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当爱情走到了尽头，我又该如何去回忆、如何去遗忘呢？回忆是美好的，遗忘是痛苦的；然，回忆后是痛苦的，遗忘后是美好的，人生就是如此的矛盾，所谓的酸中带甘，不知所谓。”──日记，三月十号，夜。

好不容易把课上完了，才发现自己毕竟是毫无干劲，失去动力的现在，果然做什么都嫌累。

不过很可惜，上完课是不能直接倒地的，再累，还是得慢慢爬回家的。

三月十号夜晚，风起，云未涌而已散，月明星朗，只可惜我无心驻足。

一个人漫步街头，有种优雅而独立于世外的风格，不去思考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变质，不去思考从何时开始脆弱不堪，无理的继续要求自己的无知，假装遗世而独立，做着自以为是的超脱，或许那也算是以种足以羽化飞仙的境界吧？可惜我还达不到。

“小清！等等我。”或许不算出乎意料的，一人的声音自背后响起，纵为意料之内，也是让人兴叹，怎就不能事事如意呢？转身，看着自己目前第二不想见到的人，“方姊，晚上好。”我没有理由破口大骂吧，大概。

“你们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很好，直指重点，让人不知该措手不及还是怎样回答，已然下斜的夕阳在她身上拉扯出一横长至墙底的影子，我不喜欢这感觉。

或许该说我没喜欢过这人。

“你该知道答案的。”我的话让我想到了从前，还没认识到你时的那般，不够单纯，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这样的自己又让我完好了多久？

“你、你们真的……？”方姊的脸上阴晴不定，那曾经是我在所有人脸上看到的眼神。只要扎的所有其他人别人发疼，自己就不会受伤，本就如此。

“没关系，你知道的。”转身，我继续大步走着，是该把这人甩下的，纵然她是我朋友，特别的朋友。但她毕竟跟你有关。无解。

“又是这句话！又是这句话！方文清！你就只会说这句话吗？”突然的一个包包丢了过来，直直砸上我脑袋晃，累的我整个人往前扑下倒在地上。呵，这情景怎这么熟悉？转头，理所当然方姊手上的包包是不在了，脸上更是一张愤怒的脸庞。

呐，结果我还没理由生气呢。

“你不也总是这样，听不懂人话呢？”出乎意料的，我笑了，纵然看不到依旧感到自己笑了，呐，这就是所谓的朋友吗？真是麻烦的东西。

如果不是朋友，那岂不是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吗？我不会遇见你，不会爱上你，更不会被你抛弃，然后再这招惹着这连自己都搞不懂的情绪。

我大概是厌倦了，对所有的所有的一切。感性不会比理性美好，继续不会比结束美好，而未来……自然也不见得会比过去美好。

那，我到底是在活什么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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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觉得我该回想一下过去。那迷惘的，破旧不堪的过去，人生之事是是非非，无从选择更无从理解，更何况又失去了那曾经发誓永远的你？让我沉淀下吧，那或许说是必要的，又或者是该面对的。”－日记，三月十号，午夜梦回。

要从什么时候开始回想呢？嗯……大概是从六年前吧！一届平凡无知的国二生开始。

这国二生是个平凡的女生，长相普普，成绩也是普普，唯一的特点大概就是家中还蛮有钱，虽不致于穿金戴银的，但时不时带上的华贵装饰，仍旧在女同学当中带起了领导的地位。

哪，这样的开始应该是没记错吧？接着接着……

要这样下去，这女孩大概会是平凡的毕业、平凡的工作、平凡的结婚生子，诸如此类；然而，又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可惜的是，她并不那么平凡，嗯，精确点说，就是所谓的克父母吧？

就像转口货运似的，从克死父母，转手到祖父母，在二度转手到叔叔，在买进卖出到现任父母手上。连三克，克到她都害怕了，不过看来大人们对于金钱的欲望要远大过于那害怕。

要说这女孩对他们会有感情，连我这说故事的都不敢苟同，她最为深刻的记忆，就是一手拿着自己的娃娃，一眼看着一旁没关紧的房间里争的脸红脖子粗的大人们。

争什么？争一个小女孩吗？嗯，不言自明。

而后，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接连克死父母的消息在班上传了开来，而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以发现，国二生真的是挺愚蠢的。她被排挤了，莫名的，只因为曾经克死父母，亲生父母双亡就被排挤。被欺负、辱骂，不知所以然。

这种情形是很麻烦的，女孩心里想着，她感到无聊了，无趣了，太多东西纷纷扰扰着，她厌倦了，被图钉刺、淋水、东西乱丢、扯破衣服……太愚蠢了，她想大声指责，却又觉得无力。是该结束这一切了。

要解决这状况并不难，先找导师沟通沟通。可惜老师似乎并不算是什么有为的好老师，接连的几句，“你自己也有错。”“还装无辜呢！”让女孩再度失望了。

不过失望归失望，该做的还是要做。一个录音机，一段声音，可以代表很多事情，至少女孩是觉得她掌握了老师的弱点，然而，老师对于此段声音的平淡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无解，只好寻求下一个目标。

接下来是，找同学谈判，她希望的只是仍能平平淡淡的，像过去般的生活，可惜她换到的只是一顿拉扯头发，以及一段懒得记下不堪入耳的文字叙述。

所以国二生毕竟是无知天真的，当那声音在教室悠扬播放，他们一个个都是无力无为。至于结果，又是一个不言自明。

该说是正常呢，还是不正常呢，女孩的感情就在这之中一点一滴的消失了。

而，方姊，就是那全部人当中，欺负我最严重的那一个，那扭曲变形的脸庞，或许反而是我在那悲哀的国二生活当中，所最能感受到的感情了吧？

可惜，好景不常，经济不景气，女孩的人生迈入了第四次的转口买卖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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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累了，或许第三人称的回想反而比第一人称还累？但我却又怎禁的起第一人称的自白呢？谈曾经笑今朝，忆往事讽当下，我没有这种气度。

爱情是脆弱的，在这充满回忆的地方我仅能一遍又一遍的如此自说自话，无人阻挡更无人可以给予拥抱。

在失去了爱情之后很多东西都失去了纯粹的意义，过去读一次次的情书、看过一次次的短签、听过一次次的风铃，他们似乎都幻化成一种更虚无缥渺的东西，满溢在空气当中，直直的淹溺我却放我垂死挣扎。

那种东西我们称之为回忆。

无值无形，却最为沉重。横卧再床上，上面似乎依旧残存着你的气味，让我手无法停止的一遍又一遍划过，香柚味、海洋味，就像每次抚摸你发际时的香味，绕指轻柔的缱绻迷恋。

熏衣草味、薄荷味，每项似乎都代表着你的一部分，一部分的回忆，一部分的眷恋，然而最终的你却只是笑着着摊手罔顾一切，递给我一瓶NAIVE沐浴乳、一包熊宝贝衣物柔软精、一罐飞柔润发精、一袋AIRWAVES，你说这一切足够可以回忆一个香味四溢的爱情了吧？你仅余给我的讽刺，我不该懂。

究竟是谁错过了谁，谁又成了谁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