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时任都 于 2012-12-2 09:16 编辑
接下來就是新的一章,也是第二部最後一章了。
原本第三部已經寫好一半了,可是自己怎麼看怎麼别扭,給同學過目後,被批評的體無全膚。
索性重新寫過。
接下來請圍觀第二部最終章——黑子終結之章(偽)
……不相信我嗎?
美琴睜開眼時,耳邊正縈繞著夢囈一般的字詞,她厭煩地揮了揮手,從床上坐起。陽光透過窗簾的間隙灑在另一張床上,被子整齊地疊放在床頭,床單也絲毫沒有被壓過的褶皺。
好幾天沒有看見黑子了。
不過這樣也好,與其面對不自然的氣氛,還不如不要見來的好。這麼想著,美琴不由松了口氣。套上拖鞋,美琴走進浴室,開始一天的洗漱。
十點,美琴走在通往醫院的走廊上,在經過黑子的病房時,她加快了腳步,絲毫沒有注意到白井黑子的門牌已經被取下。美琴來到少年的病房外,從房間裏傳來少年爽朗的笑聲以及女孩的打鬧聲。
(告訴她,不要去那個世界。)
那個世界?
不知為何想起不久前重福的話的美琴,搖了搖頭,將一切與黑子有關的事物逐出腦海,敲了敲門。
“請進。”
少年坐在床上,修女打扮的女孩則坐在靠近窗戶的一邊,搶奪少年手中的蘋果。禮貌的微笑示意後,美琴將手中的慰問品放在床頭。
“那天……把你推下樓的那個櫻色女生,你們有說過什麼嗎?”
美琴謹慎的控制著語氣,少年停下打鬧,疑惑的看向美琴。
“誰?”
“就是一個個子很嬌小……櫻色頭髮,平時會紮成馬尾的女生。”
“很嬌小?沒有哦,那個女人可是比我還高呢。”
不妙的預感襲向打鬧,她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著少年開口。
“頭髮也是黑色的,也很成熟,大概是大學生吧。突然就把我推下去了,真嚇人呢。”
雖然這麼說著,少年卻露出毫不在意的笑容,繼續與女孩談笑。美琴呆愣片刻後,退出了病房。走廊上相熟的護士向她打招呼。
“禦阪同學,又來了啊。”
這次並沒有像往常一樣打趣美琴,反而一本正經的向美琴詢問。
“你先前那個住院的孩子,最近沒有來醫院做康復訓練呢,能問問她怎麼了嗎?”
之間的對話已經沒有印象了,只記得自己不斷追問著護士,無奈的確認周圍沒人後,護士小聲說道。
“那個風紀委員的右腿,已經不能走路了哦?”
你看你,都做了什麼蠢事啊。
禦阪美琴用被子裹住身體,躺在被自己弄的一團亂的床上,大口大口呼吸著被中稀薄的空氣,汗水浸濕了成山,耳邊的碎發也因為汗水,緊貼在臉頰兩旁。窗外屋簷滴滴答答向下滴著雨水。
她明明知道黑子不可能做這種事,卻還是一股腦把怒火發洩在黑子身上。明明對方毫不知情,自己卻自顧自地發這貨,把黑子趕進不知身處何處的黑暗之中。她想起小時候讀過的故事,有關狗與主人的故事。為了保護小孩而一身鮮血,卻被愚昧的主人一怒之下殺死的小狗。難道自己不正像是那愚蠢而衝動的主人嗎?
雕花門被有節奏的敲了下,美琴抓緊身上的被單,用近乎哀求的聲音對來者說道。
“拜託了,我想靜一靜。”
“恐怕不能,禦阪美琴。”
舍監毫無感情色彩的低沉聲音透過木門。
“白井的家人來了電話,想要與你談一談。”
手機螢幕閃爍起來,連帶著系在手機上的瓦臺,振動著。即使早有準備,美琴依然被嚇了一跳。她舉起手機,看著螢幕上不斷跳動的陌生號碼,深深吸了口氣。
“你好,我是禦阪。”
“你好,我是新村。”
不是白井。美琴頓時感到迷惑不解,電話另一頭的人大概猜到美琴的疑惑,在停頓片刻後,解釋道。
“新村是白井的旁族,從血緣來說,我是白井黑子的表姐。”
新村的聲音很輕柔,更容易讓人聯想到生活在名門的大小姐。
“這次突然來電,真的很抱歉。因為家主並不喜歡黑子。”
新村苦笑一聲。
“平時和黑子的通信,也只能依靠他人將信件帶回給我罷了。”
“這次不過是趁著與學園都市連線的機會打來電話,因為我無論如何都想親口向禦阪同學道謝,你能陪在黑子身邊,真的十分感謝。”
對方的話狠狠紮進美琴心中,不斷深入。
明明自己才是被陪伴的人,為什麼要感謝我啊?不要來感謝我啊!這樣的自己有什麼資格被感謝啊!
她壓抑住即將噴薄而出的情感,一張開口,微冷的空氣便湧入器官,擠壓著濕潤柔軟的聲帶,說出口的話變得低沉而顫抖。
“那個……你知道了嗎?黑子的腿?”
對方不再說話,彼此沉默半晌後,新村苦澀的說道。
“那個孩子……黑子她,是夫人和下人私奔後出生的小孩,這種情況在白井這種名門家族根本不能容許,可她還是出生了……下人不久就拋棄了夫人,沒有臉面回到族中的夫人只能帶著黑子過著比平民還低賤的生活,那個時候,夫人已經懷有第二個孩子了。”
“夫人並不愛黑子,可也算不上恨,處於兩者之間的人,往往比其他人更極端……這麼說你懂嗎?最後夫人給兩個孩子喂了藥,自己也自殺了。結果黑子沒有死,於是家主就將她領回了族中。”
“族裏的人根本不喜歡黑子,說是厭惡也不過分。畢竟是那種情況下的小孩,在這種大足中很難被接受。家主也是一樣,所以黑子才會被送到學園都市。”
“每次黑子都會把最近發生的事寫給我,能力提升了啊,當上風紀委員了啊,有了喜歡的人啊……這些事全部都會對我說。”
從聽筒內傳來微弱的淅瀝聲,不知是窗外的雨還是對方的哭泣。
“那孩子在感情的表達上可能有些扭曲。難過的事痛苦的事,一次也沒有寫過。她總是這樣,明明知道不說什麼的話就無法被理解,卻還是把那些埋在心裏。她一直渴望被人需要,所以才去當了風紀委員,她就是想讓周圍的人都能幸福,明明知道做不到……‘我給不了那個人幸福,我是不是消失比較好?’這是昨天我收到的信件……正想著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的時候……”
新村的話宛如當頭一棒,不久前刺向黑子的額度語言如今調轉矛頭,向自己撲來。真正自私自我的人到底是誰呢?
“你能夠陪在那孩子身邊,真是太好了。謝謝。”
“啊……不,那,那個。新村小姐你也應該是黑子親近的人吧?那樣的話……”
“不,我不是的。”
對方很果斷的打斷了美琴,語氣變得生澀起來。
“我從來沒有給她回過信……我害怕,如果不是我的話,那群小孩也不會知道黑子要離開的事,也不會那麼過分的弄傷她的腿。我是間接兇手。”
“雖然黑子沒有提過這件事,但她一定知道是我緣故……她一定在恨我吧,我害怕著這樣的黑子。”
不是的!美琴在心底大聲那還。黑子她不是那樣的人!黑子她……
——你也不相信我嗎。
悲慟的話語從靈魂深處呼嘯而來。從電話裏傳來“嘟嘟”的忙音,美琴木然看向黑子床上疊放的整整齊齊的被子。
——你也不相信我嗎?
——你也……不相信我嗎?
雨水滴落在黑子的臉上。
從這裏仰望,形狀不定的雲朵的表面上摻雜著陰影。是從哪里來的雨呢?是雲朵被磨損的碎片,還是內部層層重疊產生出來的呢?天空,雲朵,感覺上比平時更近。說不定……她想到。
(是我在接近。)
黑子將左手輕輕搭在濕潤的衣服上,指尖觸到溫熱的金屬。她想笑,但發出的生息不成聲就消失在空氣中。
美琴,禦坂美琴,姐姐大人......
她在心中念著。我確實不太明白愛一個人這件事,因為我沒有被愛國。所以也許沒有傳達給你,可我曾試圖用我自己的全副身心愛你。不過,我做的不好是嗎?要是我按照你希望的去做,你能相信我嗎……
黑子屏住呼吸,將剩餘的力量集中在左手上,拔出插在肚子上的自己的那把小刀,緊繃的皮膚“呼”地撕裂的感覺傳來,她還感到有溫熱的液體浸潤了之間,一股淡淡的甜味在空氣中彌漫。她將小刀丟到一邊,任由血液流失。
連呼吸也很累,感覺上沒法把氣吸至胸膛伸出,一試圖吸氣就咳嗽起來,咳嗽一直摩擦到了骨頭。因此她努力不咳嗽,重複著淺淺的呼吸,相當累。
運動褲也被弄濕了,不自在地粘附著肌膚。意識開始逐漸流失,整個人都變得恍惚起來。
(等會大概會出現幻影吧……聽說人在臨死前會出現走馬燈。)
感到似乎有人站在了自己面前,黑子停下胡思亂想,努力睜開眼,隱約看見一張極為熟悉的臉。
是佐天的臉。
(啊……出現了,佐天的走馬燈。)
她張了張口,卻沒能把心裏的話化成聲響從聲帶中發出。說話的力氣仿佛都從肚子上那個不斷流血的洞跑了出去。已經沒有力氣了,她再次合上雙眼。
白井同學,白井黑子。
佐天呼喚她。
全都能聽見。因為呼吸就用盡了力氣,她只能張開嘴,努力做出“對不起”的口型,
(那個時候如果我能早點發覺的話,你就不會死了。)
“沒關係。”
佐天說,她不知該怎麼回答,便笑給她看。究竟笑成了沒有,她沒有自信。
身體的滯重感變得強烈,已經感受不到腹部肌肉撕裂的疼痛了。但與此同時,呼吸越來越困難。她竭力呼吸著。她感到自己在用全身呼吸著。她只能想著呼吸的事。
突然,她感到有只手放在她左手上,也感到什麼溫暖的東西覆蓋在自己的臉上。
周圍的聲音突然飄遠了,仿佛隔了一層厚膜。呼吸突然變輕鬆了。
你很努力啊。佐天的聲音再次響起,仿佛有只看不見的手撫過她的胸口。已經夠了,已經不用勉強呼吸了。
她哭了。眼淚究竟出來沒有,她並不清楚。
她感到有人將她緩緩抱起。
儘管閉著眼,但她能感到雨水不斷滴在臉上,能感到自己正面對著天空。於是她伸出手,迎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