柔潤的雙腿，怎麼看都應該是電視或雜誌裡被攝影機熱情捕捉的人物，現在她卻對著百貨公司滿排絨毛布偶發愣，這幕畫面不管由誰來評論都會直言異常逗趣。

這名女性就是Fate T. Harlaown。她正在猶豫該買烏龜還是海豚。

如果考慮Vivio的身高身形，烏龜比較適合抱著睡。

今早なのは才說過，Vivio因為太喜歡兔兔布偶，總是抱著睡覺，就算弄髒了也不讓人拿去洗，所以Fate想再買一個合適布偶，替代兔兔被拿去清洗晾乾的時間。

嗯，海豚看起來也很可愛。

但如果兩個都買，なのは會生氣的。

「──Fate Testarossa。」驀地，耳旁傳來低沉女聲。

Fate轉過頭，發現一名與自己同樣高挑、眼神銳利的年輕女性，不知何時已站在身邊，舉止自然，就像也與她一樣正在挑選布偶。

長髮綁成馬尾，側臉有著神秘與疏離的氣息。Fate沉聲問：「……我認識妳嗎？」

「我認識妳就夠了。」那名謎樣女性說：「牢記這句話──妳的處境很危險，有很多人想要妳死。」

「妳是那些人派來的使者？還是……處決者？」Fate一手按在腰際，大衣內側的暗袋放有手槍。

「若我是處決者，妳現在就沒辦法再站著說話了。」女性側過頭，唇邊掛有淺笑，看來卻仍淒寒冷冽。

Fate的眼角餘光審視周遭，各處都有小孩和家長，不是適宜做些什麼的場合，只好把手放下，眼睜睜看著那名女性離開。

五秒後，她啊了一聲。

──烏龜布偶被拿走了！

她瞪著在櫃台前結帳的女性，對方則回以勝利一笑。

……那個女人！

後來買了海豚布偶的Fate，直到抱著禮盒回家，都還念念不忘被偷走的烏龜。

但沒料到，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再次遇見她。

就在なのは家門口，那個女人正跟なのは攀談。

這次四周無人，對方又近在なのは面前，Fate立刻抽出手槍，從左側方頂住她的頭，解開保險。「──我命令妳立刻退下，到那面牆壁，背過身。」

女性只是挑高眉，沒有動靜，反而是なのは驚訝低喊：「Fateちゃん！妳在做什麼！？」

「なのは，這個人很危險，妳快回公寓。」Fate依然瞪視那名女性，不能分神看向別處，她有種預感，只要一瞬間鬆懈，這個女人就會反擊。

「Fateちゃん！Signumさん才不危險！她是我的朋友！」

──……哎？

Fate詫異地回頭看なのは。「朋友？」

女性這時才慢條斯理抬起雙臂，右手帶著跟Fate來自同家百貨公司的禮盒，淡淡說明：「我是なのは父親工作上的友人，跟なのは也認識很多年了，妳又是誰？」

妳又是什麼東西？對方的眼神和語氣擺明是這種意思。

Fate有股衝動想把槍口更靠向她頭部。

「Fateちゃん，Signumさん真的是朋友，拜託妳……把槍放下，好嗎？」

なのは一手輕拉Fate大衣衣擺，溫和的請求，盼望的目光，使她抿緊下唇，不得不放下手槍，但全身仍舊緊繃，暗示並沒解除緊戒。

Signumさん是父親以前當保鑣時認識的同業友人。

なのは邀請兩人入屋後，為她們倒了杯茶，簡單地交代關係。

這次，Signum為了某些理由，從墨西哥回來海鳴市，先找了なのは敘舊，在得知なのは與Vivio相遇的故事後，也想為今天孩子的出院準備一份禮物。

「──但妳在百貨公司刻意接近我，是為了什麼？」Fate的表情就像在說，她知道Signum出現的目的絕非如此。

「我稍微調查近日なのは的現況，做我們這行的老習慣了。」Signum平靜地喝口茶：「所以我知道妳是她的新朋友，好奇之下想跟妳說點話而已。」

「真是的，Signumさん！」なのは不滿地抗議：「妳想知道我最近怎麼了，只要直接問我就好，別用調查的方式！」

「抱歉，下次我會用問的。」

Fate記住她的名字和來歷，打定主意回檢察處時要做一番身家搜查。這時，Signum站起身，表明自己要離開了，並微笑地讚揚なのは：「妳的紅茶泡得越來越好，不愧是桃子女士的女兒。」

なのは對此，只是揚起淺淺苦笑。「我送妳出去吧，Signumさん。」

Fateちゃん可以先一個人待在這裡嗎？なのは問。

嗯。Fate點頭。我會等妳回來，なのは。

之後，なのは與Signum前往電梯，兩人的相處氣氛都稍微改變了。

「嗯～所以這就是妳說的新朋友，Fate Testarossa？」

「Harlaown。」なのは強調地說完Fate全名，語氣稍沉。「Signumさん是聽到什麼消息才會出現吧？」

「確實如此。」Signum說：「我已經盡量不讓妳父親介入這領域的事，不過，若妳有危險，我們也不能坐視不理。」

「是有關於我，還是有關於Fateちゃん？」

「妳朋友的名字被幾個危險傢伙反覆提過，她週邊的親友們，包括妳的名字也曾出現過幾次。」走入電梯，Signum警告時，臉上表情卻是完全不把事情放在心上。「如果我是妳，在這段時間會盡量少跟她接觸，免得被波及。」

「Signumさん。」なのは忽然伸手擋住正要關閉的電梯門，抬頭注視父親的友人，這名在保鑣界也饒富盛名的女性。「我能委託妳嗎？保護我的朋友──保護Fate T. Harlaown。」

「なのは……」Signum嘆道：「我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同時出現兩處，我無法既保護妳又保護她。」

「那麼，我就一直跟她在一起。」下定決心時，那張甜美臉蛋會變得清朗無比，就像未來也是隨她意志伸手可觸。「如果我跟她時常在一起，Signumさん就可以“順便”保護她了吧？」

「我來這裡是警告妳遠離她，なのは。」

「她是我的朋友！」音量提高，なのは變得有些激動，擋住電梯門的手也抓得更緊。「她幫了我這麼多，她……在我一個人面對困難時，就是她對我伸出援手……Signumさん，如果妳想要保護我，那麼，妳也得保護她──我願意用我的生命換取她的安全。」

語畢，なのは拿開手，電梯門緩緩關上。

在那之前，Signum如刀刃鋒芒的視線，未能使石板藍瞳底的堅定退卻。

不過，在走廊只剩なのは一人時，她才像是終於回神過來，困惑地眨眨眼睛，問自己：「……我怎麼會說那種話？」

想不出理由。

毫無邏輯、以命換命的承諾。

決意就這麼脫口而出。

なのは的左手捂住嘴巴，陷入深深的迷惘與驚愕中。

──我到底在想什麼？

明明只是不久前，她還在Fateちゃん的床上，對那個人說，不知道易地而處時，自己是否也能像Fateちゃん為朋友付出許多。

而今日她就說出這種話。

なのは長嘆一聲。

我到底是……怎麼了？

然而，匆忙的一天沒有給予なのは深思機會，傍晚很快就到了，跟Fateちゃん一起佈置家中，然後迎接Vivio和疾風ちゃん、Shamal醫生的到來。就在Party結束的當晚，家裡又恢復到往昔安靜，Vivio正在五顏六色的禮盒中拆禮物，なのは看到Fate靜靜坐在客廳沙發，守望孩子的一舉一動。

「Fateちゃん，妳累了嗎？」來到沙發旁，遞給她一杯熱可可，輕聲詢問。

「有一點吧。」Fate笑了笑。「妳跟Vivio應該也是，別擔心，我等會兒就走了。」

「不是這樣的，我……」なの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不禁伸手握住她。「只要妳願意，不管留在這裡到何時都無所謂，Vivio也會很開心的。」

「謝謝了，なのは。」很明顯，Fate只是把挽留當成主人的客氣。

なのは不免覺得有點沮喪，難道必須要她直接說，我們這段日子就一直在一起吧！之類的話才行嗎？

「對了，妳是怎麼認識那個人……Signum？」

「就像我先前說的，她是父親工作上的朋友。」知道這個人對Signum存有職業本能的警覺心，所以なのは試著詳細解釋，好讓兩個朋友能消弭誤會。「當年，爸爸和Signumさん，一起從綁架犯手中將我救出，所以我想，她也可以算是我的救命恩人。」

「綁架？」

なのは點頭。「我的腿就是在那時受傷的。」

「啊……是那起國道車禍？」Fate恍然大悟，詫異的紅眸望了過來，稍感純真。「我記得那時聽母親說過，有個十一歲的小女孩在綁架事件中遭遇車禍……我當時想，真可憐啊，希望她能沒事。」

Fate自慚地搖頭。

「對我而言，那只是與我無關的消息，我在之後從沒想過這件事，但對那名小女孩來說……」她放下杯子，仍殘留暖意的掌心輕貼對方臉頰，語氣柔的讓人想掉淚。「對妳來說，那成了每天都要經歷的痛苦。」

「人的際遇真是不可思議。」なのは笑了，溫柔而清甜的笑。「本來對妳而言，我只是偶然閃過腦中、此後不可能再想起的消息，現在，我們卻成為朋友。」

對於她從樂觀一面來看待的體貼，Fate也回以微笑。「不可思議的……是妳，なのは。」

なのは不禁紅起臉，羞澀地瞇眼笑著。「這也是我想跟妳說的話，Fateちゃん。」

在彼此眼中都是如此不可思議的她與她。

就像，兩方的奇蹟與奇蹟，終於能相互結合。

＊＊＊

偵訊室裡，一名五官仍稚氣的男孩，兩手被手銬銬在椅根，他正不斷盜汗、臉龐通紅、瞳孔放大，但又不斷發抖，就像十分寒冷。

「停藥超過六小時，他已經發作了。」偵訊室玻璃窗外，Fate跟幾名刑警觀察著男孩的反應。「是我們登場的時候了。」

拿起資料文件夾，她與一名刑警走入室內。

「──水澤敬尚。」Fate坐在男孩對面，將文件攤開桌上，輕聲細語地道：「我可以稱你水澤君嗎？」

男孩只是抖著身體，臉色青白地望著她。

「水澤君，你知道你為什麼在這裡嗎？」

「是你們……」男孩憤怒地低吼：「你、你們把我從課堂抓、抓來這裡！大家都在看我！大家都在看著！」

「沒錯，警方有點粗魯了，我代他們向你道歉。」Fate仍是溫和而耐心的態度。「水澤君，你是因為私有毒品、吸食與轉賣的嫌疑才被警察逮捕，明白嗎？」

「我、我沒有……！」

「我相信你。」Fate表現的就像他最好的朋友。「我看過你的學期成績和在校操行，你一直是個成績優秀的好學生，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那、那就放我走！快放我走！」

「但我們需要得到一點東西才能放你走。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會私有毒品甚至吸食和轉賣的人，可是……或許你聽過有誰是？或許，你知道誰提供毒品？」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水澤君。」Fate柔緩地說：「我想幫助你，但你需要給我個理由，否則我也無能為力。」

「拜、拜託妳……！快、快放我走！我、我好難受……！」

「你想喝點什麼嗎？」

「我只想走！離開這裡！」

「那麼，你想要我通知你父母嗎？」

「不、不行！」男孩激動地要站起來，連鐵椅都被手銬拉得作響，他突出的眼球十分嚇人，一旁的刑警趕緊壓制他的肩膀，制伏他。「不能告訴我父母！他們會生氣的！會很生氣！不能告訴他們！」

「我明白，你是個大人了，你上個月已經成年，你有權決定怎麼過你的生活。」Fate保持和善語調，口頭上說對方是大人，語氣卻像是在安撫鬧脾氣的小孩。「水澤君，只要你幫我們，我們也會幫你。」

「幫、幫你們……？」

「告訴我們，是誰給你毒品……是誰給你這些藥劑，還有，你知道有誰也跟你一樣嗎？只要說出一個名字就好，我馬上命警察鬆開你的手銬，護送你離開警局。」

男孩在低頭沉默一陣子後，呢喃出聲：「他沒有說、沒有說這是毒品……他說這是能讓我、讓我專心讀書的藥……朋友很多人都吃過的，都吃過的……」

「給我們一個名字，水澤君。」Fate重複循循善誘，並把文件裡的照片攤在他面前。「不然，你也可以指出究竟是這些照片的誰。放心吧，這是只有你跟我才知道的秘密，你不會說出去，我也不會說出去，誰都不會聽到。」

「誰都不會聽到……？」男孩抬起頭，楞楞地看著Fate。「真的嗎？」

「真的。」Fate微微一笑，之後，向壓制男孩的刑警說：「鬆開他的手銬。」

「Harlaown檢事──」

「鬆開他。」

刑警無可奈何地拿出鑰匙鬆開手銬，男孩有感於得來不易的自由，用袖口擦著發作時無法控制的鼻涕和眼淚。

「水澤君，你能指出是這些照片的誰提供你藥物嗎？」Fate不急不徐的口吻，平穩而吸引眾人注意。

於是男孩吞了口口水，抬起手──。

然而。

「──Harlaown檢事。」一個警察打開偵訊室大門。「這孩子的律師來了。」

Fate咬牙看向天花板，刑警們也是一臉扼腕。

明明只差一點……！

「再銬住他。」Fate起身，走出偵訊室前不忘這麼交代。

男孩呆愕地抗議：「等、等等！妳不是說──」

不管對方想說什麼，都被Fate關起的門擋在裡面了。

她問那名來通知的警察：「是誰請的律師？這孩子連通知家長都害怕，不可能是家長請的。」

「是他的大學老師。」

「老師？」

刑警點頭。「現在跟律師一起來了。」

Fate走到偵訊室外頭，就在警局辦理文書接待處的區域，她看到了西裝筆挺的律師，以及某名坐在輪椅上、極其眼熟的女性。

她覺得自己差點昏倒在當場。

「──跟我來。」走近なのは身後，Fate低聲指示，不待應允，雙手便推著輪椅前往休息室。

比起跟律師辯論逮捕罪名，她更想弄清楚這名女性在想什麼。

「妳到底在幹什麼？！」一進休息室，只有她們兩人，Fate馬上問。

なのは皺眉回答：「這是我想問的，妳和警察究竟在做什麼？衝進教室逮捕水澤君，讓他所有朋友都看到，你們難道想害他自殺嗎？」

「我們要藉由他，向他的朋友和學校所有毒品使用者傳達訊息，他們只要手忙腳亂，就會漏洞百出。」

「你們可以找別人去傳達這種訊息！」なのは怒氣沖沖地說：「水澤君只是個孩子，他不應該被這樣對待！」

「他上個月就成年了！」Fate焦躁地在門前走著，從沒想過會跟這個人吵這種事。「妳到底在這裡做什麼？」

「他打電話給我，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所以我為他請了律師。」

「他不敢跟父母說，倒是敢跟他的物理助教說？」

「妳在暗示什麼嗎？」なのは的聲調沉了下來，石板藍的眼底也浮現屈辱。

這讓Fate頓時冷靜不少，揉著臉頰，低喃：「抱歉，我沒其他意思，我只是……累了。」

Fate坐在沙發上，吐出一口大大嘆息。

なのは發覺她憔悴的神色，心疼的情緒漸漸壓過被無端指控的憤怒。「Fateちゃん……水澤君是無辜的嗎？」

「他的抽血檢查顯示他有用藥。」

靜寂幾秒，なのは沉沉回應：「……那麼，更有理由為他請律師了。」

「妳說得沒錯。」Fate在壓抑燥怒後，恢復平日樣貌，與帶歉然。「他的確需要律師，只是……」

她撥開肩膀髮絲，手指拉扯領口，休息室的空調壞了嗎？覺得空氣讓人窒息，

「なのは，這就是我們做事的方式。我不會說我們是公平的，但我們需要這麼做，一旦他們請了律師，就再也問不出什麼了。」Fate露出苦笑。「所以我才說，工作時的我讓人討厭。」

「Fateちゃん。」なのは推動輪椅，來到她面前，在考慮一會兒後，說：「我不知道逮捕他的人是妳，我接到水澤君的電話，他是我的學生，我……我必須為他做點什麼。但是，如果我知道是妳──」

「──妳就不會幫他請律師？」

なのは微微而笑。「我會通知他的父母，讓他的父母去傷腦筋。」

即使結果應該也是同樣，但至少不會像現在讓Fateちゃん為難。

「對不起，Fateちゃん。」

「……不是妳的錯。」Fate和善地笑了，儘管這是哭笑不得的場面，卻也表露了なのは的性格。「妳只是在保護妳的學生。」

憐惜地望著她，なのは伸長手臂，輕柔說：「Fateちゃん，能站過來一些嗎？」

我想抱抱妳。

比任何時候更溫柔的話語。

比任何時候更需要的溫暖。

Fate走向前，彎下腰，緊緊回抱輪椅上的女性。

「なのは，我一定會逮捕那個男人。」她在耳旁低語，眼睛閉起，捲曲的長睫毛劃過鬢旁。「讓妳和妳的學生們，都能重回乾淨的校園。」

「嗯，我知道。」なのは輕輕拍著她的背。「因為Fateちゃん一直是這麼努力。」

──可是我只想要──

將來也能像這樣抱著妳。

なのは的臉枕著Fate的肩，在內心祈禱。

請讓這個人平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