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逼居退散 于 2012-11-9 16:43 编辑
軍旅之日 － 編號.19
那年夏末前往城鎮的路上有座集中部隊的廣大型建築物
從那建築物裡可以看到河流與平地對面的山巒
河床上有碎石及巨大的石塊，在陽光下又乾又白
河水很汙濁，在河床中央急流著，水深處則呈黑色
第一部隊從建築物外圍循道走出去，之後便換下個部隊整備出發
那年天氣很熱葉子卻落得早，見到部隊沿著路行軍到下個城鎮
塵土飛楊，樹葉被微風吹動紛紛落下
整個路上呈現死白，空廣無人，只有落葉
行進激起的灰塵像替空氣上了粉一樣
所有的車上都是塵土，士兵的臉上也盡是土，部隊繼續前進
前面的山巒是灰色的，光禿禿
那邊有戰事，到了晚上田井中可以看到大炮的光火
在夜裡那些光像奇怪的光束，配上刺人的迫擊聲會顯得更詭異
有時夜裡聽到遠處有其他部隊行軍和砲車拖曳重物的聲響
夜晚兵運頻繁，路上有許多士兵提著另外多準備的彈藥箱
後方是運送軍火的墨綠色卡車和用帆布蓋住後座的重噸車
白天也有砲車拖曳著大砲走過山林，長長的砲膛用枯枝遮蓋住
戰車上披覆著暗綠的雜草和許多枝枝葉葉
朝山巒另一側對面向東望，可以見到一片還留有夏季氣息的綠樹林
目前她的所在位置離戰區不遠了，在對面山頭的這邊
後面則是在離開建築物後的那條遠處河川這邊的另一座山
先前第一部隊已經在攻奪那座山後方的平原，卻遲遲未有消息
為了等候第一及第二部隊的消息再出動，一直待命到初秋
秋天到了卻沒有下雨，樹葉完完全全的凋零
樹枝光光的，樹幹則因戰事被薰染成黑色
個個山頭也盡是光枝，整片山巒都是禿的
灰色的，充滿了秋天的肅殺氣息
遠處後方的河上有濃霧，全是從山上慢慢飄過去的
裝甲車從後方支援到來，帶來更多的塵土
兵士的個人裝備上盡是土，他們的步槍也都是
所有人皮帶前面的兩個子彈袋，都滿裝著一排排細長子彈匣
讓肚子顯得鼓鼓，個個行軍時都像身懷六甲的孕婦
每個人心情沉重、身體也沉重，滿面愁容
甩開那煩人的回憶，田井中輕鬆的站著
手中拿著一罐在前往廟口路上，路邊的自動販賣機買來的果汁
她在這個人多的門口站了過半個小時，看了眼廟裡面柱狀的時間鐘
從她到這裡觀望其他人是否到達，尋找廣場時鐘及告示牌看過一次時間後
一直到她現在再次看時間，整整過了四十五分鐘
還是沒半個人現身，她原本以為開車的平澤憂會先和平澤唯一起到達
卻意外的發現在離廟口遠處的石階出入口，出現熟悉的人影
“是琴吹!?”
心裡一個驚呼，田井中在下車站後才打電話聯絡琴吹
她原本以為搞不好琴吹不會來……
更正確的說她就是直接認為琴吹不會來
因為打過去時，琴吹略為為難的口氣，讓她不自覺的如此猜測
況且她不認為一個有頭有臉的大小姐
會真心想來這樣…過於民間娛樂的地方
還有…她也懷疑琴吹到底會不會坐地鐵………
與及親自走到這個離車站有點遠的廟宇
可是越來越靠近自己的琴吹證明田井中並沒有看錯
她看到的是本人，不是什麼錯覺
已經是週六傍晚，琴吹還是沒有等到田井中的電話
她有點害怕田井中因為在電話中拒絕不了她
而乾脆不打算聯絡她，獨自去陪友人………
煩腦來煩腦去的，最後放棄思考
她覺得憂心忡忡的也無濟於事，就這麼先去洗澡
等她舒舒服服的洗完這漫長的澡，時間已接近六點
一頭長又濕的捲髮，正打算要吹乾卻接到田井中的來電
沒辦法馬上出門的狀態讓琴吹很懊惱自己泡澡泡過久
原本打算直接給人載到廟口去的琴吹
忽略就算沒電話連絡，她其實也可以先過去等田井中的
雖然琴吹有專車，她平時不必去煩惱交通的問題
但那個專車是接送她到研究中心用的
所以司機在下午送琴吹回公寓後就算下班
這麼晚了也不好讓家裡幫她配好的司機加班來載她
趕緊打理好自己，她直接叫計程車載她去廟口
越來越靠近目的地，可以發現人群的聚集
車子也因為不能太靠近中心地帶被交警攔了下來
琴吹付錢下車後跟著人群走，看到鳥居附近的告示牌
才發現要上將近七層樓的階梯，才會到廟口
看到這長長的石階，琴吹有種很想暈倒的感覺
她手臂的爆發力很夠，不代表腳力……不對…是不代表體力非常多
爬樓梯可是很費全身力氣的，出門前已經亂七八糟、手忙腳亂一番
為了讓頭髮看起來好看，衣服搭配什麼鞋子
又要不時注意時間，不想讓田井中等太久
急急忙忙，還差點撞到化妝檯的桌腳
她第一次感覺到遲到原來是這麼痛苦、又令人疲累的事情
因為琴吹從來沒有為這類的事情去煩惱過
向來都是別人約她，所以讓對方等是理所當然的
而且她也都只會答應有明確時間、地點的邀約，所以她從不為遲到煩惱
然而這次不僅是時間不確定，連約定的地點也很模糊
是自己第一次主動邀請人同行，卻又對這個地方不熟悉
已經算是到另一個縣市不說，甚至是什麼活動也不清楚
魂像被抽走似的，琴吹很氣餒的慢慢走在石階上
她不想精心打扮又要因為急忙於爬階梯而被毀掉
反正都拖這麼久了，也不差她在這裡慢慢爬石階的時間
隨身旁越來越多的人群往上繼續走
琴吹暗自這般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想著
踏上最後一個石階，她有種如釋重負的欣喜
這一路上來對身體來說，其實也沒想像中的勞累
只是她有走了快一晚上的錯覺，對時間的感知慢得不可思議
這只是因為她對於想早點與田井中見面
卻又耗時在樓梯上所產生的錯覺
“或許是走得慢吧，幸好沒流什麼汗…..”
就算琴吹從沒去過廟會，看宣傳也知道是戶外活動
考慮到人群和季節，出門時琴吹在頸部及鎖骨
還有手腕處噴上淡味香水，原本是要用來遮蓋汗水的味道
殊不知卻有效的藉由流出些許的薄汗揮發出更濃的氣味
“阿!!是律!!”
在前方遠處的入口，心儀的對象就站在那裡
夾雜在她面前的人群有點遮住視線，她只看到田井中的頭部
有點愣神的繼續觀望，見到田井中也注意到自己後
“她看到我了!!”
琴吹心中湧上很多的喜悅，也邁開步伐往對方走去
等越來越靠近後，琴吹的心跳也跟著越來越快
直到夠接近的距離，可以看到對方整個身影時
眼睛一反平常，非常不禮貌的掃視著田井中
先看了對方貌似柔軟無比的髮絲
順勢往下瞄了眼不長、弧度卻很好看的睫毛
然後沉醉在夜晚藉由燈光反射出橘光的雙瞳
再看花色繁多的服飾，從領子一路下滑到腳邊
發現田井中的雙腳是穿著木屐的
“她穿這種鞋子走上來??不對!!她穿這個搭大眾交通工具??”
最後琴吹的視線很自然的順從自己的想法
落在衣襟微微露出的肌膚及線條分明的鎖骨上
雖然這樣子的行為很失禮，琴吹卻沒有發現自己的反常
不知道前方走過來的人
為什麼像在做服裝檢查的上上下下看著自己
田井中出聲先做招呼，打斷琴吹的呆望
才讓琴吹回神，意識到剛才的行為有多糟糕
律：「晚安。紬小姐。」
紬：「晚安，律…妳…妳穿這樣很好看…」
身著夏季傳統服飾，田井中雙眼直視著走到自己前方的琴吹
她的母親為她挑了件下擺有豔紅碎花的浴衣去改腰身
纏腰布也繡上了和下擺同樣樣式的碎花，襯著深藍偏紫的底色
間隔這藍白浪花及綠松造型的傳統圖案，顯得整件浴衣很華麗、很漂亮
但這些樣式原本就是準備給她的弟弟穿的，也就帶上了豪放的氣息
手巧的母親，改得相當適合田井中，完全不顯突兀
選了深色的浴衣也襯托出自己女兒色澤柔美的短髮
律：「謝謝，妳也是。」
紬：「…不…不客氣…」
而琴吹並沒有穿浴衣，她並不知道原來除了節慶外
來這樣的地方也是可以穿的，可惜就算知道，她的傳統衣物也都在本家
身穿全白的連身無袖小洋裝配上短袖的鴨黃小背心
手上提了一個讓另一個人覺得相當昂貴的淡粉紅提包
穿了方便走路的米色平底羅馬涼鞋，讓田井中有點啞然
“原來她還有點常識的嘛……不過也不能算有常識……”
田井中穿木屐從家裡走到這，對她來說很容易
行軍過的人，對這種小事很不以為然
在車站掛了電話後她才想到，琴吹說過沒去過廟會這類的地方
所以她還真怕琴吹會穿高跟鞋出現在她面前
不過又不好再打通電話去提醒，如果琴吹沒她想得這麼沒常識
她的提醒就會變成很失禮的嘲諷，所以就把手機收回浴衣的內袋裡
可對於現在琴吹手上的小提包，他就很……這也是她啞然的主要原因
琴吹全身上下肯定都是名牌貨，這田井中不用猜也知道
尤其是那個小提包，像是在號招全天下扒手小偷快來下手一樣
還有可能遇上趁人多混亂時強盜他人財物的慣犯
律：「等下進去時，千萬不要離開我身邊。」
紬：「咦咦?!!」
突然講出像是命令一般的話，嚇到了琴吹
不過就琴吹聽起來，這命令口吻自動轉成別的東西
讓她胡思亂想了起來，也沒有及時對田井中做回應
只是稍微露出吃驚的表情，看著田井中
也讓被看的人發覺琴吹怪怪的，不明所以
“琴吹是不是累了，從剛才到現在都表現得好不自然，今天有發生什麼事嗎??”
律：「對了!!妳的SP呢??不會晚上就休息了吧??」
紬：「我沒讓他們跟…不過應該是有偷偷跟來…然後躲在附近吧…」
“為什麼突然問我這種問題??難道她希望和我獨處??”
正當琴吹因為停不下來的胡思亂想而讓表情呆滯
田井中開始環顧四周，好確認琴吹SP的可能位置
比起只有她一個人負責琴吹的安全，多點人當然比較好
看到幾個貌似一直在附近沒走開的人物，往好處想應該就是了
但又不確定真的是SP還是不懷好意的人，或根本就是普通路人
所以田井中往琴吹更靠過去了一點，距離得相當靠近
這舉動讓站在遠處的某個長髮美人為之ㄧ震，心頭顫動
律：「我的朋友還要過一下才會來，妳願意和我ㄧ起等嗎??紬小姐。」
紬：「當然可以，是我要求妳讓我同行的，況且我也讓妳等了這麼久…」
不知道田井中為什麼突然靠得這麼近
但琴吹卻對於這樣子很滿意也很開心
甚至認為就這樣兩個人靠在一起等上一、兩個小時也沒關係……
紬：「律，等等妳朋友來就不要再加『小姐』了，這樣後面解釋起來很麻煩……」
聽到琴吹突然說的話，讓她轉頭去看對方
然而只看到琴吹頭低低的，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律：「………妳不介意的話我當然沒問題。」
紬：「……我一直都不介意的………」
後面那句細如蚊聲回答沒有被四周吵雜的人聲蓋掉
因為兩個人非常靠近，田井中整句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