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sywinty 于 2012-9-22 02:49 编辑

Chapter 3

ミク实在不敢相信最近自己的好运气。

揽下了店里夜间递送外卖的活，Meiko姐很慷慨地给自己加了薪。

而且这份夜间的外卖，几乎都是送往同一个地方，她的下一个工作地点。

一想到她新找到的“工作”，ミク总会捏捏自己的脸颊，直到阵痛传来，才让她确信这不是梦。

因为呐，光是陪吃一顿饭聊一会天就可以领到一大笔小费，这样的工作，简直比做圣诞老人还轻松。

何况，和ルカ聊天，真的很开心。

看起来像是千年冰山难以接近的美女姐姐，每次聊天时都会用那让自己着迷不已的磁性嗓音，给自己介绍许多世界各地的趣闻。

ルカ似乎因为工作的原因，要经常到世界各地出差。

当然出于礼貌，ミク并没有详问对方的具体工作。

每次聊天过后，ミク对ルカ的崇拜就会增进一分。

虽然只比自己大了四岁，但ルカ那优雅的言谈举止，以及丰富的知识阅历，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的白领上班族。

对方似乎也很喜欢ミク纯良独立的个性。

两人很快熟络起来。

彼此去掉了名字后附带的敬语，用朋友的语气交谈。

最让ミク惊喜的是，ルカ对音乐的了解超乎她的想象。

「西洋乐器，不敢说精通，但我大部分都接触过的。」

「ルカ好厉害！我只在小时候学过一点钢琴。」提到音乐这个自小憧憬的梦想，ミク兴奋地两眼放光。

「我的卧房里有一架钢琴，ミク要看看么？」

「当然！」葱绿色的双马尾激动得上下晃动着。

ミク很喜欢音乐，但窘迫的家境与她害羞怕生的性格，让她只能将这小小的爱好埋藏于心。

课余时间她会偷偷到书店里翻阅各种关于乐理知识的书籍，还尝试着自己创作歌曲。

这个秘密，除母亲外，她没有和任何人分享过。

「ルカ能弹一段么？」

ミク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划过琴键，突然很想听听，眼前这位丽人的琴声。

「嗯…」

答应了ミク的请求，ルカ在钢琴前坐下，熟稔地演奏了一曲《月光》。

清丽绵转的乐段自三角钢琴里流出，即兴的三连音符勾勒出如梦的幻想。

白皙纤长的手指，淋漓尽致地演绎着乐圣的咏叹和哀伤。

ミク听得呆了。

琴声里那满溢的孤寂，也让她疼到心里。

ミク知道的，这个人向自己提出陪伴用餐的原因。

如此厉害，近乎全能的她，一定不会习惯于依赖别人。

总是想着，一个人的话，只要变强就好了。

坚强到伤痕累累的心，想必是很累了吧？

所以，她决定留下来陪在她身边。

——直到，她不再需要她为止。

「ルカ钢琴弹得好棒！学了很久吧？」

「嘛…以前学过一段时间。」

「钢琴我只是入门，水平完全不能和ルカ比啊。」小猫一般“Nyahaha”地笑着，忆起了自己学琴的时光。

小时候，母亲还在世时，曾瞒着父亲给她报了两期的钢琴课。

在钢琴教室里为母亲演奏当天学会的曲子，看着母亲朝自己伸出大拇指，那是ミク童年难得的，快乐的日子。

后来母亲因为意外事故过世，父亲从此一蹶不振，终日以酒消愁，家里还欠下了一大笔债务。

年幼的ミク，开始用稚嫩的肩膀撑起支离破碎的家。

她必须打许多份工来支付自己的学费和贴补家用。

有时还必须应付讨债者的恐吓，及酒醉后父亲的责打。

在冰冷难熬的现实面前，音乐变成了支撑ミク的，仅剩的小小幸福。

「ルカ，其实呢，我有自己写一些曲子呢…」不知什么时候起对眼前的人产生了无比信赖，ミク向ルカ吐出了自己的秘密。

「是吗？介意什么时候拿给我看看么？」湛蓝色双瞳里泛开的，满是温柔的鼓励。

「嗯！我回去整理好后，会拿给ルカ看的。」双颊因为害羞和兴奋而微微泛红：「不过…不许笑人家哦。」

因为ルカ的音乐造诣，真的很高。

「怎么会呢。」ルカ露出了微笑。「ミク的音乐天分很高的，刚才教的奏鸣曲，不是很快就掌握了吗？」

受到鼓励的少女点了点头，眼里满是笑意。

当晚回到家，就立刻翻找出以前写的曲子。

『这样的水平…拿不出手啊…』少女回忆着ルカ教给自己的知识，提笔在纸上写划着乐谱，想让曲子再完美一点。

就这样两人相处的时间，不知不觉从初秋到了深冬。

ミク的乐稿，完成了。

＊＊＊

『今天可以把曲子拿给ルカ看了。』一想到躺在书包里的乐谱，ミク心里泛起快乐的涟漪。

当然，还有不安。

自己用心创作的曲子，ルカ会怎么评价呢？

自己的心意，能够传达给ルカ么？

想到这些，少女不禁加快了步伐。

想要快点、让ルカ看到。

然而——

「我说这是谁呢～～这不是学习超～～一流的ミク委员长么～～」

突然出现在前方的三个同校生挡住了ミク的去路，他们脸上邪恶的笑容和拖长的腔调让ミク不安起来。

「有…什么事么？」

「呐，只是想请你替我们写期末作业啊～～乐于助人的委员长会帮助我们的吧？」三个高大的身影步步逼近，阴影投射在ミク翠绿的眼眸上。

「很抱歉…我不能帮忙。作业还是得自己做。」虽然害怕，惯于坚持原则的少女毫不退让。

「是吗，那别怪我们动手咯。」

「你们想要干什么！」本能告诉自己必须逃跑，但自己只是往后退了几步，就撞在了一个不良壮硕的身上。

「爱学习的委员长，一定会把作业带在身上吧？」

一股沉重的下压力按住ミク窄小的双肩，把她摁到地上，让她动惮不得。

「放开我！…」少女紧咬着唇，倔强地抬起头，直视居高临下的同校生。

「把她的书包打开。」

无视少女的挣扎，不良少年们卸下她背上的书包，毫不客气地扯开书包扣子，把里面的东西往下倾倒。

「住手…」少女无助地喊着。

「你喊啊～～反正没有人会听到。」少年们放肆地笑着，开始翻找倒出来的东西。

是啊，从来都是这样。

由于过于出色的成绩和不善交往的性格，她在学校处处遭人排挤。

放鞋的柜子里常常被填满了沙子。

课本会无缘无故地缺页。

抽屉里有时会出现红色可怖的「死ね（去死）」——当然，是番茄酱。

不知有多少次，被堵在厕所门口。

每次出来时，胳膊上总会遍布一道道细小的，不易觉察的伤痕。

对这样一群中二期的少年，老师也没有办法。

不会有人来救自己。

习惯了独自承受的少女，只能疯狂学习，用不能再优异的成绩还以颜色。

没有人来救你的。

没有人。

眼前掠过一丝樱色。

ルカ，你在哪里？

我好想见你…

「这是什么？」正在翻找练习册的少年捡起了ミク的乐谱。

「还给我！！！」少女终于回神，玉色的眸子里写满惊慌。

那是要给ルカ看的乐谱，还给我！！！

她开始剧烈挣扎。

「五线谱…？」少年歪着头，满脸无趣。

他们看着地上反应激烈的少女，扬起手中的纸张。

「委员长大人还玩音乐啊？不行的，不可以太贪心哦～～」

纸张的撕裂声。

「要是影响了学习，我们都会伤心的。」

恶意满满的笑容。

脑子里有某根弦，崩坏了。

那是、要给ルカ看的乐谱。

那是、写给天国的妈妈的曲子。

你们、连我最纯粹的心意都要糟蹋么？

你们、连我这唯一的幸福也要破坏么？

「啊————！」只怕16年来，少女还没这么动怒过。

她转头朝按住自己的手臂狠狠咬了下去。

被咬的人吃痛，松开了手，ミク迅速起身，抬起手给了始作俑者一记凌冽的耳光。

撕乐谱的少年吃惊地捂着发红的脸颊，看着ミク的眼神逐渐由顽劣转为暴戾。

「你**敢打我——！」

喊着脏话，不良少年们开始动武。

拳头如密集的雨点般落在身上，ミク已经不觉得痛了。

她艰难地伸出手，想要抓起散落一地的纸片。

为什么，看不见呢？

眼前一片模糊。

为什么，够不到呢？

幸福，真的离自己，好远好远。

ルカ，我好想，见你呐…

＊＊＊

「ミク，你跟我说实话，你是被谁欺负了吧？」ルカ皱着眉，看着蜷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葱发少女。

「我没事…」避开对方询问的眼神，ミク嗫嚅着，却不小心扯到了撕裂的唇角。

「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没事！」ルカ用沾着消毒药水的药棉小心地往ミク的伤口涂抹。

「都怪我…笨手笨脚的…」把头枕在ルカ肩上，对方怀抱传来的安心让她愈加愧疚。「要给ルカ看的乐谱…被撕坏了…」

再也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傻瓜…」ルカ轻抚少女瘦弱的背。「用心作的曲子，是永远不会被破坏的哦。」

因为那已经、烙上了灵魂的印记。

「真的吗…」埋在她怀里哭泣的少女抬起头，脸上犹带着泪痕。

盈满泪珠的绿眸中折射出信赖的光芒。

这样的表情让ルカ心下一痛。

「是哦。」把自己内心的想法毫无破绽地掩饰过去，微笑地哄着眼前的人。「来，ミク试着把自己写的曲子弹给我听吧。」

少女擦掉眼泪，坐到钢琴前，双手搭上琴键。

抬起头，对上一片温柔的湛蓝色。

初次见面时那刺人的冰冷色调，此时看来是如此温暖。

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

轻柔的和弦起音，如温婉的低语，静静沉淀着回忆。

放缓的单音牵引出细致沉静的主曲，如烟的往事饱含悸动与哀思。

渐弱的音节紧跟着上涌的琶音，回旋的高潮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祷告。

那份透明的、单纯的、易碎的祈愿，化作千风，散落成雨，滴落在粼粼的琴声中。*

曲毕，良久。

「ミク。」那个自己憧憬已久的人，轻启微唇，用那道好听的磁性嗓音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这是，写给ミク重要之人的吧？」

『是啊，写给天国的妈妈。』

ルカ…听懂了么？…

ミク的眼前突然一片模糊。

『传达得到么？…天堂那边…』

不敢发声，生怕一开口，拼命忍住的泪珠就此滑落。

「一定能传达到的哦。ミク的心意。」

啊…

言语已经不重要了。

ミク紧紧地抱着眼前樱色的人，任泪水在脸上肆意纵横。

无可救药的，喜欢这个人。

「ルカ，谢谢你…」

谢谢你倾听我的琴声。

谢谢你理解我的心意。

谢谢你，让我尝到了幸福的味道。

如果这样幸福的时光，能够持续就好了。*

（こんな幸せな時が、続けばいいの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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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ku弹的曲子，其实是我脑补的「ひらりひらり」钢琴版（写这种类似赏析的段子好累orz

这歌Miku应该是用唱「神居谣」的唱腔唱的，但和「神居谣」的空灵不同，这首歌整体曲调虽然温婉平静，每一句的唱词我觉得都透出了深深的无奈和悲伤。Miku那有些沙哑的声音听起来超心疼的(；∀；)

*这句出自Minato大人的Fairyland。

圆舞曲特有的旋转节奏和ミク青涩的嗓音配起来相当有意境啊…

总会让人不自觉脑补鱼葱两人Just one last dance的BE…（我不是在立Flag…（捂脸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