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半个玲珑月 于 2013-5-30 23:13 编辑
雨夜事件结束之后,夏树每天勤务结束总会同时见到静留和卡拉结伴回来。她很清楚静留是在避免与自己单独接触,而她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只能姑且听之任之。
私下里她也思考过关于静留的事,以及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心境。
喜欢吗?爱吗?
对自己而言,这两者都是麻烦而不必要的事,避之犹恐不及,无论如何都不会去主动沾染。不过其他人似乎都乐此不疲的样子。
她倏忽想起多年前某个新年的夜晚,那个黑发的男孩——被夏树称为哥哥的人,用微汗的手紧张地握住她的手,颤抖的声调喃喃地述说着:“呐,夏树长大以后,一定要做我的妻子哦。”幽深的黑色瞳仁里交织着不安与期许的光彩。
面对一直温柔照顾着自己的兄长,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是夏树•克鲁格于一片懵懂之中首度接触到爱情的概念,然而结果却是……
如此不祥之人,根本不配得到美好珍贵之物。这是她后来产生的想法,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想法渐渐变得根深蒂固,不可动摇。
她真的已经很努力地去控制与他人的交往,不对任何人动情,却对其他人无能为力,例外还是一个一个的出现。
先是鸨羽舞衣。在学园认识的第一个人,室友,竞争对手,也是挚友。然后现在,是静留•薇奥拉。虽然两个人都对自己说喜欢,但她知道这两者有着最根本的区别。
细数与静留从相识到现在为止所经历的点点滴滴。不能不承认,静留对两人之间的相处距离始终掌握得很好,不会太过疏远而显得陌生,也不会太过密切而令人喘不过气来。然而就是这若即若离、飘忽不定的感觉,让夏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份逐渐靠近的爱恋,直到它突兀地摆在她的面前。
其实仔细回忆就能轻易发现,静留那有别于舞衣的热切目光,似是而非的暧昧话语,恬静温柔的笑容中蕴着的莫名情绪,不时地令自己感到讶异,还有在某些特定情境之下发生的超越朋友界限的亲密行为。
只是夏树从未将思维导向情爱的方面进行联想,或者说是她下意识地回避了。这已经是对方第三次说喜欢了,她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却已经无可挽回了。
喜欢吗?
她看着神态自若地跟卡拉说笑着的静留,有时会感到迷惑。
为什么会喜欢?她审视自己觉得并没有值得别人喜欢的地方。还是说,这只是静留故意的戏弄?应该不会,毕竟她当时看起来那样的认真,那样的惶乱与畏惧——跟记忆中春平哥哥那时的神态几乎完全相同。
这个问题缠绕了夏树几天,百思不得其解的她终于在这一天,忍不住开口询问同在书桌旁温习功课的挚友,“呐,舞衣喜欢我,对吧?”
被突然问及的焰色少女有点羞赧,但更多的是诧异,她惊疑不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夏树向来很排斥别人对她说“喜欢”之类的,舞衣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一反常态。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正想着要不要戏谑调侃几句,但见夏树的表情为难又困惑,似乎是遇到什么难题的样子。舞衣很识趣地收起了玩笑之心,鼓励式地点头说道,“没错哟,我喜欢夏树。”
易羞的蓝发少女涨红了脸,想说的话梗在喉间说不出来。
“夏树为什么突然想起说这个?”
犹豫了一下,克鲁格的少女有点别扭地嘟哝了一句,“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值得喜欢的。”声音含糊而且几乎细不可闻。
所幸舞衣离得很近,听觉也尚算敏锐。仔细观察了一下蓝发友人的神色,结合她吞吞吐吐的语调,和古里古怪的言辞,舞衣做出了大胆的揣测——夏树的表现如此缺乏自信,可能是在感情方面遭受了一些挫折。
想要成为乙姬,恋爱是第一大禁忌。舞衣一直认为这种规定固然是迫不得已——毕竟关系到一国的安危,可对少女来说未免太过残忍。因此对于友人的感情动向,她颇为关注。
好,当务之急是帮助夏树重新树立信心。
“因为夏树的优点很多啊。比如长得很美,做事又一丝不苟,温柔又善良而且非常可靠,有责任感,很有胆略……”舞衣毫不吝啬地将克鲁格少女身上所有的长处清算了一遍,掰着手指以增强话语的说服力,最后她用力地拍了拍夏树的肩膀,“所以,振作吧,夏树。就算被静留姐姐拒绝了,也不用这样颓丧的。”
“你……你在胡说什么?”
夏树惊惶的表情让舞衣更坚信自己的猜测,“我知道被人甩掉心情一定很糟糕,放心,我会好好安慰你的。今晚请你吃大餐。”
“哈?怎样糟糕的逻辑能力才能让你做出这种不知所谓的推理?!”夏树又好气又好笑地反驳道。
“欸?难道不是?”舞衣的兴趣更浓厚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吧。”她凑得很近,夏树几乎能看到她眼底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啰…啰嗦!”夏树窘迫地站了起来,收拾好自己的书本转身就走。
“你去哪儿?”
“图书馆。”快要第三次综合测试了,她不能将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争论上。
“你今天的勤务还没去呢。”善意地提醒道。
“已经拜托卡拉了。”急于离开的夏树头也不回地说道。
看来事情应该跟静留姐姐有关了。舞衣心下了然,却不再追击,向着夏树的背影挥了挥手说:“一路走好。别太晚回来哦。”
离开寝室的夏树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看到静留与卡拉有说有笑地从远处迎面走来,看样子是刚洗完澡。
她慌忙闪到树后躲藏起来,直到她们俩远去才重新回到路上。
我为什么要这么鬼鬼祟祟的?!夏树边走边懊恼地想着。
她依旧无法参透自己的心思,就好像从灵魂深处剥离出了另一个人——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