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我会告诉乃们，姐过去就是一有恋师情节的孩纸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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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我在想刚才若快几秒将餐盘放进回收清理篮中，或者直接吃完下楼离开职工餐厅，就不会在楼梯口遇上舔着肚子从一旁包厢里出来的贾仁义。我假装没有察觉那双被横肉挤成一线的鼠眼放着何种暧昧的精光，忍住令人作呕的反胃，恪守恭敬下属应有的礼节。

“贾校长。”严肃的打完招呼，我自认为没有陪同他寒暄下楼的义务，而是后退半步，让出楼梯口。

贾校长似是感觉到我的警惕，瞬间变脸换成了上级特有的脸谱式亲切，从脸颊垂下的层叠赘肉随着他下楼的脚步乱颤，就像中午剩在餐盘里的一堆油腻肥膘。

本来想回暖暖的办公室补眠的心情被彻底破坏，我沿着新建田径场的护栏边慢慢的踱着步子消食，偶尔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从身旁经过，哄闹着仿佛总有着谈不完的开心事。

我突然想起来今早批改的一篇作文，不识愁滋味的年纪却一笔一划的感慨自己是“年轻的躯体之下，包藏着一颗老掉的灵魂”。

喜便喜的张扬，愁也愁的放肆，正因年轻才会如此张狂的单纯。

靠着学校围墙角落的老操场被一圈施工隔离板围住，老旗杆在寒风中轻摇，斑斑锈迹裹上薄霜，尽是迟暮之感。旗杆不过十几米，我估测着八层楼的高度，握住了大衣口袋里的手机。有个略显冰凉的物什磕着手心，不用看就知道是吊坠的温度。那件事情现在处理的如何了？

“沿着这护栏直走到底，就打电话给凌莫。”我对自己说。

短短100米的距离，迎面而来的朔风吹散了我的披在肩头的长发。我冷的缩紧上身，勾着腰走的很慢，也很稳。一步一步，走向我设定的那个目的地，五十米，三十米，十米，两米…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喂？”我迅速按下接听键。

“穆学姐，是我，云悠兰。”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有些莫名的失望，又有些名状的安心。

“嗯，有事吗？”还是没能走到底，我转身，延着自己走来的路往回走去。

“是吴桐的事情。您上次让我们求证的背景已经核实，吴桐的父亲曾在宏门帮下做过小头领，并在九年前也就是同义云帮的火并中砍人被判入狱。所以吴桐属于我们爱心社资助对象，我们也已经开会拟定好相应的资助计划。学姐，您要不抽时间过来一趟？好给点宝贵的建议和意见。”

“辛苦你们了。有你还有这群能干的社员，我还需要多操心么？这事你们拿主意就好，我没意见。”

我一向认为爱心不是拿来泛滥的，泛滥的东西往往成灾祸，譬如洪水与流言。我要做的是挖一道固定的渠沟，汇集各路水源，长久不绝的灌溉的田地与林木。所以，当初成立爱心社之前，我就定好了资助对象的标准：找到因为九年前的那场事故而改变人生的未成年人，尽力资助他们完成学业或习得能够安身立命的一技之长。吴桐是第十五个资助对象。

远处，得趣园的小凉亭中两个小身影推搡着一个小方盒。我马上认出那个穿着深蓝色羽绒服的男孩就是凌睿，一旁坐着的不就是他在饭桌上多次提到的楼雨晴？只见凌睿急着红了脸，将小盒放在石桌上，拔腿就跑。原来小睿害羞时，是这个模样。

慢慢的走近园子，跨过圆形的拱门，踏上凉亭的石基，我终于看清石桌上放着的东西，了然一笑。

“我猜这个里面装的是…草莓慕斯蛋糕。”弯下腰侧着头看去，我心血来潮的举动似乎吓到了正坐着发呆的楼雨晴。

“穆…穆老师好~”楼雨晴嗖的一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我将手搭上她的肩头微微施力，安抚她坐下，自己也随意坐上一旁的石凳，冰冷刺骨。即使是中午正阳，也不适合在这样的季节待在四面透风的室外。

楼雨晴微低着头，冻得通红的手指绞在一起，秀气的眉头委屈的皱起。

“不想打开来看看？我已经闻到草莓味了哦。”

只见她点点头，小心翼翼拆开蛋糕盒的提手，指尖微微颤抖还是被我捕捉到了。双手拢住她的小手，我对惊恐抬头的楼雨晴安抚的微笑。

“你终于肯直视我的眼睛了？我长得有很凶么？楼雨晴同学。”不待她回答，我扯下脖子上的围巾，倾身替她围上。

“穆老师，我…不冷！您戴着吧。”楼雨晴礼貌的推拒。

“不冷怎么会手抖呢？”仔细替她围了三圈，我在侧面打了一个花结，“好了，那我先走了。”解下围巾，裸露在外的脖子冷的说话也有些抽抽。我起身，向亭子外走去。

“穆老师！”指尖冰凉的小手忽然抓住我的手侧，待我回头又迅速收回，楼雨晴的脸侧泛起可疑的红晕，甜美的声音怯怯的诚恳：“我只是…一直喜欢的老师就在面前…所以有些兴奋和紧张。”

愕然，然后是小小的得瑟：“‘一直喜欢的老师’指的是本人吗？我好荣幸。”

楼雨晴用力的点着头，在深色围巾的映衬下，白里透红的小脸更加剔透。

“穆老师张的一点都不凶，您和我妈妈都是我认为最美丽的人。”小朋友还没有忘记回答我之前的发问。

我轻挽因低头滑过脸侧的发丝，准备开口感谢，却被楼雨晴抢白。

“穆老师，您的脖子…那个红色的，是被虫子咬的么？我书包里有薄荷膏…”我顺着楼雨晴的眼神，手抚上颈侧，红色的印子？三秒后，我终于觉察凌莫早晨那句“我是为你好”的深层含义.....

我正准备顺水推舟的掩饰，楼雨晴突然伸出右手示意，眼里升起期待落地的慰然，随后又翘起嘴巴似在抱怨。从教学楼走来的女人挽着发，手上提着一个不锈钢的保温饭桶，踩着高跟快步朝这边走来，满脸的急切在看到楼雨晴后生出更多歉意。

“小晴，原谅妈妈的车堵在路口，所以来晚了。”女人不过30出头，化着精致的淡妆，楼雨晴长的挺像她，一样的精致典雅“ 您是？”

“您好，我是这个学校的老师，我姓穆。”我伸出右手，女人的手与我交握，指甲形状圆润饱满，应该是做了定期的保养。

“您好，我是楼雨晴的妈妈楼念笙。冒昧的问一句，是穆如清风的‘穆’？”

穆如清风？我喜欢这个解释。

“是的，我叫穆颜。”礼尚外来，互告了全名。

楼念笙淡淡的点头，眼眸流转，仿佛是确认了某件事后的了然。

楼雨晴等到的人来了，我也不多打扰，乘机告辞离开。身后传来母女的对话。

“小晴，妈妈来晚了，所以你生气了？”

“没有…”

“没有的话怎么会坐在得趣园里吹冷风，你以为妈妈就找不到你了？”

“我就是要你来找我！”

“好啦，是我错啦。你看我今天做了你喜欢的……”

妈妈…我抬头止住眼角的涩痛，冬季的蓝天总是显得更为高远，令人胸中不觉释然。不自觉的再次回头，楼念笙竟也正好朝我这边看去，相视一笑，我继续朝自己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