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ginger_king 于 2013-4-22 23:22 编辑
抱歉,之前那篇應該是坑掉了,因為我更想寫「真正意義」上的老夫老妻!(就是很老的意思)
前置小補充︰(引用自維基百科)「死因裁判法庭」是香港一個特別法庭,源於英國倫敦的同等機構。每逢有死者的親人或律政司認為死者的死因有可疑,就可以向死因裁判法庭要求裁判,以決定死者的死因。此外,當死者的致死原因不清晰之時,亦會由死因裁判法庭裁決死者的死因。
本文章假設時空管理局有同樣法庭。
另外,由於作者對科學一曉不通,所以本文章裡有很多瞎掰的東西。大家只要知道魔法是無所不能的就好了!
角色︰Signum×Shamal
時間︰新曆115年(はやて56歲)
超市裡,一排一排的商品高高架起,彷彿有很多城牆在這裡。主婦們推著手推車穿過一道道城牆,瀏覽牆上的貨品。
Shamal也在這裡。只是,她今天並非以主婦身份出現。她穿著整齊的套裝、高跟鞋,挽著手提包,旁人看來顯然是個剛下班的OL。
她沒穿著象徵她的職業的白袍,反而戴上了小巧的金絲眼鏡。眼鏡配上自然捲曲的金髮,散發出年近中年的職業婦女氣息。
Shamal下班後剛好路過超市,想起了某個今天將會出院回家的人,她記起有些東西要買給她,所以穿過自動門進去。
停在洗髮用品的架子前,駐足良久,幾乎把每個產品都拿起來看了看後面的介紹。
最後,她挑了幾種不同牌子的乾洗頭劑,逐一比對它們的成份、用法、預期效果。寫在商品後面的說明的字體像蚊子一樣小,Shamal看見就頭痛了,她調整了她幾次眼鏡、把商品拉遠一點,才能看清楚上面的字。
——該換新眼鏡了。
儘管幾個月前已如此提醒自己,但她始終沒空走一趟眼鏡店。
Shamal不自覺歎了一口氣……為了忙碌的工作,也為了身體機能顯著的衰退。
她最後選定了一個崇尚天然的牌子,往付款處走去。
付款處排了很長的人龍。站著等候時,她難免再次憶起最近總是在她腦海重播的不愉快回憶——
四個月前Signun經過急傷隊的緊急處置後送到主治醫師Shamal所在的醫院。Shamal第一眼看到她的傷勢時,看到那她不確定是否該稱為「手臂」的黏附在肩膀的肉塊時,她覺得一陣暈眩、胃在翻騰。
身為一個在軍隊前線服務非常多年的資深外科醫生兼治療魔法使用者,她看過更多更多比這還要可怕的場面。但只有這一次,她覺得如此想吐……如此想逃跑……
幾分鐘後,在手術室裡,她故作鎮定地握住手術刀,但她知道自己的手在抖震。身為這醫院裡最資深的外科醫生兼病人的主治醫生,她要決定如何處置眼前的危殆傷者。一,切除手臂,二,接駁,三,………
外科手術是分秒別爭的,她必須在短時間內作出大量正確的判斷和決定,否則可能會害病人喪失一條腿、一條手臂,甚至一條生命。
但當她看到躺在手術床上的是那個人……是那張即使昏迷仍不失英氣的臉孔,她只覺腦裡一片空白,幾乎要跪倒在手術室裡。
——你會死的啊,混蛋!你會死的啊……
她腦裡只是不斷重播這句說話,失神地胡亂抓起手術剪刀、手術刀……只是憑著僅有的一點意識,看著眼前血肉模糊的東西做手術。
她的視線從肉塊轉到手術工具,又從手術工具轉到肉塊。過於急速的轉變使眼睛好幾次無法清楚對焦……
模糊的視線,顫抖的手。她已經忘記那十小時她在手術室幹了甚麼。只有那陣暈眩和噁心的感覺至今依然記得很清楚。
每當想到這裡,她的手仍會禁不住微微發抖——
〝我不是個稱職的醫生…〞
《老夫老妻日記》
01
「歡迎回來。」
Shamal一進到睡房,便看見那個很久沒在家裡出現過的臉孔——Signum,對她說歡迎回來。
「我才要說歡迎回來。」她對Signum微微一笑,而後轉身放下手提包,並且將一直用手拿著的白袍掛上衣帽架。等她放好後,便從手提包拿出一個漂亮的瓶子,「買了個好東西給你喔。」,遞給跟在她身後的Signum。
Signum一看,是一瓶乾洗髮噴劑,立刻會心一笑,「謝謝,真是幫大忙了,我還在苦惱是不是要每天找你幫我洗頭洗澡了。」
「我一個禮拜只可以幫你一兩次的,其餘時間就沒辦法了。」
「工作很忙嗎?」Signum一邊問,一邊伸手往前。Shamal以為她要摸自己的臉頰,縮了一下,但她只是拿走了她的眼鏡。
臉靠得很近。被摘下眼鏡的Shamal一瞬間又失焦了,看不清對方的臉容。有一點朦朧,就如印象中已褪色的遙遠記憶一樣。
當眼前景象逐漸清晰,對方便開口。彷彿閒話家常般,平靜地說︰
「我們也差不多該退休了。」
Shamal愣住不只幾秒。
Signum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雖然她也曾經考慮過這件事,只是想不到會先由Signum提出——那個熱愛戰鬥的Signum。
「就算是超人也要休息,」Signum把Shamal眼鏡的銀色支架輕輕接起,放到桌上,「何況我們早就不是超人了。」
身體機能的明顯衰退。當身體受傷時,自動癒合、修復、再生也只有大約10%。
她們是多麼的脆弱。
這次Signum在任務中幾乎整隻右手被毀掉,憑著管理局先進的醫療科技、專業的外科醫生團隊,經過4個月來10多次手術,再加上之後還需要數次手術,以及漫長的復康,估計能夠復元76.3%。
Signum與Shamal也心知肚明,依靠與夜天之主的連繫的超強復元能力已經發揮不到多大的作用,惟一幫到Signum的就是當她的手臂被嚴重襲擊時,她沒有因為失血過多而當場死亡。她只是昏迷過去,昏迷了近一個月。
Shamal看著桌上的眼鏡,想了一會。
「……也許真的該退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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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前。
Signum從未見過Shamal如此憔悴。
這已經是她從昏迷中甦醒過來的半天後。時間是晚上九時,Shamal下班後來看她。
Signum從另一個有份負責她的手術的整形外號醫生中大概了解自己的情況,她昏迷了一個月,途中進行了七次手術,除了一次是嘗試清除腦裡因猛烈撞擊而積聚的瘀血,其餘都是幫助她透過各種手法重整手臂的骨頭、肌肉、神經線和皮膚。託那僅有的再生能力的福,令不少以現在技術做不到的事都做到了。但情況仍然不理想,外科團隊開過很多次會討論下一步該做甚麼,沒人能確定,因為他們都沒見過這樣的特殊病例。
「你會死的啊,混蛋。」Shamal進到病房已經好一段時間了,現在才開口說第一句話。
Signum看到她緊抿著唇,聽到她努力壓抑的哭音——那顯然不是幻聽。
對Shamal而言,自己理應是最了解Signum的身體狀況和再生能力的。但就算是Shamal也無法確定這能力還剩下多少。她在第一次手術時做了冒險的選擇︰沒有把壞死的手臂切除。她當時腦裡太混亂,無法冷靜下來,她沒有做最佳選擇——因為眼前是她最親的人。
如果換作是陌生人,她會毫不猶豫切除整隻手臂的。又或者換作是以前的Signum,不管受多重的傷也能完全康復的Signum,她同樣能冷靜處理她的傷勢。
只是現在不同了…現在不同了…
「對不起。」Signum沉重地說,「對不起。」她在被敵人偷襲失去意識前的那一刻就知道這次又要對不起Shamal了。她明明已經極力避免,但還是受了這麼重的傷。「對不起……我真的已經很謹慎了……我們的隊員誰都料不到會突然被襲擊的。」
Shamal沒有回話。
Signum注意到她眼鏡下重重的黑眼圈,皮膚變差了、黯淡無光,樣子失魂落魄,連反應也很遲緩。
「Shamal,」Signum輕輕握住垂在病床旁邊的手腕,「睡不好嗎?」
「嗯……」
失眠的狀況斷斷續續持續了一個月。每天回家疲勞到全身都要散掉了,卻睡不到。醫院每天都會開會討論Signum的情況,但似乎哪個解決方法也行不通。Shamal不知該怎麼辦……不知該怎麼帶領醫生團隊……不知該怎麼繼續走下去……
她曾經試過連續六天失眠。她記得當第七天從醫院回家時身心都快要崩潰了。那晚她哭了,淋浴時在花灑下哭了很久,她無力地靠在牆上,渴望冰冷的牆能變成那個溫暖的同伴,她們可以像平時一樣聊天、分擔。
「對不起……」Signum再一次道歉,「是因為擔心我嗎?」
Shamal點了點頭。但她沒有說另一個原因——我怕我的決定害死你。
大概她已經不再適合擔任Signum的主治醫生了吧。當她們的身體越來越像凡人,Shamal便越來越明白為甚麼其他醫生大多無法對自己的家人開刀。因為害怕失去。太過害怕。
「被襲擊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凶多吉少了。那時雖然避不開,但我想至少不要讓致命部位受傷,所以才用手擋下。」Signum看著Shamal解釋。
Shamal卻哽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你知道嗎?頭一個星期你一直都有生命危險。就算脫離危險期之後,你的昏迷指數還是只有7、8左右——」
正常人的昏迷指數是15。而昏迷指數7、8屬於重度昏迷,有50%的機率變成植物人。
「謝謝你救了我。」Signum打斷了Shamal那緊張又急速的說話,輕輕按著對方的手掌,像給她按摩一樣,「至少現在我醒了,不用害怕了。今天就先放鬆一下,好好睡覺,好不好?」
手上的觸感令Shamal安心不少,久違了一個月的撫摸使她頓時放鬆了繃緊的身體。
她用手擦拭眼角,「嗯」了一聲。身體傾前把手臂繞過Signum寬闊的肩膀和桃色的長髮,抱住了她。「你沒事就好了。」
「我不會這麼輕易捨棄生命的。」Signum完好的手撫上Shamal的金髮,語氣溫柔不少,也帶著些許玩味︰「想我嗎?」
「你覺得呢?」Shamal輕聲說。
「我好像夢到你了。」答非所問,但Signum這次是認真的。
「嗯……」
「還夢到了あるじはやて和大家。」她說,「對不起,我不該受傷的。」
「別說這些了。總之……歡迎回來。」
「嗯,我回來了。」
隔天早上Shamal巡房時,她說有些事想跟Signum商量。
等晚上下班見面時,Shamal提出更換主治醫生的想法。Signum默默聽她說完,最後只是握著她的手,說︰「沒關係,確實是這樣比較好。」
〝不要勉強自己〞——這是她們的共識。
Shamal退出了Signum的醫療團隊,只作為顧問從旁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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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早已有所覺悟,但Signum還是在甦醒過來的幾天後才逐漸了解到少一條手臂的不便。
春光明媚的早上,Signum單手吃完了早餐。就只是一個麵包和一杯牛奶而已,單手吃是理所當然的。惟一不習慣的是不能用慣用手。
當早餐時間過去,問題卻漸漸接踵而來。
一開始是喝水的問題。醫院給的配置是一個2升熱水壺和小膠杯。Signum只有單手,不能同時倒水和固定杯子。她嘗試不扶著杯子直接倒,卻失敗了……膠杯太輕飄飄,受不住水柱衝擊,幾下就打翻,淋溼了一床。惟有不好意思地跟護士要求換床單。
她換一個方法,嘗試把膠杯夾在雙腿之間再倒水。然而,膠杯太小,它的高度還及不上腿的厚度。倒水時一不小心便倒到自己腿上——「哇啊。」還好不是熱水……但褲子還是濕了。逼不得已,只好再一次難為情地向護士要求換褲。
「請問可以替我買一瓶水嗎?」換完褲後,Signum把錢遞給護士,「我想喝礦泉水。」
因為在同一家醫院內,所以Shamal一有空便會來看她。說是這麼說,事實上Shamal忙得很,所謂的「有空」頂多就是幾分鐘,最長不會超過十分鐘。
買到瓶裝礦泉水後不久,Shamal就來了。
「怎樣?只能待在病房會不會覺得很無聊?」她那樣問。
「還好。」
——其實無聊透了。Signum上次受重傷已是15年前的事,那時她仍然可以一甦醒便馬上退院,在家休養等她自己復元。但這一次,似乎史無前例地需要長時間住院了。
Shamal注意到放在病床桌上的雜誌沒怎麼翻過,那些雜誌是她放在這裡的,她以為Signum會有興趣看——一本米德運動雜誌、一本地理雜誌、一本劍術雜誌(這本Signum平時會收藏),還有時空管理局的局員通訊。
沒興趣嗎?看來下次得帶一些小說。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Signum不知有啥好說,大多數都是Shamal說些病人的事。
然後Shamal又發現有一瓶礦泉水在桌上。她暗自奇怪,暖水壺還是滿的,礦泉水卻喝了大半。為甚麼不喝免費暖水?
Shamal很快便找到答案……
她看到Signum拿起礦泉水喝。她得用先雙腿固定水瓶才能打開蓋子。Shamal又看了看醫院提供的小膠杯,了然於心。
其實Signum大可以叫護士或者清潔大嬸幫忙的,但Shamal也明白對於這一類因意外而使四肢不便活動的病人,需要為他們保留一些自尊。
Shamal離開病房,回到工作的路上,她點開視窗,在備忘錄上記下「小說、杯子、梳」。
除了喝水的問題,Signum也發現很多問題。上廁所時沒法單手撕開廁紙,她後來只能不介意骯髒地用下巴頂著再撕開。
她的右手還沒接好骨,神經線、肌肉的處理也沒完成,平時會包著厚厚的紗布,這隻手穿衣服時很麻煩,單手的Signum總是在床上滾來滾去也穿不到衣服。
昨天Rein來探病時帶了餅乾給她。素來喜歡乾淨的Signum第一次這麼討厭獨立包裝。她用盡各種方法也撕不開包裝。她連用口咬也試過了。起初她只是想用口叼著再單手撕開,但卻仍舊撕不開,於是她變成暴力地嘗試用口咬開膠袋。
那時護士突然進來,她愕然地看著像蠻人一樣咬著膠袋的Signum,Signum也停下動作愣住。
護士一言不發地奪去在她口中的餅乾,輕而易舉地撕開膠袋,遞給Signum。Signum只吃了其中一塊餅便把剩下的兩塊粗魯地擱在桌上。她蓋上被子別過頭去。
護士只是詫異地看著她,繼續她本來進來要做的工作——拿起塞在病床前的其中一份文件,在上面寫幾句記錄,簽名。
她出去,關上門的前一刻,好像說了句對不起。
帶著眼鏡的金髮女醫生剛好就在附近,完整目睹了這一幕。
她心裡不好受,輕輕嘆息,在備忘錄記下「剪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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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gnum醒來已有五天。
はやて和Rein每隔一天就來看她,Vita和Zafira更加是每天都來。
惟有Agito到現在還沒出現過。
Signum早已覺得奇怪,不祥的預感不斷擴大。不只Agito沒出現,Laevatein也不在她身邊……但她明明感覺到Laevatein就在附近。
「Laevatein在你那兒,對吧?」今天Signum終於忍不住對Shamal說,「還給我。」
「……」Shamal臉色一沈,沒有作聲。
Signum問第二個問題︰「Agito呢?」
「……」沈吟半晌,Shamal才說︰「Agitoちゃん很想你、很擔心你。你昏迷的時候她在這裡哭過很多次。但這幾天她有些事情要忙,恐怕要再過幾天才能見你…」
「甚麼事這麼忙?」
Shamal沈默了半分鐘才艱難地吐出四字︰「死因聆訊。」
她想起Agito在Signum甦醒過來那天,徬徨地在自己面前抽泣︰〝不能讓Signum知道他們死了……Signum是為了救他們才犧牲自己……這樣太殘酷了……〞
「誰的死因聆訊?」Signum怔怔地看著Shamal,倒吸一口涼氣。
Shamal別過臉去。
「說話啊。」
「……你要救的人都死了。」
幾秒的靜寂。
連呼吸聲也蒸發了。
「出去……」哽咽。
「Signum……」Shamal心如刀割。
「你給我出去!!」咆哮。
Shamal出去後。
Signum的眼淚旋即失控地湧出。
她也不知道為甚麼要哭。
就是無法控制。
「可惡…」
咬牙。
「可惡……」
拳頭重重擊在桌上。
「可惡………」
我的犧牲全都是沒有意義的嗎?
賠上我的身體,賠上我的工作,賠上我的健康,全都是沒有意義的嗎?
她不吃不喝,不見任何人。
但那晚作夢卻看見了一個很久不曾看見的人。
Reinforce Ei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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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件事都不是沒有意義的。〞
——Signum的情緒比Shamal和Agito預期的平復得快。
第二天早上當她發現Laevatein放在她桌上時,珍惜地拿起來用衣袖擦了擦。之前Shamal把它收起來應該是因為不想她一醒來便能用Laevatein上網看到有關這次意外的新聞。
但她拿到Laevatein第一件事是留短訊叫Shamal過來,繼而才是上網。
她看到了這則新聞在一個月前是米德多份報紙的頭條︰
管理局武裝隊員遇襲 五死四傷 疑兇仍然在逃
她再翻下去,這件事過幾天已被國家新聞淡忘,畢竟每天也有人死,一般平民百姓哪顧得了這麼多。
只要殉職的局員不是因為犯錯而死,他們就能葬在管理局的紀念墳場並得以設立紀念碑。但紀念碑上的名字有幾個人認識,又有幾個人記得?為和平殉職,帶來的只有家人永遠無法磨滅的傷痛。
再看下去,Signum卻極意外地發現自己的事在醫學界成了轟動一時的新聞︰
高階治癒魔法 配合3D打印技術 完全重塑人體
內容大概就是說時空管理局米德地面第二醫院(簡稱米二醫院)的外科團隊,創新地想到以魔法配合科技,嘗試再造一隻手臂。科學家想到以3D打印技術再造器官,惟這個技術理論上可行,但實際上卻受限於現時科學仍無法確切計算出身體組織的構成和細胞再分佈,人類也無法「製造」細胞。而且,並不是每個人體部位都能適應這樣的注射,可能會引發排斥。
治癒魔法正好彌補了某些限制。治癒魔法不可能塑造出人體,也同樣無法計算出身體組織構成和細胞再分佈。但治癒魔法卻能以找出周邊組織的排列為原理,延伸出缺少的部份。所以治癒魔法才能療傷和加快傷口癒合。
米二醫院的外科團隊便有了前所未有的嘗試,他們交替使用器官打印技術和治癒魔法,同時不斷抽取傷者身上其他組織來注入,藉此一點一滴地做出一隻手臂。他們也不知這方法是否可行,但這方法而引起整個次元醫學界的關注,他們得到來自不同世界的科研人才、醫生的建議,亦得到醫療局全力協助。
Signum只看得嘖嘖稱奇。
到了前幾天,Signum甦醒,米二的外科主管兼這次療程的構思者——Shamal卻竟辭去Signum的主治醫生之位,並且退出醫療團隊。這一連串事件使Signum再次登上各大報紙的要聞。這些新社除了報導醫學技術之外,亦有人在米二外科主管退出治療團隊一事上大造新聞,指這事與近來引來各界嚴厲批擊的醫療局鬥爭有關。
受醫療局上級所逼,米二醫院當天立即召開記者會澄清此事,Shamal迫於無奈向媒體解釋自己退出的原因是因為受不了為家人開刀的壓力。
結果,又有媒體利用這點做新聞,不知從哪查出她們的戀人關係,寫了很多花邊八卦。
Signum從一開始看新聞時的沈重心情,到變成滿有希望的愉快心情,到現在又成了「…………」的無言心情。
她關閉視窗,合上雙眼,想讓心靈靜下來,沈澱。
過了幾分鐘,她開始為那些死去的同僚祈禱。
她不信宗教,但近十年她越來越相信冥冥中自有主宰。
希望她的朋友能得到安息。
大概再過十年二十年,她便能重遇他們了。那時不知會是怎樣的光景……
就在這時,Shamal進來了。
她還是戴著那隻眼鏡。
她沒近視遠視,只是五六年前有了老花而已。她是騎士中用眼最多的人,當他們身體機能終於無法再維持在最佳狀態,開始逐漸衰退時,眼睛最先出問題的就是Shamal。
就如體能大不如前的Signum一樣,她們都有些低落。至今無法釋然,但她們不得不接受。
「Shamal,對不起……昨天對你大喝。」Signum抓了抓頭。
「沒關係。」Shamal知道Signum不願讓人看見她哭的樣子,所以那時就算Signum不說她也會出去的。當她出去後聽到門後那呼天搶地的哭聲,她靠著門,眼眶紅了。
「不用擔心,我現在冷靜下來了。」
「嗯……」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甚麼問題?」Shamal看著她。
「第一個問題︰我能康復多少?」
Shamal很是遲疑,這個問題她也答不上,「………樂觀的話,應該有七、八成。」
「不樂觀呢?」
「至少三成是一定有的。」
Signum直勾勾地瞪著她,只是「嗯」了一聲。
那視線給了Shamal莫名的壓力。
「我會失去工作吧?」Signum用半詢問的語氣。
Shamal看著她,想從那無表情的面孔尋找她的心底話,但卻找不到,惟有輕聲回答︰「……應該不能待在前線了……」
Signum又「嗯」了一聲。
她們相對無言。Signum轉而望向窗外廣闊的藍天。
總是在那裡飛翔的藍天。
還有握著最要好的伙伴——她的劍,她的生命。
飛翔。
最後,像個老年人拖著軟弱的身體緩慢地行走一樣,她緩慢地說︰
「給我一些時間,我可以慢慢接受的。」
TBC
後記︰
老夫老妻日記的重點是在於SS在退休前後的賣萌日常。後續將會是一些描寫特定事件的小短篇,不會再像這篇一樣又長又枯燥。
這篇基本上可以說是前置文,只是之後的事的契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