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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胜利之光
远坂时臣在接到妻子电话的时候,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葵是一个明事理的女人,既然之前已经承诺过在圣杯期间绝不打扰他,那就不会随便违反约定。
如今,在深夜打来电话的妻子,一定是遇到了极其严重的事态。
果然,葵在电话里向他哭诉着,他们的女儿远坂凛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纸条,说是要去冬木市寻找失踪了的朋友琴音。
葵已经准备开车过来寻找凛,但她清楚此时的冬木市极其危险,害怕凭自己一人保护不了女儿,万不得已之下只好求助于丈夫。
听着妻子断断续续的哭诉,远坂时臣的心里乱成一团。
明明在战前已经妥善安排妻女去避难了,原以为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全身心投入到当今的战斗中来,却没想到女儿还是会以这种方式受到波及。
即使在他人眼里是冷酷而且意志坚定的魔术师,但远坂时臣内心还是有着柔软的部分。对妻女的爱正是他无法割舍的情感,也是他最大的弱点。尤其是凛,不仅是乖巧可爱的女儿,也是天赋异禀的魔术师,资质远在童年时的时臣之上,正是远坂家的骄傲和希望。
压下纷乱的思绪,时臣展示出了一家之主的威严与从容。他一边严肃地告诫葵绝不可以来冬木市,一边柔声安慰她,承诺一定将凛安全地带回来。
好不容易安抚了妻子的情绪,时臣开始考虑怎么找到凛。
此时最值得信赖的人无疑是自己的友人言峰璃正和弟子言峰绮礼。圣堂教会背地里是站在自己一边的,请求璃正派遣教会的人帮忙倒也可行,不过绮礼失去了Assassin,在情报搜集方面的优势已经荡然无存,这无疑加大了寻找凛的困难。
没有余裕来懊悔自己的失策,时臣准备先联系自己的弟子。哪知道绮礼却先一步联系上了他。
通过魔力传声装置传来的绮礼的声音低沉而不含感情,带来的却是十足的坏消息。
“新都未远川附近发生了激烈的战斗,目前能辨别的参战Servant有Saber、Rider和Caster。Caster发动了大规模的召唤魔法,而Rider的战车也与之正面碰撞,造成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当地居民。”绮礼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汇报道:“根据使魔传回的最新消息,警备厅和自卫队也已经有所行动。”
这正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时臣额头上冷汗都出来了。
使魔搜集和传递消息的效率是不能与Assassin相提并论的,也就是说骚乱很可能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冬木市参加圣杯战争的魔术师之间有个不成文的约定,即战争必须在隐蔽的前提下进行,绝对不可惊扰平民,圣堂教会也对各魔术师进行着监督。而时臣既然是教会背地里支持和认可的魔术师,又拥有最强的Servant,自然也有义务维持这一约定不被打破。但是如今事态已经完全超出了预期。
时臣焦虑地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苦思对策。先寻找凛还是先集中精力解决骚乱,让他一时难以决断。
“真难看啊,时臣。”冷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不知何时黄金的Servant已经坐在了房间里的一张椅子上,一手支颐,残忍而嗜血的红色瞳孔睥睨着时臣。
“竟然露出如同丧家犬一般的表情,你平时引以为豪的从容和优雅到哪去了?你这副样子,也配自夸是我的臣子吗?”
时臣向着Archer鞠躬行礼,努力压制心头的焦躁。相比于目前两难的局面而言,英雄王的嘲弄反而是最不必放在心头的事情。
“请恕罪,英雄王,这只是一时的失态。”
Archer出人意料地没有深究。
“听绮礼说未远川那边有几个杂种打起来了?本王决定去看一下解解闷,时臣,你要随驾同去吗?”
放任Archer自行前往未远川极可能扩大事态,但此刻Archer明显心中不悦,时臣也不敢多加劝谏。他只能希望自己同赴现场后能劝说Archer出手来快速解决问题,把不良影响降到最低。
“遵命,我的王。请允许我先向绮礼交代一点事情。”
得到Archer首肯之后,时臣向绮礼简单讲述了一下凛的情况,嘱咐他发动一切人力和使魔寻找凛的下落。他自己则首次离开这个狭小昏暗的房间,随Archer前往战争的最前线。
“AAAALaLaLaLaie!!”随着Rider雄浑豪迈的吼声,战车伴着雷光一路疾驰,所到之处血肉模糊。许多魔怪想用触手缠住车轴和牛蹄,也被Rider手中的凯尔特长剑和车轴上的巨镰无情地斩碎。
一阵无形的魔力围绕在驾驶台四周,将血肉与气息都隔绝在外,但是韦伯看着这幅景象依然感觉胃部一阵痉挛。
战车清理魔怪的效率自然比Saber手中的剑要快得多。大批的魔怪接触战车的瞬间就成堆地倒下,然后被碾碎。
然而,还不够。魔怪们组成一道又一道血肉的城墙阻挡着Rider的脚步,斩杀不尽。
Rider多次让战车腾空飞起,绕过魔怪直接攻击Caster。然而在落地攻击到Caster之前,总有数量惊人的魔怪突然凭空出现,设置屏障,阻隔视野,等到Rider把它们清理干净,Caster早已转移了方位,拉开了距离。
Saber这边则只能勉强将魔怪阻挡在自己身前,要想近身直击Caster,却是无能为力。
Caster显然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对挡在自己身前的魔怪进行了强化,并不计后果地加大召唤数量,现在Saber的风王铁锤已经很难将血肉之墙一举摧毁。
爱丽丝菲尔在Saber身后一个相对比较安全的距离,紧张地注视着战局。
Rider参战的瞬间,她就意识到情况不再是对己方压倒性的不利。因此在护送孩子们逃离现场并目送他们奔向警备厅的警车之后,她立刻回头返回了战场。她是Saber的Master,这同样是属于她的战斗。
但是此刻,她看着毫无进展的战况,除了祈祷之外,似乎也无能为力。
——不对,还有自己能做的事情。
爱丽丝菲尔看着手背上的两枚令咒。
如果用令咒下令Saber瞬移到Caster身边,出其不意地将其斩杀……
这确实可以通过令咒办到。但是对于只剩两枚令咒的自己,每次使用令咒无疑都需要经过深思熟虑。虽然她不可能强制Saber做什么违背自身意愿的事情,但令咒在某些情况下依然可以保证Saber能够及时出现来保护自己。况且即使传送成功,万一一击不中,而魔怪群转而进攻自己的话,那可真是绝境了。
爱丽丝菲尔并没有犹豫太久。幼童被残杀时的哀哭惨叫和Caster疯狂扭曲的笑声交替在耳边回响,作为一个母亲,她不能容忍Caster的恶行。她也相信Saber会明白她的心情,骑士王含怒的一剑不会辜负自己的期待。
爱丽丝菲尔毅然抬起右手,准备使用令咒。
然而在这一瞬间,她突然因为惊恐而瞪大了眼睛。
全力应付眼前魔怪的Saber没有看到,在她身后,一个漆黑的身影从虚空中出现。
由于刻意伪装而看不出具体形状的黑色铠甲,藏在头盔之后如同两道燃烧着的鬼火般的眼神,以及从喉咙里发出的听不清含义却无疑饱含着怨念与憎恨的声音,这无疑正是Berserker。
黑色的骑士手中握着一根同样被染成漆黑的长棍,毫不犹豫地向着Saber的后脑狠狠砸下!
“Saber!!!”极度恐惧之下的爱丽丝菲尔一时忘记了手上的令咒,只能本能地高呼示警。
此时Saber刚刚一剑将五个围拢过来的魔怪同时斩断,听到爱丽丝菲尔惊呼的她立刻回头,却只看到一道黑影在自己眼前迅速放大。
一道红色的闪电划破长空袭来,鲜血飞溅,黑色的骑士后退两步,发出了低沉而愤怒的咆哮。
Berserker右臂受了伤,但刺伤他的红色长枪已被他抓在手中。
躲过一劫的Saber来不及惊愕,立刻准备对Berserker展开反击,然而就在她略一分心之际,两条触手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她的脚。与此同时,Berserker手中已经隐隐散发黑气的红色长枪也向她胸口猛然刺到。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闪来挡在了Saber身前,手中黄色短枪在间不容发之际架住了长枪。
“Lancer!”Saber发出一声惊呼,刚才掷枪相助以及此刻挡在自己身前之人,无疑正是持枪之英灵。
“砰”的一声脆响,Saber和Lancer不由得都脸色一变。
Berserker刺向Saber的一枪满含怨恨和诅咒,威力惊人,而Lancer手中平时用于辅助和突袭的短枪,在这样硬碰硬的较量中就显得过于脆弱了。
“必杀的黄蔷薇”承受不住Berserker的力量,猛地从中间断为两截,枪中蕴含的诅咒之力散发出来,如同在地上刮起了一阵风,瞬间消散无形。
Lancer虽惊不乱,黄枪断折的一瞬间,他的双手已经紧紧抓住红枪的枪杆,在他身后的Saber挥剑斩断缠在脚上的触手,剑刃在身后划了一个弧形逼退了围攻而来的魔怪,然后闪到Lancer身边,挥剑猛斩Berserker持枪的双手。
Berserker正在用力收枪,但瞬间Saber的剑已经斩到,他的身手也十分敏捷,果断弃枪后撤,Lancer夺回长枪,回身迅疾无伦地刺杀了几个魔怪,与Saber背靠背站在一起。
所有的攻防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爱丽丝菲尔只觉得眼前一花,三个Servant已经静止下来。大量的魔怪似乎也被他们之间肃杀的气氛所慑,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Lancer,这次又是蒙你相助,不胜感激。”Saber轻声向Lancer示谢。
Lancer的声音里却满含着苦涩:“不必在意,Saber,这点小事不足以弥补我对你的愧疚。”
虽然杀死Saber的Master是由于令咒的强制,但Lancer依然因为辜负了Saber的信任而自责不已,再加上自己Master严重的伤情以及索拉对自己异样的情感,这两天Lancer的内心可谓倍受煎熬。
刚才正在搜寻Caster踪迹的Lancer循着骚动的源头来到未远川边的战场,看到Saber的身影时惊喜得甚至怀疑自己看花了眼,然而马上他就看到Berserker对Saber突施袭击,情急之下不及多想便出手相助。
“这才不是什么小事!”Saber的声音不由得拔高,“你为了帮我连宝具都失去了!”
左手的伤势已经随着“必杀的黄蔷薇”的断折而痊愈,Saber感到久违的轻松,然而她的心情反而愈发沉重起来。宝具是英灵在生死搏杀中赖以生存和克敌的王牌,失去宝具的后果绝不会如同Lancer所说的这般轻描淡写。
“如果因为我失去了短枪,而你的左手又得到解放就轻视我的话,在今后的对决中你可是会付出代价的,Saber。即使只剩下一杆枪,迪鲁木多·奥迪那也不会辱没枪兵之名!”
爱丽丝菲尔看着Lancer,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丈夫,即使明白他是身不由己,但是她心中也不可能毫无芥蒂。然而他又一次次出手相助Saber。不可否认,他和Saber一样,都是正直而高洁的骑士,他的人格散发出的光辉,让人很难对他心生恨意。
爱丽丝菲尔不禁苦恼地叹了口气。
Saber和Lancer无从得知爱丽丝菲尔苦闷的心情,他们还在面对强大的敌人。
“Saber,看来Berserker是盯上你了,与其为了防备他随时偷袭你而提心吊胆,不如在这里就解决他如何?这些杂鱼就先由我来清理。”Lancer轻声提议。
“正合我意,Lancer,那我的背后暂时交给你保护了。”恢复了左手的Saber此刻更是信心十足,Berserker一再向她挑衅,早已激起了她的怒火,此刻正是新仇旧恨一并清算之时。
两位骑士看不到彼此的脸,却极为默契地同时展开行动。红色的枪锋刺穿魔怪丑陋躯体之际,Saber已经向Berserker展开了猛攻。黑色的骑士早已捡起刚才被他丢弃的漆黑铁棍,咆哮着迎向被风王结界包裹的剑刃。
在附近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一个人影蜷缩在地上,因为痛苦而抽搐着。
刻印虫在他体内肆虐,吞噬他的血肉,摧残他的神经,榨取他体内每一丝力量,化为魔力,供应着狂暴的Servant的战斗所需。
他正是Berserker的Master,间桐雁夜。
“住……住手,你这条疯狗……”雁夜呻吟着,咒骂着,却无力阻止Servant的行动。
他本是为Caster而来。要束缚住疯狂的Berserker,令咒是必不可少的。他的计划是在一边静观其变,在有可趁之机时再命令Berserker去击杀Caster。
然而Berserker在看见Saber身影的一瞬间就不再听从雁夜的命令。他立刻在Saber身后实体化并展开袭击,雁夜体内的刻印虫马上活跃起来,给雁夜造成了极大的痛苦。
要阻止Berserker只能依靠令咒,然而他为了获取令咒而来,是绝不肯轻易消耗令咒的。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刻印虫毫不客气地折磨着他本已孱弱不堪的躯体。
雁夜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外面英灵激战时的砍杀声和呼喝声,以及自己记忆里的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
有凛和樱嬉戏玩耍时清脆欢快的笑声,有葵强忍悲痛的低语声,有樱被虫子侵犯后空洞麻木的嗓音,还有脏砚阴险恶毒的嘲笑声……
肉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使雁夜宛如置身地狱。
然而在地狱般的嘈杂中,他似乎又听到有什么人在说话。
“虽说是群杂种,但好歹也是一群冠以英雄之名的家伙,居然和这么一群肮脏丑陋的东西斗个你死我活,这真是一幅可笑的场景,你说对吧,时臣?”
时臣。
听到这个名字的同时,神智已经有些混乱的雁夜忽然清醒了过来。
他艰难地抬起头。在不远处的某个屋顶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浑身上下散发着华贵的金色光芒的Servant,在他旁边,则还有一个穿着红色礼服的魔术师。
“远坂,时臣。”雁夜喉中吐出诅咒的低语。
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优雅,高傲,气度不凡,在多年以前,轻而易举地俘获了某个女人的心。
尽管痛苦着,嫉妒着,怨恨着,但是只要这个人真的能让那个女人幸福,雁夜也可以接受这一结果,安静地离开。
更何况,雁夜还发自内心地喜爱着这个人与葵的两个女儿。
然而,正是这个人,亲手将樱交到了间桐脏砚手中,让樱饱受摧残,让葵与女儿骨肉离散,让凛陷入了无尽的寂寞和悲伤。
在雁夜看来,远坂时臣甚至比间桐脏砚更加不可原谅。
雁夜的心中满是恨意。想要凌虐他,摧残他,让他承受比自己更深的痛苦,在悔恨和绝望中咽气。
“以令咒命令Berserker,立刻去攻击Archer!”
只要能击败那个人,就不必在意身体的痛苦,不必在意令咒的损失,在执念的推动下,此刻只有复仇才是雁夜最为关心的事情。
与Saber缠斗的Berserker发出愤怒的咆哮声,几下猛攻逼退Saber,返身向Archer所在之地猛扑过去。
“你这家伙!”Saber怒喝着想要追击,却又停下了脚步。Archer的忽然到来让她有种如芒在背的紧张感,如今有Berserker牵制他的话,自己就可以安下心来解决Caster。
瞬间做出决定的Saber转过身,重返到围剿Caster的战斗中去。
远坂时臣内心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
虽然他在警备队进一步深入调查之前在战场周围布下了结界,在一定程度上阻隔了外界对这里的窥探,但是只要Caster不死,结界总会有撑不住的时候。
此时Archer的宝具正是狙杀Caster的最好选择,但是Archer果断拒绝了时臣的请求。
“本王来这里是为了找乐子,而不是为了将宝具浪费在这种渣滓身上。时臣,你是想扫本王的兴么?”
时臣明白在宴会上派遣刺客的行为已经引起了Archer的不满,此刻他又不愿意使用仅剩的两枚令咒,因此面对Archer不合作的态度,时臣也只能暗自咬牙。
正在此时,Berserker已经在令咒的驱使下向Archer这边冲过来。
Archer的眼中闪现着残忍的笑意:“这条疯狗,这么急着送死的话,本王成全你如何?”
时臣向下方扫视一圈,很容易就发现了一个从阴影中蹒跚而出的身影。
“王啊,我去做Master的对手。”
“准了,时臣。那样的杂种都搞不定的话,就别回来见我了。”
时臣向Archer行了个礼,整了一下衣衫,毫不畏惧地从楼顶一跃而下,以优雅的姿态飘然落地,用从容自信的目光迎上雁夜满怀仇恨的眼神。
两人对彼此的憎恶之情由来已久,此刻两人正面对决,谁都没有饶恕对方的打算。
然而,在剑拔弩张之际,一个清脆稚嫩的童声同时刺痛了两个人的耳膜。
“父亲大人!”
在众幼童脱险之后重返战场的并不止爱丽丝菲尔一人。
远坂凛在确信大家安全之后,也趁众人忙乱之际偷偷地返回了这里,躲在一个角落观看着这场战斗。
虽然年幼,但是在父亲平日严格的教导之下,早熟的凛心中已经有了成为下一任家主的觉悟。此刻圣杯战争就活生生地发生在自己眼前,她鼓起勇气,想要近距离亲眼见识一下父亲不惜一切想要获胜的圣杯战争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随着战斗的进行,凛心中的勇气也逐渐消失殆尽。丑恶异形的魔怪,漫天飞溅的血肉,超越物理法则和人类认知的英灵间的对决,强大的宝具……无论如何,这些东西并不是凛这种年纪的小女孩的心理可以承受的。
凛瘫坐在地上,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想要逃离,双腿却已经发软。就在凛觉得自己快要因忍受不住而哭喊出来时,她看到了从高楼上跃下的熟悉的身影——那正是她最为敬仰和爱戴的父亲。
仿佛是在一瞬间获得了力量,凛猛地站起身来,一边哭喊着,一边奋力向时臣身边跑去,渴求着父亲的庇护和安慰。
正在观战的爱丽丝菲尔听到哭喊声后转过身来,看见凛小小的身子飞奔出来时大吃一惊,赶紧跑过去想要阻止凛做出危险的举动,却惊愕地看见凛扑入了时臣的怀里。
虽然早就看出这孩子有着一定的魔力基础,爱丽丝菲尔却也万万没有想到,凛会是远坂时臣的女儿。
时臣心中也十分震惊。他一直在担心女儿的安危,但在如此复杂的情形下,女儿的忽然出现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他一边俯下身子抱紧女儿,一边戒备着对面的雁夜。
凛无从得知父亲此刻的心情。此刻她已经完全放松了下来。父亲在她的心目中是无所不能的,只要在父亲的怀里,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
然而,她忽然听到有另一个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凛。”
这个声音沙哑,干涩,犹豫中又仿佛带着一丝喜悦。
凛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她愕然地转过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站在父亲对面的男子,虽然整个人都被笼罩在楼房的阴影里,凛却依然能勉强看清他的脸庞。然后,凛猛然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因为惊恐而喊出声来。
如枯草般失去光泽的灰白色头发,佝偻的身躯,肌肉僵硬坏死的半边面孔,因虫子的肆虐而蠕动的凸起的血管,黯淡地如同死者一般的左眼——这不会是凛记忆中的那个人。
然而他仅剩的一只完好的眼睛正注视着凛,眼神里蕴含的关切、喜爱和悲伤,却又让她感觉到很熟悉。
凛想起上次遇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俊朗而挺拔的青年,带着和煦温暖的笑,宠溺地抚摸着自己的头。他送给凛的胸针被凛珍藏着,是可以媲美父亲所赠的魔力指针的宝物。
谁又能料想分别后才过了一年,他已经是这幅模样了呢?
“雁夜……叔叔。”
听见少女用颤抖的嗓音呼唤自己,看着少女因为惊恐和难以置信而发白的小脸,雁夜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要宽慰她,但这让他的脸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时臣的脸沉了下来。葵和雁夜是青梅竹马,两个女儿与雁夜也很合得来。不过由于雁夜经常出远门,难得回来一次,时臣又非常了解和信任自己的妻子,因此也就没对妻女做出太多干涉。然而此刻,要想当着女儿的面杀死雁夜的话,只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雁夜叔叔,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雁夜嘴角扯出一抹悲伤的笑容,但是没有正面回答凛的问题。
“放心吧,凛。在樱变得像我现在这样之前,我一定会把她救出来的。”
樱。这个在远坂家已经成为禁忌的名字忽然从雁夜口中说出,时臣和凛都是脸色大变。
“雁夜叔叔,到底怎么回事,樱怎么了?”凛一时忘了害怕,急切地追问着,却被时臣厉声打断。
“够了,雁夜!所有恩怨由我们两个人解决,别在凛面前讲这些!”
雁夜猛然抬起头怒视时臣,右眼中的悲伤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仇恨。
“远坂时臣!你做出那种事情的时候,就没注意到葵和凛的痛苦吗?现在当着凛的面,你回答我,为什么要把樱交给脏砚?”
凛也抬起头紧张地看着时臣。虽然她对父亲十分尊敬,但是时臣将樱送去间桐家这件事,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她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阴霾。
时臣静默了一会,坦然迎向雁夜的目光。
“为了凛和樱美好的未来。”
“你说……什么?”
樱空洞麻木的小脸在雁夜眼前闪过。那样的樱,怎么可能和美好的未来有半点关系。
然而时臣却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
“凛和樱都有着极其稀有的资质,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然而我只能把远坂家的魔道传给其中一人,因此这个奇迹反而成了诅咒。凛和樱之间必然有一个人会沦为平庸之辈。脏砚的请求来得正是时候,把樱交给间桐家之后,我的两个女儿的资质都将得到充分的发挥,都将获得远胜于我的成就,这不是美好的未来,又是什么?“
雁夜已经愤怒得说不出话。凛的眼中也满是茫然,父亲的脸此刻显得有点陌生,这让她心里有种难以名状的畏惧。
“再说,间桐一族也是知晓根源之涡的存在的,把樱送给间桐家,我的女儿们就更有机会实现远坂家抵达根源的夙愿。”
雁夜用颤抖的手指指着时臣:“你……你疯了,你要看着她们姐妹自相残杀吗?”
“那又如何,无论胜负,荣耀皆可归于远坂一族,这对她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不!”凛猛地哭喊起来,她扯住时臣的袖子,哀求着自己的父亲。
“我不要樱变成雁夜叔叔那样,不要和樱争斗,不想要那样的未来!父亲大人,我们去把樱接回来好不好?我还想再和樱一起玩耍,还想再听樱叫我姐姐!母亲一定也会很高兴的,我们……”
“啪”的一声脆响打断了凛的哭诉。凛捂着自己的脸,泪珠在眼眶中打转,不敢相信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竟然打了自己。雁夜也震惊得愣在那里。
“凛,你要记住,这是今天的课程,”时臣的声音严肃而冰冷,“既然身为魔术师的后人,就必须勇敢承担属于自己的责任。”他抬起手指着雁夜,继续说道:“你看看这个人,正因为他无视魔道的荣耀,逃避属于自己的责任,才使得间桐家不得不另找他人继承魔道,樱才有了被送往间桐家的契机。你若是因为樱而痛苦的话,不应该责怪我,而应该责怪他。抵达根源是远坂家的夙愿,若我这次无法实现,则重担必将压在你的肩上。你要记住我今天说的话,勇敢地为了这个愿望而前进,绝不可以逃避和退缩。”
“远坂时臣,女儿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是不惜一切也要珍惜保护的至亲骨肉,还是用来实现愿望的工具?”
旁边传来温婉的女声,平静中隐含着怒气。时臣转过头,就看见了爱丽丝菲尔。
跟随着凛来到这里的爱丽丝菲尔虽然不清楚时臣与雁夜之间恩怨的来龙去脉,但是也隐隐听出了一个大概。时臣的言论让她难以苟同,因此才出言询问。
“哦?原来是艾因兹贝伦家的Master。”时臣露出讥诮的笑意:“我怎样教导女儿,无需他人置喙。更何况——”他有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只不过是艾因兹贝伦家的老家伙们为了保管圣杯之器而制造出的人偶吧?你只需要在仪式上完成使命即可,又有什么资格对人类的事情评头论足?”
爱丽丝菲尔无视时臣的挑衅,声音依然平稳:“没错,我只不过是保管圣杯之器的人偶。但是同时,我也是一个母亲。我也有一个八岁的女儿。”
时臣愣住了:“开什么玩笑,人造人怎么可能诞下后代?”
“我深爱着自己的女儿,并自信这份爱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人类母亲。”爱丽丝菲尔直视着时臣,“我参加圣杯战争,不是为了什么夙愿,只是为了自己的女儿能在未来不重蹈我的命运,能以正常人类的身份,幸福而平静地度过这一生。”
时臣哑然失笑:“你的命运,或者说你们人造人的命运,就是在圣杯战争中被当做道具一般消耗掉。这般卑贱的命运,也配与我远坂家的荣耀相提并论?”
“但我对女儿的爱绝不卑贱。”爱丽丝菲尔轻轻摇头,“我愿意为了女儿的未来舍弃生命,而不会将违背她心愿的重担强加于她。你可以指责我不是个合格的魔术师,但你自己同样不配被称为一个合格的父亲。”
时臣正想反唇相讥,却又不自禁看向凛。凛悲伤而无助的表情,刺痛了他的心。他忽然没有了和雁夜一决胜负的心情。
“今天到此为止,雁夜。下次再见时,你别指望还有今天这样的好运。”时臣牵起凛的手,返身准备离去。
“别跑,时臣,你这个没人性的魔术师,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雁夜怒吼着踏上一步,凛却在此时转过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在少女澄澈目光的注视下,雁夜心中的杀意在消融。他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力气,颓然坐倒在地,怔怔地看着时臣带着凛远去。
不远处,Berserker在Archer大量宝具的压制下,虽然还未落败,却也已经处于下风。雁夜犹豫了一下,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随着Berserker灵体化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雁夜艰难地转身,拖着那条已经残疾的腿,慢慢地走入阴影里。
Archer不满地哼了一声,收起了王之财宝。他斜睨着身边的时臣:“到头来,你还真没能收拾掉那个残废的Master。”
时臣恭敬地行礼:“由于小女忽然出现,打乱了我的部署,还请王恕罪。”
由于凛今晚已经受到过多的惊吓和刺激,时臣对她使用了催眠的法术。现在她已在时臣的怀里沉沉睡去。
“哼,无聊之极的理由。”Archer抬起头看向此地惟一一处还在激战的地方,“那边的闹剧,看来也快要收场了啊。”
确实,当Lancer加入战斗,当Saber的左手获得解放,现在战场形势已经逆转。
之前Saber与Rider对Caster召唤的魔怪进行的冲击并非毫无意义,事实上,由于Rider那作为对军宝具的战车的存在,Caster已经面临了巨大压力。此时面对三个强大的Servant的联手,Caster已经接近强弩之末。
Caster的宝具“螺泯城教本”蕴含的魔力是近乎无限的,然而连接这个世界与异世的“门”的大小却是有限的,也即是说,Caster在单位时间里召唤出的魔怪数量是有限的。在Saber、Rider以及Lancer的全力斩杀下,召唤的数量已经填补不上被斩杀数量的空缺了。
“真是的,杀个小丑般的家伙要我们三个人费这么大的劲,这脸可真是丢大了,啊对了,现在还被那个金闪闪的家伙盯着,下次铁定要被他笑话了。”Rider不满地发着牢骚。
Saber和Lancer并没有附和Rider的心情。胜利已在眼前,他们却并没有一丝松懈。
Caster脸上已满是汗水。教本的魔力依然充盈,他却知道这已经无济于事。一直被他护在身后的龙之介起初还看得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现在也因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而脸色惨白。
Caster突然转过脸看着龙之介:“龙之介哟,你在害怕吗?”
龙之介挠了挠头,声音有点干涩:“怎么说呢,有点吧。还有好多杀人的法子没尝试过呢,就这么死在这里的话,稍微有点不甘心啊。”
Caster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不必担心,龙之介,你不会死在这里。更残酷、更丰富的虐杀方法你会看到的,别说这个世界的人类,就算天上的众神,也会在我们面前战栗!”
话音刚落,螺泯城教本散发出巨大的魔力,Caster脚下的土地里突然伸出无数的触手,将Caster与龙之介都包裹进去。
Saber、Lancer和Rider看到这一异常景象后立刻停止脚步戒备起来。
随着龙之介兴奋地高喊着“COOL”,两个人的身影瞬间完全被吞噬。吞噬了Caster的触手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肉块,并且如同充了气的气球一般飞快的膨胀起来。周围堆积如山的魔怪尸体仿佛也受到某种力量的吸引,向着肉块的方向汇聚过去。
几乎在眨眼之间,巨大的肉块已经膨胀成数十米高的庞然大物,无数条触手挥舞着,楼房被轻易地一排排推倒。
时臣大惊失色,这样巨大的怪物已经不是他布下的结界所能遮掩,很快这里就会被摧毁成废墟,然后怪物还会继续向有人的地方移动。Caster显然已经放弃了对怪物的控制,任由它自己觅食。
时臣立刻回头请求Archer:“王啊,请立即出手消灭它吧。在这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您一个人啊。”
Archer却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你该担心的不是这个,时臣。如果那些杂种连这么个垃圾都搞不定的话,就证明他们都不配做我的对手。将我召唤来参加这么无聊的战争,你该怎么谢罪呢,时臣?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啊。”
时臣垂着头,咬紧牙关却不敢出声。他低头看着手背的令咒,犹豫不决。
他原本以为召唤出最强的Servant之后,配合自己在魔道上的才能以及教会的帮助,赢取圣杯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然而现在,不受自身控制的Servant已经使他举步维艰。
另外三名Servant还在继续尝试进攻Caster召唤的巨型怪物,然而怪物展现出惊人的自我恢复能力,无论Saber他们造成多巨大的伤口,怪物总能在瞬间愈合。而怪物的触手挥舞时蕴含的恐怖力量,却让三个Servant倍感狼狈。
Saber有些懊恼。恢复了左手的自己本来有能力将怪物一举消灭,然而现在他们身处的地方实在不适合释放宝具。凭借着巨大的身躯,怪物已经在极短的时间内深入到居民区中,在没确定是否所有人都已经脱险的前提下,无论从哪个方向释放宝具,Saber都不能保证不殃及平民。
现在他们挡在怪物前进的方向上,只能勉强减缓它的步伐。
Rider的战车在Saber和Lancer身边停了下来。
“这样不行,我们得想个对策,消耗战明显对我们不利。”
Saber刚想说话,忽然看见爱丽丝菲尔正向这边跑过来。
“爱丽丝菲尔,危险!”Saber赶紧跑过去把爱丽丝菲尔护在身后,“爱丽丝菲尔,离这里远点,我可能没法分心保护你。”
爱丽丝菲尔向她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回头看向Rider。
“Rider,你上次使用的那个固有结界,能把这个怪物一起装进去吧?"
Rider还没开口,韦伯已经不满地叫嚷起来:“喂,爱因兹贝伦,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让Rider用最强宝具解决这家伙,自己倒坐享其成?你也太……呜哇!”
受到了重重一击,韦伯捂着额头痛苦地倒在战车里。
Rider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回过头看向爱丽丝菲尔:“没错,可以把它也包裹进去。然而我的军队虽说是精锐之师,但是他们的单体攻击在这怪物的恢复能力面前,就起不了太大作用了,也就是说,我即使发动了王之军势,也只能支撑一时而已。”
爱丽丝菲尔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只要发动固有结界把这怪物装进去就成。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给Saber。”
她回头看向Saber,Saber坚定地点了点头。她已经明白了爱丽丝菲尔的意思。
Rider挑起了眉,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你是说,Saber有能力一次性将这个怪物完全消灭?”
“没错。”
Rider豪放地大笑起来:“好,我倒想见识一下。就按你说的办。可别让我失望啊,Saber。”
Rider大喝一声,驱车冲向怪物,Saber抱起爱丽丝菲尔,和Lancer一起紧随其后。在不远处的Archer似乎也预感到会发生什么,抛下时臣进入灵体化状态,随后又立刻在怪物附近实体化,血色的眸子闪动着冷酷的光芒。
冲到离怪物一个比较合适的距离时,巨大的魔力以Rider为中心散发出来。
随后,仿佛是在梦境中一般,众人已经置身于烈日炙烤的茫茫大漠之中。众人的位置也被调整,Rider的战车在最中间,爱丽丝菲尔和Lancer站在战车旁边,Archer站在侧面稍远的地方冷冷地注视着众人。Saber站在最前面,她面前几十米处,庞大的恐怖怪物被松软的黄沙拖住了步伐。它徒劳地挣扎着,有些茫然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Rider身后的地平线处,渐渐出现了军队的身影。随着整齐的脚步声,跟随伊斯坎达尔四处征战的常胜之师逐渐逼近。庞大的军队规模,映日反光的甲胄和武器,整肃壮观的军容,无一不给旁人带来巨大的压力。
即使已经见识过一次Rider的宝具,韦伯和爱丽丝菲尔的心中依然感到巨大的震撼。而首次见到如此超越常规的宝具的Lancer,更是吃惊地愣在那里。
大军行进到Rider身后,Rider抬起右臂,成千上万难以计数的士兵一瞬间静止下来,整个沙漠除了热风吹过的声音和怪物的嘶吼之外,竟听不见一丝人言马嘶之声,让人不得不感叹Rider治军的能力。
千军万马的目光都汇聚到Saber娇小的身躯上。
有这样的军队在身后注视自己,一般人早就被无形的杀气压垮了,但Saber却恍如未觉。她回过头,凛然直视Rider。
“Rider,上次在宴会上,你用这个宝具展现了你的王道。那么现在,还是在这里,我将对其做出回应。”
Rider脸上出现了少见的肃穆。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Saber深深吸了口气,回头怒视着眼前怪物,双手握紧了宝剑。
“风啊。”
随着Saber的低语,以高压空气的形式隐藏剑刃的风王结界被解开了,以Saber为中心,一股巨大的龙卷出现在众人面前。黄沙在龙卷风的肆虐下漫天飞舞。
然而漫天黄沙,遮挡不住Saber手中宝剑的光芒。
宝剑在风王结界解除的过程中逐渐显露真身,璀璨的金光包裹着修长的剑刃,灼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这、这就是——”韦伯不禁发出了一声惊叹,而Lancer则呆呆地看着这道光芒,仿佛神为之夺。
Saber缓缓将长剑高举过头顶。
周围的一切立刻都暗淡了下来,仿佛万物都心甘情愿地献出自己身上仅有的光明,让它们汇聚到那柄黄金的宝剑上。就连天空中那一轮烈阳,也被骑士王宝剑的光辉夺去了神采。
即使是在征服王麾下身经百战并且已经化身为英灵的勇士们,此刻面对着这样的光芒也无法说出任何话语。
正是这道光芒,在千百年前,划破了不列颠那被阴霾笼罩多年的天空,为那些挣扎在生死线上的人民带来了拯救的希望。
在这道光芒的指引下,不列颠的人民跟随着他们的王,击败了猖獗的入侵者,建立起和平富饶的国家。
这道光芒讴歌着人性的尊贵,凝聚着无上的荣耀,承载着众多人民的希望。
湖之仙女将此剑赠给骑士王,并宣誓它必将为王带来胜利。
远处的怪物在剑光照射下发出恐惧的咆哮声,然而在大漠之上,它迟缓的步伐无法给自己带来任何逃生的希望。
Saber踏上前一步,开始高呼手中宝剑的真名。
“Ex——”
被凝聚到顶点的光芒扩散开来,照耀四方,无论多么渺小卑贱的个体,在这光芒的照耀下,都能发现隐藏在自己心中的荣光和希望。
爱丽丝菲尔凝视着光芒照耀下Saber,想象着即将出现的景象,她能感觉到自己加剧的心跳。
“——calibur!!!”
Saber用力向前方挥下黄金之剑,金色的光芒在Saber魔力的约束下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束向前奔腾。光芒所经之处的黄沙承受不住光束中蕴含的巨大能量,纷纷气化,形成了一道巨大的沟壑。
没有任何躲闪的余地,巨大的怪物被Saber的宝具直接命中,凄厉的嘶吼声中,构成怪物的每一个分子都在金色的光芒中熔解、消散,化为无形。
等到所有人渐渐能从炫目的光芒下回过神来时,刚才还猖獗的怪物,以及怪物中间的Caster和龙之介,已经完全失去了踪影。
长久的沉默之后,不知是谁发出了第一声喝彩,然后Rider身后的千万将士都随着挥舞着手上的武器,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他们深知这个少女是征服王的劲敌,然而他们不吝将欢呼和敬意献给真正的英雄和强大的对手。
韦伯也回过神来。
此刻如果用令咒下令Rider用王之军势进攻Saber和Lancer的话,说不定能一举成功吧。
然而目睹了那道光辉的韦伯无法做出这样的决定。那点龌龊的念头刚在韦伯心中闪过,就立刻消失无踪了。
Rider不会赞同这种决定。想要成为能配得上Rider这种强大Servant的Master,就必须要有与之相称的胸怀和勇气。
Saber调整一下呼吸,回过身来,用单手将宝剑高举过顶,坦然接受着三军将士对她的敬意。
Rider的眼中却有了一丝悲悯的神色。他轻轻挥手,三军立刻安静了下来。
“这道光芒如此耀眼,它所承受的希望的重量也就可想而知。”Rider轻轻叹息,“这样的重担要你这么一个小姑娘来承受,实在是过于悲惨,让人不忍直视。”
“不要用你的怜悯来侮辱我,Rider。我心甘情愿承受这份重担,绝不会动摇自己的意志。”
“也罢,”Rider摇摇头,随后提高了嗓音,“Saber哟,我不会承认你的王道,但我承认你是值得我征服的对手。同盟到此为止。下次见面,我们都不必再对对方手下留情。”
“正合我意,Rider。”
Rider解除了固有结界,众人又回到了新都的地面上。周围的一切已经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Rider不再多言,驱车远去。Archer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Saber。此时他露出淫邪的微笑,随即也转过身,化为点点金光消失在空气中。
Lancer还在痴痴地看着前方,仿佛还在追忆那道夺目的光芒。
“Lancer?”
听到Saber的喊声,Lancer回过神来,向Saber露出笑容。
“Lancer,今天多谢你了。”
“不,Saber,不必在意。能看到那样的光辉,我就算双枪尽折,也是心甘情愿。”
Saber却摇了摇头。
“双枪尽折的迪鲁木多,如何能成为我势均力敌的对手?”
Lancer一愣,随即苦笑了。
无论他们如何相互尊重和敬佩,能获得圣杯的都只能是一个人,他们必将决一死战。
“Saber,由于主人的伤情,我们现在只能采取守势。我把我们据点的位置告诉你。无论你何时来找我,我都可以奉陪。”Lancer将肯尼斯藏身工厂的位置简要说了一下,行了个骑士礼,化为灵体消失在众人眼前。
Saber呼了口气,转身看向爱丽丝菲尔:“爱丽丝菲尔,我们也回去吧……爱丽丝菲尔?”
Saber惊愕地看着爱丽斯菲尔。她美丽的脸庞已经显现出失血过多般的苍白,额头上布满大滴的冷汗,柔弱的身躯摇摇欲坠。
爱丽丝菲尔似乎听见Saber在喊她,却又听不分明,眼中Saber脸庞也渐渐模糊。她想向Saber展露出一个笑容,但很快就眼前一黑,身子软软地倒向地面。
耳中最后听到的,是Saber惊慌而焦急的呼喊,但是她已经无法做出任何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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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自我吐槽一下
不是说好了不写扯淡了么,怎么又扯上了,又是三个人,又是围绕着一个谈不出结果的话题,有完没完了,有完没完了啊!!!!
其实关于御三家的Master在凛面前进行育儿经验交流会这段,是某天在和xiaochilan同学聊天时忽然想到的,当时就觉得想写这么一段,可是没想到写着写着就没收住,于是字数爆表了。既然拖了这么久,那么字数多点也算是补偿吧(喂,质量问题被你遗忘了吧魂淡!)
这章显然已经偏题了,拿给高中老师按作文评分标准打分的话,估计光“偏题”一项就能把分数打到及格线以下 。不过现在还是任性了一下,把想写的都写了。导致的直接结果是这章已经没有重点了,大家将就着看吧
感谢对此文抱有期待的朋友们。希望看到更多意见和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