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Lord_Skull 于 2013-1-4 13:09 编辑

章六

淡黄的玫瑰衬着明艳的金发，洁净的长袍裹着无瑕的身躯，纤长的手指缓缓抚弄着原本簪在发间的雏菊，原本满载忧虑的眼眸总算泄露了主人真实的情感。

“为什么，总算把你这个高傲自大的家伙赶走了，我却什么都没得到？”

“为什么，最高的荣耀只属于你一人？”

“为什么，得到主宠爱的只有从不乖顺的你？”

“为什么，为什么年序最幼的你，却得到了所有人都得不到的东西？”

积满不甘与恶毒的蓝眸仰望着Luka曾经居住的高大殿堂，指间的柔弱雏菊瞬间凋零，被同伴称为“Rin”的天使，露出了狰狞的微笑。

“你现在只不过是个没有力量的废人而已，捏死你，轻而易举……”

她思索一番，整理出一脸悲悯的忧伤，抬手招呼阶下的天使。

“阿米里尔！去一趟格里高利圣堂，告诉他们，圣子下令，追杀堕落的天使。”

“堕天使？”Rin座下侍奉的天使颇有些不解。

“身染罪恶，与恶魔为伴……先代炽天使已经堕落了，”Rin露出惋惜的神情，眼中满是不忍，“圣子的命令，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去吧，阿米里尔，她已经不是我们崇敬的那个‘光焰之剑’了。”

阿米里尔垂下眼帘，叹了口气，低下头，慢慢退下了。

Rin目送着悲痛的天使，恶毒再次爬上了嘴角。

“我已经等了太久。我已经等不及了。”

无边的黑暗与疼痛。

抽离，注入，崩坏……有什么正在溢出。

这并非是剥离力量时那源自灵魂深处的痛苦。纯粹肉体的折磨更能留下无法褪去的伤痕。

为什么，作为纯精神体“天使”的我，会有肉体的“感觉”？

这痛楚清晰而又深重，仿佛曾经亲身体验。

还有反复回响却模糊不清的温柔呼唤……熟悉的姓名，却不在记忆之中，最终化为没有意义的破碎音节。

唯一清晰的，只有萦绕于耳边的叹息，和终日不曾放开的温热手掌。

“醒来啊……”

“醒来啊，Luka。”

“干嘛要替那个小鬼挡箭？你刚刚稳定下来的躯体，根本不堪一击啊……”

“已经睡得够久了。Luka，睁开眼睛吧……”

淡淡的话语，浓重的情愫。

黑暗渐渐被温暖驱逐……

“Luka！”看着怀中之人渐渐睁开眼睛，Miku不禁喊了出来，一直交握的双手扣得更紧。

“唔……好亮……”皱着眉头，Luka将头埋入Miku胸间。渐渐定神，才发现眼前的柔软之物并非被褥。

“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挥手将窗帘拉上，Miku低下头，绿眸中的关切令Luka有些困惑。

“是你一直握着我的手？”仍然紧扣的十指让Luka回想起黑暗中的温热手掌，“一直陪在我身边？”

Miku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一般。

“才……才没有呢！”甩开相握的手，Miku别过脸去，不看Luka，“自恋！才懒得陪你！”

“说谎。”天使有着辨别谎言的能力，即使力量衰弱。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Miku恼怒地吼着，一把推开了Luka，像愤怒的公牛一样冲出了房间。

只留Luka翻倒在床榻上，满脸困惑。

但Miku并没有让她久等，很快她又像公牛般撞开门，冲了回来，依旧带着满脸的恼怒。

“喂，跟我去一趟沃金吧！”虽然说的是商量的话，但语气却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沃金？商业城市沃金？”搜索着脑海中跟这个地名有关的信息，Luka更困惑了，Miku反复无常的态度实在让她有些莫名其妙。虽然她能够察觉Miku对她没有恶意，但她对自己的态度实在是很奇怪。难道恶魔的心思都是这么难猜么？

“两天后有拍卖会在那里召开，届时会有各方面的势力到场。”Miku缓和了语气，坐到Luka的身边，慢慢说着。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真是莫名其妙……

“你到底去不去！”Miku又吼了起来。

Luka皱起了眉头。“我太虚弱了，恐怕没法跟你一起去。”

Miku的声音顿时弱了下去。“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只是个商会，不会有危险的。”尽管心里清楚Luka的身体状况，但还是想跟她一起出行。这样的心情，让Miku自己也感到诧异。

“好吧，我随你去。”尽管心中充满疑问，但Luka没有拒绝。自来到流放地便与Miku在一起，想到要分开反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Miku长长地舒了口气，从床上跳了起来。

“明天启程！”

她又撞开门，风一般地出去了。

剩余的一天，Luka完全是在Miku的怀抱中度过的。所谓的旅行准备，只是管家Lily在忙碌罢了。

“那个人类，Len哪里去了？”Luka突然想起那个害自己受伤的家伙。

“啊！我差点把他给忘了……”Miku拍拍头，露出懊恼的神色。她打了个响指，唤来一只黑妖精：“把那个人类小鬼带来见我！”

Miku小心地将Luka放入垫满软靠垫的躺椅，神色有些微妙。她转了转眼珠，对Luka做了个“稍等”的手势，推开卧室门走了出去。再回来时，虽然面容没有什么改变，但身形俨然已是少年模样。

她的神情颇有些不自然。“‘Miku’是以使徒的身份活动时的名字。若是‘黑银城城主’这个身份的话，应该是个男性……唔，你知道，那些见识狭隘的家伙，更加认同男性的力量，所以……咳，我没有欺骗你的意思。”虽然努力作出正经的姿态，但脸上还是浮现出淡淡的红晕，眼睛转来转去，就是不去看Luka的表情。

这样的少年倒像是谎言被揭穿的小孩子。

“难道我有要责备你的意思？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对于她这幅羞怯模样，Luka完全摸不着头脑。她完全没必要跟自己解释，这种多重身份的情况也很容易理解。

“大人，人带到了，让他进来吗？”就在气氛正微妙的时候，黑妖精回来了。

“让他进来！”Miku板起脸，身边渐渐聚集起一团团黑暗力量。“叫我Mikuo。”转过脸，她又对Luka补充了一句。

这么相似的容貌与称谓，没有人怀疑才怪。

金发的少年慢慢推门进来，看到站在房间正中之人，明显吃了一惊。“你是Mi……？”

“初次见面，Len阁下。我是Mikuo，黑银城的主人。”

“……我愿做您的仆人，竭诚为您服务！”吃惊的Len慌忙行礼，说起了人类上层社会的客套话。

想起那些曾经的传说，Len不由地出了一身冷汗。黑银城城主在流放地的声名要远超他的使徒。若说“Miku”这个名号代表的是“杀戮”，那么“Mikuo”代表的就是“残暴”。

“听说你已被任命为夜枭的沃金分会长。‘黄昏’拍卖会就在明天召开。”英俊的绿发少年面无表情，保持着冷漠的平缓语调——平缓无波，却着实让Len出了一身冷汗。

太过冰冷了。

“是。虽然没有亲临，但我想一切都已准备就绪。”Len本该在半月前到达沃金，着手筹备拍卖会，不想却被意外拖延了行程。

“不。我要一切皆顺我意。”

“是。沃金一直都是黑银城的属地，‘夜枭’也会竭力为城主阁下服务。”

点了点头，Mikuo的视线总算从Len身上转向了Luka。Len舒了口气。

“Luka阁下届时也会随我同去。你要有所安排。”

未等Len有所反应，Mikuo又开口召唤管家：“Lily，把他送到沃金。”

“明天见，Len，不要忘了，我要——‘一切皆顺我意’。”

Luka坐在一旁，目送Lily拎着Len走了出去。

“再跟我说说流放地的势力分布吧，Mi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