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五一,小长假。
经理想让我们加班。
加你妹啊。
其实我也不是对加班有什么抱怨,但是天天加班我有点受不了,何况是用那么欠抽的语气说出“有时间就来加个班吧。”这样的话。有时间就给你加班,你TG啊。何况现在真给TG工作的公务员都没说有时间就加班啊。我最长加班纪录是三个礼拜,周一到周五九小时——对,是九小时,不是八小时——工作时间以外,没有一天前半夜睡过觉。周六周日去公司加一天班,晚上也没在前半夜睡过觉,当出完图之后,我马上买了两只烤鸭子两盒米饭,狂吃一顿之后洗了个澡又睡了十二个小时才觉得我又活了过来。而这些加班,全他妈按自愿算的。自哪门子愿啊,给我图的时候根本没说多长时间要,和我说不着急,然后过了一周跟我说再给你两周时间一定要出图,我勒个去,多少平米您不知道么,好说歹说又延长了一周,那三个礼拜,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也就是因为这事,我对经理开始不满,不过,那都是那场意外前后的事了,现在想想,当时就有了不好的预兆。
不说这些了。总之,石榴叶儿的厨艺真是差的一比,指望她做饭,我得给自己买双份的人身意外险。她这几天已经把她叫得上名来的中国菜日本菜全毁了一遍,我丝毫不怀疑她再做下去,我的厨具会以极快的速度报废。连烧带腐蚀,金刚石锅也架不住啊。我打生下来就没见过这么做菜的,要了亲命了。
正好放了几天假,我对石榴叶儿说,咱也别闷家里画图了,出去玩玩吧,南边有个湖,咱们来个湖泊一日游好不好,她居然答应了,其实一个人去更方便,但一个人去,真心没意思。这时妹红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这三天假有活动没,我说你个财迷,这三天怎么不赚钱了,她说慧音放假,好不容易有这几天休息,别让她陪自己在饭店蹲着了,红爷,想去什么地方玩啊,我说我们要去游湖呢,她说好啊,我也领慧音去,是南边那个湖么,我说是,妹红说那就在那呆两天两夜吧,她有个同乡在那里开度假村,方便吃住,不要钱,我说有这么好的事儿我当然要去了。不过欠人情不是好玩的。妹红说没事,谁求不着谁呀,以前在日本时没少照顾她,没事。我说没事就行,有事也算你丫的账上。
挂了电话我把这事儿和石榴叶儿说了,小姑娘挺高兴。不花钱,谁不高兴啊,我说要不要准备两件衣服,她说带两件内衣得了,轻装上阵。嗯,我喜欢这样。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上哪去,大包小包跟过日子似的。
石榴叶儿问都有谁去,我说你,我,妹红,慧音。她说怎么慧音也去,我说当然了,人家关系好,她说,妹红果然是出柜了。
我囧了,看来没忽悠住她啊,再忽悠一次也未必有什么好效果,我说怎么了,人家可不歧视异性恋。石榴叶儿被我这话噎住了,半晌才说,慧音那么聪明能干温柔贤淑的女孩子,我也喜欢啊,是个结婚的好对象。
我说这就对了,每个和汉子结婚的妹子,都是因为没遇到真心喜欢的姑娘。
其实这是一个信号。两天之后,我和石榴叶儿躺在度假村的床上,激烈的喘息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今天晚上的对话。那个时候我才想起来,石榴叶儿那几天晚上每天都是衣冠不整的样子,不断的好像不经意地提起妹红的事来,其实,这是在诱惑我对吧。
坐了半天车,我都快吐了,我和妹红都有点晕车,但石榴叶儿和慧音俩人都不晕,俩人在后边有说有笑的,我和妹红互看一眼,死的心都有。想抽根烟解心宽,车上还不让抽,妹红叹了口气:“红爷,回去时别坐这客车了,我得死。”
“得了吧,不坐客车你怎么回去,开11路?”
“我他妈借辆摩托。”
“那你不还得回来还么。”
妹红一咬牙:“等我有钱了,高低买辆十三开门的凯迪拉克。”
“我要是有钱了,去哪都开火车。”
“前面有人给你铺铁轨么。”
我和她斗斗嘴还感觉舒服点,就这么着一路向南开去,大约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才到地方,我晕得都腿软了,妹红比我好不了多少,倒是石榴叶儿和慧音这俩人活蹦乱跳的,都论上干姐妹了,妹红实在受不了了,一拍大腿:“先帮我和红爷买两瓶水,要冰的,实在是走不动了。”说着,拖着我到路边坐下,石榴叶儿看我是真不行了,和慧音买水去了,俩丫头片子一路欢歌笑语,完全看不出这两个多小时的颠簸对她们造成了什么实质性伤害。
“我的手一挥。”
“狗就向北追。”妹红给我点了根烟。等她们再回来时,我俩不知道怎么回事都睡着了,嘴里的烟还没灭呢,旁边一大群看热闹的人,都已经有人开始打110了。
“那地方离这多远啊?”
“快到了,再走五分钟就是。”妹红掏出她那破手机打电话,通了,他冲电话那头大吼:“你丫的那个破地方这么难找呢?五分钟之内出来接我,不接我我给公安局打电话,说你那破地方里有人**嫖娼,折腾死你,哼,怎么着吧,这是中国的地界,有种你打我。”
不到五分钟,一小姑娘跑过来了,可爱之极,冲我们看了半天,一拍巴掌:“没错,就是这四个水货。尤其是那个姓藤原的,看起来一如既往的衰人。”
妹红噌一下蹿了上去,扯住小姑娘的脸就开始往两边扯:“好你个小椛椛,两年没见还会骂人了嘿,你家文文怎么教育的你。”回头向我们介绍:“这是我弟妹。”
“弟妹好。”我走过去握手,总觉得这小姑娘面熟,但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爬上了心头,我总觉得要出事。小椛在前边引路,我和妹红她们在后边跟着,妹红和慧音挽着胳膊走在一块,我和石榴叶儿看的这个尴尬,我说要不咱们也拉手吧,石榴叶儿没搭理我。
走到度假村我看见了,整个一个日式建筑,挺不错的,古色古香,门上三个大字红叶庄,旁边还有两句诗——林间暖酒烧红叶,石上题诗扫绿苔。
我说,这是哪个日本诗人的诗啊,小椛白我一眼:没文化,这是你们国家的白居易的。
我对妹红说,这小姑娘嘴真毒啊,你弟弟真不容易讨这么个老婆,妹红说,她对外人不好,对我弟弟还是挺好的,正所谓椛是文文一条狗,跟着东南西北走,让她咬谁就咬谁,让咬几口咬几口。
我一听,这弟弟是什么人哪,正想着,迎面就飞来一不明物体。
“啊呀呀呀呀这不是妹红君吗,好久都不见了,干什么呢最近,这是谁,啊,这一定就是慧音了,你好啊尚慧音……妹……子……”
她后边几个字没说清楚的原因是我一拳糊她脸上了。
孙子,冤家路窄,在这儿碰上了!
“你给我解释一下。”客房里,妹红看着被石榴叶儿尚慧音还有小椛三个人压在床上的我,她也有点儿不知所措,那边的文文擦着鼻血,不敢正眼看我。
“你让她说!你让她说!”我很愤怒。
“我……”
“你个屁,还是我来说!”
那都是三年半前的事儿了。我那时还不在现在这个公司,刚毕业,呆在一个普通的家装公司里,有一天来一客户,就是眼前这货。
“你们有样板间吗?我听说现在在你们这儿装修就送一套门锁?现在是五一,应该打八五折吧?什么?打不了?你知不知道你们旁边那公司有多大的折扣?算了,这张效果图上的效果你们能做出来吧?……”
等等等等。总之,碰上个棘手的客户。事实上我当时那公司,真是太小了。小到我们只有递名片然后忽悠的程度,连个宣传彩页都没有。看着旁边的大公司,又是宣传手册又是纸袋的,羡慕死了。而且人家在这个小区有N个样板间,可以直接拉去看,看好了直接用车拉到公司签合同,我们什么都没有。没去大公司的唯一原因是,当时我实在没自信,而且刚毕业的学生,在大公司,真是不好出头。我有一个同学,到了一大公司实习,结果每天就是擦展示间里的那个大浴缸,擦了半年都没有出头的机会。现在可以说了,她痛苦的擦了一年浴缸之后,崩溃了,转行。干我们这行,能坚持一年以上的,都是人才了。
当时我不明白这些。我就是一小业务员,很多事情都拍不了板,只能说您等一下我给我们经理打个电话。经理的意思是这是我们公司在这小区的第一套房,当样板间那么设计并且打折,好不容易谈下来之后,丫不是挑施工进度,就是挑工人质量,要求三天一换,今天在客厅作几道假梁明天又不要了,还要把餐厅整个填高起个地台,甚至连卧室都要横竖量好几遍然后问我们墙有点歪怎么办,其实这个是靠刷漆时找平的,她可倒好:“我的床是可着这个屋定制的,要是你们在墙上添太多灰我那床放不下怎么办。”
反正我当时在背后是没少骂这日本鬼子。等到全都完事了,还拖着我们尾款不给,10%呢,为这事儿我跑断了腿都没要回来,最后我崩溃了,辞职完事,我辞职之后还给我来了六七个电话,这里不对那里不对,这事儿打击得我在家里宅了一个月,实在是没有办法再直视这个行当了,心理阴影太深重,现在居然在这儿碰上了,不揍她惯着她!
“这事是你不对。”妹红点支烟,给我也点了支:“你当时就穷到那份上了?”
“嗯。”文文点头:“真抱歉,我人穷志短哈。你打我吧。”
“算了吧。”刚才那两拳挺解气的,再加上她和妹红是熟人,再接着打有点不好意思,我说,刚才没打重吧。
文文摆摆手说,没事,我活该。当时就是穷急眼了,这房子不是我住,我拿来送礼的,要不我这度假村能开张么。贷款买了那套房然后送了礼,才给我批的这块地。当时真是穷痛经了,不然这么下作的事儿,她也不好意思。太抠了,不过当时真是一分钱都想掰两半儿花。
听了这话之后我气也消了。算了,大家都为了吃饭,人家都给我道歉了,再不就坡下驴我就不识好歹了,我说算了吧,大家都认识了,不打不相识。这叫什么来着,渡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妹红哈哈大笑,说文文啊,红爷可是宽宏大量的人,受了你的罗圈气现在都不计较了,你还不赶快上几道硬菜?
文文正要去厨房,突然来了两伙客人,我们扒窗台往外一看,当时就吐血了,居然是那两伙人,世界还真小哈。
十
来的也不是别人,就是那天我和石榴叶儿看见的道观和寺院那两伙人,这两伙看来也是没有思想准备,有时间出来玩结果在这碰上了。我刚才还真没认出来。不过她们本来都是带发修行的,也正常吧?不对,还是不正常,不过这会儿我也想明白了,这年头宗教也能当企业干,不都为了吃饭么。
两伙人还打呢,文文好容易拉住了,当时道观那拨人就要换一家住宿,文文磨破了嘴皮子打了九折才留下,然后问,是吃素斋吗?
道观里那个猫头鹰发型的小个子回答:算了吧,贫道天戒不吃素,酒也喝两口。
文文大吃一惊,然后问佛寺的那个头发跟用渐变调了色的尼姑:那大师您……
“我吃素。我们都是胎里素。”大师笑得倒是挺灿烂,不过她手里拿着的玻璃杯,已经被她用两个指头就捏碎了,手一点事没有。
文文真哭了:爷爷呀,这等凶悍也吃素!
忙活了一下午,总算把两伙人都安置好了,晚上,文文带着她女朋友来陪我们喝酒。我对妹红说文文也是女的,怎么说是你弟弟啊,妹红说她们是背德兄弟,失散多年,我说得了吧,你们哪有那个器官。反正无论如何,菜还是做的不错的。酒桌上,妹红谈起准备兑了现在的小馆子换个大门脸的事,我一听,这是借钱来了。文文也够意思,说我虽然也是挣点辛苦钱,但是挣的总比你容易点,到时差多少跟我说,我就算给不了全额也能顶一半。
我说,你要是早些年就这么豪爽今天就不至于挨一拳了,大家哈哈大笑,妹红说红爷也要入股,以后大家就都是朋友了,来,走一个吧。然后我们走了一个。慧音不喝酒,喝着果汁陪我们,小椛不会喝酒,喝两杯就醉了,那时候文文被我一拳糊她熊脸上时她都哭了,泪流满面的。
那边呢,两桌素席上也是怪热闹的,那两伙人要不是怕摔坏了东西赔的话已经打起来了,道观那边,猫头鹰,青白使者,一个把头发梳得跟古代人似的家伙应该就是观主,旁边还跟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得了硬骨病的小道姑,她一动身上骨头就稀里哗啦的,旁边那桌更热闹,渐变头发住持,头上顶个桔子一样装饰的一个,灰头发一个,紫头发一个,黑头发两个,棕色头发的一个,我说,带发修行就可以随便染发吗。
文文说,红爷,明天游湖去行不,我安排船,当赔罪了。我说好啊,你安排船就行了,我会开。妹红说你是在哪学的啊,我说我以前大学时在公园打过暑期工,净开这玩意了,文文说可不是那种小艇,是正宗的客船,我说没事儿,放心吧。
第二天起个大早,文文把吃喝都预备好了,说船就在那儿停着呢,你去码头门卫室那就能开,我说谢谢了啊,就背上包出发了。
到那儿一看,这船真不错,就是大了点,我们才四个人,这船上能载二十人上下,忒浪费,我说这文文是真能张罗啊,妹红点头,说文文的优点是热情,缺点是太热情了,正说着,那两伙人来了,住持认出了我是谁,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说,这不是来学习欢喜禅的姑娘吗,怎么,特地来这地方找我开光?
我把手抽回来,说谁跟你学那玩意,这时猫头鹰凑过来了,说,那就是要学房中术了,石榴叶儿接过话头,说什么是房中术,可以演示一下么,猫头鹰说可以,马上就演示,说着,就在原地做起柔软体操来。我松一口气,看来还有个正常人,谁料猫头鹰做完柔软体操之后,就扯着石榴叶儿的胳膊说,走吧,姐带你去双修。
我把石榴叶儿拉回来,说佛爷,道爷,你们慢慢玩,我们还有事不奉陪了哈,说着就去开船了。船是大点,但我还能开走,不料住持又来了,说今天的船不知道怎么回事都不在,我们能搭你这船么,回头补给你钱,观主也来了,说的也是同一套话,俩人为了争我们的船又打了一架,我赶快给拉开了,说钱就不用了,我们也是朝朋友借的,玩可以,在我船上别打架就行。俩人都瞪了对方好几眼,勉强点了头,然后大家就都上船了。佛寺里有个黑头发的,叫村纱水蜜,过来帮我开船,她在修行以前是船工出身,船开的比我好,我就放心交给她了,然后到船舱里和她们聊闲天。
不介绍一下都不知道谁是谁,我们四个简略的介绍完了,道观的把话头接了过去。那个古代人头型,脑袋上俩圈的是实际上的观主,云南那边的人,叫霍青娥,跟僵尸似的小姑娘是她表妹古芳香,猫头鹰发型的叫神子,青使者叫屠自古,白使者叫布都,这仨人都是青娥在云游日本时收的徒弟,也跟着来中国了,我说你难道是用房中术把她们骗来的么,青娥笑而不语,看来,真是啊。
那边寺院里的也报名了,住持叫白莲,桔子顶脑袋上的是大弟子寅丸星,海带紫头发那姐们是二弟子一轮,开船那个村纱是三弟子,灰头发的是四弟子,褐头发带眼镜的和她旁边那小姑娘是挂搭的行脚僧,她们都属日本天台宗的,日本佛教的各个支派太多,有点饱和了,于是来中国发展,不知道是不是来学欢喜禅,和合功的。
我心想,这两伙人就是抢客户打起来的,还能有什么原因,只有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哪。但无论如何,我们聊的挺开心的。期间妹红想下水游泳,我说别着,昨天文文跟我说了,这个湖邪性,每年都有几个下水玩淹死的,你别开这个玩笑。
一听说有鬼,慧音吓得一哆嗦,青娥安慰她说哪块土地没埋过人哪,想必你也听过你们学校的传言,说是学校都是盖在坟地上的,其实哪个地方往前推个三五百年不是坟地,不用想这些个。
村纱说说话虽如此,但是这个湖不仅深,而且受外来物种侵害比较严重,本地的水草和外来的水葫芦都长了不少,比较缠脚,现在刚五月,水还是挺凉的,下了水要是腿抽了筋加上水草还是有一定危险的,尽量别冒险比较好。
大家又玩了一会,打了阵牌,石榴叶儿突然说,怎么湖上只有咱们这一艘船?我也纳闷呢,突然一声巨响,不知道怎么回事,船停了,我问村纱怎么了,她说好像是出了点什么故障,最好是能找其他的船拖一下,现在这个情况不好说。我打电话给文文,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文文在那头比我们还紧张,说红爷,我会尽快赶到的,但是和你说个事,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我说什么事。
文文说,刚刚电视里突然发布了暴雨预警,估计还得起风。你们看看能不能想点辙往岸边凑活凑活?
我说,你奶奶个腿。我知道了。
我挂了电话就把这事儿和船上的人说了,大家都很紧张,拿起手边一切能用的东西开始往岸边划,哪划得动啊,这又不是公园里那种两个人的小船,你用手划都能划起来。妹红提议说会水的下去游泳,把船往岸边推,这个提议被村纱否绝了。第一,会水的就村纱,妹红还有屠自古三个,这三个人累吐血了也推不动。第二,刚刚也说了,这水太凉,有个三长两短就真是把人给搭上了。现在的情况是,就算是下暴雨也未必会怎么样,这船也不是敞篷的,顶多我们就是被浇得湿点,等救援来了就好办多了,唯一的一个问题是不知道雨会下多长时间。我说现在还没下呢,咱们想点办法。正说着,云就布上来了,我们叹了口气,命啊。
风大雨大,我们把窗户都关上了,有几个窗户关不严,往里灌雨,也没办法,挺着吧。现在大家都挺冷的,基本都湿身了。妹红和慧音抱在一块,没什么大用,两个人牙齿都磕得格格的。我看看石榴叶儿,她也冷得够呛,我外衣没怎么湿,脱下来给她披上了。
她说我不冷。
我说得了吧,就你那小体格。说着我手机又响了,文文打来的,说雨太大没人愿意出船。我说那咱们这船是哪来的,文文说实不相瞒,这船是她以前买的,因为总出点小问题,客人都不愿意坐,放着快一年了。我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坑爹么。我说怎么今天湖上一艘船都没有呢,文文在那边都快哭了,说他们都看天气预报了,咱们昨天玩得太疯了就没看。我更生气了,这不还是坑爹呀。我说那现在怎么办,文文说气象台说这雨备不住得下到晚上去,我一看表,十一点半。想坑死爹呀。
我把电话一挂,我说行了各位,咱们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就是给困到船上了,该睡睡该吃吃,渴了到外面舀捧凉水喝,管够,别太烦心,党和人民是不会抛弃我们的。
妹红横我一眼,说红爷您真是心宽,这个时候还不忘贫两句。
我说怎么算贫呢,你当我们中国人跟你们鬼子似的,把伤员都捅死,我们有社会主义先进性。刚刚文文也说了,给派出所打电话了,派出所正往这赶呢。结果一直都没有船救援,后来我们知道,派出所的是来了,但是后来起了大风,有船的船户政治觉悟不高,就是不肯借船进湖,这湖也挺大,港杈也多,再往前点就汇河入海了,所以他们就是不借,派出所的也不能硬抢,硬是做工作做到下午四点多,风雨稍小时他们才借了条船进来。这事儿充分的说明了一个道理,用文言文来说,就是真他妈有钱迷心窍的孙子。
但是最后我们还是获救了,躺在度假村的床上,喝着热茶,这都是晚上快七点的事了,我和石榴叶儿俩人都没说话,想着下午的时候的风波。我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这个事,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它,除了囧还是囧,我们既没猜中这个前头,更他妈没猜中这个发展,好在,结局还是圆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