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标题

作者:水南
更新时间:2013-06-02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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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水南 于 2013-6-2 23:22 编辑


三千世界


宮古芳香呆立在書桌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手上握著一支筆。

桌上有張宣紙,上面寫著的是……粗略閱讀一下,似乎是採購清單之類的東西。


“這是?…”


她並不記得自己有去提起筆,也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站到桌前,往前回憶了一下,甚至連午飯吃了什麽都模糊不清,似乎是被娘娘揭去了頭上的符咒條,而後就不知道了。

芳香看看沾滿墨的毛筆,又低頭去注意字,留在紙上的字跡用筆遒勁又靈活灑脫,看起來是個男人寫出的字。

是有人來過嗎?…但手裡的筆……?

她不認為自己會寫字。


“有人來過?”

芳香歪歪頭,向翹著腿坐在一旁的青娥問道,她的神情意外地有些恍惚。是在看我嗎?…不太像。芳香回過身去,僵硬的身子完成轉頭這個動作需要把整個人都向後一百八十度,她身後是牆角擺了個盆栽的白牆。沒有人呢。


“不,沒人來過。”

青娥站起身走到芳香身邊,手指在紙張掠過,優雅地攥起宣紙一角交給她的僵尸僕從。

“拿好。”

芳香點點頭,笨拙地接過紙將紙頭像疊手帕那樣折了四折。

青娥摸摸她淡紫色的短髮,她對此沒有感情上的反應,甚至連笑一笑都不會,只是任由主人撫摸。

“不要自己去挑東西,把紙交給店家讓他們去拿就好。”

“好。”

“去吧。”


芳香拖著她那僵硬不靈便的身軀出門,行動速度堪比人類中的蝸牛,預計上午出門傍晚才能回來,因此青娥讓她去買的都是些不急用又無關緊要的東西。


桌上來留著幾張空白宣紙,以及購物清單下面壓著的一張,那上面零散寫著幾句和歌。

青娥默念著那些字,竟不由輕聲哼唱出聲。


*   *   *


青娥在平安年代的皇宮中遇見他。


深夜,她偷偷從帝王的寢宮溜出來。她已經很習慣于借著自己的好容姿去討好掌權的君主,子承父位的,弒君奪權的,怎麼登上王位的根本無所謂,總之他們能供給她最榮華富貴的生活。

反正朝代的沒落更替都只是時間問題,青娥已經看慣這樣的場面,站在帝宮角落的陰影處,看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王舉刀自刎,或是被衝進來的奪權者斬去腦袋。她比較欣賞後者,自殺是懦弱的行為,後者他至少睜著眼睛看到最後一秒。

然後她從牆壁隱沒出去,消失在世上。


有時她會選擇站在殘破的城垣看城外狼煙四起,士兵們在沙場上血流成河。

屍體與血的氣味甚至蔓到十數米高的高牆,她不是很喜歡死亡的氣味。


世間有流傳以她為版本的紅顏禍水故事,青娥在酒館飲著冷酒,托著下巴笑聽民間的說書人將她比成狐狸精云云。


——是他們自己甘願沉淪,怎麼能夠怪罪給她?可她沒有舉著刀逼迫他們這麼做呀。

她無奈搖頭,飲盡瓷杯中的酒,不過什麽也不去辯解,逕自戴上斗笠離開酒館。

心情好她還會去丟給他幾個銅板,能拿自己的這點破事說道賺錢養家有什麽不好。

她一直是個寬宏大量的人。


青娥披上件衣服離開寢宮,這次她扮演的是個自幼喪父的孤苦兒,君王遊玩打獵時箭矢不小心射中了她的肩膀——這對於她這樣的仙人來說不是什麽嚴重的傷害,充其量就和用手指去捏滅燃著的蠟燭一樣不痛不癢。

她讓他看見自己的美貌,而後當晚她就進了宮。


青娥的身邊充斥著女人們的勾心鬥角,對此她一直都很淡定,那些除了討好當權者外什麽都不會的蠢貨當然不可能輕易傷到她。


五月的天氣已經泛出初夏的暖意,不過到夜晚還是有些清冷,尤其是在大得簡直陰森的皇宮。


青娥漫無目的地踏著宮殿的長廊散步,她只是不想待在那個男人身邊而已,他愛摟著人睡覺,青娥不想自己第二天脖子落枕。

而且她不喜歡他身上的氣味。


她注意到他是因為和歌,她在長廊上走,遠遠地有歌聲傳來,那聲音挺好聽,讓她不由凝神傾聽判斷歌聲的來源。

青娥被歌聲引導著走,沒有樂器伴鳴的清唱。那是個男人的聲音,有著成年男性嗓音的沉厚,略微有些沙啞,但並不讓人覺得浮躁,反倒是添了幾分磁性讓歌聲顯得更為飽滿。


是個怎樣的人呢。青娥猜想著,很快得到了答案。

她踏過走廊拐角,有個穿著浴衣的男人慵懶懶地靠著柱子坐著,手邊擺著盛著清酒的木盤。

盤里的水中倒映出晴朗天空的圓月。


“啊呀。”

察覺到有人過來男人停下歌唱,將腦袋轉向腳步傳來的方向,見是個女子,臉上習慣性警惕表情鬆懈下來,露出微醺的姿態。


“你好啊。”

青娥走近他,向他打招呼,他點點頭回了句晚上好。

“這個時間竟然在月下飲酒唱歌,很有興致嘛。”

“睡不著啊。”,他失笑,搖了搖頭,“不過今天的月色挺美的。”

“嗯,我贊同。”

青娥在他身旁坐下,他也不在意,抿著酒眯起眼遠眺庭院中的石山。


他沒有稱讚她的美貌令她有些許不滿,他沒有注意到她可能是因為夜色太暗看不清容貌的緣故。

但從她的角度可以借著明朗的月光輕易打量他的臉,所以說,果然還是這人有些愚鈍的關係吧。

青娥如此判斷。


男子身材高瘦,身上的浴衣鬆鬆垮垮,像是從被窩裡直接爬起就拿著酒坐到屋外。青娥仰起頭看他,不曉得是原本髪色就如此還是沐浴月光的緣故,他的長髮泛著淡淡的紫。


“嗯?”

他與她視線相對,男人有一雙細長黑眸,那眼神有些攝人心魄,不知為何,她似乎能從他身上嗅到雨水的氣息。

“什麽事?”他問。

“你…叫什麽名字?”

“我啊”,男人撫著下巴思索幾秒,“我叫都良香。”


畫扇廿枚,分與廿人。


青娥記得前段時間有這麼一回事,有個文采好的文官負責迎接遠道而來的渤海客,贈予了他提有自己寫的扇銘的絲扇,她有參加過那次晚宴,宴會上表演的《紅羅女之戀》相當精彩,比平時宴會上的大型歌舞要有趣多。不過其實不管哪個國家在她看來其實它們行進的軌跡都沒什麼大不同,她也就沒特意去記得出席宴會的有誰誰,接待的使節又是誰誰。

她原第一印象地以為那應該是個中年人,沒想到很年輕。


“你呢?”

青娥被問到自己名字,她每次扮演的角色都不同,用的名字也不盡相同,怎麼說好呢。


她突然想逗一逗這個傢伙,反正他喝醉,會當作是幻覺吧,告訴他本名也無妨。

一直用各種假名過活,總是聽別人喊著不是她的名還得答應,不太舒服。


“霍青娥,是個神仙。”

預料中的,都良香楞了愣。她起身,在他眼前穿進屋子的牆壁,幾秒後又從牆壁穿回來。

“相信了嗎?”

青娥笑著問他,可能是眼前出現的穿牆場景太讓人不可思議,他困惑地搖搖頭,嘟囔自己是不是喝醉了。

“沒有哦。”

她站到他伸展開的修長雙腿間蹲下身,右手探進他敞開的衣襟摩挲他的胸膛。他飲了酒,體溫卻還是很涼,乾燥的皮膚並不像一般男人那樣粗糙,像在撫摸一塊涼涼的絲綢。真是令人羡慕。

指尖往下遊移,青娥聽見他的喉間發出低喘,她以為自己就要成功的時候他卻抓住了她欲圖不軌的手。

“我想我是喝醉了,趁還沒做出什麽古怪的事情之前……我、我還是先回去了。”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就往后走,險些撞上柱子,青娥好笑地看著他狼狽地離開,連告辭的話都忘記說,她有好一段時間沒看到過那麼青澀的男子了,好可愛。

她坐在他方才坐過的位置,拿起他遺留的杯子,瓷瓶里還有一些酒液,她倒出來滿上。


他的唇是碰著哪一邊喝酒的?

青娥猜測,不過完全猜不到嘛。沒關係。

她繞著杯沿親吻。


*   *   *


她注意到那晚碰見叫作都良香的男子。

他身著漆黑的官服,長髮用紅色的髪繩束起,長廊上兩人擦肩而過時她看見他的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那確實不是醉酒后的夢境。

青娥向他屈身道安,順便連同他身邊其他幾位大人。

與其他的幾位相比,站在他們當中的他的確是顯得有些耀眼。


*   *   *


都良香是文官,青娥讀過良香寫的《薰蕕論》,比起文章中的咄咄逼人,現實的他在她看來要可愛許多。

大概沒有哪個男人會拒絕美麗女性的邀請,青娥對於自己的身材和臉蛋有著自信。


和我一塊去看能劇吧?她說。

不好,我工作還沒做完。他沒理會,繼續書寫手頭的文案。

那就等你做完再去。

唔。

你沒有妻子或者戀人吧?

沒有。


“那還有什麽理由不去嘛!”

趴在他桌前的青娥突然奪過他手裡的毛筆甩手丟到窗外,據說擅於寫字的人很難將筆桿從他手裡拔走,但不管握的再怎麼牢,還是敵不過拔蘿蔔似的野蠻方式吧?

她得意洋洋地看他,幾秒後外面傳來一聲驚叫。

慘了,那筆好像不偏不倚砸到某個婢女身上。


他慌慌張張捂住青娥的嘴把她拖到窗邊探出頭,對那名婢女賠笑。


“都大人……?”

“不好意思…呃,手滑了一下。”


待到婢女離開他放開手,青娥就大笑起來,他剛才眉毛扭成麻花時候那糾結的表情真是太好玩了。


“到底誰手一滑會把毛筆滑到窗戶外啊哈哈哈哈哈,你應該說腳邊躥過一隻耗子把你嚇得把筆丟了出去。”

“我不怕耗子。還有那不是你害的嗎。”

“陪我去看能劇。”


歎口氣,良香發現自己的抗議完全被無視掉,只好無奈拍了下她的腦袋。


“……我知道了,陪你去。所以快起來,我至少得寫完這張。”

良香把她從懷裡放開,走去桌邊坐下重新拿了支筆,嘴裡嘟囔說:“從沒看見過你這樣狂妄的舞女。”

她告訴他說自己是宮裡新來的舞女,他將信將疑。


青娥靠在牆邊笑。

都良香總是那麼好脾氣得懦弱。


*   *   *


和平時見到總是抿著嘴嚴肅的都良香不太一樣,玩起來時候良香是個很瘋的傢伙,像個十幾歲的男孩子。


青娥去幕後向演員討來的鬼面具轉手就借花獻佛戴到了他頭上,他遠遠地從攤頭跑回來,手裡捏著串在竹籤上烤好的魚和玉米。


“秋刀魚和玉米,要哪個?”

“好香啊。我要玉米。”

他把塗了醬料的玉米串遞給她,新摘下的還都是嫩玉米,烤過后一咬甜甜的汁水就擴散在口中,有些人偏好老玉米,青娥相反。


“怎麼樣,好看吧?這些人之前在長安也演出過的。”

“嗯。”


演劇結束后人群漸漸散去,兩人在街上漫步,逐漸遠離鬧市區的喧囂。青娥提議說去酒館喝些酒吧,良香說好。

然後,她又聽到了以自己為藍本的故事,講故事的不是同個人,但似乎比上回聽過的更為神乎其神,他把說成是商朝的妲己轉世,跑來這兒禍害人間。

最後被一個武功高強正氣凜然的道士斬了。

聽到末尾的青娥苦笑,她看了下時辰,對良香說在這兒住一晚吧。


她從他的錢袋里拿了些小錢,到說故事的男人面前把錢放到他的箱子里。

“謝謝,謝謝。”

他對她連連道謝,青娥感到好笑。


*   *   *


她靠與男人交合攝取他們的精魄以增強法力,對都良香也不例外,他是個正人君子,是她不停在引誘他而已。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別人嘲笑他沒有能力。


“我有點累。”

身材精瘦的他躺在床上抱著她,无用武之地的颐长雙腿一直延伸到床尾,青娥趴在他的胸膛,伸出舌頭輕舔他的鎖骨,他下身溫暖的物體抵著她的小腹。

她像一隻貓似地舔著,慢慢向上,輕輕咬住他的喉結。然後他突然開口說話,慵懶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凸起的硬塊在她的舌尖浮動。


“剛才那個故事。”

“什麽?”

“樓下的那傢伙說的故事,我聽過別的版本。”

“說說看。”

他伸開雙臂,整個人在床上擺成一個大字。


“有說那個女人並沒有死,道士被她蠱惑,反倒是先殺了那個君王接著又自殺,女人把他們都變成了僵尸供自己差遣。”

民間藝人的想像力啊……有時說不定還真是很准。


“真是個可怕的故事呢。”

“嗯。”

“你怎麼看…我是說——倘若我是那樣的女人,將你殺死做成僵尸的話。”


青娥的手指在他胸前畫著圈,她只是想開開玩笑而已,沒想到他不說話了,似乎是真的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我不清楚。”

他搖搖頭。

“哦。”

“但做成僵尸是能‘不死’了是吧?我想如果能夠被自己心愛的女人殺死然後一直陪在她身邊,也許也不錯……不過對於死亡這件事,我還是有些怕呢,怕痛。”


——那你愛我嗎?

——也許。


她問他,得到這個回答的青娥感到心中莫名其妙有些空落落,這本是不該有的情緒,通常來說,情況應該相反。

她不由得對於這模棱兩可的答案繼續追問。


——你是說在玩弄我?

——我是指我對你的情感可能還沒到那樣的程度。

——即是說有一天會的吧。那你說,你愛我。

——不。

——說啊。

——不行。


她的指甲嵌進他肩頭的皮膚,她看見血絲從她抓著的地方滲出來,他的嘴角因為疼痛而曲起,但即使這樣,他依舊沒有說那句話的打算。


最後他也只是抱住她在她耳邊呢喃:“青娥,我喜歡你。”


她想自己是敗了嗎,不應該先一步去愛上他。

眼淚無法抑制地往下淌,濡濕他的胸膛。青娥已經記不得自己前一次哭是什麽時候。


*   *   *


青娥想自己是淪陷的有些深,一直在等他說是愛她,青娥很少有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因此想法設法地要從他口中套出這句,陷到被蒙蔽住雙眼覺察不到外界事物的程度。

等發現的時候已經遲了,她在宮裡如魚得水那麼久第一次沒有發覺自己踩過雷池,她被五花大綁,被迫卸下一切首飾,脫去青絲綢緞換上罪人才會穿的白布衣。

她的頭上被戴了面罩,什麽都看不見。


這很突然,突然到前幾天她還看著他在編撰《日本文德天皇實錄》。


處刑室里似乎圍著一圈人,青娥想自己現在看起來不能更狼狽,不過這無所謂。


“這個,飲下去會不會很痛?”

她聽見對面傳來都良香的聲音,他現在一定也和她是一樣的狀況。

“會,而且屍體不會好看。”

有個人冷冷地說。

“那還真是糟糕呢。”

他的聲音在發顫,青娥以為他只是畏懼死亡,然而不止是這個原因而已。


“你在那邊吧?”

他大聲地說道,聲音在密室迴蕩。

“嗯。”


“還記得那個嗎,那個故事。如果你是那女人的話——如果我的屍體變得很難看,皮膚潰爛地不成樣子,四肢腫成球——你還會要嗎?”

“…我不要…”

“好絕情吶。”


“那你說你愛我啊!——”


青娥聽見對面傳來抽打的聲音,男人的哀鳴令倒吸一口涼氣。


她聽到有人喘著粗氣,片刻后那聲音才停下,他說。遇到你的我真是倒楣透了…

還有。


“…青娥,我愛你。”


有人掰過她的腦袋,涼得刺喉的酒漫入口中,熱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流下和酒混在一起,她想一定是酒太辛辣了。


*   *   *


受天皇恩典進入宮中的孤苦女因為背叛了救命恩人死了,和她私通的文官也死了,對外傳說是積勞成疾死的。

毒酒殺不死青娥,醒過來的她去找到了都良香的屍體,行刑人說的不錯,那屍體真的很慘不忍睹,生前俊朗的容貌被摧毀得一點不剩。


她解下腳踝紅線綁著的符咒貼到他額頭。

當晚,他們趁著黑夜一起離開了京都。

良香的手很冰。


*   *   *


青娥覺得自己厭倦了在宮廷遊走的生活,開始了四處雲遊,她從一個老妖怪地方問到說一個人存留記憶最多的地方不是大腦,而是心臟,所以如果將心臟替換的話,基本可以存留那人生前的記憶,至於軀體只不過是一個軀殼。

有很長一段時間青娥一直在尋找合適的屍體,然而每回掀開白布看到的狀況都不盡如人意,哪具屍體都不像他。


直到她某天在一個小村莊見到被兩個男人抬著的一具屍體,她想這是命運的指引,她走上前去,問說能不能讓她看看屍體。

那是個女孩子的屍體,年紀輕輕就死了,清晨剛死的。屍體保存完好,女孩有著和良香近似的髪色,也許是第一眼就對她心生好感吧,青娥越看越覺得女孩的容貌和良香神似。


她姓什麽?

青娥欣喜地問抬著她的兩個男人,男人眼中露出恐懼,她在對著屍體笑,這行為真是太詭異了。


宮古。其中一個男子猶豫地說。


宮古。


都。


我出錢把她買下來,你們要多——

青娥的話還沒說完,兩個男子一臉撞鬼似的表情逃走了,她聳聳肩,將女孩的屍體抱了回去。


她給她換上良香的心臟。


“從今天開始,你就叫宮古芳香。”

青娥蹲下身拉著女孩的手,對她這麼說。


*   *   *


“娘娘,我回來了。你要不要吃玉米。”

“嗯?”

“店家說看我走那麼多路過來很不容易,所以送了我東西。”

“哦這樣啊。”

“我說我要玉米,他們說我真是奇怪,居然不要魚。我說我就要玉米。娘娘,我要玉米很奇怪嗎?”


她愣住了,一瞬間腦袋就像被抽空那般一片空白。

——秋刀魚和玉米,要哪個?


“娘娘?”

芳香拉著她的衣袖使勁搖,青娥才從恍惚中回過神。


“不,不奇怪哦。我喜歡玉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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