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botasiki 于 2013-3-26 17:46 编辑
7.
距離和妹紅一起去辦理嬰兒出生證明，已經過去了十多天。
之前還在產後恢復期就去上班的慧音也被妹紅攔了回來——妹紅找去慧音上班的學校，一臉正經地給教導主任好好上了一堂“女人產後恢復不好會落下多麻煩苦一生的病根你擔當的起麼balabala”的人生課堂，妹紅的強勢把本就因為中年謝頂而整個人弱兮兮的教導主任唬得一愣一愣，趕忙打了產假放慧音回去。
因為不上班，產假工資少得可憐，慧音其實並不高興，但聽妹紅這麼說，也有點害怕自己沒有調理好會不會這樣……聽她這麼講解，慧音回想下雨天自己的確有腰疼腿疼過。
今天也是，腿感覺酸酸的，之前她就以為只是疲勞的緣故。
“……會很嚴重？”
慧音抱著熟睡的小葵坐在沙發上，撩起裙子讓妹紅用沾了藥酒的棉花擦拭腿部。
“安心，這些屬於良性關節炎，好好調養一下就能除掉病根的。但你剛恢復就一直工作的話，我也沒法保證你就不會落病根。”
妹紅沖慧音擠擠眼，要再次爭取到產假，當然要說的嚴重一些才有效果嘛。
“我去托了在中國那兒做交流訪問的紅美鈴醫生，中藥包裹過幾天等她回來就能拿，煎好了要堅持喝，雖然苦了點，但對產後調理很有效的。”
“……好。”
也不曉得妹紅從哪里弄來一瓶舒經活絡酒，叫她覺得痛的時候就在關節擦一擦，看著好像就比普通酒精黃了點，不過真的很有效，搽過的地方熱乎乎的，很快就不酸痛了。
兩人的交往變得非常頻繁。一周裏妹紅除了一兩天值夜班不來之外，其餘的下班時間她都會來慧音地方看情況，在她家的時間比在自己家都要多。
起先慧音很不適應——在她的印象裏，幾乎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過，就連父母也是，她知道父母很愛她，但因為顧及自身就已經很吃力，忙著賺錢養家，因此沒有精力給予她更多的關懷。
慧音本身的性格也是比較內向，不擅於回應他人的關心，總覺得生人接近總帶著功利心，要好的朋友很少。
而這個人……
藥酒擦在膝蓋上熱乎乎的，慧音低頭注視著妹紅，透過她額前銀白的劉海能隱約看到那對赤瞳，兩人都是女性沒錯……但那溫和的眼神讓她也不免有些莫名心動。
……為什麼要對自己那麼好呢，本該沒有什麼關係才是，只是因為喜歡而收養小葵，因而順帶著關心嗎。
慧音不是很能理解。
“還痛嗎？”
慧音發著愣，聽到妹紅突然出聲叫自己，趕緊回過神，“沒…好多了，謝謝。”
“那我去看看排骨湯有沒有燉爛。”
她把擦完的棉球丟到垃圾桶，拍拍手站起來正準備去廚房，慧音拉住了她的衣擺。
“……？”
妹紅看慧音似乎看起來有事，但她卻沒有立刻說話，只是樣子很怪地低著頭沉默不語。
“有事嗎？”她問。
“……為什麼？”
“啊？”
“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妹紅立在原地，對這個問題沒什麼準備。
怎麼說呢。
……真要說為什麼的話……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她覺得這麼做讓自己開心，喜歡這麼做，僅此而已。
“你不喜歡嗎？”
妹紅反問。
“不，我很感謝，只是，之前沒人這樣對我過，我很受寵若驚…”
“沒什麼啊，這樣很溫暖不是嗎？”
“哎……？”
“我也是一個人住，兩個人待在一起，比一個人在冰冰冷的家裏要好得多吧。”
妹紅拉開她抓著衣角的手，握在自己手心。
從醫院到慧音家有一段距離，從她家回去自己家裏更是要坐半小時以上的公共汽車。但妹紅很享受不用值班時花上一段時間待在慧音家的生活——讓她坐好月子，看可愛的小葵一天天健康成長。能夠在閒暇時間有人陪，不用立刻回到自己那無生氣的屋子里。
這樣不是很好嗎。她太喜歡這種久違的生活了……和家人在一起的感覺……
“不會覺得麻煩？……”
慧音內疚又擔心地低聲問她，這麼跑來跑去麻煩妹紅，她實在是過意不去。
“完全不會，我覺得開心極了。”
她爽朗地一笑，那笑容真誠友善，一點沒有假話的味道。
“這樣啊。”
好溫暖……
“我好像是個倒楣的人呢…和我待那麼近可能會遭遇不幸啊……”
慧音苦笑著搖搖頭，想想自己前面二十幾年活得坎坷，希望別把妹紅也給連累到。
“我八字硬得很。和你說，我小學時候過馬路一輛卡車擦著我的衣服開過去，初中走在路上突然天上掉下一把水果刀扎在我跟前，高中電梯失控從五層掉下來，你看，這樣我都沒死。”
“…好命大，真的假哦。”
“騙你我去吃翔。”
“呃……”
“好了，別想那麼多。”
妹紅鬆開手，揉了揉慧音的頭髮。
雙親去世再加上自己遭遇的不幸，慧音都懷疑自己上輩子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才會遭到這種神罰。她不認為自己是個堅強的人，至少沒有堅強到能承受那麼多打擊，想著要生下孩子并撫養她是在床上輾轉了不知多少個夜晚才下定決心，赴死一般的決心，不管自己以後生活的多麼辛苦也要養大孩子。
妹紅的出現，不誇張地說，在她生命里真的像道熾熱的火焰，驅散開糾纏她的黑暗，給她帶來光明和希望。
慧音也覺得，這樣的生活已經像是美夢般的奢求了。
妹紅去了廚房看排骨湯燉的怎樣，鍋裏飄逸出加了草藥的肉香，吸收了草藥成分的排骨即使不加任何調料也鮮美無比，光是聞起來就讓人垂涎欲滴。
“呃……鹽是四勺…味精……”
她對自己的料理技術沒什麼自信，只會對著手機上查來的菜譜機械地加入作料，自己嘗了嘗又覺得有些淡，可也不敢再多加鹽，怕一不小心就過頭。
算了，就這樣吧。
她關掉火，把排骨湯盛到湯碗裏端出去到那小小的客廳。
“啊……”
小葵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正被慧音抱著吃奶，慧音一見到從廚房出來的妹紅臉就燒起來，看到這幕的妹紅也只好尷尬地回個笑。
手上端著滾燙的湯碗她也不太好回避，還是先選擇放在了茶几上。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不在醫院的緣故，對這類事情本該司空見慣的妹紅也覺得臉有些燒……
“抱歉，我回避一下。”
“沒、沒關係的…藤原醫生…啊不對，妹紅也看的很多吧，這樣。”
“啊……嗯。”
妹紅撓撓頭，在邊上的位子坐下來。她是見過很多這樣場景沒錯，散發著母性光輝的…嘛，見得多了也就那樣吧，就像泌尿科的那誰，看男人的活計都看得麻木了。
…但……慧音的話好像又有些不同。
妹紅再被在給小葵餵奶的她吸引，近乎是目不轉睛地盯著看。
“……怎麼了？”
慧音被看得很不好意思，稍微拉了拉衣服遮蓋住袒露的豐乳。
“小葵吃的很香哎。”
妹紅見過幾次葵在嬰兒床里哭鬧，她完全搞不懂她哭是因為餓了還是尿了，奇怪的是慧音居然一眼就能看出來，然後給她餵奶，小葵叼上乳頭後立刻就像施了魔法一樣安靜下來。
感覺真是超有魔力…
當了那麼久的醫生，她其實一直有個很想問……
“咳。慧音。”
咳嗽一聲，她猶豫了會，還是想問這個困擾她很久的問題。
“什麼事？”
“那個……人乳是什麼味道？”
“……”
對面立刻出現了加劇尷尬氣氛的沉默。
呃……這算是**了吧？
慧音也很尷尬她提這個，過了有一會才說話。
“……妹紅沒有嘗過嗎？”
“我是為什麼會給你我嘗過人乳的錯覺啊？”
“不是啦…我以為你什麼都知道。”
小小的飽嗝聲，葵心滿意足地吃飽後又睡了回去，說來，剛才吃奶時候她也沒睜眼吧，好會享受。
慧音自覺奶水算是很充足，她想自己若是撫養雙胞胎僅是從這方面來說應該也沒有問題。妹紅幫了那麼多忙，她也沒什麼好答謝，真的想不出什麼可以報答，思索了會，雖然相當害羞，但給她解答一下這個疑惑還是可以吧……
慧音紅著臉抬起頭看向她。
嗚啊…臉快熱得要沸騰了。
“……不介意的話，妹、妹紅要試試嗎？…還很多……吸…吸一點應該沒關係。”
她一說出口就後悔了，自己的腦子蹦出來的什麽餿主意，用吸奶器擠一點出來不是也可以嗎。
吸什麽的…太丟人吧……
“咳！？”
若是在喝水的話妹紅絕對被嗆到。就是隨口問一下而已，沒想到文文靜靜的慧音提出的提議……出人意料的相當大膽啊。
好吧……不得不說她其實蠻很有興趣…
腦子短路的妹紅也把吸奶器的存在忽略到了九霄雲外。
“那…就嘗一些些。”
“嗯……”
慧音把小葵輕放到沙發的一旁，妹紅到她身前彎下腰，湊近那散發著乳香的白皙豐乳。
心跳快得妹紅覺得近在咫尺的慧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她想冷靜下，但發現根本沒辦法，腦袋都開始莫名其妙發暈了。
“……”
她沒看見，慧音放在裙子上的雙手握起，眼睛也緊緊閉上。
“……”
很近，眼前的就是那凸起的小小粉紅，看起來真是非常誘人可口……也許小葵喜歡的母乳真的很好吃吧？
妹紅慢慢伸出舌尖一點點靠近，嗚哇……——但就快要碰到時，口袋裏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高聲叫囂起來，驚得妹紅唰地退開她身邊，慧音也猛然睜開眼。
又不是八點檔肥皂劇，晚一秒打來會死哦！
妹紅在心裡怒駡，正想回去一定要對那天殺的痛批得媽媽不認識，然而一看到螢幕上的號碼她就立刻沒有半點玩樂的心情了。
——是緊急呼叫。
“有緊急情況，要走了。”
“晚飯——”
“不回來吃了，有什麼事情就打我手機，我空了會看。”
妹紅換上嚴肅的表情，進入戰備狀態，抓起沙發背上的大衣披上，迅速離開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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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所以說…所謂的緊急情況就是便秘嗎……
馬不停地趕到醫院后妹紅簡直要哭笑不得，某位臨產婦因為行動不便所以總是不願意去如廁，結果就是憋太多引起腹痛，因為這樣的小事錯失……那啥的良機，妹紅真的很心有不甘哎。
晚飯還是回去吃了，因為沒有緊急狀況，回去以後妹紅也不好意思再提出門前那件事，畢竟這個很看氣氛的，在飯桌上突然提的話就絕對是**然後被一巴掌甩臉上了吧。
結果就是，這對科學的探求運動不了了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