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Sergiyenko宅，一樓的客房。

Sadovskaia在一樓的洗手間沖過澡，回到客房，便看見林素玉從書桌上回頭，對著自己微笑。

 Sadovskaia笑了，俯下身去，伸手撫了撫林素玉剛洗好的黑色長髮，與林素玉接吻。

「Tarina洗好啦？」林素玉笑道，合上平板電腦，站起身來，也撫摸Sadovskaia微鬈的深棕色秀髮。

「嗯。」Sadovskaia再親了林素玉的臉一下，才拉起戀人的手，走回旁邊的床舖去。

二人在柔軟大床上躺下。Sadovskaia細心為林素玉蓋好薄被，把戀人摟入懷裏。「和Nika談成怎樣呢？」

「Nika說，那些繪本故事本來是為了她以前孤兒院的小孩子編寫的，如果也可以為其他小朋友帶來歡樂的話，她很願意出版。當然先決條件是Eliza不反對。」林素玉道。「她唯一希望的是，出版社把一些繪本的譯本送給各種社區的孤兒院、社區中心、圖書館等設施。我答應了，如果一切成事，會由發售地點的兒童社區設施開始送起。」

Sadovskaia笑了：「捐贈複本？Nika真的很善良，也很特別，虧她想得出來。」

「是啊，難怪Eliza這麼疼她、愛她。」林素玉道，「我也忍不住多疼她一些，Nika真是個身心都很美麗的女孩。」

Sadovskaia點頭：「是的，和素一樣。」

「噗嚇！」林素玉笑出聲來，伸出左手，彈了彈Sadovskaia高挺的鼻。「Tarina的嘴巴是甚麼時候變得這麼甜的？」

Sadovskaia笑了笑，這種話，她也只有能力在素面前說。「我問過Eliza了，她說如果Nika願意，她不會反對Nika發展繪本事業。但這必定是在不打擾了她們的平靜生活的前提下。」

「明白了。如果這樣，乾脆由我親自當這經理人吧。」林素玉道。「是我的話，又有Tarina的幫助，便最清楚Eliza和Nika的境況了。我不會讓Nika受到一點委屈的。」

Sadovskaia頷首，這三年來的相處，除了愛戀外，也讓她對素的手腕與手段的信任無限加深。「謝謝你，素。Nika是Eliza的至愛，如果有甚麼事，Eliza一定會很難受。」

林素玉從戀人的懷裏爬起來，趴到Sadovskaia身上，撥開戀人的瀏海，撫摸光潔的額頭。「今天Tarina都Eliza前、Eliza後，Tarina對Eliza好像很關心的樣子呢？」

「Eliza是那麼多年的拍檔和朋友了，我一向都很關心她的。」Sadovskaia道。

「就像你上兩個月說的，我關心晨月和小伏一樣？」林素玉笑問道。

「是。」Sadovskaia道。

林素玉側了側頭，紫色雙眸看進戀人的眼睛。「是不是發生了甚麼事？」

Sadovskaia搖頭：「其實也沒有甚麼，只是親眼確認了Eliza在意大利的生活很幸福，我也放心了而已。」

林素玉輕呼口氣，道：「連Tarina也這麼說，那我也可以放下心來。」

Sadovskaia笑了，一把把林素玉抱住，翻了個身，俯首看著被壓回枕上的戀人。「對不起，素。那個時候，我早知道情況變化，卻無法做到甚麼事來解決問題。」

「我沒有怪責Tarina啊；那種感情、心靈層面上的事，除了當事人自己之外，沒有人能解決吧。」林素玉道。「只要你沒有那個意思，就可以了。」

「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啊！」Sadovskaia連忙道。

「我知道。」林素玉失笑。「要是真有那意思，你應該早就出手了，也不會有你與我的今天不是？」

「除了你之外，我從來沒對任何人抱持過這種感情，所以不知道。」Sadovskaia道。「但我的確曾打算安靜地當你的好對手、好朋友，就這樣一直靜靜地看著你，一輩子關心你，不讓你知道我這份不妥當的感情。當然如果素也與我抱持著一樣的心情，那我也會緊緊抱著你，不會放手。」

林素玉動容了，已經拆繃帶的左手撫上Sadovskaia的臉頰。「我也是這麼想的。」

「嗯，我知道。」Sadovskaia俯下頭去，迎接林素玉送上的櫻唇。

Sadovskaia依依不捨地放開林素玉甜蜜的唇，自己也回到枕上，把林素玉緊緊抱在懷裏。「總之，我今天真的很高興。」

「是為Eliza高興吧？」林素玉笑道。

「嗯，而且我自己也很高興。」Sadovskaia道。「謝謝你，素。Nika的事情，這麼為我、也為她們著想。」

「感謝我、酬謝我的事，就留著給Eliza做吧！」林素玉道。「況且那也是我自己想要做的，畢竟我還是個生意人呢，有可以互通有無之處，都會手癢的。」

Sadovskaia微笑，把林素玉再圈緊一點，蓋好被子後，才放心伸手進林素玉的T恤內，輕撫林素玉腰間的肌膚。

林素玉眼眸半閉，輕笑道：「不怕Eliza或Nika突然跑過來？」

「她們現在應該也在忙著陪對方吧？不會來管我們的。」Sadovskaia道。「讓我就這麼一下，素……我現在真的可以完全放心了。」

最重要的拍檔、最重要的朋友，可以放下過去無望感情與嚴重傷患的包袱，得到重生、得到幸福。

自己最心愛的人，也擺脫了病魔，重新回復健康，也回復到競賽的狀態。她們可以繼續『約定』的對決，也可以攜手一起走過『那球隊』重組時遭遇的萬千阻礙。

Ekaterina Sadovskaia，在26歲生日的前夕，有一種雨過天青的感覺。

無論是與她深愛的素一起、還是她有份帶領的俄羅斯隊，也終於可以順利地走下去，邁向全新的未來。

「傻瓜。」林素玉笑了，一下一下拍著戀人的肩。

「我愛你，素。」親了親林素玉已經傷癒的左手，Sadovskaia柔聲道。

林素玉櫻唇湊到Tarina耳邊，輕聲呢喃愛語。「我也愛你，Tar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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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的主寢室。其實都靈市的晚上也相當清涼，但房間的氣氛仍然灼熱，Sergiyenko伸手擦乾Nika額上的薄汗，也輕撫她被二人的汗打濕的柔順長髮。

Nika張開藍色雙眸，看著身上的情人，露出安心幸福的微笑。「Eliza。」

「嗯，我的Nika。」Sergiyenko愛憐地輕撫Nika的臉，親了親她的唇。

床頭几上放了Nika的掃描本和鉛筆，還有一枝銀簪。銀簪簪身上刻著纏枝花紋，花萼般的底座上鑲有一顆粉紅色、精心雕琢成玫瑰花形狀的珊瑚，在桌燈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把只穿著一件薄T恤的Nika摟在懷中，Eliza伸手，取過那枚剛從Nika頭上拔下的銀簪。

「那是素玉小姐給我的生日禮物。」Nika道。「她說那顆珊瑚是古董，從損毀的舊首飾上取下，重新鑲嵌的，雖然說價錢也不貴，但那是現在再找不到的舊雕工，是很難得的物品。」

「很漂亮呢。」Sergiyenko欣賞著不遜於雕工的美麗簪身。「和Romi給你的小禮服也很合襯。改天若要參加晚會，便用這個吧？我幫你盤頭髮。」

「真的嗎？」Nika抬起頭來。「Eliza也會盤頭髮、做髮型嗎？」

「小時候媽媽教我的。」Sergiyenko道。「現在書上、網上的盤髮都不難，也就是那幾種舊手法變化出來的而已。國家隊沒有甚麼形象顧問之類的東西，遇上正式場合，我也有幫Ekaterina與其他隊友打理過頭髮的。」

聽見戀人提起Sadovskaia，Nika還是忍不住，抬頭關心地看著Sergiyenko。

「怎麼了嗎？」Sergiyenko問道。

看見Sergiyenko完全沒有異樣的綠眸，Nika笑了，搖了搖頭。「沒事。謝謝你，Eliza。」

「怎麼謝我了呢？」Sergiyenko失笑，「等真的幫你弄好頭髮，你看看滿不滿意，再決定吧！」

「好。」Nika微笑，埋進Sergiyenko的懷裏。

Sergiyenko知道，當事情與Ekaterina有關，Nika還是不自覺地擔心自己難過或受傷。但現在已經沒有事了，反而輪到自己要好好安慰擔心過度的Nika了吧。「Nika想出版你的作品嗎？」

「可以嗎？」Nika驚喜的抬頭。

所以說還是想要出版的嘛！Sergiyenko笑道：「只要你想要出版，我不反對。我已經警告過Ekaterina，不准素玉讓你受到任何委屈和虧待。」

「謝謝你，Eliza！」Nika喜悅地撲進Sergiyenko的懷裏，緊緊抱著她的腰。「我本來還擔心的……Eliza對我真好，謝謝你！」

「傻Nika，你又在擔心甚麼了？」Sergiyenko 問道。

Nika仍然把頭埋在Sergiyenko肩間，說道：「因為Nika是Eliza的，Nika要做這種重大決定，一定要Eliza准許才行。」

「又說這種話了。」Sergiyenko捧起Nika的臉，看著Nika沁染一般的藍色瞳孔。「Nika是Nika自己的，然後Nika以自己的意願來愛著我，知道嗎？所以，Eliza也只問你自己的意願如何。Nika想要出版你的作品嗎？」

Nika側頭想了想，說道：「雖然Eliza很好，讓我唸大學，但出版繪本畢竟算是事業了，之後我可能會變忙，要像那些在設計或畫圖的同學那樣日夜趕稿，少了時間想你的事、照顧你，我……我不想離開你。」

「傻瓜，想太多了吧Nika！」Sergiyenko笑道，捏了捏Nika的臉。「你不會丟下我不顧的吧？畫繪本和你同學那些漫畫、設計圖甚麼的又不一樣，繪本又不用一個月出一次，可以慢慢畫的不是嗎？再說Ekaterina已經答應了，她們會以保有你的平靜生活為先決條件，幫助你的。你可以照你的步調慢慢畫，沒有關係。」

「嗯，那好。Nika要在能照顧Eliza的情況下，才能安心做畫圖、繪本的事。」Nika道。「謝謝你，Eliza。」

「怎麼又謝我了呢？剛才不是謝過一次了？」Sergiyenko訝道。

「如果不是有Eliza，我不會有這個機會啊。」Nika以指頭數算。「因為Eliza認識Ekaterina，而Ekaterina又……嗯，就是透過Ekaterina認識了素玉小姐，這樣我才有機會出版繪本，一切都是因為Eliza呢。」

Sergiyenko閉了閉眼睛，又睜開，細細看著眼前全心信賴、全心注視自己的Nika。「傻Nika，這件事中我又沒幹甚麼，怎麼會是謝我呢？若真要說感謝的話，那個人應該是我才對。」

「為甚麼？」Nika不解地側頭。

Sergiyenko捧著Nika的小臉，拇指輕柔撫著她柔嫩的臉頰。「因為有你，我才有今天，Nika。」

把她從絕望深淵中帶回藍天之下的，不就是這嬌小的少女嗎？

是比自己小那麼多的少女，卻擁有柔和強大的力量，一直守護自己的心。

來到意大利，也是Nika陪伴著，給予她支持和溫暖，一次又一次克服傷患、失敗和困局，繼續向前走。

體育媒體都說，Elizaveta Sergiyenko是帶領VC Turin在剛升上甲組第一年，即得到2024年度VDLI甲組聯賽第四名的明星與功臣。但其實，Sergiyenko的成功，與她身後Nika Noskova的支持脫離不了關係。

Eliza支撐VC Turin，Nika則支撐Eliza。

Eliza保護Nika、Nika則保護Eliza的心。

她們二人，就是這樣的緊緊結合在一起。

現在，她找回自己，找回自己的人生目標，也得到可以把感情奉獻一生的人。

她終於可以以成長蛻變後的姿態，坦然面對Ekaterina、面對自己的過去。

現在的Eliza Sergiyenko，是為了自己而活、為了Nika而活，展望將來。

與Nika在一起的未來，永遠值得期待、永遠值得為此不斷努力精進。

「Nika會一直支持Eliza。」Nika仰頭，看著Sergiyenko的目光，帶著滿滿愛戀和敬慕。「那不只是因為Nika是Eliza的，也是Nika自己的意願。」

「嗯。Eliza也會一直守護Nika，一直和Nika在一起。」Sergiyenko柔聲道。「也不只是為了報答Nika拯救我的恩情，也是基於我自己的意願，我想保有你的愛情，也想把我的愛情都奉獻給你。」

「好……Nika的所有愛情，都是要給Eliza的……」Nika的聲音漸小，終於被Sergiyenko的唇吞沒。

群青色的無雲夜空，前夜的小雨已經消失無蹤。弦月發出皎潔的光，柔和照亮都靈市這一角的小山谷、照亮了戀人雙宿雙棲的小磚木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